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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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開公司人事檔案,靳鶴蹙眉定定望向電腦屏幕。

    入職寸照上的女孩丸子頭,笑容青澀,眼角流動著明媚……

    和現在差別挺大的。

    視線偏轉,靳鶴若有所思盯著桌麵,忽而覺得腦海似乎有一絲絲畫麵晃蕩而過,但卻模糊不清。

    兩日後。

    秦鵲坐在榻榻米上把手機開機。

    有好幾通留言和未接來電,趙師兄問她身體怎麽了什麽時候來上班?再就是小倩,還有唐劍凜發了幾條道歉訊息。

    掃了眼,秦鵲把手機扔開,撓著頭發起身整理自己,套鞋拎包出門。

    搭計程車到公司,正巧臨近午間休息的點。

    秦鵲在樓下大門前徘徊了會兒,分明是熟悉得不行的地方,此時竟有點怯意,她歎氣著摁了摁眉間,閉眼一鼓作氣的大步進內。

    怨就怨前日那番失態,完全不忍再回憶。

    身為千茗旗下員工,關於辭職,她居然都不會找個更恰當的理由,感情問題?而且鬧成那樣,難怪惹得靳鶴生氣不滿,還有……

    盯著不斷攀升的紅色數字,“叮”一聲,電梯到樓層,秦鵲沮喪的經過長廊,蔫蔫垂眼推開玻璃門,不經意抬頭,“我來……”

    聲音兀然掐斷,猛然背過身去。

    秦鵲不可置信的微微瞪眼,尷尬得想奪門而出。

    “來了啊,身體還好麽?”周祥送靳鶴離開辦公室,剛走到外間,覷見一抹明快藍色,笑道,“我們可都眼巴巴盯著你快回來呢,這兩日忙得簡直腳不沾地。”

    設計部一直都挺忙的吧嗬嗬。

    秦鵲沒辦法避開,隻得略低頭旋身,微微躬身問好,借撩發的手勢擋住視線,僵硬的往位子上走。

    好在他似乎並未特地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秦鵲取下包,餘角視線瞥見他在總監相送下走出玻璃門,二人像在商量公事。

    “就她吧!”

    靳鶴走到電梯處,忽得不經意側眸道。

    “啊?”周祥怔了下,仿佛才領悟到這三個字的意思,他了然的沉思道,“可以啊,她行事穩重。”

    穩重?

    靳鶴不自覺挑了挑眉梢,唇畔微微上勾,“隻是臨時顧問而已,不需要多穩重。”

    進電梯,門合上。

    周祥有點莫名的沿著長廊回辦公室,老總這話聽起來咋怪怪的?這是在說秦鵲不夠穩重?瞧不上她又幹嘛讓她一同出差去?

    推開玻璃門,走到秦鵲身後,周祥笑道,“忙完到我辦公室一趟。”

    “嗯好。”秦鵲正在給桌上的仙人球澆水,聞聲點頭。

    反正,她已經擬好說辭了,今天就是來辭職的……

    電腦未開,秦鵲低眉略等了幾分鍾,起身去總監辦公室。

    “氣色不太好?能喝茶麽?”

    周祥正在煮茶,從繚繞霧氣中抬頭,問。

    “嗯。”秦鵲不大客氣的坐在對麵,看他動作行雲流水,一時有點踟躕的交握雙手,醞釀著要怎麽開口才好。

    熟料這一遲疑,就被搶先占了先機——

    “公司要遣團隊去寧市調研整頓,主要關於市場,但靳總的意思是相應的產業設計方麵要不要再統籌改善一下,增設附樓之類,兩相結合並頭齊進。”將煮好的茶遞過去,周祥搖頭,“這工作多好,一看就是公費旅遊去的,比呆在這兒忙得昏天暗地可劃算多了。”

    秦鵲雙手接過茶杯:“……嗯,我其實……”

    “你跟著去唄!”周祥抿了口熱茶,笑,“這事兒輕鬆,該落在我們唯一的女同誌身上。”

    秦鵲幹瞪眼,忙擺手。

    “你還不願意啊?”周祥哭笑不得,“要是靳總能允許,我都巴不得撇下你們跟著去。”

    “我、我今天是來辭職的。”秦鵲沒再推諉,本來重點就不在出差這事兒上,等她離開公司,無論什麽都與她再無幹係。

    周祥戛然一頓,茶杯停在半空,然後擱在桌上,眸光多了幾絲慎重,“你跟我開玩笑呢?怎麽?”

