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皇後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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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賢的日子最近真的不太好過,頭發一把把的掉,媳婦來了信也得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皇上知道找他的麻煩。家也回不了,開玩笑,皇上都在軍營裏苦熬著呢,那臉黑的跟閻王一樣,整天一臉煞氣的就知道殺殺殺,不是找抽呢嘛!

    李賢苦哈哈的蹲在皇帳外麵,等著皇上宣他,心裏淚流成河。

    實在不知道怎麽回事,那次本來都摸到祁玉生的大後方去了,據說也見到了皇後,隻是後來皇上竟然一個人灰溜溜的回來了,回來之後就開始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這都不算什麽,因為皇上本來就不是個跟手下人嘻嘻哈哈的。但是除了對待敵人如秋風掃落葉般的殘酷,尤其在攻克祁家占領的地盤時,凶狠的如同被搶了口中食的惡狼一樣。對待自己人除了陰沉一些,還是有些理智可言的。

    最要命的是不顧自身安危的上陣殺敵衝鋒陷陣。要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們這些跟班膝蓋骨都要跪裂了,額頭都要碎了,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蹲的腿都麻了,裏麵的人終於出來了。劉羽鼻尖掛著冷汗,臉色蒼白,仔細看手都在發抖,不過聲音還正常,勉強衝李賢笑了笑,“進去罷,皇上宣你呢。”

    李賢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這倒黴蛋,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去了,本來就不熟,不過泛泛之交見麵熟罷了。雖然同情,但是也實在說不出什麽可心可肺的安慰之語。

    進去之後就見一身龍威日盛,陰森森的如奪命羅刹一樣的皇上坐在帳子的窗口處,明明暖陽融融,身周卻是給人一股暗沉陰森之氣。

    李賢越發的謹小慎微,也不敢跟以前一樣膽大妄為了。老婆孩子都在人家地盤裏住著呢,而且還死倔死倔的不肯挪地方,他也隻有心甘情願的給人當孫子賣力氣。

    江鶴也不廢話,“皇後離開望京了,你派些人暗中跟著,安生把人帶回太野山。”頓了頓又道:“把那個叫梁辰的帶上。”

    李賢想了半天梁辰是誰,終是想起來是那個總是跟著應光的副手。

    他有心想問皇後娘娘怎麽出的京啊,聽這意思,不是皇上動的手啊。而且皇上竟然不親自去接,這不合常理啊。

    一肚子的疑問不解對著這麽一張冷若風霜的臉,什麽也問不出來,隻恭敬的應了,躬身退出去。

    可是剛撩開簾子就被叫住了,聲音依然沒有一絲起伏,“把賀婉嫁出去,盡快,要是反抗的話就硬來,死人傷人都不怕。還有,去接皇後的時候,帶上衛想……最好把你夫人帶上。”

    等營帳裏隻剩下江鶴一個人,他平靜無波的表情終於龜裂,不隻隻是陰森,還有些憤怒的扭曲。眼神隱忍又可怖,血絲蔓延處,痛楚顯而易見。

    緊緊握著拳頭,雪地紅梅處那青梅竹馬二人緊緊相擁,滿臉淚流深情對視的一幕,每每想起,都要把心淩遲一遍。

    可就是跟著了魔似得,越是痛,越是要一遍遍的回想,想他的小寶貝抱著別的男人,一臉柔情與疼惜。

    是了,那才是青梅竹馬,那才是兩小無猜,那才是郎才女貌。

    他?不過是個強取豪奪的莽夫,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趁火打劫,強硬的把人綁在了身邊。還厚顏無恥的要了她的身子,讓她給他生孩子。

    不是不知道,她心裏沒有他。就是有,也不過是水中花,鏡中月,虛無縹緲,有如水中無根的浮萍,經不起一點點的波折與風浪。

    隻是他太過自負,以為這麽天長日久的,就是磨也能磨得她軟了心腸。也以為隻要擁有了她,天□□夕相對,就是她的心不在,他也可以一個人把獨角戲演的很好。

    原來不過是太過看的起自己,他也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會吃醋,會受傷,會嫉妒,會……渴望她的全心全意,而不是他以為的隻要那麽一點點的回應就可以。他像隻不知飽足的水蛭,永遠不會滿足,胃口隻會越來越大。

    他愛這個妖精,愛的巴心巴肺,愛的可以死可以生,一會兒不見就會想的心慌。江鶴苦笑一聲,怎麽以前就被屎糊了心,以為自己他娘的可以甘心給人家當個倒貼的麵首呢?

