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皚(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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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救我,仙道救我。”老道士這時哪裏還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了一個煞星,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連連向雲遊道士求饒。

    那雲遊道士從金絲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張符咒,遞給了那瑟瑟發抖的老道士道:“這張符你迎回家,供奉三天,然後燒掉和水吞服,保你無事。”

    那老道士將雲遊道士遞過的符咒小心收在了懷中,就像收起一張保命符一般。

    “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雲遊道士望著北皚問道。

    “北皚。”

    “好,北皚,你願意拜我為師,跟我走麽?”雲遊道士問道。

    “可我會……”北皚猶豫道。

    “不會的,我會封住你的運勢,從今以後,你不會影響到我,也不會影響到任何人。”

    “師傅,我願意跟你走。”

    “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任無仙的大弟子。”雲遊道士說道,帶著北皚離開了這條擁擠的側道。

    ……

    依舊是那家熟悉的小酒館,還是熟悉的仇視自己的小二。自從離開村子之後,北皚從來沒有兩次來過同一個地方,也沒有回首來見同一個人。

    小二對北皚確實有些印象,不怎麽樂意的給兩人收拾了一張桌子。而那種不樂意,在北皚眼中是一種對他的熟悉感,我心中將小二對自己的不快完全過濾了,隻留下了激動,甚至是躁動。

    任無仙伸手拍了拍北皚的肩膀,北皚會意張開了嘴,有些結巴對那小二說:“小哥,那日,那日給小哥添,添麻煩了。”

    小二將抹布甩回肩膀,笑道:“客官說笑了,醉酒時的作為,算不得失禮今日客官點些什麽,再來一壺燒酒?”

    北皚聽到燒酒有些窘迫,任無仙道:“一壺清茶,幾樣招牌小菜即可。”

    “好嘞,兩位客官稍等。”小二說完轉身便離開了兩人的酒桌,而北皚卻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吃酒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而那年幼的歌伎也如同那日的時間,把著長蕭走了出來。所有嘈雜的聲音凝固消失了,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那歌伎的身上。那悠揚的簫聲再次響起,陽春白雪的曲子如同高山流水一般流淌在整個小酒館。蕭曲依舊是陽關三疊,對於小酒館很多客人而言,別說陽關三疊,就是蕭曲,也是聞所未聞。然而歌伎的蕭曲卻沒有曲高和寡的尷尬,原因很簡單,眾人雖不了解蕭曲之美在於何處,但對美的感覺確是相同的。客人不了解歌伎的曲,聽不懂那吟唱的詞,但那敲打入心的舒暢感覺確是可以感覺得到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在歌伎身上時,歌伎卻穿過了眾人,將目光盯在了北皚身上,那一夜醉酒哭泣的神秘客人。女子通常都喜歡神秘的男人,喜歡一點點解開他身上秘密的那種快感,那種衝破阻礙,了解並占據男子內心的感覺,那種他將世界拒之門外,而獨獨讓她進入的獨寵。歌伎年齡雖小,確是一個飽有閱曆和故事的人,而北皚,恰恰與歌伎相同,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神秘而有故事,這兩點如同磁鐵一樣吸引住了歌伎。

    那歌伎望著北皚,心緒翻騰:“他是江湖俠客?亦或是落魄貴公子?他醉酒後如此哀傷悲痛,而如今端起茶杯的樣子又如此瀟灑沉靜。他有過什麽樣的經曆,是否度過一段痛徹心扉的感情。”

    “少爺,我也是聽別人所說,說是這個不起眼的小酒館來了個賣唱的歌伎,嬌嫩無比。”

    “是麽,要真是一個小美人,少爺少不了你的賞錢。”

    歌伎正在唱著陽關三疊,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從小酒館的門口傳了進來,一位華貴公子帶著兩個蠻橫的家丁走進了小酒館。