    “就……累了!”秦鵲用敷衍的理由,“想好好休息。”

    周祥也覺得理由有點兒牽強,挑眉,“要結婚了?可不是男朋友都沒麽?”

    秦鵲:“……”她輕咳一聲,鄭重的重複,“是真累了。”

    “累了你休假就是,回去申請,半個月夠不夠?”

    秦鵲訕笑,沒吭聲。

    便是沒有轉圜餘地的意思。

    兩人沉默須臾,想法得不到一致,周祥默了半晌道,“你再考慮幾日。”

    秦鵲囁嚅雙唇,想說無論考慮多久結果是不會變的,但礙於大家關係一直深厚,不好緊追不放,況且,幾日就幾日吧,她忍得了。

    但沒料到——

    下班前全部門都知道了她提出辭職的事兒。

    被圍在中間,秦鵲手肘撐在桌麵,托腮有些無奈。

    “你一不是結婚二不是跳槽三不是生病,你至於想不開麽?”

    “難道是父母催婚?你覺得在咱們部門找不著男朋友?別介啊,我們任你挑嘛!”

    秦鵲在他們此起彼伏的鬧騰中失笑出聲,她撐著額頭,隻能說男人們腦洞同樣不輸於女人。

    中間一直噤聲的趙闊忽的轉頭朝她眨眼道,“下個月有個海歸人才空降過來任組長,我們做主許給你了怎麽樣?前提自然是你不辭職。”

    學長幹嘛要跟著摻和?

    別人的事情你們可真好意思做主呢,見他們竟都表示同意的點頭,秦鵲抱頭嗚嗚咽咽,醉了。

    拾了包艱難的突出重圍摁電梯下樓,從頭到尾,她沒開口說一個字,這是她的決心。

    決定了的。

    是真決定了的。

    刷卡離開,剛走出大樓不遠就聽身後有人在喊她。

    “秦鵲。”

    本想佯裝沒聽見,但……未免刻意,思量間,腳步略慢,人就追了上來。

    唐劍凜見她顧自埋頭,不吭聲不看他。

    估計還氣著呢!

    “請你吃飯去唄。”

    “不去。”秦鵲固執的甩開他的手,往地鐵方向走,語氣帶點兒不自知的僵硬,“唐總幹嘛請我吃飯?”

    “不明擺著的麽?”

    唐劍凜看她裝不明白,隻好唉聲歎氣的跟上去,低頭無力道,“請罪道歉唄!”

    有點兒想笑。

    秦鵲彎了彎唇,其實他的那些話算起來並沒多大過錯,是她太敏感太脆弱,一提及那個話題就喪失理智沒有分寸,當日事情壓根不至於發展到那般地步,終其原因還是她……

    “我沒事。”秦鵲驀地停步,旋身衝唐劍凜道,“沒事了,我說的也有些過分,唐總你別放在心上。飯就不用吃了,我們互相原諒就好。”

    語罷,重拾步伐往前。

    唐劍凜不可置信的盯著那道背影,覺得事兒有些玄乎。

    當日她那瀕臨崩潰的樣子可把他完全給嚇懵了好不好?

    怎麽過了兩天,就風淡雲輕了?

    莫不是後頭有發生什麽事情?