    隻是……放手,他做不到,重重的一拳砸在書案上,除非他死了!

    既然她還有些良心,沒有跟著那軟鼻涕蟲似得水貨,沒有明晃晃的把綠帽子戴在他的頭上,那麽以後,他們依然捆在一起吧。

    生同寢,死同穴。

    嬌嬌沒有等到孩子生下來,因為祁玉生的太子妃鬧到了祁燧那裏,喊打喊殺的要把自己這個狐狸精浸豬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又不打算跟祁玉生再續前緣,何必再在京裏戰戰兢兢的活著。

    祁玉生的太子妃還好說,畢竟不認識她,但不妨礙京中知道她的人太多啊,更何況還有祁燧那麽一個火藥桶,要知道她竟然還活著,竟然還跑到京裏勾引他的兒子,她想死都沒那麽簡單,浸豬籠都是好的。

    再說她對祁玉生,說是情情愛愛也談不上,不過是個沒有血脈聯係的哥哥而已。她會心疼他,會待他好,也會為了他的安危不顧一切,但是卻欠他一個心心相印。

    她不想耽誤他,隻想他能把她給忘了,遇到個好姑娘,好好過日子,能長胖點,能開心點,再做回那個白衣飄飄清雋溫和的少年。一生喜樂,子孫滿堂。

    離開,對誰都好。

    雖然她說的灑脫,要找美男,要建後宮,但是除開忘不了江鶴以後。她也沒那個膽子。如今她算什麽,好生的眯著還好,偷偷摸摸的找個聽話乖巧的來段露水情緣也無妨。但隻要張揚一點,稍稍冒一下頭,估計都會被那個小氣又霸道的男人給哢嚓了。

    她恨得是祁燧,又不是阿生。他們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估計江鶴能把他們這對狗男女五馬分屍淩遲處死。

    罷了,就帶著寶寶浪跡江湖罷。找處山清水秀人煙稀少的風水寶地,每日看看日出,賞賞野花,逗逗孩子,多好。

    這麽久以來,她是第一次覺得如此輕鬆。以江鶴的本事,祁燧被砍死不過是早晚的事兒,父皇母後的屍骨已經被哥哥好生安葬。她也不是孤身一人,有孩子有銀子,男人嘛,隻要她願意也不會缺。身邊還有祁玉生硬塞過來的兩個高手跟兩個丫頭。好好經營著,必能活的瀟瀟灑灑。

    隻是她想的太美好了,還沒等好生的逍遙幾天,出京沒多久就被捉住了,李賢笑眯眯的跟狐狸似得把她給‘請’回了太野山。

    望秋把寶貝女兒托付給了刀霞,一路風塵仆仆,見了嬌嬌嘴唇動了動,隻是紅著眼圈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望著一臉漠然的老太太跟一臉擔憂的齊嬤嬤,嬌嬌歎了口氣,捧著肚子就跪在了地上,“祖母,嬌嬌對不起您。齊嬤嬤,我沒有良心。“

    這兩個老人帶她是真的好,親祖母都沒有這麽好的。

    老太太見她跪下差點跳起來,臉終於板不下去了,顛著小腳就把她給扶了起來,沒好氣的道:“你跪什麽跪,我老婆子可當不起。再說你如今這身子哪裏是隨便的,我大重孫子有個好歹你可擔待的起。快起來,這麽冷的天,我重孫子可是受苦了,去屋裏歇著吧,喝完熱湯趕緊困覺去。”

    臉色雖然依然不好,話語裏的擔憂卻是顯而易見,那拉著她冰涼小手的掌心,溫暖而幹燥,嬌嬌淚眼婆娑的喊了聲‘祖母’,真的是滿心的羞愧。跟江鶴怎麽鬧都沒關係,這個慈祥開朗的老人,她卻是虧欠太多。

    老太太眼圈也有些泛紅,卻是梗著脖子硬聲硬氣的道:“去吧。”拄著小拐棍扭身走了。

    齊嬤嬤跟一個小丫頭一邊一個扶著嬌嬌往小跨院走去,“好了,懷著身子可不能哭,老太太這是跟你鬧脾氣呢,其實啊,最心疼你的還不是她。你先歇好了,再來好生給她陪個罪,好生把肚子裏的小祖宗生下來,保準老人家喜得見呀不見眼。看這小臉都瘦了,可是受罪了。好孩子,祖母跟嬤嬤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雖然這回任性了些,但總歸是有你的道理的,沒有人真怪你。聽嬤嬤的話,啊!”

