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源起源滅》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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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獨木舟組成的船隊順流南下已有十五日了,納羅河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狹窄,平緩起來,青的納羅河水也變成了白的。相比於上遊兩岸一望無際的稻田,下遊的稻田顯得格外稀疏了,漁船更是銷聲匿跡。船隊似乎正在逐漸遠離那個人們印象中,繁華的恕瑞瑪。

    劍聖門下兵字訣,可以讓施展者的生命流動減緩,甚至可以到達無限趨近於靜止的狀態,以易目前的水平,若是全力施展起來,別說五日不進食,在大幅降低身體活性的前提下五年不吃不喝也是輕而易舉的。不過此時的易並沒有全力施展兵字訣,而是在施展兵字訣的同時還施展起了者字訣。

    此時的易正處在一個無我的境界中,在他的思維深處,兩個易正在進行殊死搏鬥,一招一式,都是險象環生。兩個易分別使用了劍聖八技中的艮技與震技,隻見使用震技的易雙手握劍,招式淩厲,大開大合,每一擊都有雷霆萬鈞之勢,且每招打出總有後續,如滔滔巨浪,連綿不斷。震遂!未光!往來厲!三招並出,大有將對手一舉吞噬之意。

    再看用艮技的易,單手持劍,劍法行雲流水,看似隨意,實則恰到好處。不拯其隨!麵對來勢洶洶的劍招,使用艮技的易頻頻用劍鋒格擋,借力後退,暫避鋒芒。不獲其身!不見其人!隻見兩劍相交,火星四濺,一瞬間,一個身形倒飛而出,重重的摔落在地。原來是單手持劍的易用巧力卸走了雙手劍的力道,再一掌拍出,分了勝負。

    不一會,摔倒在地的易重新爬起,兩個易重新擺出了新架勢。

    見龍在田,德施普!

    履霜堅冰,陰始凝!

    冥想中的易不自覺的散發出劍聖一門特有的氣息,平和,雄厚。充斥著生命力的奇異能量引人側目。易的穿著依舊是初來恕瑞瑪時,葛老板送的亞麻長袍,並不健碩的身材與並無兵器傍身這兩個特點,讓同行的戰士們紛紛認為這是一個慣用魔法的術士。可人群的術士卻不這麽認為,易的能量與他們認識掌握的自然能量極不相同,術士可以感應到大地深處的魔法波動並加以利用,也可以借助各種物質,釋放強大的能力。但易的能量卻更像是來自於他自身。

    就在人們注視著易不同尋常的能量波動時,一個恕瑞瑪的神同樣注視著他,從她的神殿裏。那是一位高大健碩的女神,細長光滑的大腿,身軀在鮮血一般鮮豔的紗布下若隱若現,細長白皙的脖子上是一具母獅的頭顱,黃的獅瞳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水麵上的易,如同獅子注視這喝水的角馬一般。

    神殿的大門被突然打開了,光芒衝散了畫麵。混雜著金屬摩擦的腳步聲,一個身負重甲的女戰士步入神殿,向女神屈膝下跪:“有何吩咐,我的主人,強大非凡的塞克美特,力量的守護者,我是您忠誠的仆從。”

    “你看。”塞克美特抬了抬手指,女戰士眼前的地麵上頓時出現了一幅畫麵,正是冥想中的易。奇特的綠能量波動在易身體上若隱若現,時而如煙霧,時而如沙塵。

    “這是!”女戰士大吃一驚,猛地抬頭看向女神,在接觸到女神獅瞳的一瞬間,又趕忙重新低下頭顱。

    塞克美特的聲音變因為興奮,變得有些有些迷離,“啊,不會錯的,這是來自神的力量。”伴隨著興奮的顫抖,塞克美特張開雙臂如獅子一般咆哮道:“這是亞托克斯的力量!最後一位中立者的力量!多少年了!這一次我一定要一定要親手”

    來自神的癲狂讓女戰士惶恐不已,深深的匍匐在地。許久,神殿恢複了以往的寧靜。

    “俄洛伊,把他活著帶到這來。”塞克美特談談的命令到。

    “是!我的主人!”俄洛伊不敢抬頭,弓著腰倒退著走出了神殿。

    再看易這邊,獨木舟已經駛入了納羅河的盡頭,大塊的砂石暴露在水麵上,縱然是獨木舟也無法在這麽淺的水域繼續航行,眾人隻好棄船步行。自出發已來,眾人便在這狹小的獨木舟上生活,每次補給食物也隻是停靠岸邊片刻便匆匆。如廁,沐浴都是dà má煩,長此以往,此時不免有些邋遢狼狽。

    待眾人上岸後,地平線那段,克裏特迷宮那巍峨的高牆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多日腳不沾地的日子,和近在咫尺的目的地,讓年輕人的氣血一陣翻湧,眾人各顯神通,朝著迷宮飛馳而去,大有在速度上一較高下的意思。

    此時的易剛從冥想中回到現實,眼一睜,環顧眼下,隻看到一條條空空如也的獨木舟,不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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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往那個方向去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易的後方傳來。

    易側身回頭一看,一個穿著亞麻長袍的女人正指向自己回頭之前看著的位置。女人的樣貌和穿著打扮讓易覺得非常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多謝相告。”易坐在獨木舟上向女人微微一鞠躬便一躍而起,輕盈的落在岸上。再回頭,竟發現那女人不知何時,竟也悄無聲息的上了岸,正微笑著看著易。

    “姑娘好功夫啊。”易稱讚道,心中暗暗運起臨字訣,不料此時肚子竟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原來這一路上易靠著兵字訣水米未進,如今上岸心神一鬆,解了兵字訣,身體當即饑餓難耐。

    女人抿嘴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小塊饢餅,再從腰間摘下裝水的皮袋朝著易雙手遞上,易猶疑片刻才接過了水和食物。

    “多謝姑娘了。”易默默運起列字訣,當著女人的麵咬了一小口饢餅,又用拇指推開了皮袋的木塞,稍稍的喝了一口。

    女人見易的吃相,以為他故作斯文,不禁打趣道:“你一個大男人,吃起東西來怎麽同女人一般?”

    易並沒有發覺食物有何異樣,覺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頓時羞愧難當,當即把剩下的饢餅一股腦塞進嘴裏,和著水囫圇吞下了。

    “這下又像個餓死鬼。”女人又笑道。

    自覺理虧的易,麵對打趣也隻好以笑臉相迎。

    “吃飽了就走吧。”女人說著便越過易,徑直向南方不快不慢的走去。易本想運起前字訣,好快一些到達迷宮。可這剛受人恩惠在先,又懷疑他人好意在後,此時自顧自趕路怕是不妥,一時躊躅不前。思量再三,易追上那女人,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與她一同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