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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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整夜未眠,本該困到極致,事實上兩邊太陽穴墜痛,頭腦昏沉,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
秦鵲擁著薄被半坐起來,算了,失眠時強迫自己睡覺,真是心累……
她下床昏昏呼呼的走到冰箱,拉開門。
終於歎了聲長氣。
連酒都沒有。
什麽酒都沒有,水果啤也沒有。
蔫了吧唧的坐在客廳沙發,秦鵲亂發蓬蓬的瞅著窗外,陽光有些刺眼,半晌,終於動了動。
她摸出手機,給小倩發微信。
然而——
遭到了果斷的拒絕。
小倩表示晚上要和小鮮肉相親。
見色忘友的家夥。
秦鵲撓了撓頭發,指尖在聯係人列表裏劃來劃去,猶豫了半天,給唐劍凜打電話。
“喂?”
電話對畔聲音透著淡淡的迷糊和黯啞。
“喝酒麽?”秦鵲直入主題,出言邀請。
“你找我喝酒?嗬嗬……”又道,“唔,你酒品不好,我得想想。”
秦鵲朝天翻了個白眼,嗤聲一笑,“慶祝我們聯盟正式解散,也該喝個散夥酒吧,你現在在哪兒喝酒呢?”
聽他迷糊的報了個地址,秦鵲起身拎包直接出門。
快入夏,正午陽光頗毒。
打車到唐劍凜根據地時快到三點。
酒吧裏人煙罕見,像沒睡醒的獸一般,安安靜靜的蟄伏著,隻待夜色黃昏,便倏地活躍蘇醒。
很容易找到唐劍凜人。
他正賴躺在角落的酒紅色沙發上,桌上擺滿零零落落的空酒瓶,或倒著或豎著。
秦鵲心想,嗯,也不是她一個人淒淒慘慘戚戚的,找到同類時,心中莫名就有了慰藉。
她走過去,自在的坐到對麵,把他沒開封的酒瓶撬開,找耷拉著腦袋的侍應生要了個玻璃杯,自斟自酌。
不一會兒,兩瓶酒下肚。
唐劍凜幽幽轉醒,揉著惺忪睡眼輕嗬一聲,起身坐好。
“用什麽酒杯啊?”他直接抱著瓶酒往嘴裏灌,好家夥,半瓶酒液轉瞬沒了蹤影。
秦鵲不理他,兩人各喝各的。
等到醉意朦朧,困了,那就睡會兒。
秦鵲歪在沙發,不知沉睡了多久,忽而被一股聒噪吵鬧的電子音樂驚醒,她蹙眉慢動作的睜眼,直直盯著上空璀璨隱現的燈光,好一會兒,才搞清楚狀況。她側目四望,到處都是或妖嬈或性感的身姿,一張張笑臉浮現在眸中。
入夜了。
她踉蹌著起身把唐劍凜拍醒。
拍著拍著……
不知為何,突如其來的情緒讓她有點崩潰。
借酒消愁愁更愁誠不欺人。
唐劍凜不耐的揮了揮手,似煩了她,半坐起身歪在沙發一側不願睜眼,秦鵲直接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他。
有了酒,人就醒了。
兩人都不知道這第幾輪,反正喝就是!
“我們聯盟解散了。”秦鵲端起酒杯,咬唇一笑,側頭望著他,“所以,得碰一個。”
“什麽聯盟?你壓根就沒有過一點盟友的自覺性……”唐劍凜數落著她,碎言碎語了半天,忽的倒在沙發背,喃喃道,“真散了啊?你放棄了?你這人也太容易被挫折打倒了吧?再不濟我們兩可以去婚禮現場搶親啊,就電影裏常有的那種……”
任他胡說八道。
秦鵲在這空檔又解決了兩瓶高濃度紅酒。
醉意隨著情緒在胃裏腦海裏翻騰。
“你懂什麽啊?就瞎逼逼叨叨逼逼叨叨……”她發怒的繃臉打斷他,用力把“啪”一聲把酒杯擲在桌上,雙眸狠狠攫住他,“都那樣了,那樣了,他就是不喜歡我,我、我……”
哽咽得要說不出話。
唐劍凜雖然不知她要說什麽,還是很有酒友精神的把她酒杯撿起來,倒滿,遞給她。
一口悶。
秦鵲舉著空酒杯伸到他身前,豪氣萬丈,“再來。”
“……”唐劍凜最不慣別人使喚他,想怒卻憋住氣,又給她倒了滿杯。
兩人喝大了,並肩靠在沙發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我吧,這一輩子真沒想過被束縛住,人間短短數十載,什麽鶯鶯燕燕情情愛愛,玩兒可以不能當真你知道麽?”唐劍凜扭頭,見秦鵲配合的點頭,才找到傾訴*的點頭,“特麽,可我覺得我現在很不對勁,一定是瘋了,我可能需要去精神病院……”
秦鵲哈哈大笑。
笑得捧腹,卻又埋首在膝蓋哭了起來。
“別碰我。”她啜泣著揮開唐劍凜的手,嗚咽著道,“哭最後一次,就這最後一次,決定了的,真的真的決定了的。”
“不想管你啊,可你哭的我也想哭。”唐劍凜拍了拍她的肩,繼續倒酒,斟滿兩杯。
還是喝酒。
秦鵲腦中僅存一點點理智,她搖頭,覺得她不能喝了,唐劍凜更不能喝了。
因為天都開始轉了。
“我、我們豁、豁出去一回,怎麽樣?”
