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幾個星期之後, 日子步入了八月, 期末kǎo shì順利告一段落——這裏的順利是指沒有人掛科，被退學。全班最低分依然是須藤, 不過就連他最差的一門yīng yǔ也比及格線高了六分。

    在沒有考古卷的情況下, 隻能說，堀北功不可沒。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講台前麵, 茶柱老師臉上難得帶著淡淡的笑容, 見狀底下同學們終於放暑假的歡呼停了下來, 滿懷期待地看向她，茶柱老師也不賣關子，直接公布：“三天之後，乘豪華遊輪去小島上麵的七日遊。”

    “小島？？！！”

    “豪華遊輪！？？”

    “七日——？？”

    d班的同學們瞬間全部沸騰了，不少人站起來開始歡呼, 就連須藤也在大喊著“沒有被退學真是太好了”。

    “哦？這所學校雖然製度很嚴格, 不過對於學生來說還真是大方, 全年級或者全校都去的話, 是一筆很大的花銷吧？”

    堀北自言自語。

    “聽上去, 你似乎不怎麽興奮啊。”

    綾小路轉頭問她。

    “確實。”堀北若無其事地說，“我對於和很多人一起其樂融融的旅行興趣不大, 有這個時間的話, 我還不如在自己的宿舍裏學習。”

    “我說……暑假的話你姑且也放鬆一下吧。”

    被堀北不輕不重地瞪了一眼, 綾小路摸了摸鼻子把頭轉過來, 我聽到他的心音：‘雖然看上去很美好, 不過學校真的會放過我們嗎……存疑。’

    過了幾秒見我沒理他：‘齊木，你怎麽看？’

    這家夥越來越習慣在心裏跟我說話了，想要套話就直說，還‘你怎麽看’，你當我是元芳嗎。

    “就算有問題又怎樣，最多不過是班級競爭而已，你又不想要升上a班。”

    “這倒是沒錯。”綾小路點頭，這時候茶柱老師宣布放學，不過在臨走之前，說了聲“綾小路，跟我來一下。”

    我看著綾小路疑惑的背影跟著茶柱老師離開了教室。

    ……收回之前的話，你馬上就要有升上a班的理由了。

    之後就是暑假了，不過在平田的組織之下d班開了次班會，畢竟絕大部分同學都是第一次乘遊輪旅行。

    “去海邊的話，最重要的就是泳衣嘛！小惠，等等我們去挑一下泳衣好了！”

    “嗯嗯！還有護膚品，海風可是很厲害的！”

    “我要準備一大包的零食！”

    d班的同學，除了向來自說自話、而且顯然有乘過郵輪的財閥之子——高圓寺之外，就連堀北這種不合群的人都參加了班會，隻不過她一個人默默地坐在一邊看，不發表意見而已。

    “喂，堀北，你就不參與一下女生們的討論嗎？”

    堀北看書被打擾，皺眉斜撇了他一眼：“沒興趣，我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浪費點數。”

    “可是你的點數應該很多吧？”

    “不是點數多少的問題，而是是否有必要的問題。”

    “和同學們一起去海上的小島旅行，也算是沒必要的事情嗎……”

    “是否有必要是我自己決定的，”堀北不耐煩地皺眉，“既然你都這麽勸誡我了，我倒是想看看，你打算帶點什麽東西？”

    “呃……”綾小路語塞。

    “嗯？”

    “想不到啊……我完全沒有出海的經驗。”綾小路轉頭看向了我，“齊木，你呢？”

    ……怎麽話題又扯到我這裏了。

    ‘因為你出國的經驗一定不少吧。’

    ‘你覺得我出國需要做輪船嗎？’

    ‘……確實。’

    堀北這時候瞥了我和綾小路一眼：“好惡心。”

    “誒？”

    “我說你們兩個，這種不說話的默契真是惡心啊，最近經常這個樣子。”

    “……”綾小路無話可說，他總不能說是在心裏麵交流吧？

    “說起坐輪船。”我岔開話題，“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買一點暈船藥的，畢竟普通人裏麵暈船的比例不小。”

    “確實。”

    堀北想了想，點頭接受了這個意見，綾小路也在心裏把買暈船藥提上了計劃。

    [不過，不會有這樣的煩惱，超能力者真方便啊……]

    超能力者……

    幾天之後的豪華郵輪上。

    d班以須藤為首的幾個男生正圍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討論，從大海到即將去的小島再到班上的女生……綾小路艱難地從追著他要把他當做“練習叫堀北名字”的替身的須藤手下逃出來，舒了口氣，回到船艙的時候，正好遇到櫛田上來。

    “綾小路君。”櫛田笑著打了個招呼，“要回去了？不多在甲板上看看大海嗎？”

    “大海也看了不少了……不是快要到目的地了嗎，想要回去待一會兒。”

    櫛田好奇地問：“好像一直沒有看到堀北同學和齊木君啊，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果然還是要打聽堀北的情況啊，跟我打滑還有詢問齊木的事都是順帶的吧……就算如此，綾小路依然老老實實地回答：“堀北似乎一直在她的房間裏沒出來過，齊木……他好像是暈船了。”

