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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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知勁看著連天的金色銀杏,一時心緒寧靜下來,他在“祭壇”邊坐下,看著金黃下那抹孑然的背影。
風拚儛自打再次出現在他麵前,身上就隱隱凝聚著悲傷的氣息,這樣的氣息一如當年的風炘燃,可兩人又有不同。不同的是,風拚儛整個人透著一種決絕,這讓她的悲傷更絕望,而當年的風炘燃則有著一絲徘徊不去的希翼和留戀。
風知勁心裏知道,他更欣賞風拚儛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英姿颯爽,透著渾然天成的霸氣。
其實當年的風炘燃也給了風知勁那樣的感覺,但風炘燃的霸氣更像是在描摹某人,當年的風知勁沒法得知風炘燃是在描摹誰,他隻是單純的被那種氣質所吸引,一喜歡就是三十幾年。
在旁觀者眼裏,風清澄和風拚儛兩人其實並不相搭,如果說配,他們兩沒誰配不上誰,可如果說是相搭,那就不一樣了。
風清澄和風拚儛站在一起更像兄妹,兩人顧自站在那,都有著逼人的霸氣。
風知勁現在已經知道,當年的風炘燃就是在描摹風清澄,這一定是因為太喜歡了,也太思念了,他的模樣、氣質成了一種毒品一樣的存在,時刻映蜃於腦海裏,不自覺的就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形態去描摹他,最後活成了另一個風炘燃,而真本的風炘燃猶如死去。
風知勁不知道自己追逐這麽多年,到底是在追逐什麽?是在追逐描摹著風清澄的風炘燃,還是在追逐有著風拚儛氣質的風炘燃。可無論他在追逐什麽,他都意識到,他的追逐應該結束了。
從風炘燃開始在風清澄麵前回歸本源,笑得純真無邪的時候,他就對那樣的風炘燃感到了陌生。那才是真的風炘燃,如果他當年見到的風炘燃就是那個樣子,那他還會看了一眼就喜歡上麽?
是或者不是,風知勁心裏已經有了結論,雖然風炘燃依然閃耀動人,還別有另一番風韻,但絕不是會吸引到他的類型。
結論一出,風知勁感到了心痛,三十幾年的感情成了泡影,沒人會不難過心痛,可另一種心情很好的轉移了他對這種疼痛的注意力,那就是他可以不用再懷著傷痛的心情,給予風清澄祝福了,他覺得這是最好的,他相信風清澄也會這麽覺得。
風知勁對風清澄這個夥伴寶貝的不得了,所以當他了然到風清澄和風炘燃之間有糾葛的時候,他是沒法接受的。他不希望自己和風清澄之間有任何的芥蒂、隔膜,或者小裂隙,甚或哪怕隻是小斑點,他都不希望有。
在他沒能認清自己的時候,他是絕望的,他沒法承受在愛情和友情上都沒法完美這個事實,在沒有認清自己之前,他一直在調整自己,逼迫自己,在他們麵前盡量自然,可撕心裂肺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知道風清澄心裏一樣不好受,而且一直在顧及他,所以風清澄對風炘燃一直都保持著一個度,這對於三十幾年沒見到ài rén的人來說,絕對是一種煎熬,可風清澄依然堅持著,這就可以看出他對於風知勁一樣寶貝著,這份友情他也想要個完美。
現在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突破口,風知勁慶幸自己醒悟了,這還要多謝四全忍無可忍的那句話裏的兩個字“霸道”。
關於“霸道”,四全對於風拚儛的霸道,有些不能忍受,甚至他會覺得受到了藐視,這可能是人類普遍存在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
而在靈聖世界裏,絕沒有男尊女卑這一荒唐論調。所以風知勁對於風拚儛的霸道看待的很客觀,就像誰都會有的性格特點,霸道作為風拚儛的一個特質,風知勁覺得很有趣,也很喜歡,也願意給點更霸道的回應,讓兩個人的相處更有滋有味。
風拚儛已經走了一圈回來了,身上依然透著孤獨,可麵色從容,看來她也在努力調整自己,尋找她自己的突破口。這會讓她痛苦一段時間,可她不會為了減輕痛苦而做不該做的事。
死纏爛打、強取豪奪不是靈聖的風格,當然這在靈聖世界也行不通,愛便是愛了,不愛便是不愛,每一個靈聖對於愛情都恪守成規,祝福相愛的人,努力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伴侶,在愛情裏麵,每一個靈聖都是自尊而忠誠的,他們的幸福是真真切切的,不參虛假。
“那邊也有一個鐵匠鋪,裏麵依然沒人。”風拚儛看著風知勁淡淡的說。
“嗯,第一個空間全是蘋果樹,可惜隻開了花,還沒結果;第二個全是桃樹,依然隻開花不結果;第三個就是這,全是櫻桃樹。這有什麽聯係麽?”風知勁疑惑的問。
風拚儛搖了搖。
“你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下。”風知勁做了邀請,風拚儛大方的在他身邊不遠處坐下。
“那上麵的圓盤像是個鏡子,不發光,隻映出下麵的樹,樹是什麽顏色,它就是什麽顏色。這空間發光的是上麵那層白色的天,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黑夜,如果有,那天就會變成黑色,黃昏和清晨會是什麽顏色的呢?難道是灰色?”風知勁說著看向風拚儛。
“我想快點找到刃戒,好快點回去和清澄哥做個了斷。”風拚儛抬頭看著頭頂的那片天說。
“好,我陪你去找,走吧,下一個空間。”風知勁說完起身走到潭水邊,等到風拚儛也到了他身邊,他才進入潭水裏。
再次從潭水裏出來,風知勁開心的不想走了,滿眼的杏花,就連地麵都鋪了一層厚厚的花瓣,最主要的是,其中有些樹上有熟透的果實。
風知勁摘下幾個黃杏拿給風拚儛,風拚儛看了看就拿了一個放到嘴邊,入口酸酸甜甜,風拚儛看了眼風知勁,見風知勁還舉著手看著自己,就把風知勁的手推回去,“你也吃。”
風知勁將手裏的黃杏有塞給風拚儛兩個,兩人一邊吃著一邊向裏麵走,不出所料的,杏林裏也有一處木屋,木屋裏鐵匠的工具一應俱全,爐火燃著,卻沒有鐵匠。
風知勁兩人在木屋裏看了一圈,依然什麽都沒發現。兩個人又走出木屋,回到入口處,離開前,風知勁看了看周圍,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怎麽?舍不得這?……那好,不走了,你看,這天都灰了,恐怕真要如你所說的,要黑天了,不如就休息下吧,欣賞一下夜景也不錯。”風拚儛看著遠處的杏花說。
黑夜的來臨正如風知勁所說的,頭頂的白漸漸變灰,又漸漸變成墨一樣的黑,上麵的圓盤則依然映著杏花的顏色,純白中有紅色勾勒,有時風知勁會覺得,這滿眼的美景就是上麵的圓盤投射下來的幻影。
鐵匠鋪的爐火在黑夜裏顯得特別明亮,風知勁和風拚儛卻沒逗留在木屋裏,他們各擇了一棵杏樹,休憩起來。
當天空再次開始轉灰時,風知勁感到了一絲異樣。
他睜開眼看向四周,卻發現所有的杏樹都在一“夜”間開始枯萎,那種枯萎並不像秋天來了的自然蕭條,而是如病人枯槁一樣,形容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