    雙眼有點閃爍,唐劍凜剛滋生點興致,手機鈴音驀地響起,低頭看了眼來電名稱,整個人都——

    “喂。”聲音頓時蔫下去,唐劍凜已做好準備。

    這兩日,小鶴鶴一直沒找他興師問罪,果然,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寧市那邊我親自去,你別再繼續給老爺子告狀。”

    聲音淡漠,公事公辦的意味拿捏十足。

    唐劍凜:“……”聽出那邊要掛的意思,他忙道,“等等,我和秦鵲不是你想的那麽回事,我說你怎麽就那麽瞎呢,喂,喂喂?”

    好吧,已經掛了。

    唐劍凜冷嗤一聲,手機來不及收就進了另一通來電。

    “怎麽?”不耐出聲,聽了會兒,唐劍凜戛然眯眸,咬牙切齒道,“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

    “許怡然。”

    許怡然,很好,很好。

    唐劍凜回走到車庫,解鎖上車,踩油門上路,連尾煙都帶著股濃烈的火氣……

    自然暫時無暇再關心秦鵲的那點兒轉變。

    後頭連續幾日,秦鵲都有種不敢踏進公司的感覺。

    舉凡在辦公室,就有人或有意無意的挽留。

    她快招架不住了,尷尬的去找周祥催了幾次,問大概什麽時候能辦離職手續。

    周祥笑回:“你在公司都好幾年了,急於這幾日?把手頭事兒整理整理,讓我好好安排下後續。”

    秦鵲鬆下一口氣。

    這樣的說法大概就是妥協了吧……

    隻待交接完畢。

    真正到了今日,心裏免不得空落落的,她除卻遠遠仰望靳鶴之餘,對工作怎麽可能沒有幾分眷念不舍?

    把存檔的資料方案壓縮拷貝,秦鵲怔怔盯著屏幕上的進度條發愣……

    “你到底怎麽了?”趙闊趁大家各自忙碌,走到她身側問。

    秦鵲戛然回神,她仰頭笑,淡淡道,“累了呀。”

    “這話不像你會說的。”趙闊背靠牆麵,唏噓的歎,“從前加班加點沒日沒夜的趕方案,就沒見你煩躁崩潰過,現在就支撐不下去了?”

    “我也暴躁的。”

    秦鵲抿唇,“隻是忍著不讓你們看出來嘛!”

    “不是。”趙闊搖頭,笑容褪去,深深看著她道,“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怎麽說?感覺有點初生牛犢的意思,像憋著一股氣不管不顧的埋頭朝前進,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前方是什麽……”

    拍了拍她的肩膀,趙闊旋身離開,事已至此,幾乎成定局,畢竟她意誌堅韌,連著多日的攻勢也未見有所動搖。

    辭職就辭職吧,他一直覺得女孩子不用那麽拚。

    秦鵲繼續呆呆看著屏幕裏的數據傳送進度條,百分之七十、八十。

    完畢。

    低頭,她拔出硬盤,閉了閉眼,起身交給組長。

    她的前方是什麽?

    反正不是他……

    周六。

    秦鵲迷蒙睜開雙眼,看向從窗簾滲透進來的幾許日光。

    應該是在千茗的最後一個周末?

    揉了揉眼眶,她用被子遮住頭,桌畔手機歡快的唱起歌來。

    大清早的打電話擾人清夢,想來除了她媽沒人做得出來……

    伸出手摸索著把手機兜進被窩,秦鵲劃開接聽,聲音透著初醒的慵懶,“喂。”

    對畔沒有回應。

    她又“喂”了聲。

    “你還沒出發?抓緊時間,四十分鍾內務必趕到機場。”

    “嗶”一下,摁斷了?

    秦鵲猛地從被子裏鑽出來,神智陡然清醒,她倉惶的下床去洗漱,可——

    刷牙刷到一半,才逐漸緩過來。

    不是,今天不周六麽?

    機場?

    她都要離職了為什麽要聽靳鶴的話去機場?

    不是,關鍵是為什麽要去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