第四章 何處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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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宇天打鬥一場,已經疲倦,等到清醒,已經是晨光熹微。側頭一看,少女尚在睡夢中,微微皺眉,仿佛還在噩夢,楊宇天想喚醒她,卻不忍心打擾少女休息。自己從包袱拿出幹糧簡單的吃了起來,不一會,少女也醒了,楊宇天一個饅頭拋過去,少女微微皺眉,拋了回來,自己從包袱裏拿了些精致的糖果點心吃,還遞給楊宇天一個。

    楊宇天雖然也是養尊處優的公子,但父母的管教都頗嚴,自己也從不以公子自居,雖然也講究些吃吃喝喝,卻不過分,看這個少女出來闖江湖還如此講究,不覺感覺有點好笑。

    少女拿出一款絲質方巾細細的抹了一把臉,輕盈的跳下樹,楊宇天也隨著跳了下來,兩人默默的向西繼續走去。

    楊宇天自己要低調處事,從不主動介紹自己,想不到這個少女也不介紹自己,兩個人一路無語,平安的出了樹林。

    楊宇天呼了口氣。對姑娘說:“姑娘,我要去西北,你呢?”

    少女聽到是西北,感覺是非常的無趣:“我才不去那個荒涼冷寂的鬼地方呢!我要去京城,我要去看三山五嶽,五湖四海,我要看盡好風景,去領略不同的風土人情。”

    看著姑娘一番慷慨陳詞,楊宇天不覺好笑:“那麽,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少女微微一笑:“那麽,兄台,後會有期。”

    兩人各自分離,江湖不過都是聚散匆匆。

    雖然目標是西北,楊宇天卻一路兜兜轉轉繞道了京城,少女一生中一定要去的地方,一定有什麽吸引之處吧!

    京城雖然沒有旖旎的自然風光,但是那雄偉的城池,精巧的建築確也有別具一格的,京城人多眼雜,各派各路的人實在太多了,楊宇天沉下氣息,扮成書生,把古劍裹成行李,天天去各類酒肆聽詩人讀詩。

    各類酒肆,不論是街邊小店還是豪華酒樓,都有詩人發表詩作,常常有精彩絕倫的作品問世,所以很多喜歡吟詩作對的書生閑暇都喜歡去酒樓,自己寫也好,聆聽別人作品也罷,都是賞心樂事。

    這日,楊宇天來到一個酒肆,這家酒樓平日生意一般,今天卻人山人海,好多人都在議論紛紛。楊宇天走近一看,眾人都讚譽:“不愧是謫仙下凡啊!”“這詩寫極妙。”

    楊宇天走近幾步,隻見一位白衣美髯的男子背著身,捧著一尊酒,大聲吟唱:“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

    楊宇天聽這詩便覺氣度不凡,隻見吟詩的詩人背對著就操起劍來,架勢雖是一般,卻有種不凡的氣度,不能對敵,卻賞心悅目。

    隻聽旁邊的書生都在議論:“不愧是謫仙,這詩句實在妙絕!”

    “若非青蓮居士,誰能寫出這般妙絕的詩句。”

    “青蓮居士?莫不是詩仙李白。”

    白衣男人拂了拂胡須,吟詩一曲後,轉過身來,隻見他不甚高,麵相也不清矍,卻自帶三分脫俗之氣,他瀟灑的向旁邊的眾書生托了托了拳,起身便瀟灑離去,小書童忙不迭的收拾好墨寶跟了出去。

    早在天府之國,楊宇天就久仰李白大名,今日得見實在可謂三生無憾。

    京城果然風光不與四時同,實在讓人流連忘返啊!

    酒肆裏麵人慢慢散了,楊宇天看遠方燈火閃爍,信步前往一睹那盛麗風光。

    轉過一個小巷子,卻傳來shēn yín聲

    楊宇天走進一看,卻是李白摸著額頭,那上麵還汩汩的冒著血,小書童早已經昏厥一旁。

    楊宇天快步上前,取出懷中的金瘡藥抹在李白傷口處,看一看傷勢卻是練家子所為,楊宇天背上書童,扶著李白,就近找了店客棧暫時休憩。

    楊宇天將書童安置在床上,將李白扶到桌子旁,細細查看傷情。看來下手的人功夫不弱,隻是不願傷人,點到為止而已,看來李白那三腳貓功夫反而幫了他,若他功夫高,下手的人純粹是以力借力,移花接木罷了,將李白所施展的力量還給了他。

    楊宇天想到若是自己出全力對這個深不可測敵人,大概已經吐血不治了。這種功夫宛如自己打自己,如此邪門的功夫,自己卻茫然不治,若是四叔這個江湖第一包打聽再就好了,以他天眼通的能力應該知道些來龍去脈的。

    李白慢慢的摸著額頭用床單做的繃帶:“謝謝兄台,敢問尊姓大名?”

    “小姓楊,請問兄台可否就是詩仙李白。”

    雖然楊宇天沒有告知名諱,李白卻十分無所謂,對他的讚譽也毫無感覺,毫無謙讓之態。這才是寫的出氣勢如虹詩句的李白啊。

    李白緩步走到門口,揚聲喚道:“小兒,打一斤酒來!”

    “李大人,你新傷未愈不宜飲酒。”

    “不喝酒就不是我李白了!楊兄不必拘禮,坐下,我們好好痛飲一番,我感覺你會是我的知音人,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喝起來!”

