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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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靜寂,車內亦寂靜。

    沒有人開口說話。

    秦鵲低垂著頭,混亂的想著應對之策。

    本來不過是想借著唐劍凜由頭——

    卻不曾想玩過了頭?

    她想起方才的畫麵就麵紅耳赤想縮進外套裏去,所以怎麽辦?

    boss他一言不發,神情嚴峻,究竟是不是在生她的氣?亦或是在生他自己的氣?

    她卻是寧願他生她氣的。

    “老、老板。”秦鵲猛地咽下口水,鼓起勇氣道,“是我不好,你其實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在意,畢竟當時……”

    “嘎吱”一聲,車輪尖銳的劃過地麵,停頓在路畔。

    秦鵲嚇了一跳,未說完的話頓時熄滅。

    她驀然有種驚恐的感覺。

    他真生氣了。

    特別氣。

    “下車。”他聲音淬著寒意,像冰一樣散發著刺骨冷厲。

    秦鵲僵了一瞬,看著他冷峻如刀削的側臉,她忍住鼻酸,側身去開車門,孰知剛觸上手柄,他登時再度沉聲低吼道,“住手。”

    手僵在半空。

    依秦鵲脾氣,聽了第一次話,第二次絕對不聽的,她肯定要打開車門下車,走就走,憑什麽他要反反複複的耍她,欺她沒骨氣麽?

    可——

    是真的怕。

    她被boss震嚇住了,出於本能的去服從。什麽骨氣,早忘了。

    下一瞬。

    另邊車門打開,靳鶴“砰”得大力關上,他人站在車畔,背對著她,看不清麵部神情。

    高速公路人煙罕至,許久才有一輛車經過。

    路燈泠泠灑下暖白色光暈,照在斑駁路上有種近黃昏的感覺,然後將他倒影拖曳的修長……

    秦鵲不知所措,這次是真的。

    她縮著脖子,有點兒無助。

    沒錯,她是故意引誘和撩撥,可boss那樣對自己嚴明律己的人,她不該這麽毫無分寸的去胡亂試探,若他對她有意便罷了,可若對她無意,他要怎麽麵對他自己?

    後悔了。

    秦鵲閉了閉眼,忽的感覺他重新打開車門坐了進來。

    繼續上路。

    車速比先前穩重許多,隻是依舊沉默。

    她不再開口,隨之把自己淹沒在這份沉默裏……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停在她居住的小區外。

    秦鵲低頭解安全帶,頓了頓,見他無話,便擰開車門。

    他由始至終沒多看她一眼,旋即將車開走,很快消失在拐角……

    頹敗的蹲下身,秦鵲驀地側頭,發現boss的西裝還搭在她肩上。

    這一整夜她都沒怎麽睡著,次日一早趕去上班,秦鵲用大大的購物袋把西裝放好,提著打卡上樓。

    忙碌,一如既往的忙碌。

    秦鵲幾度低頭看見櫃子裏的購物袋,都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不是已經被boss打入黑名單了?

    歎聲長氣,秦鵲有點想哭……

    頂樓總裁辦。

    林朝生拿著請帖和一些資料敲門進辦公室,建築設計部的趙闊後天結婚,請柬早早送了過來,按照慣例,boss是得包個大紅包的。

    他把一摞資料擱在桌上,總覺得boss好像氣色不好。

    臉色陰沉,像即將下雨時的天空,烏雲罩麵,眼下還透著暗青,明顯睡眠不足的樣子,憂思多慮?

    思什麽?慮什麽?

    當然,這些都不是他該過問的……

    “靳總,我把幾個部門的工作進度報告都放在這。”

    “嗯。”靳鶴頭也未抬,見人轉身離去,已走到門後,他突地頓下筆,仰眸凜眉,目光灼灼,“等等,問你個問題。”

    林朝生驚訝臉,怔了三秒,心思急轉,什麽意思?

