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那麽大,該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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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葉塵來說,進書院是一件大事,無論他有沒有可能把握住那虛無縹緲的機緣,但至少這個機會現實地擺在了他的眼前,離著他如此之近。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每臨大事有靜氣是很值得欣賞的品質,能夠勉強做到這一點的人很少,少則少矣,習得此中真意便無處不可安放那浪蕩不羈的青春。
……
春日尚未抬頭,都城還是一片漆黑,雲山書院的山路崎嶇,他帶著雲歌一路走來,遠遠望去連綿不覺大山巍峨屹立,視線卻是被那傲然的四座大山所驚到。
山莫大於斯,古莫大於斯。
葉塵他們麵朝的正是四座大山之南,謂之“南山”。
,南山風景如畫,簇簇花開,難覓寒冬時的蕭瑟,雖說是二月春風來,到這裏來的山色就教於人間而言相對早些。
南山坐落在雲山書院的南麵,是一座很高的山,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高,自古登頂的人也已不可考,而像這樣的山有卻四座,東南西北各一座。
相傳乃是書院的院長從那中原福地中硬生生的搶來的,像扔破爛一樣的在書院四周扔了之後就隨口起了這麽四個山名,‘東山’,‘南山’‘西山’,‘北山’。
南山風景秀美,婉約清麗,另外三座卻是各不相同,四季山色盡收眼底可以說在這四座山裏。遊覽過的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受,出山後每個人都覺著心靈通透了不少,修行者則是對於印的理解有所增進,道的領悟也似有所悟,人間傳言:“得一山者,天下得其一”,足見這四座山的不凡。
神山得天獨厚,蘊藏神秘無盡。
人性卻也在這樣的山中時刻上演著,爾虞我詐,陰謀詭計,輪翻上演著屬於這個世間的人性。
葉塵從山門進來後,時下的境況卻是異常窘迫,每個人從入了山門後就莫名的被一道印念投入腦海,告知考核的內容:“找到一根燒火棍”,這樣子的考核內容,讓葉塵心裏瞬間湧現無數頭奔騰在某個西方國度裏的草泥馬。
葉塵的窘迫卻是來源於對這些山裏的老頭的考核題目的不理解,思索往昔的舊憶,想來那些家夥不會無的放矢,隻是任憑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需要這樣一根燒火的燒火棍來著。
葉塵想不明白,進來的一眾考核弟子都想不明白,不過每個弟子也對於雲山書院曆來考核的題目有所了解,和曆屆的考核大同小異,不走尋常路。
一根橫空出世的燒火棍就這樣子的紮進葉塵的腦海,可是南山的山色有無中,明明之中好似在提示著什麽。比如,在南山的南山瀑布的寒潭之中就有一個小家夥不安分了,平靜的潭水之中此時卻是不停的洶湧著,從寒潭水麵來看卻是好無所覺,離著這寒潭不遠的葉塵卻是苦惱的朝著這裏一瞥,心底似有若無的有一道呼喚在響起。
領著雲歌的葉塵拋開一切,想著若是找不到的話這些山中的家夥顏麵掃地,肯定是別有深意,索性隨遇而安,順其自然。
“雲歌,行了一路了,我們歇息一下,我去寒潭弄點兒吃的,你在這待著哪裏都不要去,聽到了嗎?”葉塵望了望離著他們數米的寒潭,一躍入水,猶如久不入水的魚兒一般,得水之後甚是滑溜,浪花一朵朵濺起來,陽光的照射下虹光絢爛映的雲歌的容顏清麗脫俗,不可方物,隻是這一幕葉塵看不到了。
雲歌回應了聲“恩”,自家公子就進了寒潭,讓她一個小姑娘不禁擔心起來,隻是記憶深處的一個小人,卻是睜開了眼睛,彼此望了望,雲歌就此暈倒在地,腦海裏的兩個小人彼此好奇著。
“你是雲歌?”雲歌腦海裏的那個小人模糊不清,雲歌看不清,好奇的她伸手摸了摸那個小家夥。
“我是雲歌,你是?”雲歌覺著這裏的一切很不可思議,明明自己看到的是外麵的景象,卻一下子進了自己的腦海裏,還看到了一個這樣的小人。
“我是你,你是我”
“我等了你百年,他還好嗎?”
小人瞧著雲歌緩緩顯出身形,一個和雲歌一模一樣的迷你版的女子出現在她的麵前,隻是氣質清冷似冬雪下的飛雪一般,清冷孤傲,美眸綻放加之清麗傾城的容顏,若是出現在人間怕是會引起無數的青年才俊爭相傾慕。
“你是我?”