    歌聲澀然一滯,又流轉起來。

    “三位爺,小店已經客滿,您看是不是稍候一會?”小二迎了上去,恭敬道。

    “讓開,爺自己找位置坐。”華貴公子扇子一合,伸手用扇骨將小二頂開,走進了小酒館。華貴公子在小酒館內四處張望,之後走到了歌伎麵前第一排酒桌最中間的一張桌子前,那張桌子坐著一對年輕男女。

    華貴公子從袖口掏出了一錠銀子,拍下了酒桌上,傲然道:“這張桌子我包下了,兩位另尋他桌吧。”

    “你……”那年輕的男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就想與華貴公子理論。而與他一道的女子望見了華麗公子身後凶神惡煞的兩名家丁,連忙死死拉住了男子,將男子拉到了一旁,避免了一場衝突。

    終於,曲終人散,客人意猶未盡的散去,而歌伎回身開始整理自己的物品。這時,華貴公子掀開薄紗走到了歌伎身後,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歌伎。歌伎一聲尖叫,如同被捉住的百靈鳥。

    “住手!”北皚站了起來,大聲喝道。

    “讓那聒噪的小子閉上嘴。”華貴公子頭也不回的說道。兩個強壯的家丁聽到主子的命令後,摩拳擦掌的走向了北皚。

    “去吧,你的運勢,隻可能是這些小嘍囉的噩夢。”任無仙端起茶杯,輕泯一口,淡然道。

    北皚點了點頭,怒氣衝衝的走向了華貴公子。

    “小子,去死吧。”其中一個家丁舉起了一張酒桌,酒桌上麵的酒杯,盤子滑落地麵,碎了一地。小二跟掌櫃的躲在櫃台後麵,探著頭望著眼前的一幕。家丁舉著桌子,獰笑著走到了北皚的麵前,差一步,就能將北皚砸個頭破血流。這時,家丁下一步將要踏到的地方,一灘酒水正躺在那裏。家丁下一腳踏在了酒水上,身體失去平衡向後倒去,那張桌子狠狠砸在了自己身上。

    另一個家丁舉起拳頭,朝著北皚一拳打去,拳頭還未碰到北皚,家丁頭頂一盞燭台突然墜落,砸在了家丁的頭上,家丁滿頭是血的倒在了地上,頭不偏不倚落在了剛剛上一個家丁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上,氣絕身亡。

    北皚繼續朝著華貴公子走去,前一個倒在桌子下的家丁努力掀開了身上的桌子,一隻手抓住了北皚的腳腕。這時,旁邊酒桌上一個盤子悄然滑落,砸在了家丁的臉上,鋒利的碎片瞬間割開了家丁的喉嚨,家丁無力的鬆開了手。

    北皚走到華貴公子身後,一把將他扯到了一邊。那華貴公子撣了撣衣服上被扯出褶皺,滿不在乎道:“小子,你知道……”還未說完,北皚抬手一拳就打在了華貴公子的眼窩。

    “你竟敢……”華貴公子捂著眼睛,憤怒道,又是沒等華貴公子說完,北皚又一拳打在了華貴公子另一隻眼窩中。華貴公子慌了,這眼前的人就是一個瘋子,他一聲慘叫,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小酒館,而那歌伎,直接撲進了北皚的懷中。

    “這,這是溫暖的擁抱。”北皚感受著歌伎的擁抱,心緒卻飄遠了,“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擁抱了?仿佛從自己記事起就沒有了,上一次這種擁抱應該是嬰孩的自己躺在母親的懷中吧。”北皚在恍惚中抱緊了歌伎。

    許久後,北皚鬆開了嬌羞的歌伎,兩人同著夥計和掌櫃的開始一起收拾著小酒館的一片狼藉。而任無仙依舊是氣定神閑的品著清茶。

    沒過多久,那雙眼青紫的華貴公子帶著幾個城衛軍鬧哄哄的進了小酒館。任無仙擺擺手,示意酒館的眾人繼續清掃,自己起身走了上去。到領頭的城衛軍旁邊的時候,任無仙遞給了他一隻令牌,然後輕聲說了幾句話,那城衛軍點點頭道:“這是自然,葉郡守的麵子自然要給。”