    然而boss卻又極快改變主意的低下頭去,“算了,你出去吧。”

    林朝生:“……”

    搞什麽?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搖了搖頭。

    辦公室重歸一片沉寂。

    靳鶴握筆草草簽了名,忽的將筆丟開,倒在椅背。

    他摁了摁太陽穴。

    覺得真的很不妙。

    每件事都很不妙……

    但凡事關秦鵲,他的思緒理智總會失靈,會做出一些不正常的反應,譬如他不該吻她,可吻後分明覺得抱歉為何路上卻又對她冷眼相對,為何覺得她嘴裏說出的每個字都讓他格外生氣?他究竟是在氣什麽?

    還有,她現在還好麽?

    嗯,秦鵲當然不好……

    她今天工作效率極低,後天趙師兄結婚,她覺得自己這副狀態去參加婚宴委實有些不禮貌。

    但就是心亂如麻。

    雙肘撐著額頭,秦鵲深呼吸一下,她方要撿起工作,忽見餘光視線中突的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

    boss?

    她下意識想抬頭,可轉而覺得埋頭可能比較好。

    猶豫之間,他已經越過廊道往總監室走去。

    反正是來談公事的,又不是來找她……

    她一驚一乍的,未免可笑。

    秦鵲猛地趴在桌上,不管了不管了不管了。

    她起身晃了晃腦袋,打起精神處理方案,目光卻時不時關注著總監室那邊,終於——

    靳鶴出來了。

    他目不斜視,徑自走出設計部。

    秦鵲咬牙,霍然提起購物袋,大步追了出去。

    “靳總。”

    長廊上的那道瘦削身影驀地聞聲頓住。

    她硬著頭皮小跑上前,把手中袋子遞給他,“謝謝。”

    靳鶴伸手接過,見人轉身就走,眸中略過幾絲不悅。

    “等等。”

    等什麽——

    秦鵲駐足,有點不敢回頭,她還處於昨晚他極度冷漠的陰影中,隻覺得臉都丟盡了,他不一定怎麽想她,隨便?惡心?厭煩?

    “後日趙闊結婚?”

    “嗯。”秦鵲點頭。

    “他是你師兄?”

    繼續點頭,“嗯。”

    “我不清楚婚宴地點,屆時你帶路。”

    “嗯。”

    秦鵲點完頭才慢半拍覺得不對……

    她驀地旋身,boss已經踱著步子往電梯口走去。

    什麽意思呢?

    秦鵲盯著他走進電梯,然後兩人隔著遙遠的距離對視著,直至電梯門闔上,載著他消失在視線裏。

    他這是什麽意思呢?

    秦鵲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中。

    實在沒有可以谘詢請教的人,她隻好問小倩。

    “你說一男一女發生了比較曖昧的關係,但又還沒進行到實質性的到那一步,這屬於什麽情況?”

    小倩十分不耐,“說具體點,什麽情況,你想知道男方的態度?”

    “沒錯,就是事後兩人仿佛都失憶了,沒人主動去提及。”

    “唔。”小倩思考,隨後擺手道,“這不典型的渣男作風麽?不娶何撩?撩完當做若無其事,嘖嘖嘖,有多遠滾多遠好麽嗬嗬噠。”

    秦鵲:“……”

    可是,是她主動撩的啊!雖然事情後頭有些不受控製,但——

    怎麽說得像她是負心人一樣?可她若跑去跟boss說負責,他一定覺得她有病吧?

    完全摸不透靳鶴的心思。

    再者,他心血來潮參加趙師兄的婚宴又是做什麽?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其實是想……

    這念頭還沒冒出來秦鵲就速速給掐滅了。

    她覺得boss真喜歡她的話,晚上至於那個樣子麽?

    好像做了件十惡不赦的事情般……

    吻她親近她就那麽十惡不赦麽?