“他?”
“你說的是公子?公子他如今可厲害了,成了這個天底下最令人羨慕的修行者,境界也高,隻是我也不知道公子的境界有多高,如今還成了雲山書院的頭名呢”雲歌想著自家公子的本事真大,嘴裏不停的講著這些年裏一家公子經曆的一幕幕,梨花帶淚,潸然滑落麵頰。
因為這些年裏日子,心酸不多言,自家公子辛辛苦苦努力,溫飽解決是做人的頭等大事,而其中的艱辛隻有她知道,而公子也曾告誡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哪怕一個字也不行,有心人注意到總會是件令人不妙的糟心事。隻是麵對對麵的這個和她容顏一模一樣的女子,雲歌卻莫名的感到溫暖親切,就像自己的親人一樣。
“世事如棋,終有歸期,該來的來,該走的不送”
……
“他這些年吃的苦……有你陪著我心也知足,我也該走了,或許早就該走了,他留了我百年,他卻百年孤獨”
“照顧好他,不要問為什麽,我們合為一體後你就什麽都知道了,我不會傷害你,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女子在雲歌的腦海裏化作光雨融入雲歌的識海,無數的記憶紛至遝來,而雲歌在那光雨融入識海時也陷入了深層次的睡眠。
寒潭水浪翻滾,浪花翻湧間人影閃現,葉塵從容站定。
葉塵看著暈倒在地地雲歌不禁苦笑,這傻丫頭就不怕野狗叼了去,好在他及時上來,背著雲歌找了處避風的山洞,安頓好雲歌就自顧自的烤起了魚。
葉塵望著這寒潭,入得寒潭那似有若無的呼喚便的異常的明顯,隻是想著寒潭上的雲歌,便強壓住這份情感,等著雲歌醒了再往更深處一探究竟。
……
兩日後,明媚的南山,景致迷了人的眼。
南山的瀑布,似是銀河落九天一般傾泄而下,水入寒潭濺起無數朵浪花,綻放在這個二月的春風裏,映入少年的眼眸裏。
望著瀑布,葉塵的思緒飄忽。
兒時記憶裏的葉塵,他小時候是春雨巷裏度過的,而他的身份卻是個秘密,一個隻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人就那樣的親眼的看著消逝在眼前卻無能為力,以至於他的內心深處是孤獨的,但是在外人眼中卻從來看不出來他的孤獨,他就像一個陽光溫暖的鄰家男孩一般哪家有事哪家都來喊他,而他從來不曾推辭。
葉塵看著飛流而下的瀑布,心緒飄忽不定,回頭望了望依舊陷入沉睡的雲歌,終是下了決定。那股清晰的呼喚,讓他覺著或許要見到一個了不起的家夥。
葉塵出了洞口,這是在南山之中,未免野獸來和考核的弟子發現,葉塵施展雲朝每個修士都會的基礎印術,瞬間一道光幕布下,外人看來這裏就不曾有過一個山洞,隻是一堵布滿綠苔的崖壁。
這樣的布置在葉塵的生活中是常有的事,迫於生計隻能經常獨自一個人外出打獵,捕到的獵物送到集市上販賣貼補家用。童年時期的孩子很少有這樣子的,隻是麵對著年邁的母親外加一個小女孩,再怎麽也要賺點銀子改善下生活。
生活就是如此,在你不經意間總有一些事情牽絆著你,但你又覺著這不是牽絆或者負擔,而是沉甸甸得幸福。
葉塵望了望家的小巷,想著母親微笑入睡的模樣,再回頭看了看雲歌,少年覺著很幸福。
葉塵入了寒潭,猶如魚兒一般朝著那離著呼喚的地方憑著感覺遊去。寒潭不知深幾許,水得溫度卻是隨著下潛的深度越來越冷,尋常人如此下潛怕不是沒那氣力窒息而亡,對於修行者來說如此下潛也是凶多吉少。
古書中記載的:凡是修行者皆有通天徹底之能那也是記載,凡塵中就不曾有多少人見過,而葉塵的身體卻是出奇的好,體外自然外放的氣息如絲如縷一般護著葉塵,葉塵的修為境界在哪裏,或許惟有見了那傳說的夫子才能知道。
葉塵遊了不下半個時辰,卻是絲毫沒有那東西的蹤影,而那種感覺在他心裏卻是突然的斷了。
寒潭的水此刻突然洶湧起來,四周的魚兒卻是沒有絲毫的驚慌,相反列起了軍中的方陣來了,蔚為壯觀。