    這時那華貴公子卻叫喊了起來:“你們這些城衛軍,和那兩人勾結,狼狽為奸,殺害我兩名家丁,明日我就要讓我父親告到政堂,看你們如何收場。”

    那城衛軍望著任無仙,有些為難道:“道長,這兩條人命,可不好交代啊。”

    “無妨,你且去勘察一番,看那兩名家丁究竟因何而死。”任無仙答到。

    那領頭的城衛軍點了點頭,帶著兩名城衛軍將那兩具家丁的屍體仔細翻看查驗了一遍,又將周圍的環境,桌椅上下掃了幾眼,然後不可思議道:“道長,這兩人竟是意外而死。”

    “正是,這件事和酒館裏麵的人無一絲瓜葛,那兩人正是自己摔倒而死。而那位公子的傷,則是我這名徒弟所為。”任無仙指了指北皚。

    “小事,小事,醉酒鬥毆,人之常情。既然那兩人是自己摔倒而死,也怨不得別人。”領頭的城衛軍問小酒館的掌櫃要了兩張粗布毯子,將家丁卷了起來,跟手下城衛軍打了聲招呼,讓他們連著華貴公子一同送回府邸去了。

    月過中天,幾人才將小酒館打掃幹淨,鮮紅的血液被水流和粗布拖去後,隻餘下了一塊塊褐色的痕跡,映襯得地板頗為古樸。

    北皚幾人聚在了一張桌子前,感激涕零的掌櫃的又支使小二重新上了熱茶和菜品。

    “小老兒多謝兩位大人出手相助,搭救小女於水火之中。”那年老樂師朝任無仙連連行禮,答謝道。

    “老丈不必多禮,入座吃些熱菜壓壓驚吧。”北皚扶著年老樂師入了座。

    “好後生!好後生!真是個喜人的青年才俊。”那年老樂師入了座,對北皚是讚不絕口。

    “這位公子,可曾婚配娶妻?”那年老樂師望著北皚問道。

    “家中親人皆逝,跟師父流落江湖,不曾娶妻。”北皚回道。

    “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年老樂師感慨道,望向任無仙說道:“道長,今日有一不情之請,還望道長成全。”

    “老丈請講。”

    “小老兒我自從家中蒙災,便帶著小女四處流浪。幸而蒙祖上蔭庇,傳有長蕭一支,得以賣藝糊口。十數年過去,小女漸漸長大,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而我則一天天衰老,再無力量護得小女周全。這世道紛亂,也該為小女尋個歸宿了。今日遇見兩位大人,皆是宅心仁厚之人,而這位公子又尚未婚配。人常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小老兒鬥膽請大人為這位公子做主,我願意將小女許配給這位公子,侍奉這位公子左右,就讓小女跟你們尋個生活吧。”

    年老樂師話剛說完,旁邊的歌伎就湊了上來,目中含淚珠,死死扯著父親的袖子,搖頭表示不願離開。

    “老丈,我知道你是為女兒著想。但你和女兒的緣分未盡,未到分離之時。若你百年以後,我會托人尋到你這女兒,將她送去玄嶽門,你看如何?”任無仙保證道。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丫頭,還不來過來給這位大人磕頭謝恩。”年老樂師對那歌伎喚道。在年老樂師的眼中,任無仙這種大人一句保證的話,就如同一道福音一般,今後自己的女兒再也不用擔心立身之處,他雖不知道玄嶽門究竟是何種門派,但既然是這位大人所熟識的,一定是名門大派,自己的女兒入了這種門派,定然是無人敢欺。