看著眼前晃來晃去的臉,秦鵲重重點頭,頭暈目眩。
唐劍凜話也開始捋不大清楚,“石頭剪、剪刀布,輸、輸了的打電話,罵……罵不死他們兩,一泄我們心頭之恨,好不好?”
“好。”秦鵲再度重重點頭。
一二三。
兩人伸出手。
“你輸了。”秦鵲眯了眯眼,她出的石頭,唐劍凜布。
可他真蠢。
定定看了一眼手勢,唐劍凜居然真的覺得自己輸了,從口袋裏翻出手機,撥號,自言自語,“我要罵她,可罵什麽呢?罵她總對我不理不睬總跟我較勁叫板麽……”
然——
等電話接通,唐劍凜卻忽的一個字都說不出,直至對方掛斷,耳畔傳來忙音。
他怔怔看向對麵秦鵲,“掛了。”
秦鵲遲緩片刻,忽而反應過來的嘲笑他,“遜斃了。”
唐劍凜也一臉懊惱的神色。
再來。
秦鵲出布,唐劍凜剪刀。
如法炮製。
“蠢貨”唐劍凜再度中招,傻傻的打電話,第一遍不接,第二遍接通,在許怡然掛斷前,他又一個字沒能罵出口。
第三輪。
唐劍凜似乎神遊歸位,方要撥號時察覺不對,“不、不是你輸了麽?”
秦鵲:“……”
“包、我包呢?”她站立不穩的找來找去,終於趴在對麵沙發上找著包,從裏頭翻出手機,秦鵲滑了兩次,才順利解鎖。
好多未接來電怎麽回事?
靳鶴?
秦鵲點進去,退回主頁。
沒有提示了……
哦,果然是眼花了吧?
“你罵他什麽?”
秦鵲凜眉想了須臾,忽的嘿嘿一笑,“智障,我罵他智障,樹懶,還有樹懶……”
“給力。”唐劍凜笑歪在沙發上給她點讚。
電話撥過去。
瞬間就被接通。
秦鵲懵著呢,對畔瞬間傳來一道急促慍怒的聲音,“你在哪?”
“……”她、她冷不丁有點被嚇到,下意識回,“喝酒啊。”
喝酒?
靳鶴麵色難看,他掃了眼車窗外徹底暗下去的夜色,心中不悅,他從下午就過來守在她樓下,足足八個多小時,電話不接,家裏沒人,所以?
她這是幾點就跑出去喝酒?
越想越氣,靳鶴覺得有點窒息的往下解了兩顆襯衣紐扣,語氣努力緩下幾分,“一個人?”
不是啊……
秦鵲沒來得及答,唐劍凜就不爽的叫嚷,“說好的智障呢?說好的呢?”
哦,對。
秦鵲恍然,她抿唇,可“智障”兩個字卻壓在舌尖,怎麽都擠不出來。
“嗬。”
她這廂還在醞釀,驀地耳畔傳來一聲諷刺的短促嗤笑聲。
旋即便是嘟嘟嘟嘟嘟……
忙音。
“怎、怎麽樣?”
秦鵲放下手機,模仿靳鶴語氣聳了聳肩,“嗬”。
嘲弄味兒十足。
“哈哈哈哈哈……”唐劍凜捶沙發大笑。
五十步笑百步。
有什麽可笑的?
他有什麽可笑的?
他們有什麽可笑的……
背對唐劍凜躺在沙發,秦鵲把臉捂在角落,耳畔是嗨爆了的重金屬搖滾,可她覺得她的心裏奏響了二胡,二泉映月!
沒人再折騰。
他們兩各據一地。
仿佛都在為自己的傷心事默哀……
隻有酒吧音樂依舊肆意張狂。
靳鶴找來此地時午夜十二點初過。
他不用特地去查,唐劍凜廝混的地方總那麽幾個。
規規矩矩的白色襯衣黑色西褲是夜店裏的奇葩,臉色陰沉的忽略周遭或挑逗或輕浮的眼光,靳鶴怒氣蹭蹭上升,眸中幾欲迸射出火苗。
生人忽近的冷冽氣勢讓蠢蠢欲動的姑娘們一時猶豫,沒敢上前搭訕。
靳鶴很快找到橫躺在角落沙發裏的兩人。
足足在他們兩身前站了半晌。
拳頭緊攥了又鬆。
靳鶴終於閉眼深吸一口氣,彎腰把秦鵲翻了個身,她無意識輕哼了一聲,臉上黏糊糊的。
是哭了的樣子。
攔腰將人抱起,他經過唐劍凜時,狠狠踹了下他攔擋在地麵的右腿。
盡管半夢半醉,還是知道疼的。
痛呼一聲,唐劍凜驀地把腳縮了回去。
靳鶴目光涼薄的瞥了他一眼,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