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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了校長推薦信，拿到了一堆文件，還有各種各樣的獎狀，陳澈在整個暑假裏麵除了看《來戀愛吧!》的動畫順帶刷論壇之外，當真和個廢人一樣。

    家裏聽說仁王並不準備去見家長，並且還是在準備高考的高考生之後，把胡言亂語還黑一把自家妹夫的陳清給打了一頓。在陳澈看來自家老哥完全是活該，高考生哪兒都是寶，哪怕是日本高考生也一樣。還折騰來折騰去，不找打是什麽？而且自家老哥都畢業了要結婚了，家裏趕緊先打一頓出出氣，不然到時候有嫂子護著都打不了。

    《來戀愛吧!》因為動畫的關係，漫畫的銷量一下子上升了不少。因為製作精良並且劇情動人——被監督砍掉了不少枝枝蔓蔓所以一下子變得劇情緊湊並且適合改編為動畫了。不過當陳澈知道李徹的cv是小野大輔的時候——

    啊，反正沒有幸村的能登麻美子和仁王的芽野愛衣來的更有反轉力就行。

    動畫就這麽可以說是不緊不慢地播放著，等到第八集自己上線的時候，陳澈開始了第三學期的課程，並且全神貫注衝擊東大。

    上課除了刷偏差值，做卷子之外，陳澈還抽空去報了一個補習班——和仁王的在一起，不過上的內容也不一樣。等到十月全部放送完成，連野崎都沒有去參加最後一集播完的慶祝會——他被一群友人刺激之後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準備去考日本工學院了。

    不過看最後學校裏麵的樣子也不像是要暴動的樣子，陳澈也懶得理了動畫帶來的結局了。野崎的《來戀愛吧》也決定再多畫兩三對cp——比如說某對戲劇笨蛋來拓展一下就結局，第二季的話看bd銷售再說。

    “你信不信按照野崎那樣兒還兩三對cp，七八對還差不多。而且最後結局肯定是要在和佐倉結婚之後再放出來。”聽到這個消息的陳澈直接和仁王吐槽：“就他那樣，也就佐倉眼瞎了。”

    “咳咳，不要說的這麽……”仁王咳嗽了兩下，決定不提這件事情：“阿澈，你不是讓我今天提醒你一件事情麽，什麽事情？”

    “今天啊……”陳澈看了下時間，她和仁王現在基本上會在放學後去補習班，然後差不多上到八點半回家。仁王會先把她送回家然後他再回去：“我回去給你發個網址，你看了就知道了。”

    回到家裏之後陳亞楠也在，看了一眼陳澈之後撇了撇嘴：“幫你都接好了，電腦能夠直接聯在電視上，投影過去你看著也方便。”

    “媽你最好了！”

    “趕緊先吃飯，現在還沒開始，在解說呢。”

    陳澈笑眯眯地點頭，迅速解決完東西之後便坐在了電視機前看著出現在丹麥公開賽上的中國羽毛球隊成員。陳亞楠在旁邊還沒仔細找一遍，陳澈就捕捉到了其中一個十分熟悉的少女。

    沈麗萍。

    陳澈下意識地咬了指甲，她突然感覺自己很緊張，尤其是在沈麗萍上場之後，緊張到眼前都感覺模糊了。

    陳亞楠看了一眼自己明顯是淚目了的女兒，歎了口氣：“別看太晚。”

    “不會的。”陳澈吸了吸鼻子，扯了張紙巾狠狠抹了一把。今天的比賽是沈麗萍對戰的是一名西班牙選手。丹麥公開賽已經是係列賽頂尖的賽事，沈麗萍剛成年，就已經能夠在國家隊的爭奪之中拿到了一個出賽名額……

    自己則是坐在電視機麵前，看著自己隻能偶爾評價一下的球路和曾經無比熟悉的場地，與媽媽一起懷念一下曾經短暫地和這位年輕的頂尖選手比賽曆程。

    “沈麗萍是一名小將，去年在青年賽的時候拿到了冠軍吧。”

    “是啊，成長十分迅速。她也在九月份的時候剛成年，並且一路殺到了國家隊拿到了丹麥公開賽的出賽權，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值得期待。”

    “尤其在最近不少老將退役的情況下，更是讓人期待她的成長方向。我們來看下，她的對手是……”

    陳澈嘴裏抿著一顆大白兔奶糖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解說員的解說，不一會兒就感覺到沙發再次凹了下來。偏頭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拿著一罐咖啡神情複雜的陳亞楠。

    “如果我當時逼你繼續的話，你會不會也在丹麥公開賽上了？”

    “媽你想太多了。”陳澈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失笑：“我可沒她那麽厲害。”

    “不，我的女兒我知道，你不比她差多少。所以這兩天我一直在想，當初如果……”

    “沒有如果，這就是我的選擇。”陳澈笑著看沈麗萍發球，然後然後先聲奪人拿下一分：“這就是我選的路，與其他一切都無關。”