    那歌伎甚是乖巧,聽見父親所說,忙起身走到了任無仙的麵前,彎腿就要跪下,任無仙目光前視,恍若不知。北皚卻是急了,忙扶住了歌伎說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我師傅向來不喜別人向他行大禮。”

    任無仙目光下斜,望著歌伎微笑道:“既然我徒弟心疼你,不願讓你跪,那就免了。”那歌伎的臉頓時紅到了脖頸,一片粉嫩。北皚知道師父在捉弄自己,也不顧不上許多,急急將歌伎扶到了座位上。

    一席菜肴吃罷,已然是深夜,任無仙和北皚起身準備離開,卻看歌伎跟年老樂師的行李也已經收拾完畢。北皚奇怪道:“怎麽,你們要離開這小酒館麽?”

    “是啊,世人多喜新厭舊,一首曲子唱了數遍,那些吃酒的客人也就聽膩了,不招人喜歡了。”歌伎歎道。

    “誰說的,我就是聽千遍萬遍也聽不膩。”

    “那是你,跟他人自然不同。”歌伎嬌羞細聲道。

    “那你們今夜所住何處?”任無仙問道。

    “大人,小的父女兩人在這小酒館湊合一夜即可,那後麵酒窖內有掌櫃的給鋪就的床鋪。”年老樂師答到。

    “不妥,這小酒館今夜已然見紅,那酒窖又是陰冷之地,今夜恐怕不宜居住。老丈,不如跟我們回客棧居住,明日一早趕路,我那徒弟和你那女兒恐怕還有些話沒有說完。”任無仙平靜道,但年老樂師已經聽出了話外之音,連忙稱是。

    四人一同回到了客棧,一路上,所有的行李都是由北皚一人背著,歌伎看著北皚,甚是心疼,幾次都想幫北皚分擔一些,但都北皚被拒絕了。

    到了客棧,任無仙和年老樂師默契的選擇了擠在一間房,將歌伎分到了北皚的房間。

    歌伎扭捏的跟著北皚進了房間,放下行李後,北皚望著房間中那一張大床,這才明白了師父的“用心良苦”。

    “我打地鋪,你睡床上吧。”北皚為了避免尷尬,首先開口道。

    “不用,擠一擠,能睡的下的。”歌伎低聲道,然後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北皚。

    北皚這才仔細打量起歌伎來,一雙纖手修長如柔荑,皮膚如同凝脂,卻沒有那麽光亮,有著一絲絲蒼白和幹澀,應該是四處漂泊的結果。脖頸粉嫩,如同蝤蠐,兩排瓠犀樣的牙齒閃著月光石一樣的光澤。長發梳在身後,紮了個很簡潔的馬尾辮。歌伎的五官算不得上驚豔,但組合在一起有一種讓人憐惜的氣質,明亮的眼睛格外動人。

    北皚將被子展開鋪好後,歌伎走到了床前,脫去了外衣,裏麵穿的並不是女子的心衣,而是件微微發黃的白棉衣,看樣子有些年頭了,棉衣上幾處顯眼的白色,那是後來打上去的補丁。歌伎上了床,躺在了內側,北皚也躺進了被窩,盡量靠邊,給歌伎讓些位置。

    兩人在床上靜默了一會兒後,北皚率先開了口:“那個……”

    “嗯?”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北皚說道。

    “童楚楚,你呢?”

    “北皚。”

    “很特別的名字,北皚,北雪皚皚。”

    “我倒是感覺我的名字很晦氣。”北皚將被子細心往童楚楚那邊蓋了蓋說道。

    “為什麽這麽說?”

    “楚楚,我可以這樣稱呼你麽?”