    楊宇天不由佩服那李白勸酒的能力,也無奈的搖搖頭,坐下小酌一杯。

    “李大人,請問你是如何受傷的?”

    “來,先幹了這杯,我們慢慢喝慢慢講。”李白幹了這杯,又滿上一杯,速速喝下,仿佛這才有了說故事的勁頭

    李白酒一杯一杯的飲,不知不覺就喝了10杯。

    “今晚我和書童擷華一起去看花燈,就不聽到深巷中傳來隱隱的打鬥聲,還聽到一個女子的嗬斥聲仿佛女子被惡人欺侮,我在蜀中也學過幾招劍法,隨身也攜帶玉玦一把,就衝進去。”

    “隻見一名黑衣男子揮劍逼迫一個女子,我立刻揮劍上前。隻是,我劍一揮,我就撞到磚牆了,擷華更是慘,一進來,就被掌風襲到,暈了過去”

    李白自言自語,自斟自酌,不需下酒菜,就喝的暢快。

    “來,賢弟,快來一杯”。

    楊宇天本來不貪杯中物,也被李白感染的豪氣萬狀,忍不住一杯杯豪飲起來。

    “隻可惜,天色昏暗,不過須臾,那男子就擄走了女子。可惜我這些年勤於詩書,荒廢了劍法,要不當年我去青城的時候,多向玉璣子道長討教幾招的話,也可以拖延那麽一會,也許還有轉機。”

    難得看到李白一臉戚容,惆悵的又一杯消愁

    “李大人,對手功夫太高,你也不必介懷,還是先休息下吧。”

    “楊兄,何必拘泥,看我比你虛長幾歲,聽口音,你也是蜀中之人,不妨我們兄弟相稱,如何,賢弟?”

    “李大人才高八鬥,在世太白金星轉世,我已經傾慕已久,實在是我身份卑微,仕途未進,如何敢高攀呢。“

    “不需謙讓,今天你幫了我,就是我的兄弟,楊弟!“

    “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李大哥。”

    一夜長談,暢快喝酒,李白不停打聽蜀中可有什麽新鮮之事,還不時告訴楊宇天一些詩壇軼事,兩人相談甚歡,隻喝到東方天欲曙,兩人才喝的暈暈乎乎,各自睡去。

    待到楊宇天起身,又是日暮時分了,從床傝起身,出的門來,隻見李白和書童已經收拾妥當,李白一邊讀書一邊在樓下等待,一見楊宇天出來,就興奮的高呼:

    “楊弟,快下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不待楊宇天回應,李白疾步上前,拉著楊宇天就出門去了,完全不像才負傷的人。

    和李白一路暢談,在花燈閃爍下,穿過煙雲之巷,來到一位皇子的府邸,李白大喇喇的帶著楊宇天在雕梁畫棟的庭院中擇了個偏席坐下,旁邊一人過來,極為親熱的說:“太白兄,你來了,等你極久了。”

    李白開心大力的拍拍對方的肩膀,疼的傷口都滲出血絲來:“子美,快來,我介紹一位結義兄弟給你認識”。

    楊宇天實在驚詫莫名,自己不過是想看看湖光山色,想不到居然瀏覽詩壇眾星,在李白的熱情推薦下,賀知章、李適之、李璡、崔宗之、蘇晉、張旭、焦遂等等度一一拜會,除了謫居的孟浩然,還有去了邊塞的岑參,很多詩人都濟濟一堂,楊宇天都恨不得拿隻畫筆畫下了這一場詩壇盛景。

    不過李白雖然在朝為官,除了他傾慕的詩人他較為熱絡,其他人他都不屑一顧,高朋滿座,隻有杜甫沒有官職,李白卻最為親熱,兩人極為交好,不過談論的全是拳術劍招,卻沒有論及詩詞歌賦,頗讓人意外。

    原來今天是平衍王李皓的生日,喜歡詩歌的他要來天下詩人共聚一堂,加上各級官員,可謂人潮洶湧,他們齊賀仙鶴延年,加上花燈閃爍,看的楊宇天一時眼花繚亂,畢竟人年輕,楊宇天忍不住又喝了幾大杯。

    這時,李白扯了扯楊宇天的衣襟,“楊賢弟,這隻芙蓉群芳舞後,壓軸的可是公孫大娘的劍法,實在可謂京城一絕。”

    隻聽古箏聲角變徵聲,一眾舞女退下,一位姿容頗為秀麗的女子上台,她年紀不過三十餘歲,卻已經有凜然之氣,她持一把通體青碧的古劍上來舞動,其劍法古意盎然,頗為書法的意旨,一舉手一投足,無不瀟灑靈動,捏個劍訣,舞出天花朵朵,快時青花齊放,慢時銀河漫天,確實是賞心悅目之景。

    這公孫大娘的劍法非常高超,但施展出來的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楊宇天小時候看街頭賣藝,已經深諳此道,江湖中人在普通百姓中是不會施展自己的真實武功的,畢竟是兩個世界,還是各行其是的好。

    “楊賢弟,你可會功夫,看你隨身攜帶金瘡藥,應該是練家子吧。”

    “李大哥,我隻會三腳貓的功夫,看著公孫大娘的劍法真是飄逸的如天女下凡“

    楊宇天看一眾賓客看的如癡如醉,暗忖:“想要你們看到我母親一絲白綢當空舞,怕是會呆掉半年吧。”

    想著想著,楊宇天不由自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