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放學之後，他才回到了辦公室。

    原主等了他一個下午，才見他神情恍惚地走過來。

    “那個……導師你……”注意到了對方臉上的異常，原主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詢問了對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

    她的這一聲問詢將其從思緒中拉出來，他定了定神，愣著看著辦公室裏麵出現的女子，失笑“哦，是你啊。”

    像是早已料到原主會回來，他沒半點驚喜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左手撐起自己的額頭揉了兩下。

    “沒什麽，先說說你的事情吧……這些天，你應該過得不容易吧。”

    提問的形式，陳述句的語氣，顯然在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過走個形式。

    “是的，沒有單位願意跟我簽約。”甚至是自己試圖出書都因為沒有合法的居民證明被拒絕。

    “你也應該知道了吧？”這裏他問的是原主是否知道為什麽不肯招募自己的原因。

    被問的人知道答案，但遲遲不語，等場麵差不多尷尬的時候才道出一聲是。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在雙方沉默的時候起身拿一次性杯子給原主倒了杯茶，遞給了她，而自己則是回到了座位上，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

    “也是，以你的聰明，應該很快能猜到的。”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你應該也猜得到，以我一個教師的力量，是無法撼動這個社會的……”

    正因為如此，所以原主一直覺得，這個人的後麵要麽有一股極其龐大，潛藏在這個社會下的力量，有預謀地試圖推翻這個社會，要麽是在他的這個身份下麵隱藏著更大的身份，如今他隻不過是在扮豬吃老虎。

    不然，讓自己去找他，不過是一句空話，而根據之前的對話，對方顯然也不是叫她過來給自己講大道理的。

    “我沒有辦法。”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是直視原主的。

    斷然地否定讓原主的心中一顫。

    “我沒有辦法！”似乎是察覺到了原主的不敢置信，他加重了語氣，又重複了一遍。

    在原主的絕望之中，他又淺淺地酌了一口清茶，雖然已經涼地差不多了，但獨屬於茶的清香還在。

    “我沒有任何能解決這個體係的辦法，甚至於，我自己也是這個體係的受害者。”

    沒有給原主反應的時間，他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娓娓道來。

    “十幾天前，我的終端機收到一條消息，說‘恭喜您的基因樣本匹配成功，請在三個月內給予回複’。”

    “在這一方麵，我們的特權是比你們女性多的，但並不意味著可以一直拒絕。”

    “這次收到信息以前，也在我成年以後，我已經拒絕了四次……這是第五次。”

    “第五次之後，會發生什麽，我不知道，但大抵上應該不會比你們好到哪去。”

    “至少再過幾天，針對我進行思想工作的人，大概會過來，並且不在少數。”

    說完了這一大長篇以後，辦公室裏麵進來了兩個人，似乎是來拿東西的。

    不過原主很驚奇地發現，這兩個人裏麵，居然是有一個女性。

    這顯然與她所知道的不用。

    進來的兩個人跟她的導師打了個招呼，然後好奇地問了一下原主是誰，在得知原主是上一屆蟬聯全年級生物科學狀元後，出口的也是不絕於耳的稱讚聲。

    原主也是附和著，拐彎抹角地打聽為什麽那位女性可以成為老師。

    這兩人或許是沒有聽出她的畫外之音，拿好東西之後就暫先告別。

    兩人走後，原主看向了她的導師。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

    “她們兩個是結了婚的，很奢侈，也很不可思議對不對。”

    “實際上，整個城市裏麵，結婚的人，大概沒有上千對——條件太苛刻了。”

    “在領導者的眼裏，就是結婚就意味著把一台生育機器搬進了自己家裏，中間過濾掉了基因篩選的功能，而那些生下來的孩童又要靠政府養育。”

    “不過在他們眼裏，大概生下一個孩子就是賺。”

    “三年至少要生一個孩子，結婚的雙方必須通過忠誠測試，並且通過低標準基因配對，確保生下來的孩子優生率必須高於及格線。”

    “其次，政府雖然可以負擔孩童的養育，但如果不能接受孩子接受集中教育的話，在教育部分的花費將轉移給父母承擔。”

    “……不得不慶幸，它們沒有喪心病狂地讓已婚婦女去和別人配種。”

    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導師顯然是有著憤世嫉俗，以及表露在外的嘲諷的。

    他大膽地將這些事情說出來，難道不怕隔牆有耳嗎？

    當她把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導師的回答卻漫不經心。

    “這點你可以放心，它們沒有掩飾地把這些事情定下來，自然也是不怕別人議論的……當然，如果是有預謀，集體性，有組織地進行輿論引導，結果自然又是不一樣的。”

    “全城都在監管之下，一個再怎麽憤世嫉俗的人，終究也隻是一個人。”

    “有些事情，我們完全可以明著說，規定的東西，一切都得按規章製度辦事，同時，我也想鑽個空子。”

    “我記得成年禮上，你給自己取的名字叫做‘詩萍’。”

    “那麽詩萍，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為期三年。”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眼中盡是瘋狂的顏色，投向原主的目光似乎是穿過了對方，投射到了另一條不知名的道路。

    一如絕望者最後的奮力一搏，在旁觀者李致的眼中就是來了一發孤注一骰……

    原主是看明白了，他的導師所前進的路，就是這個瀕臨瘋狂者的退路。

    “我知道了，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為什麽是我？”

    在提出這個這個問題的時候，原主依然是直盯盯地鎖住對方的眸子，想要抓住裏邊任何一點溜過的掩飾。

    “簡單。”對方很不斯文地打了一個響指，然後把課件中夾雜的一個文件夾甩了出來，恰好甩到了原主的手裏。

    “第一：我有精神上的潔癖，所以我無法接受一個萬人騎的女性，即便我是第一個也不能接受，所以我們是假結婚，甚至在結婚之後還得分居。”

    “第二：相對於其他的女性，你的一個身份符合我的最初預想——首先你是一個廢土客，其次才是城市人，我的計劃原本就是以廢土為出路。”

    “第三：沒想好，你可以當做是直覺。另外我的一部分計劃已經送到了你的手裏，希望你認真地過目一下。”

    原主的記憶到了這裏就快結束了，還有一小段……是原主被趕出來的原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