    “當然可以,那我就叫你北皚大哥。”

    “楚楚,你知道麽,你是我除了母親外,說的最多話的一個人。”

    “為什麽,北皚大哥你不是那種惹人厭的人啊。”童楚楚不解道。

    “你看我的掌紋。”北皚舉起了手掌,發現昏暗的燈光下根本看不清,“算了,看不太清。”北皚說道,打算將手伸回去。

    “沒事,我可以摸出來掌紋的模樣。”童楚楚伸出了雙手,握住了北皚的手腕,然後手掌貼向了北皚的掌心。感受著北皚掌心的溫熱,童楚楚又將手掌下移,四根手指摩挲著北皚的手掌,最後開口道:“我摸出來了,你的掌紋竟然是縱橫分布的,好神奇啊,就跟掌心畫了個小棋盤似的。”

    “沒什麽神奇的,這個掌紋就是我噩夢的象征。據我師傅所說,我命格超乎尋常,跟我親近的人都會死於非命。我的親人,父母,都因我而死,連一條小狗也不例外。楚楚,那日我並不是故意扇打到了你,而是我害怕,我怕你離我太近,會遭遇不幸。但是現在已經沒關係了,我師傅已經將我的命格封印,現在我影響不了任何人了。”

    “我就知道,北皚大哥不會是那種人,一定是因為某些事情才會變成那樣的。”童楚楚邊說,便朝著北皚湊了湊,一隻手搭在了北皚的胸膛上。北皚的心髒頓時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咽了一口唾液感覺有些口幹舌燥。北皚伸出了左手,穿過了童楚楚的頭發,襯在了她的脖頸下,好讓她舒服枕著。

    “北皚大哥,你曾經有過喜歡的女子麽?”童楚楚睜著亮亮的眼睛望著北皚。

    北皚想了想道:“我七八歲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小女孩,她好像是來我在的村莊看望親戚的。那時我遠遠的望見了她,她也看見了我,就朝我甜甜笑了笑,我當時心理就有一個想法,以後如果可能,一定要娶她為妻。這個算麽。”

    “七八歲的小孩,哪裏算的。”童楚楚笑了,然後朝著北皚做了個甜甜的笑容問道:“是這個樣子麽。”

    “還真有幾分想像。”北皚看著童楚楚的笑容,頓時呆住了許久才說。

    “癡樣。”童楚楚伸出手指點了下北皚的鼻尖,然後翻身滾到了北皚的懷中。

    “我,這,不合適,占你的便宜了。”北皚有些手足無措,慌亂的語無倫次道。

    “抱緊我。”童楚楚羞聲道,將北皚的右手穿過自己的手臂放在了小腹處,“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了,今夜我要躺在你的懷裏。”

    北皚“嗯”了一聲,抱緊了童楚楚,聞著她身體的淡香,兩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北皚醒來後,被窩裏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但身旁伊人已不在。北皚剛起床,穿上了外衣,童楚楚就從門外走了進了,端了一銅盆的熱水。

    “洗臉吧,北皚大哥。”童楚楚將毛巾遞給了北皚,北皚有些不適應的接過了毛巾。

    洗漱完畢之後,任無仙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家名叫宛郡蒸菜的小店。在向吳實,冚山鳴介紹了北皚等人之後,幾人便入座吃起了早膳。任無仙則把冚山鳴叫到了一旁僻靜處。

    “對不起,山鳴,我試過了,失敗了。”任無仙望著冚山鳴,眼神複雜道。

    冚山鳴身體猛的一震,後退了一步,臉色難看的開口道:“沒事的任大伯,我知道你盡力了,多謝了。”任無仙拍了拍冚山鳴的肩膀,轉身回了小店,而冚山鳴過了一會之後也沉默著回了小店。

    吃過早膳之後,北皚將童楚楚送到了城門外,清晨金色的陽光正打在馳道上。

    “北皚大哥,再會了。”童楚楚朝北皚打著招呼,轉身甩過金色的發辮,登上了馬車。

    “再會,楚楚。”北皚揮手道,目送著馬車朝金光裏緩緩走去,消失在燦爛處。

    “別哭了,你們還會再見的。”年老樂師將一方手帕遞到了童楚楚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