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看見我的動作, 綾小路飛快反應地退了一步, 正好後背抵上我的房門：“呃……齊木，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

    我接近他。

    你現在叫我齊木, 而不是楠子桑，就是一個問題了吧？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一點都不驚訝，還害得我一瞬間以為現在的自己就是‘齊木楠雄’……放心吧, 不疼, 我隻是打算讓你忘記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而已。

    “等等！”綾小路連忙舉起一隻手,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不然呢。

    “可是……我早就知道齊木你有特別的能力了啊, 類似於讀心，或者是變成女生之類的。”

    “……啊？”

    “——所以就算你能讓我忘記今晚發生的事情也沒用啊。”

    “……”

    是嗎？

    綾小路坦然地看著我的眼睛, 從他的心音來看他也確實沒有說謊, 不過這怎麽可能……我想到他看到變成楠子的我出現在這裏, 毫不驚訝地叫我“齊木”的樣子。

    ……這家夥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是空助之前那個遊戲讓他產生的懷疑？不，無論如何, 一般人都不會認為世上真有超能力者吧？

    綾小路見我終於把手裏的筆筒放下，才暗自鬆了口氣，接著嚐試勸導我：“齊木，有特殊的能力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啊，你不要因此自卑……”

    什麽鬼。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自卑？你在說誰啊？我哪裏顯示出‘自卑’這種奇怪的情緒了？

    “呃……那你為什麽不願意被我知道？”

    綾小路這回是實實在在的驚訝了, 我感覺到他的情緒，再一次覺得……這家夥的腦回路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正常人……不, 人類就算猜到了身邊的人是超能力者, 會毫不驚訝的接受, 還問一句“你為什麽不展現出你的超能力”嗎？

    而且超能力是我自己的事，為什麽一定要你知道不可。

    “……就像是，民間傳說一樣。”綾小路繼續表達著他對於‘超能力’的看法，“電視上不是經常有嗎？類似於能讓勺子變彎的念動力，或者是紙牌讀心之類的。”

    “……那隻是魔術技巧而已，一百個有九十九個都是江湖騙子。”

    “啊……是這樣嗎？”

    你不會剛知道吧？

    我對於綾小路的‘無常識’雖然稱得上了解了解，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天真到這種事情都相信的地步。

    “……所以，齊木你的超能力是什麽？除了變成女生和讀心之外的，應該還有其他吧？”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啊，話說回來，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是怎麽發現的？”

    “要問這個的話……開學沒多久就有一點預感了，因為總覺得很多時候，就算我不把心裏的話說出口，齊木你也能理解我在想什麽，雖然……”雖然基本上不說出來。

    綾小路：不過有超能力不是很好嗎？齊木看上去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誰告訴你有超能力很好的？超能力者是活得很累的。

    “……還有，之前我變成貓的時候，齊木你的反應未免太淡定了。”

    不，我絕對沒有你知道我是超能力者淡定，我當時還在臉上裝出了疑似‘驚訝’的表情……雖然以他當時的視角不一定看得見。

    綾小路繼續一一列舉：“包括打籃球的時候也是，還有我偶爾會在晚上找你發現你不在宿舍……你總不可能七八點就睡了吧？”

    “你之前為什麽不說？”

    “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綾小路坦誠地說，“我想的是，既然你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肯定有理由，再加上……”

    “嗯？”見他停下來不說，我催促。

    “咳……”綾小路轉過頭不看我，“再加上……我之前，那個，做的那個夢……齊木你知道的吧？”

    “……哦。”

    給我把你心裏正在想的畫麵收回去！

    “既然這樣，有件事我就直說了。”

    “怎麽了？”

    綾小路臉上沒有表情，不過心裏開始生出驚慌的情緒：突然這種正式……齊木要說什麽？難道還不滿意打算把我滅口？

    我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你認為自己喜歡我，對吧？”

    “呃……”

    綾小路腦子短路了一瞬。

    “對吧？”我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

    “是。”綾小路舉起雙手，“抱歉，我知道可能會讓你不舒服，不過感情這種事情不是自己能控製的，我也沒有辦法……”

    “你有辦法。”

    “誒？”

    “對於別人來說，感情是不受控製的，不過對你來說可不一樣——聽好了。”我靠近綾小路，讓他看清楚我認真的臉，“你並不喜歡我，隻是你自己‘認為’你喜歡我而已。”

