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漸失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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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落,馬兒載著兩人一路前行,一段時間後一個小漁村就已經遠遠在望,鹹濕的氣味同樣幾近可聞,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新奇還是其他什麽緣故,兩個人都並不討厭這種味道。

    為了以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兩人隔著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下馬步行,夜壬同時將召喚出來的白馬用魔法遣返。

    “夜壬,夜壬,真是個好聽的名字,而且你小小年紀居然既是武技驚人的傭兵又是召喚係的魔法師,天才兩個字恐怕已經不能用來形容你了吧,真是太讓人羨慕了。”小公主臉上還掛著興奮的笑臉,在經曆這麽多意外事件後她仍絲毫不覺得疲累絮絮叨叨的說著,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騎馬的經曆還是第一次看見大海的緣故。

    “你明明跟我同一個年紀,能不能別老用這麽老一輩教訓下一輩的語氣說我。另外作為一國公主,從小榮華富貴、錦衣玉食這才是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身份吧,像我這樣天天為了任務奔波的家夥再不厲害一點恐怕都沒人雇傭了。”夜壬也逐漸放開了條條框框的拘束,也許是因為同齡的關係,也許是因為這個公主毫無架子且很有個性,總之他就像是對從小玩到大的同伴半開著玩笑隨意的回答著。

    小公主月嬋聽到後不經意間眉頭緊蹙,難以言表的複雜情感在她眼中氤氳,盡管她馬上用笑臉掩飾起來卻沒能瞞過夜壬的眼睛。單單是這樣一個表情就讓他就就難以忘懷,那個切實展露痛楚的眼神究竟是想表達什麽呢,是傷心嗎,是無奈嗎還是間或混雜其他的情緒。夜壬又聯想到這次的任務,看來無論是帝王世家還是凡間人家總是各有各的難處與苦衷,身不由己也多是常事吧,不然怎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些人隻看到其他人表麵光鮮亮麗,人前談笑自如,受人敬仰,卻不知道他們背後又究竟付出了什麽,遇到了多少困難挫折甚至一度想要跟那些平平凡凡的人交換身份,但是身上沉甸甸的責任又無時不刻不在逼迫他們堅持。

    “再走幾步就到前麵的村落了,公……月嬋你我是不是先對好說辭再進去。”夜壬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不然就說是迷路的大xiǎo jiě跟無能的侍從吧,這樣比較符合現狀,被問起來也比較容易回答。”

    “不行,這種說辭應付眼下的狀況還勉強可以,之後到稍微大點的城鎮裏隨便一問就露餡了。”月嬋想了想就否決了,隨即露出最開始夜壬就見過的招牌式微笑,甜美的笑容裏藏著她自己小心緒的小惡魔式微笑。

    “一會兒進去了,我們就說是在郊遊中迷路的兄妹。”

    “阿?之前你不是說是姐弟嗎,怎麽這會兒又改成兄妹了。而且我的衣著跟你差遠了。”

    “你笨啊,說是姐弟的話豈不是凡事要我出麵照顧你了,你好歹也是個男人怎麽可以躲在女孩子後麵。衣服的話就說你是個迷戀傭兵生活的臭屁哥哥,哪怕你穿著”

    “喂,之前姐弟也是你說的,現在兄妹也是你說的,我可一句話沒講,況且再怎麽樣保護你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我還不至於讓你,凡事交給我就好。”夜壬感到越發開始頭疼,這個公主之前旅途中的表現也是個靜若處子、待人謙和溫聲細語的可愛姑娘,怎麽自從出差錯以後前後變化如此之大,夜壬稍微有點後悔接下這個任務,現在他隻想盡早知道所在位置,屆時好好計劃一下盡早返回。

    “意思就是說人前我們是兄妹關係,私底下嘛……阿,有人過來了。”

    月嬋退後了幾步站在夜壬身後左側,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隻探出半個腦袋緊張兮兮地看著前方來人。夜壬見狀簡直佩服這位小公主的演技,把一對落難兄妹中柔弱mèi mèi的角色演得活靈活現。夜壬也輕輕咳了幾聲,正打算扮演好哥哥角色的他而在腦子裏思考著第一句開場白,但是直覺敏銳的他猛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原本離他們不遠的那個人突然雙手著地,四肢並用飛奔而來,那個人低垂著頭看不清麵容,兩隻隨著身影急奔而一閃一閃泛著紅光的眼睛在黃昏下卻尤為引人注目,奔走之際更有大量的口水從嘴巴裏流出。

    防護類的法術施法已經來不及了,甚至連腰間的短劍也來不及拔出,那個如同野獸一樣的人形就已經淩空躍起更為快速地接近,張開已經完全變成狼型的大嘴對著夜壬的喉嚨直撲而下,沒有可以防禦的魔法,手上更沒有足以反擊的wǔ qì,死亡已經近在咫尺。

