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痛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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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和大昌、小蔣第一時間跑了過去。
老成的身體已經從腰部扭曲的不成樣子,隊長看著那樣的老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老成此時雙眼圓睜,竟還有一口氣,嘴巴一張一合,像在極力呼吸,隊長認為他是有話要說,急忙把耳朵湊到他嘴邊,入耳卻是恐怖的“沙沙”聲。
隊長心裏一驚,正要起身,卻被老成一把抓住,“……回頭……”,老成隻說了這兩個字,就再也沒有了動作。
“快離開這裏,雄蟲聞到了血腥味,已經開始進攻了。”
聽到風知勁的警告,隊長恍惚回頭,就看到洞頂已是一片漆黑,四處傳來“沙沙”的聲音,他又猛回頭對著老成的屍體哽咽著說了句:“我知道了。”
老成抓著隊長的手在瞬間滑落。
就在風清澄帶領其他人走向一道裂縫時,隊長捂紮著說要把老成的屍體帶走,風知勁看著越來越近的蟲子,抽出了bǐ shǒu。
當第一個蟲子進入到隊長的手電光圈內時,大昌罵了聲娘,然後和小蔣一起,將還在試著搬動老成的隊長,從地上拉起來,硬拖著跑向不遠處的刁喜,四個人又一起跑向裂縫。
進了裂縫,風清澄示意可以打開手電,朦朧的光線裏,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在向前跑了一段距離後,隊長停下了,跑在他後麵的小蔣和刁姐也隻能停了下來。
隊長轉回身,滿臉悲憤的說:“不行,我們得回去。”
“回去?怎麽回去?蟲子已經bào dòng了!”刁喜恨恨的說到。
跑在前麵的大昌這時也折了回來,“怎麽了?哦,沒有聲音了,那些蟲子沒追來?”
“是,看來風知勁還是有辦法的,我們得回去,他應該有辦法治那些蟲子,說不定他現在就在和蟲子hé píng共處,商量著一起下到下麵去呢。”
隊長的話讓其餘三人都是一驚,大昌皺著眉頭仔細的看著隊長說:“隊長?你沒事吧?”
隊長看到大家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就將頭埋到側壁上,幽幽的說:“我得回去,老成是救不了了,可四全還在下麵,我們不能丟下他不管。”
“他沒事。”
風知勁的突然出現讓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又因為他的話,所有人的目光裏都帶了疑問。“下一層沒有蟲子,而且有風拚儛在,他們不會有事。你們現在應該擔心的是你們自己。繼續向前走,和其他人匯合。”
隊長還是一副不想離開的樣子,被刁喜推了兩把才開始行動,幾個人很快的就趕上了前麵的人。
前麵出現了一個稍大的空間,看著側壁竟像是被人為開鑿的一樣,雖不是特別平整,但能看出工具雕鑿的痕跡。
風清澄一進入那裏就停了下來,其他人也陸續進來,最後是風知勁。
四個學生嚐試著找了地方坐下,誰都不敢多言語,這樣高強度高緊張度的運動有些久了,現在又死了人,他們都有些甭不住。
相對無言的坐了一會兒,大昌和小蔣開始整理剩下的物品,老成的背包已經和老成是同一個命運了,背包裏的東西也散落開,和老成一起被送了上來,大昌在逃走時順手抓了幾樣,都是些肉幹餅幹之類的吃食,他看著那些東西,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小蔣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一把搶了過去,然後撕開包裝,將那些一一分給其他人。
“都吃些吧,吃完了我們再想辦法去找四全。”小蔣說完就拿了塊餅幹塞進嘴裏,可他嚼了半天就是不往下咽,他也有點急,逼著自己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卻一轉身全吐了出來。
大昌將手裏的餅幹和肉幹都放進了背包裏,說到:“不餓。”,然後伸手去拍小蔣的背。
隊長盯著手裏的吃食好一會兒,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他的這個舉動,讓其他人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竟沒人做任何動作。
幾秒之後,眼淚蓄滿眼眶,除了風清澄和風知勁,其他人都開始操縱眼淚,有的極力隱忍,有的不停擦拭。
當然,這眼淚中的情緒還是有不同的,有的更多是悲痛,有的更多是懼怕,可哪個多一點,恐怕他們自己也分不清。反正他們都在這一刻表露出真實的情緒,在這個悲傷又恐懼的時刻,你別甭著,就和其他人一樣哭出來就沒錯,反正沒人有心情去衡量你到底是為那種情緒在哭,反而沒有眼淚的風清澄和風知勁兩個人顯得那麽突兀。
風知勁看了眾人一眼,一轉身向前麵的裂縫走去。他其實也不是看不了那些人哭,在他們靈聖看來,現在正哭著的人,無論是悲痛還是恐懼,都是自己選擇的,相對於他們還能哭泣,老成更可悲可憐些,他是再也不能哭了。
當然他們也不會認為老成的死應該怪誰,路是老成自己選的,他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包括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些正在哭泣的人也一樣,他們如果還選擇繼續下去,誰也保證不了他們不會丟命。
而風知勁進了裂縫,是因為他聽到了遠處的“沙沙”聲。
裂縫裏,風知勁再次散開一頭長發,像風清澄一樣,他的腦後的長發裏也探出一根觸須,觸須的末端也如流蘇一般。
風知勁長身站在那裏,觸須橫盤在風知勁身側,末端的“流蘇”扇形展開,儼然一個鳳冠。觸須輕輕擺動,隨著擺動扇形鳳冠緩緩釋放出一脈一脈的淡藍色氣焰,氣焰緩緩散開,不遠處的“沙沙”聲從清晰又轉為模糊,最後沒了一點聲音。
風清澄一直看著那些人在哭,他對於這樣的情況有些陌生,因為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沒見過其他族人哭泣,包括新出生的靈聖,都是安靜的降生。
痛苦靈聖們不太容易能嚐到。
已經進化的很完善的身體和靈魂幾乎不會受到病菌或意外的傷害,而身體對疼痛的極好掌握,也讓他們不會畏懼傷痛和不能忍受疼痛,不易衰老的體質,更是讓他們在離世時,也隻有人類三、四十歲的樣子,生存對他們來說逍遙又舒適。
因為沒有身體上的痛苦,他們幾乎沒有機會,為親人的傷病揪心難過;而他們相信的是,死亡絕不是生命的終結,這讓他們能夠看淡生死,坦然麵對親人離世;唯有愛情,他們沒法掌控。
對他們來說,最苦恐怕便是求不得,可他們睿智的學會了放下,在求不可求的情況下,他們也會選擇放手,但放棄所愛總會讓人痛徹心扉,可那時,他們往往都會選擇躲起來獨自療傷哭泣,然後再勇敢的去尋找也同樣在尋找自己的那個ài rén。
現在的風清澄還沒感受到那種痛徹心扉,也不知以後會不會感受,很多的靈聖其實一生也沒感受到過“痛到哭泣”,因為他們很xìng yùn的第一眼便找到了自己的ài rén,一生的幸福、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