    望秋跟刀霞來看她,刀霞見了嬌嬌就抱,恨其不爭的大聲嚷嚷道:“我的個乖乖,你個傻丫頭,這時候走你是不是傻,堂堂皇後娘娘,你走了不就是便宜那些騷/狐狸精們了!”

    望秋見嬌嬌臉色有些不好,白了刀霞一眼,抱著葵花逗她喊皇後娘娘,葵花才多大,一句話不會說,隻會咿咿呀呀的流口水,隻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娘娘真好看,一個勁兒的往嬌嬌身上撲。

    嬌嬌見葵花比她走的時候又長大許多,一雙跟望秋極其相像的大眼睛跟黑葡萄似得,水汪汪的衝她笑,頓時喜歡的不得了,要不是大著肚子就恨不能抱入懷裏使勁兒的稀罕,“哎呀,小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樣兒,怎麽變這麽漂亮了。”

    探著身子在那滑嫩水潤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舊事重提,“望秋姐姐,要是我生了兒子,就把葵花給我做媳婦兒罷,我肯定不是惡婆婆,指定把葵花當成親閨女疼。”

    望秋心裏其實是不願意的,要是嬌嬌真生了兒子,那就是妥妥的皇太子,以後更是會繼承大統君臨天下。說實話,那吃人的深宮大院,還真是舍不得讓女兒去。隻是也不好推脫,擰了擰嬌嬌的小臉,笑話她,“這才哪兒到哪兒呢,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個小丫頭還是好生把自己照顧好吧,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就像當婆婆了,也忒貪心了。”

    幾個人嬉鬧了一會兒,嬌嬌正了臉色給刀霞賠罪,“刀姐姐對不住,這次是我行事不周,連累了劉大人。”

    刀霞一點不當回事兒,大咧咧的道:“我們家阿羽如今也看開了,捅了這麽大的簍子,也不指望什麽升官發財了,隻盼著皇上早日一統天下,我們一家子就回老家,當個田舍翁。皇後娘娘到時候可要多多賞賜些金銀珠寶,我留著給兒子娶媳婦,給閨女當嫁妝。”

    嬌嬌知道刀霞是真的不在意,但是劉羽就說不好了,此時隻能笑嗬嗬的答應了。想著有機會一定要跟江鶴說說。想到這個她心裏有些沒底,她這都回來好幾天了,別說寫信了,連句話都沒有。她也知道他忙,但是也不該忙成這個樣子,想必這次是恨慘了自己了吧。說不得此時溫香軟玉抱滿懷,早把這個糟糠之妻拋到腦子後麵去了。

    她被他慣壞了,心裏知道錯的是自己,還是有些委屈。一想到他有了別人,更是心酸心恨,都不要她了,還把她綁回來做什麽。她都這麽大方的退位讓賢了。

    一想到今後會有許許多多的姐姐妹妹,要跟人共侍一夫,心裏又惡心又難過。真是恨不能生一對翅膀,飛的遠遠的,再也不要被人尋見。

    拉著望秋的手有心想問問,卻抹不開麵子,期期艾艾半天,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還是望秋自己看出來的,狀若無意的道:“說來我這兒還有件趣事兒呢,那個賀婉你們可知道,嫁了個西域商人,成親那天,死活不肯上花轎,一個勁兒的嚷嚷要見皇上。真是個沒臉沒皮的,皇上豈是她那樣的貨色能見的?被她爹娘堵了嘴捆了手腳塞進了花轎,新郎官那臉色,你們是沒看見,嘖嘖。”

    刀霞也是義憤填膺的,“真是個不要臉的,明目張膽的勾男人,這下可好了,跟了那麽個人,過得好不好另說,一輩子她都別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