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 飛鴻落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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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芯一跑到牆角下,就忍不住抬頭對武巍數落道:“你看見了她,居然連眼睛都不會轉了。”
武巍看見了上官蕊,自然就再也不去看上官芯。
上官芯居然也不生氣,繼續數落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她是看不上你的。”
聽到上官芯這樣說話,不知怎麽的,白落裳突然想起上官芯第一次和他談起上官蕊指腹為婚的對象時,說這個人長得簡直和豬一樣。武巍雖然模樣並不出眾,但也不算醜,想來是因為上官芯心裏已經對武巍有了偏見,所以才會覺得他不好看,甚至詆毀他長得像一頭豬。
想起豬,白落裳突然忍不住笑了一笑。心想,世界上哪裏會有像武巍這麽瘦的豬呢?
赭綾見白落裳一臉莫名其妙的傻笑,就問了一句:“你到底是在想什麽鬼東西?”
白落裳並不是在想什麽鬼東西,他也沒有回答赭綾,他隻看著遠處的三個人。還記得前些天,他親眼看見上官芯朝武巍主動“投懷送抱”,雖然他並不清楚上官芯那個時候為什麽會主動抱住武嵬,但他猜著,這幾個人之間一定還有自己不能知道的關係和秘密。
武嵬見上官芯如此輕鬆的就掙脫了壓製,頓時氣得滿臉通紅,忍不住就用手狠狠打了靠他最近的大漢一個響亮的耳光,大罵道:“你們瞎了?愣著做什麽?還不快給老子把人拿下!”
這時,那二十多個官兵才舉著兵器上官蕊和上官芯圍過去。
上官芯不害怕這些四肢並不算發達的男人,上官蕊當然也一點也不怕。
上官蕊有那個本事傲視這裏所有的男人,也包括那個會繡花的老道士,這裏的人,除了白落裳,恐怕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和她抗衡。
別看上官蕊的那一對白玉般的手纖細瘦弱,卻有著比男人還要大的力氣,不僅一把劍握得很穩,還能輕鬆的提起武巍這樣一個大男人。
雖然武巍比起一般的男人還要輕,但好歹也是一個比上官蕊還要高的男人。如果上官蕊沒有非同一般的臂力,怎麽可能提得動武巍?
隻見她長手一抖,白紗已帶著風聲向圍上來的一群人頭頂上卷了過去,隻聽叮叮當當一連串聲音,官兵手中的兵器已齊齊跌落在地上。
如果說這二十幾個人是沒有見過世麵的小市井,那麽白落裳可以說是見過大世麵的老江湖,可就連白落裳這樣的老江湖,也不得不為上官蕊的身手歎為觀止。
見武巍被挾持,老道士也無心再和嶽北川糾纏,一腳將人踢飛,飛身躍到高牆的另一頭,同時運著一根飛針朝上官蕊飛刺而去。
一根銀針到了他手上,就像是忽然變活了一樣,而且還長了眼睛。飛針的眼睛就看著上官蕊,飛針攻擊的對象也隻是上官蕊。
白落裳並沒有親眼見過老道士繡花,也沒有親眼見過老道士繡死人,他隻知道老道士繡花的功夫非常好,繡死人的功夫也非常好,想想那三張一模一樣的臉死後的慘相,白落裳就忍不住替上官蕊擔心。
三個桃金娘
上官蕊手腕輕動,白紗已擋開了飛針。
隻聽兩聲痛呼,院子裏有一個人的眼睛居然被擋開的飛針刺瞎。
那人捂著眼睛,痛苦的在地上打滾。被生生刺瞎一隻眼睛,是一件平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
上官蕊怔了下,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隨手擋開飛針會傷到一個人。
上官芯的臉色也變了,厲聲道:“你這個老道士,難道也是準備替他們送命麽?”
老道士無奈道:“有武大人的一條命,再多人的性命也可抵得過。”
上官芯冷笑道:“就算你一條命也換不下他的命。”
老道士道:“誰說隻有我一個人,你沒有看著這裏還有很多人嗎?”
院子裏的人的確很多,而且絕大多數都是江湖上的人。
武巍在莆山縣並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他平時幾乎都沒有出過縣衙,他在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熟人,所以他成親請來的賓客,絕大多數都是要替他賣命的江湖客,隻有個別人是來賣人情走關係的。
老道士的話音一落,就看見四十幾個人突地跳了起來,拿著兵器就要圍上去。
上官芯掃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冷笑道:“你以為就這幾個人能做什麽事?你們可以請來幫手,難道我們就請不來?如果他們不希望成為白葬愁的毒下亡魂,我猜他們一定會立刻離開這裏。”
一聽百葬愁三個字,所有人的臉色都好像變了一變。
四十幾人互相瞧了一眼,忽然同時展動身形,穿牆的穿牆,上房的上房,但見滿天人影
飛舞,刹那間就逃得幹幹淨淨。
武嵬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招來的一群幫手,既然是一群蠢貨。
老道士也忍不住搖頭:“看來除了自己,別人都是靠不住的。”
上官芯得意道:“所以你簡直就是在送死。”
老道士轉頭看著上官蕊,“你shā rén的時候,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手軟?”
上官蕊的表情已經告訴了老道士,她一點也不願意shā rén,但是在shā rén的時候她也絕不會有一點點的手軟。
就說剛才那個被她無意傷了眼睛的人,她也隻不過就是一怔,之後又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隻淡淡的看了老道士一眼,然後就對牆下的上官芯說道:“上來。”
上官芯也跳上了高牆,用手提住武巍的另一隻肩膀。
上官蕊再次看了一眼老道士,道:“你如果想要跟來,就跟來吧。”
說著,一白一紅兩個女子,挾持著武巍,消失在了縣衙的高牆上。
赭綾驚訝道:“他們走了。”
白落裳無奈道:“我也看見了。”
赭綾歪著頭,“難道我們不用跟上去?”
白落裳正要說話,就看見武嵬朝他走了過來。
“帶我去找我哥。”武嵬對白落裳說道,他手中正拿著一把刀,刀就對著白落裳的胸口。
赭綾好笑的瞧著白落裳,吃吃笑道:“你被這個蠢蛋威脅了。”
白落裳看了看抵在胸口的刀,苦笑道:“好像是這樣的。”
武嵬沒有心思和他們廢話,皺眉道:“如果不想死,就立刻帶路。”
老道士卻在這個時候從牆上跳了下來。
武嵬生氣的推著老道士,“你為什麽不追?”
老道士道:“就算我沒有立刻追過去,我也已經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這一次,換白落裳驚訝了,“你知道?”
連他都不知道,這個老頭居然知道。
嶽北川並沒有趁亂逃走,他還留在院子裏。這時,他已站到了武嵬身邊,一把奪走武嵬手中的刀,然後無視武嵬凶神惡煞的樣子,對老道士說道:“你要是跟過去,想要再回頭可就沒有機會了。”
老道士目光透過了牆壁,好像落在非常遙遠的地方,“有些災禍是避不開的,絕對避不開的。”
“災禍?”白落裳不解:“什麽災禍?”
“天災。”老道士將目光收回,停在白落裳臉上:“天災難測,不過人事可為,我此去也未必就是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