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育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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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這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把這本小冊子塞到了腰間,接著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根馬克筆大小的棒子。
李致看到他熟練地帶上墨鏡,連通了那玩意兒的電源。
一個藍色,連續不斷的光點在這根小棒子的頂部閃爍。
“那玩意……我好像在哪兒見過。”看到那人走到了老人的麵前,將小長條正對著喂鴿老人,這一幕在他的眼裏變得似曾相識。
早些年自己看過一部電影,一部名叫《布萊克爾》的電影,裏麵的黑衣人似乎有件標配裝備就是跟這玩意長得很像的……
他仿佛已經預見到了老人稍後一臉懵逼的樣子。
然而現實卻是見人就糊巴掌的潑婦。
在離老人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鋥地一聲,一道強光閃過。
雕像的麵部出現了扭曲的五官,組成了一個嘲諷的模樣。
而這個表情則讓李致想到了之前在附錄裏麵的一個試驗記錄。
“第109次試驗:麵部表情組成部分,該物體在試驗中不存在任何外部活動引起的麵部器官變化。”
“第111次試驗:該實驗由██博士提出,並承諾承擔試驗可能產生的後果。
測試該物體是否存在對外界表情的模仿,試驗品包括scp-3137,網絡表情圖片的投影,d級人員。
scp-3137出現了明顯的過激反應,17名實驗人員中有15名陷入了精神崩潰,[已執行]。”
然而現在石像上出現的表情,李致見過太多次了。
骰子之神極其配合地在李致的視角內,在雕像的下巴處打上了一行白字“食屎啦你!”
而且還在下方標注了一行更加小的白字“來自香港電影《旺角卡門》,萬惡之源‘張學友’。”
此時李致的感覺有些微妙,因為他恰好看到了那位疑似特工的白大褂對著他自己摁下了按鈕。
然後一個標準的暈倒。
雕像瞬間換了個表情,李致透過這一幅表情穿越了時間,看到了容嬤嬤的惡毒臉色。
老人依然在那裏喂鴿子,似乎沒有看到這裏有一個舉止奇怪的白大褂。
旁觀者李致無語中,就這人物還能算得上a級特工?
飄到了這人的身邊,李致從他的腰帶抽出那本本子以及一個卡包。
之前的那本本子的確有很多塗改以及被掩飾的地方,但一些關鍵性的信息並沒有掩飾。
比如對這個雕像應采取的收容措施。
明明一行加粗的大字寫有“在未確認以及無支援的情況下,禁止采取任何激進行動!該條目須對任何人員重複申明。”
顯然,這個暈倒的小卒子沒有看到這一行……或者他根本就沒有讀過手冊,而是自顧自地采取自己的措施。
然後李致打開了他身上的卡包。
d級授權,2級信息權限。
然後沒有發現其他可用的信息,除了銀行卡以及一些普通證件以外。
有趣的是,這個銀行卡旁邊還留有一張紙條:“你叫麥格琉斯丶李奧,銀行卡的密碼是371812,醒來之後撥打電話************”
然後還有還有一個紙條,上麵標注了他的收入,比如簽約費,b級行動經費,omega記憶消除補償費等。
李致很熟練地把銀行卡收了起來,其他的東西丟了回去。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又反了下身,將滾落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放進了褲袋。
隨後向雕像靠近。
飄過可能存在的某條線後,雕像原本隱入裏層的五官又浮現出來,做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顯然,它也沒有注意到李致的存在。
但這並不妨礙它發揮出身為異常產物的能力。
原本舉起蛇的那隻手落了下來,另一隻捧著麵具的手緩慢地抬了上去。
那隻手似乎有種別樣的魔力,盡管李致多次試圖將視線焦點從麵具上移開,但奇怪的是,在這短暫的時間內,控製自己眼球的,似乎並不是自己。
無論自己的眼球或者腦袋怎麽擺動,那一張麵具不少半分地在自己視野範圍內的某個角落,而且絕對是吸引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或者說自己的視野範圍被局限在了一個範圍,這個束縛直到雕像的手臂停止抬升時才得到解決。
然後再看旁邊,無論是天空還是自己周圍的景物全部變了模樣。
此時的天空像是黑色和紅色的墨水混合在一起,但在一些區域又顯得極富層次感,它像是夕陽染的色,但又多了比黃昏時更加深邃,更加寒冷的氛圍。
這一切都在散發出無法言喻的壓抑感,仿佛是末日來到,又仿佛是在把人放在一台液壓機裏,要榨出一個人曾經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而這些罪孽最後都會成為當事人生命中最後的冰棺。
李致受到的影響雖然不至於讓他喪失自主能力,但也難受的很,一些遠去的不知真假的記憶從外界湧了出來。
那個雕像似乎是營造出了一個或者數個與他不相關的夢境,而在這個夢境中他所犯下的一切錯誤都成了真實的負擔。
如果要找一個比喻來說,那就是玩家在殺了一個npc之後,那個npc突然出現在了現實中,重演了玩家殺他的那一幕。
詭異,荒誕的幻象。
明明沒有發生過,但總有一個聲音在催眠自己“不,這就是真實的一切。”
好不容易從這個幻覺中掙脫出來,下一秒看見的卻是長椅上的噩夢。
一張枯萎的皮囊,眼睛空洞地流著漆黑的液體,而兩顆眼珠子從眼眶中掉下來,隨後又被突然出現的黑鳥啄去。
它的身上應該是流著膿水的,那種散發著惡臭的汁液遍布了它的全身,在周圍沉重的黑色中算是一份明亮的色調。
他依然在捧著一些東西揮灑著,不過若說之前的是麵包碎屑,現在能看到的隻有明顯帶有血色的碎塊。
他將那些疑似是碎肉的東西撒向空中,招來一大批形狀怪異的黑鳥。
一時間群妖亂舞,而他這一具皮囊外圈包裹的一件純白壽衣在黑鳥飛舞的霧團裏顯得極其惹眼。
而公園綠化帶的灌木儼然一片瀕死模樣,大多都禿得隻剩下孤零零的枝幹,而少數幾片葉子紅得似血,在枝幹上也是搖搖欲墜。
再看看灌木底下,是一潭血池。
他的目光從枯骨的身上移開似乎是引起了不滿,又或者本該到了這個時候。
它將手裏的所有東西往天上一灑,頓時天黑了一瞬,一股窒息感湧來,隨後又散去。
李致突然發現剛剛迸發出來的黑暗並非真正的“黑暗”,而是與之前的怪異黑鳥無疑的鳥群。
背脊傳來了某個細小生物的攀爬感。
李致沒有回頭,他知道背後爬的是什麽,現在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那個老人。
所有的黑暗全部朝他湧去,那不可直視的黑暗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甚明白。
他隻看到等到可視物的時候,那地方隻餘一方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