    電視機屏幕上的少女英姿勃發，每一個殺球都帶著無言的氣勢。贏球的時候她輕輕地抿嘴笑了一下，顯出了一絲嫻靜的味道。

    少女並不是特別好看，整張臉上被汗水布滿了。略有些長的頭發紮成了一個小揪緊緊地綁在腦袋後麵，露出了額頭和耳朵。她神情嚴肅地舉著羽毛球拍，眼神微動，似乎在計算著什麽。

    “你那個學弟，切原的，在網壇打拚吧。”

    “嗯。”

    “他怎麽樣了？”

    “還不錯，因為沒有成年，還是在青年組，不過已經引起了不少關注了。”

    “也就是說明年成年，也可以期待了。”

    “嗯。”

    陳澈簡單地應了兩聲，表情凝重地看著沈麗萍，看到她艱難地拿下一局局點才鬆了口氣：“媽，我今天……”

    “看完吧，明天起不來我給你請假。”

    “謝謝媽。”

    陳澈笑了笑，起身從冰箱裏麵拿了一罐可樂和一罐果汁，果汁給了陳亞楠可樂給自己。順帶又從書房拿了紙和筆，時不時記兩筆關於沈麗萍的比賽。

    耳邊的解說在喋喋不休，除了誇讚之外也有著正確的指出錯誤，水平並不是特別低，但是有時候也會犯業餘的錯誤。陳澈也把這些記了下來，最後在沈麗萍艱難地勝利之後也算寫出了一封信。

    她要把這些攢起來，然後寄給那個可能已經忘記了自己，但是自己時刻不會忘記的對手。

    兩天之後陳澈實在是撐不住請了假，繼續看著沈麗萍的一舉一動，看到她殺球的時候會叫好，漏球了會懊惱。有時候吃著飯也會發呆，在家裏走動的時候也會突然一下做出揮拍的動作。

    這些異常等到沈麗萍輸了半決賽之後才徹底結束，而沈麗萍最後也算不負眾望拿回來了一枚銅牌，金牌依舊是國羽老將獲得。等到丹麥公開賽結束，陳澈才好像整個人回神一樣，坐在了自己的書桌前細細地數了下這五天來寫下的東西。

    因為五天裏麵搭了兩天雙休日的關係，所以陳澈也不過請了一天假罷了。陳亞楠站在書房門口看著自己的女兒，看著她慢慢停下自己的筆，帶著一種懷念而疏遠的態度把這些信件整理好，看著她呆滯地望著放在書房裏麵的羽毛球拍，最後看著她嚎啕大哭。

    “小澈，你確定不打羽毛球了麽？”

    “不打了……太累了……”

    “真的不打了麽？繼續打下去的話，以後還會遇到沈麗萍然後把她打贏的哦。”

    “可是體校的飯菜好難吃。”

    “回家能吃好吃的呀。”

    “可是，我看到一個人摔了一跤然後去了醫院，然後就哭著離開了體校。教練說是摔了一跤一開始沒注意，然後發現是腳踝粉碎性骨折，沒法繼續打球了。”

    “這樣啊……”

    “如果說，摔了一跤之後，就可能會讓我練了那麽多年的球放棄我，而不是我放棄它……太玄了。媽，你應該也看到了，現在的運動員，基本上到差不多24歲就是老將了。我能打幾年球啊？最多八年吧？而且我要有多努力啊？還能不能回去上課了啊？兩個奧運會。第一個是小將，第二個就是老將了。”

    “那你確定了哦，不打了。”

    “不打了，我還是認真學習，將來當個初中老師吧。”

    當年如此肯定的拒絕，如此堅持的離開，在看到昔日的對手的拚搏之後雖然說不到傷心欲絕，也是心痛萬分。

    我膽小，我無法和你一樣勇敢。我不願意去拚搏，也不願意去賭一個幾率幾乎為零的可能。在你也不知道的時候，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於你，希望你幫我實現它。但是當我看到你的身姿的時候我就明白，兩個完全不同的選擇，造就了兩條路。

    “小澈。”陳亞楠看到陳澈這樣反而笑了。隨著離日本高考越來越近，氣氛越來越緊張，陳澈身上也有著更多的浮躁。她不肯定自己的選擇的時候正好能夠讓沈麗萍再一次打醒她。

    “小澈，你確定要留在日本了麽？”

    和當年的問題有些不一樣，但是性質並沒有改變。這兩條路並不和當年一樣分叉極大，但是在陳澈看來，卻是完全向左向右的一百八十度選擇。

    “是的，我確定留在日本了。”

    “留在日本的話，沒有春節，沒有外公外婆。工作壓力很大，並不一定能成為初中老師，一切靠你本人的努力。”

    “是的，但是這並沒有什麽。我覺得認真學習，當個日本的初中老師，也很好。”

    是的，這並沒有什麽，不過是自己選擇的路罷了。

    就像是在丹麥公開賽的沈麗萍，自己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高考戰場。

    “我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