    綾小路瞳孔緊縮。

    要是給我現在的心態找個說法，大概就是“來啊，互相傷害啊”——反正這家夥的秘密也不少，我不怕他把我超能力者的身份到處亂說，歸根結底，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該知道，不該和一個超能力者作對。

    “——你所謂的‘感情’，全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你當初做chūn mèng的對象換一個，你還是會‘喜歡上’他。”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即將出口的解釋，繼續說，“不過這都跟我無關，隻要你別老是在你的腦子裏想寫什麽‘喜歡我’的話……”

    要是作為一個普通人shā rén不犯法，你已經死了一萬次了，知道嗎？

    這話我已經想說很久了，現在總算是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也不見得是件壞事。隻不過我把綾小路趕出去之後才想起來……他是怎麽早就知道我超能力者的身份而不被我發現的？

    ……

    直到第二天，我出門之前就已經知道了，綾小路就在我的門外。

    我打開門，綾小路嫻熟地抬起一隻手跟我打了個招呼：“早，齊木。”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你怎麽回事？一般人在被我說了這種話之後都會疏遠我了吧？

    “平田讓我叫上你，說是今天要早點到。”我們兩個人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綾小路突然開口，“其實，齊木你昨天說的話，我回去仔細想了想。”

    我等著他下麵的話。

    所以呢，得出什麽結論了？

    “呃……”綾小路頓了一下，“結論什麽的……還沒有很清楚，因為我也不是很了解我自己的想法，也不了解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什麽樣子的……”他轉頭看了我一眼，“不過齊木你有很多優點，我喜歡上你應該也很正常吧？”

    不，我有什麽優點暫且不說……雖然我沒有喜歡過人，但是我知道，愛情不是靠著分析對方優點分析出來的，你的方向完全錯了。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會重新審視一下我對你的心意的。”

    等等，還要重新審視？

    “我覺得你可以換一個對象。”我認真地勸誡他，“堀北怎麽樣？無論性別長相或者性格你們兩個都挺契合的。”

    “啊……”綾小路一驚，“不行，無法想象，太可怕了。”

    所以堀北到底在你眼中是個什麽樣的形象啊？“櫛田也可以。”

    “呃……櫛田雖然很可愛，但是她是討厭我的吧？”

    “平田也……”

    “平田同學哪裏都很優秀，不過他那樣厲害的人是肯定看不上我這種人的吧。”

    我沉默了……看不看得上你另說，性別呢？

    “佐倉呢？”我甩出shā shǒu鐧，“長得很可愛身材也很好，而且對你還很有好感。”

    “對了，說起佐倉的話……”

    “嗯？”

    “我記得……她喜歡的應該是楠子桑吧？”

    “……”雖然很想反駁……

    “不過，齊木……”綾小路轉頭看我，“我姑且也算是在暗……不對明戀你吧？這樣想要把我推銷出去，也太傷我的心了。”

    抱歉，我可看不出來你有傷心的意思。

    這家夥的腦回路簡直不正常，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是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還能像平常一樣和我說話……

    我和綾小路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教室，還有兩三個小時就是他們上台表演的時間了，以平田和櫛田的表演人員正在緊張的籌備，他們遇上了一些問題。

    綾小路也朝他們走過去，我則是朝著另一個方向……

    “齊木同學，借一步說話……”

    我沉默地看著平田，渾身都散發著不爽的氣氛，然而平田完全沒有接收到，而是猛地把頭轉向一邊，用手捂住鼻子，“阿嚏——”地打了個噴嚏。

    “齊木同……阿嚏！阿嚏！”他又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鼻頭都在發紅。

    “還有綾小路同學……阿嚏！打擾一下，我叫你們來……阿嚏！……”

    綾小路關心他：“平田，你沒事吧……”

    “沒……阿嚏！”平田揉著鼻子，剛剛露出苦笑，他身後冒出來一個淺金色的頭發。

    “抱歉抱歉，平田君……我不知道你對這種花粉過敏，沒想到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他雙手合十，誠懇地道歉。

    “不……”平田強忍著噴嚏搖了搖頭，“是我自己沒有注意……”

    我瞪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

    你在這裏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