葉塵觀察了下此刻所處的環境,光線昏暗尋常人怕是半點不能見,而他的雙眼之中所看之出皆是清晰,怪石嶙峋,溶洞四處可見,大小不一,植被卻是稀少,這樣的環境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覺得這裏有什麽不出世的奇珍,隻是天地有道,緣分來了這誰又能說的準。
看著群魚列著的方陣,想著正主怕是要出來了,隻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一個家夥令他心生親切之感。
魚兒方陣瞬間分作兩列,猶如一條大道一般,恭迎聖駕一般所有的魚兒的魚鰭一側彎起,魚身筆直猶如行軍禮一樣,在一聲龍吟聲中所有的魚兒整齊的放下魚鰭而進入今天某位小家夥的主場秀。
葉塵看著出場的這位正主,那小家夥的模樣不禁把他給逗樂了,隻是這麽大點就這麽講究等大可怎麽辦,葉塵想著以後怕是豆大點兒的這家夥少不了給他惹禍,不禁一陣頭大。
真龍自古有之,隻是這一族的數量極少,擁有的能力越強,上天為了平衡,自然從另一處有所增減,這位豆丁大的小龍出現在南山的寒潭已有百年,百年前的他還是一個殼,如今出世也不過數載,寒潭有禁製小家夥一直出不去,這也是雲山書院的院長設下的,為的就是防止這個家夥出去禍禍。
“就是你捕的我的魚,味道感覺怎麽樣?”
“好吃嗎?”豆丁大的小龍也不怕葉塵,圍著葉塵身邊轉悠,龍眼炯炯有神,目光不斷的在葉塵身上瞅瞅,龍須自然的擺動,龍身遊動之間,龍尾很自然浮動。
“味道自然是極好的,隻是少了點兒什麽,有了它們,那就完美了”葉塵循循善誘般的yòu huò著這麽一個豆丁大的小龍。
“什麽東西,這麽神奇?”小龍狐疑的瞥了下葉塵,用一雙他自認為警惕的眼光看著葉塵,身子卻是不自主的停在了葉塵的肩膀上。
“跟我上去,到了外麵,你吃了不就知道了”葉塵微笑的回應著這麽一個貪吃的小吃貨。
“出不去”小龍聽說要出去,瞬間神色黯然,他不是沒試過出去,隻是就是出不去,不管什麽辦法都行不通,閑的沒法子隻好操練這些魚兒。
“跟我走就是,我進的來自然帶的了你出去”葉塵真誠的眼望著小龍,小龍聽到可以出去一雙眼睛瞬間亮閃閃的。
豆丁大的小龍就這樣的被葉塵yòu huò著上了他的船,真龍放在如今的世界裏那可是不凡的象征,代表的意義重大,外麵的世界裏龍是有的,隻是被各大世家皇朝所擁有,而葉塵這來考核一下卻是莫名的尋到了這個小家夥,讓葉塵不禁對那燒火棍的考核若有所悟。
南山之中的一眾考核弟子們,亦是在尋覓著燒火棍的下落,而一路上的考驗來自叢林之中的危險也已經將一部分人淘汰,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葉塵回到了山洞,豆丁大的小龍則是好奇的打量著睡著了的雲歌,一會兒用龍須撓她,一會兒自顧自的睡在雲歌身旁,讓葉塵看著不覺一暖。
“該出去找找了,先不和他們碰麵,人多事也多,一群孩子打架沒趣”葉塵想著那些山中尋找燒火棍的一眾考核弟子,不禁微微一笑。
此時時辰尚早,晨風猶涼,應該一片安靜的書院山林四周卻已經是熱鬧異常,穿著全身盔甲的羽林軍騎兵警惕地在四周逡巡,臨時搭建的草蓬下,來自兵部的各司吏員正在密切的注視著雲山書院山門處,在遠處的青樹之下,還有些男子麵無表情駐足,這些男子穿著各式衣服卻看不出來屬於哪個門派,身上流露出危險的味道,似有絲絲死氣流轉。
山門周遭熱鬧卻又肅然的畫麵,於葉塵而言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或許山內將發生點兒什麽,隻是誰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呢?鬼才知道!
葉塵走入茂密的群樹間,手掌輕撫光滑無枝的樹幹,抬頭望向林梢頂端那些疏落的枝丫,眉頭微微蹙起,沉默無語。
“景致到是不錯,就是這該往哪去是個問題”葉塵看著四周山林,不禁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