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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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宛郡城最中心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素羅帳篷。帳篷立在一棵幾百年的古樹下,上麵刷了一層厚厚的桐油,桐油上麵鋪的是一層羊皮。帳篷外麵是幾根交織在帳篷頂部的粗大木柱支起的,木柱斜插在地麵上,用幾根打進泥土的粗短木樁捆綁著。外麵是一個簡易的木籬笆,籬笆內是幾輛馬車和幾個堆積起來的大木箱。這是一個表演幻術的幻術班。
每天到一定的時間,大概是宛城居民都開始上街忙碌,走出家門的時候。這個幻術團就站在門口,幾個表演幻術的優伶開始敲鑼打鼓,擊鈸吹擊鈸擊鈸哨,吆喝著路人進素羅帳篷看幻術表演。
每當這時,無數的孩子就像約定好一樣拉著父母的手圍到了帳篷前,還有一些閑暇的宛城居民也會趕來,從口袋裏掏出幾個銅錢,丟進優伶雙手提著的口袋裏。
等素羅帳篷裏人聚的差不多了,優伶就關上了圍欄上的小木門,也不再吹吹打打,紛紛進了帳篷,準備著這一場的幻術表演。
開場一般是一個穿著短褲,光著上身的肥壯漢子。他先是舞一套槍法或者耍幾路刀法,中間夾雜著幾聲喝叫聲。頓時,周圍的看客們情緒一下子留被調動了起來,變得興奮和激昂。接著,肥壯漢子將手中wǔ qì一丟,眼神變得凶惡了起來,開始模仿起老虎或者獅子的吼叫聲來。一會是虎嘯山林得虎王,一會是威風凜凜的獅王。不隻是聲音,連動作也一樣,四腳伏地,張牙舞爪,飛撲撕咬,簡直就是一隻活生生的猛獸。
還沒等觀眾從人模仿獸的情景中緩過神來,肥壯漢子一個空翻便起了身,張開大嘴,朝著周圍的看客一聲咆哮,一股熊熊的橙紅色烈火“轟”的一下直接就竄了出來,一下子就燒到了看客的眼前。看客眼球中的影像瞬間就變成了一團舞動的火焰,膽小的看客此刻已經被嚇得閉上了雙眼,驚呼起來。
表演完口吐烈火後,肥壯漢子這才正式開始自己拿手的絕活表演。肥壯漢子會從腰間一抽,手中便多了十幾把半個手臂長短,一個大拇指那麽寬的短劍。短劍是精鋼所製,寒光四射,肥壯漢子會將短劍分發給周圍的看客。請他們相互傳遞,仔細查看這些短劍是不是真正的短劍,有沒有什麽機關在上麵。看客左看右看,翻看著這些劍發現不了什麽破綻,看不出所以然來。這是必然的,因為肥壯漢子接下來表演的,是幻術裏麵難得一見的真功夫。
眾位看客看罷短劍後,肥壯漢子會將短劍收回,然後雙腳並攏,雙腿直立,彎腰拱手向周圍的看客行李示意,接著說辭道:“外練筋骨皮,內修丹田氣。今天,就為眾位看客展示一手內力絕活,口吞寶劍。”說完說辭後,那漢子就會拿起一隻短劍下身馬步半紮的立在那裏,上身抬頭挺胸,胸部或前傾,或後仰,但都要保持喉嚨和胸腹成一條線。姿勢立好後,肥壯漢子會用手緩慢而穩重的垂直舉起短劍,慢慢抬到自己的頭部上方,垂下去的劍尖對著張開的嘴巴。然後肥壯漢子的雙手開始慢慢下垂,那短劍便一點,一點的往嘴巴裏進入。肥壯漢子的嘴巴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將那一尺有半的短劍一點點的吞了進去。
看客的心跟著短劍的下沉一點點的下沉,緊張起來,終於,肥壯漢子完全吞下寶劍後,看客們也齊齊送了一口氣,大聲喝彩起來,這一招獨龍入水就成了。
獨龍剛入水,觀眾的心還沒有完全放下,肥壯漢子又舉起了兩隻短劍,兩隻短劍重疊而放,握在手中。肥壯漢子此刻也不再打趣,滿臉嚴肅望著看客道:“今天眾位看客如此捧場,那我也不能掖著藏著,一招“雙龍戲珠”請各位開眼,祝各位好事成雙,雙喜臨門。”說完,舉起寶劍,就往嘴中送,這次和第一次不同,寶劍送的又快又急。不等各位看客緩過來神擔憂,短劍已經送到了喉嚨深處的胸肺之間,看客隻感覺自己的喉嚨在發脹發痛,生怕一個不小心,那肥壯漢子就將短劍捅出了自己的喉嚨。但結局卻是,肥壯漢子成功的吞下了兩把短劍,贏得了熱烈的掌聲。
雙龍戲珠表演完後,口吞寶劍並不算結束,而是到了一個小**。看客的氣氛也到了一個小小的極點,但這遠還沒到口吞寶劍這一幻術的極點。在看客的驚呼聲中,肥壯漢子又舉起了三把短劍,作勢要吞,但又麵露難色,頗有一種欲語還休的矜持感。
這時,看客們該著急了,紛紛為肥壯漢子鼓勁起來。大喝加油,呐喊助威,好不熱鬧。
那肥壯漢子定然會咬咬牙,故作下了一個要命的決定,然後朝著眾位看客拱手道:“承蒙各位抬愛,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給大家表演一個三劍入腹。”然後肥壯漢子就會在看客的叫好聲中故作艱難的一口氣吞下三把短劍,博得滿堂喝彩。
三劍入腹表演完後,當然不能表演四劍入腹,五劍入腹之類的了。這是觀眾已經對口吞寶劍有了一種感官上的疲倦了,接下來就是肥壯漢子表演自己真正的極限的時刻了。
一般來說,肥壯漢子口吞寶劍的極限在七把到九把之間,在這個區間進行表演已經有了相對來說很高的危險性和失敗率,這是肥壯漢子最後一個節目,也是他的壓軸節目。肥壯漢子一般不會先說自己最後表演節目的名稱,而是先道一句,請各位看客開眼了,接著就開始一把一把的緩慢朝喉嚨裏吞著寶劍。這個時候肥壯漢子的嚴肅,認真,緊張等等的表情才不是為了調節看客氣氛,而是真實的體現。
一把,兩把,三把……寶劍不斷緩慢進入肥壯漢子的喉嚨,最初一把最深,隻留劍柄在嘴巴外麵,然後依次變淺,寶劍的劍柄一把一把在肥壯漢子的口腔疊加摞起,而觀眾的心也隨著肥壯漢子劍柄的增加而升高,最後提到了嗓子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