    秦鵲思來想去,整個人瀕臨絕望。她覺得,大概他就是不喜歡她……

    而這恰恰是最無解的題。

    怎麽怎麽努力都很難攻破的難題……

    各種心思轉變中,兩天轉眼即逝,很快就到了宜婚假的黃道吉日。

    秦鵲很看重趙闊這個朋友兄長,他們數年的交情,走到現在,仍能聚在一起便是緣分。她認真的挑選了一套米黃色套裙穿上,又稍稍化了個妝,因為她昨晚依舊失眠,隻能靠粉底腮紅來增添氣色。

    拎包下樓。

    想起boss說一起去的話,還作數麽?這兩日他們未曾謀麵過,也不知……

    倏地抬眸,卻見一輛黑色賓利停靠在樓下。

    車牌號碼略有些眼熟。

    等靠近兩步,沒錯,裏頭坐著的不是靳鶴是誰?

    秦鵲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幾乎怔怔的看著他模糊印在窗上的輪廓。

    下一秒——

    車窗徐徐滑落,露出boss清晰的側臉,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清清淡淡。

    等她上車,報上地點後,兩人便相對無言。

    婚宴地點在外郊的山莊上,路程較遠,預計兩個半小時的車程。但那座山莊風景秀麗,有湖泊有美景,非常適合款待賓客,聽說有許多新人都偏好此地,往往得提前三個月預定才排得上。

    五月天,臨近中午的陽光有些烈。

    秦鵲悄悄瞥了靳鶴一眼。

    他開車時一絲不苟的神情像泛著光,熠熠生輝……

    “怎麽看我?”

    “沒。”秦鵲忽的別過頭去。

    靳鶴挑了挑眉梢,目不斜視,“可你從上車起,已經偷偷看我不下於十次。”

    哪有十次?

    頂多三次。

    秦鵲:“……”開車就開車,這麽不專心真的好麽?

    一個小時後,終於,車順著山道爬上去,跟隨路標蜿蜒幾圈後,抵達目的地。

    秦鵲下車,入目便是碩大的婚紗照,漂亮極了。

    氣球鮮花甜點一樣不缺,布置的非常浪漫,主打紫色,又多了幾絲神秘的感覺。

    趙闊前來迎人。

    他不知靳鶴要過來,乍然看見時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的上前恭迎,順便給秦鵲拋了個眼色。

    秦鵲有些訕訕。

    說實在話,她以為boss不過隨口一提罷了,因為那晚的事情,她後頭也不敢去追問他,所以……怎麽好意思跟趙師兄提前說明?萬一boss不來豈不是鬧了個尷尬?

    他們兩既是一道來的,自然安排坐在一起。

    秦鵲安靜的坐下,低頭玩手指頭。

    所幸儀式很快便開始。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那一霎,她看著頭罩白紗的新娘子款款而出時,內心不由也柔軟了下。

    立誓、交換戒指,一切都很順利。

    看著趙師兄濕潤的眼眶,秦鵲不自覺也揉了揉眼睛。

    忽的,旁側遞來一包濕巾。

    秦鵲:“……”默默接下,然後沒用。

    後麵搶捧花的環節她沒有參與,倒是覺得四個花童真是粉雕玉琢特別可愛,兩對都是雙胞胎。

    秦鵲蹲下身逗弄幾個娃娃,逗得她們乖乖順順親她的臉頰。

    “阿姨,我可以親你旁邊的那個叔叔麽?”長得像芭比娃娃的女孩湊到她耳畔嘀咕,眨巴著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他長得好看,我喜歡。”

    仰眸睨了眼站在她身側的boss。

    秦鵲心想,果然連孩子都變成看臉的外貌協會了。

    受女孩拜托,秦鵲把她半抱起來,走到boss身前。

    “怎麽?”靳鶴看到她不情不願的神情,剛出聲詢問,驀地她抱著的那個女娃便閃過來“吧唧”一口親在他唇角。

    他來不及避開,被塗了一臉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