    兩個人簡單交談了幾句，綾小路想著船艙的房間走下去，他和齊木因為在學校的宿舍臨近，就被分配進了一個房間。

    綾小路一邊下樓還在心裏默默想著：超能力者也會暈船嗎……

    ‘我沒有暈船。’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綾小路無奈地在心裏說：“可是你看上去……”

    ‘不，我隻是出冷汗、頭暈、站不穩、脈搏過速而已，並不是暈船。’

    不，這些怎麽想都是暈船的症狀吧？

    “……算了，藥吃了嗎？”

    ‘都說了我沒有暈船。’

    “所以藥沒吃對嗎？”

    ‘我又不是暈船，吃什麽暈船藥……’

    “……”

    綾小路扶額。

    這個對話……怎麽有種在哄小孩子的感覺，那個人真的是平常的齊木嗎？

    他走進了房間，見齊木一副不穩的樣子，二話不說去給他倒杯水送藥，結果他剛一轉過身，就聽見“砰”的一聲，轉頭就看見齊木一頭栽倒在地上。

    “喂，齊木！沒事吧？”

    綾小路嚇了一跳，把水杯扔在桌上，彎下腰想把他扶起來，結果就看見金屬製的桌角破了個大洞……被齊木的腦袋磕的，他的擔心立刻變成了另一方麵。

    不會腦震蕩吧……

    “我沒事。”

    齊木躺在地上，眼神迷茫，反應明顯比平時遲鈍了不少，手摸了一下頭上被桌角磕到……或者說是磕了一下桌角的地方，看上去毫無痛苦的表情，綾小路看他頭上沒有出血才鬆了口氣。

    話說回來，第一次看到齊木這個樣子……還以為是無所不能的超人呢，居然也會像普通人一樣被暈船打倒啊。

    齊木躺在地上，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都說了我沒有暈船。”

    “好吧，暈船什麽的暫且不提，總之你先起來……”

    好巧不巧的，這時候，海麵上一個大浪打過來，遊輪稍稍顛簸了一下，綾小路彎著腰一個沒站穩半跪在了齊木麵前，見齊木的頭又要撞上桌角，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幫他護一下頭。

    “哢嚓。”

    綾小路後知後覺，齊木可是超能力者啊，頭比鋼鐵還硬，自己的手沒事真是太xìng yùn了……話說剛剛是什麽聲音。

    綾小路收回手，隻來得及看到一塊粉色的物體，然後遊輪又開始顛簸，比剛剛的幅度還要大很多……不，不隻是顛簸了，船體立刻開始劇烈的搖晃，然後幾乎傾斜了九十度，外麵還能聽到隱約的尖叫聲。

    發生什麽了？海嘯嗎？

    綾小路原本半伏在齊木身上，遊輪一個劇烈的搖晃之下整個人被甩到了一邊，隻來得及抓住齊木的手臂，就突然一震，失去了意識。

    ……

    身周都是半溫不涼的溫度，身體漂漂浮浮，耳朵聽到的聲音很朦朧，就好像是置身在水中一樣，不過似乎呼吸沒有困難……

    ‘綾小路，醒醒。’

    耳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清晰明確的聲音。

    ‘喂，綾小路。’

    等等，不是耳邊，而是……直接出現在心裏？

    綾小路睜開眼睛，才發現置身於水中真的不是自己夢中的幻覺，自己背上綁著個……大概是救生圈一類的東西吧，讓自己頭朝下漂浮在水麵上，之所以沒有窒息，是因為自己外有一個球形的空氣層，隨著他的頭部的擺動也跟著移動。

    齊木……？

    綾小路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還緊緊地抓著齊木的胳膊，至於齊木，也在水裏，不過不是漂浮在水麵，而是整個人沉在水中。

    我見他終於被我叫醒，也是鬆了口氣。

    “總之你先把手鬆開。’

    這種情況下，我可不敢自己睜開，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是綾小路的胳膊粉碎性骨折的下場，所以隻能讓他先抓著。

    話說，這家夥抓得真緊。

    綾小路鬆開手，手腳用力把身後的救生圈挪到身前，才艱難地把頭露出水麵，才發現，這附近的一片海麵上漂浮著好多人，而且全都是麵朝下，要不是每個人身後都綁著個救生圈的話看上去簡直是大型浮屍現場。

    綾小路又重新潛下去，水下的視距沒有空氣中遠，綾小路很艱難地才看見離他最近的一個“浮屍”——記得是d班的同學，雖然名字不記得，他的頭部周圍也有一圈的空氣，以供呼吸。

    “那個……”綾小路張了張嘴，想起來水下傳聲的問題，重新在心裏問，“齊木，我們是遇到了海嘯嗎？我突然失去意識也是你做的嗎？”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綾小路奇怪地看向齊木，發現他也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

    “齊木？”

    他又在心裏問了一句。

    過了十幾秒鍾，才聽到齊木的聲音。

    “有話直接出聲，不要在心裏說，我現在聽不清。”

    “……？”

    什麽叫……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