    地麵在猛烈的衝擊下頓時激起無數沙塵,隻聽見一聲痛苦的低嚎,那隻部分身體異化為狼形的人被十數把黑色的短劍貫穿在地,像是在落下的前一刻被那些飛刀硬生生打飛了一段距離,在它四肢關鍵位置的血肉筋絡遭到刺穿後根本無力動彈。

    “幹得好,哈桑。”夜壬給予一直在周圍警戒的哈桑一個充滿信任的肯定。雖然這次有召喚出來的哈桑在身側,但是自己確實失去了那種事事戒備的警惕心,夜壬轉頭看了一眼小公主月嬋,相處半天都還沒到,自己居然受她影響這麽深。

    “主人,需要我直接抹殺這個生物嗎。”名為哈桑整個人隱藏在黑衣鬥篷下麵的人冷冷開口。

    “不用,你這次就替我先進村莊查看情況、搜集些有用情報。”

    夜壬下達完命令後,哈桑就自原地消失了。兩人隨即打量起被麵前被釘在地麵傷口仍在流血的怪物,已經狼化的麵容與四肢覆蓋著褐色的皮毛,隻有軀體部分還是保持著人體的樣子。像是狼人又差了一點,感覺就是一個被強行催化出來的試驗品一樣的生物。

    “月嬋,你不用勉強自己還是回避一下,這個家夥交給我就好。”夜壬婉言勸告著公主,畢竟這種血腥場麵對傭兵來說習以為常,但是對於久居深宮的小公主來說可以刺激太大了。其實夜壬對月嬋現在聞到這種刺鼻的血腥味仍舊保持鎮定已經給了很高的評價。

    “不要把我想的這麽脆弱,區區鮮血怎麽可能攔得住我。而且夜壬你怎麽看,這個家夥似乎是由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古籍傳聞中半人半狼的怪物。”月嬋一隻手捂著鼻子,冷靜地說著自己的見解。實在讓人難以跟她公主的身份聯係起來。

    “讓我用魔力探測看看究竟怎麽回事。”夜壬說話間又用手指在半空中畫下一個繁複的法陣,隨著法陣完成後微微發光,幾道光線自怪物全身上下掃了一遍。隨即從怪物身上升騰起一紫一黃兩道光芒,哪怕是月嬋都直白地感受到一絲涼意,紫光陰冷陰暗帶著令人渾身不舒服的氣息,黃光溫暖明亮又使人感覺親切溫和。

    “這兩道光是?”月嬋問了一聲。

    “是潛藏在這怪物體內的兩種力量屬性,紫光可能就是將他由人變獸的詛咒之力,而黃光則是延緩他獸化的另一股力量。所以他還保留了一部分人的特征,也許還留有自己的意識也說不定。”

    “這麽說他還可能有救?”

    “我試試吧。”夜壬即刻使用了一個清除詛咒的魔法,隨著紫光慢慢減弱,地上的怪物整張狼嘴逐漸恢複成了人臉,是一個典型的海邊男人的相貌,此刻正昏迷不醒。而且夜壬注意到他尚未恢複的獸化四肢已經止血,何等驚人的恢複力。

    眼見魔法生效,夜壬也就把那些黑色短刀一一拔了出去。wǔ qì拔出後傷口就以非常快的速度結痂脫落,最後傷口位置更是宛如新生。隻是人一直沉睡不醒。

    “看來隻能等他醒來再問了,眼下漁村是不好再進了,另外也得找個辦法先困住他才行,免得突然失控獸化,嗯,再刻一個封困類的魔法陣吧。”

    月嬋就站在一邊靜靜看著夜壬繼續刻寫魔法陣,這次他倒是直接撿了個樹枝圍著那個男人直接刻完了法陣紋路。隨著法陣一陣閃爍代表完成後,就自個兒找了塊石頭坐到一邊。

    “說起來你身為魔法師的基本能力相當高強呢,似乎各門各類的魔法你都能使用自如。”

    “不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接到保護你的任務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對夜壬來說無論是哈桑先帶回來消息還是這個漁村村民先醒過來都是可以接受的選擇。萬一漁村裏都是這樣的怪物,自己自保倒是綽綽有餘,但是以麵前這個狼人的速度與爆發力來看恐怕很難時時刻刻都能護得住小公主。

    “阿,我這是怎麽了,我這是在哪?”麵前的村民終歸是先醒了過來,他立起身體就感覺身體比平時重了不少,竟然難以行動。

    “你對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還有印象嗎?”月嬋溫和的詢問道。

    “啊啊啊,我想起來了,神死了!庇佑我們一族永恒昌盛的神死了!”男人的情緒登時崩潰,與此同時在他身上紫光黃光一齊出現,雙輝同時閃耀,片刻後所有黃光竟然一瞬轉為紫色,熾盛得灼目。剛劃下不久的封困法陣立即破碎,一隻完全化的魔狼伏地喘息,深紅的目光盯著麵前的兩個人,鋒利的右爪朝著因為問話而更加靠近的月嬋迅疾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