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茶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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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多少事皆付笑談中”雲山書院的乾坤殿中,大師兄安如意望著‘水中月’不禁微微歎息。
“大師兄,這二位在此多年,老師他這外出不歸就不怕出了什麽亂子,剛剛那一幕嚇得我著實不輕,雖說老師也很厲害,但總是沒看到出過手,這心裏就有點兒虛,萬一平了咱們書院,可就鬧笑話了……”安如意身側的燕鴻鵠被那兩位大帝的氣勢驚的不輕,書院安逸的如同告老還鄉的田園,書院中的弟子也是寥寥無幾,更是清閑自在,這捅破天的大事不得不令人難忘,從眼眸到腦海裏難忘的無法呼吸。
安如意回頭望了眼自己的這位師弟回道:“師弟,老師他這些年經常不在,這二位在此多年相安無事,如今不過是遇著著千古變局”
“千古以來,外界隻知四座神山屹立在此,或者說被老師隨手扔垃圾般的丟棄於此,內裏的我們又哪裏不是入了書院時才被真實的境況驚掉了下巴,好一陣子才緩過來。說來也奇怪,我們被老師的手段迷蒙於世,外界隻看到四座神山,其實這裏就是洪荒的一角,他們兩位能出世卻不能入世,已經很說明問題,不得不說老師很看的開”
“嘻嘻”
“你們倆就是沒見過世麵,早些年老師在的時候就說了讓你們倆下山去看看,你們倆一個尋河垂釣,一個說那人間猛如虎,今個這變得天翻地覆的看你倆還能待多久”子非魚她笑著望著兩位師兄如木頭般的身影,嬉笑著插了一句。
“小師妹這凡間猛如虎自打我幼時上山來,老師見著我的第一句就是,‘紅塵猛如虎’,我怕又不是我的錯,下山入世也不是我的道,再怎麽變我就喂我的鳥,遲早有一天我能馭萬鳥來朝,多風光”燕鴻鵠麵露陶醉之色,他上山學道很簡單,老師傳了他刻畫之法,他就開始喂鳥,雲山書院自那日開始,林中的鳥兒成雙成對的離家出走,過了三年後才相繼歸來,讓子非魚在那陣子好一頓的數落,就差給他兩刀了,氣的不輕。
大師兄安如意聽著自己這位師弟的馭萬鳥不禁笑了起來,笑著道:“不好意思,實在是沒忍住來著,師弟你的道非常道,隻是可惜了天上的鳥”
“大師兄”
“誒”
“大師兄”
“在呢”
“能不這樣對我嗎?”
“可以”安如意肅然回著他。
子非魚這時候看著水中月中的景象卻是迷蒙一片,混沌中什麽都看不到,看著自己兩個活寶的師兄,她決定還是出去一趟比較來的有意思,因為不久他們就要迎接他們的小師弟了,得出去采買點兒,可不能太寒摻了,給他們老師跌了份,好歹也是聖地來著。
“出門去嘍,兩位師兄慢聊,小師弟的授課課業你們安排下,可不要太古板,太嚴肅,太不近人情,不然又得跑嘍”子非魚苦著臉的苦苦央求著,卻在安如意和燕鴻鵠看來這可不是哀求而是殺氣,隻要露出這個表情,沒有一個好的結果,隻怕天財米油鹽醬醋茶就徹底白白了,兩位欣然應“諾”,目送他們的小師妹離去,直到看不到一絲身影才長長噓了一口氣,實在是怕的呀。
迷蒙中的葉塵此時也很怕,四野混沌,無垠的印記遍布虛空,寂靜的可怕卻又顯得很安然澄澈,沒有一絲一毫的壓抑,讓人覺著這裏本該就是如此,不得不令人驚歎於大帝的手段。
而葉塵和雪海瑤兩個人卻是因著霧氣包裹而莫名其妙的分開了,葉塵倒也不擔心她的安危,望著四周混沌的霧氣,隻記得那月帝說“自東而去,三年後再來”就四野無人,一切都不似典籍凶記載的情形一般,動輒發現一處遺跡就打生打死,哪裏有如此的平和,還見證了一代天驕大帝的無上風采,何等的驚豔古今。
葉塵覺著運氣真好,雖然沒撈著什麽寶,但也不錯,此時的人間煙火味還真是懷念呀,葉塵不禁唱起了小曲,哼哼道:
“向東走,回人間”
“向東走,書劍中都”
“向東走,酌酒詩畫江湖,美人如畫”
“讚一個,這理想很豐滿呀”
“哈哈”
……
中都內城的有名食府木蘭閣後有一家極不起眼的茶鋪,很普通的茶鋪卻發生了很多故事。
茶鋪深處木桌後方坐著兩個人,其中那個矮胖中年男人不停地收拾著桌子桌椅,清冷的風絲毫不曾減少他幹活的熱情,說話也是很利索。
“你是百曉生嘛,該做的事情,該查的事情總是要做嘛,這次去尋那位,順便幫著做做任務又有什麽問題呢隻是讓你看看,又不是讓你去shā rén,幹嘛這個一副小寡婦受氣的樣子”
這位矮胖中年男人是這間普通茶鋪的老板,很普通的一個人,隻是此時說的話一點兒也不普通。坐在對麵的百曉生從袖子裏取出筆墨紙硯,很自然的鋪在桌上,額上卻是微微出汗,隻因為對方說的這番話著實很普通。
“葉塵……一介少年郎,你要我去看他怎麽看看他住在哪生活過的清苦到什麽程度,有沒有被隔壁的堂伯姑侄欺負到什麽程度,黃胖子,我知道這是皇主的意思,但你要想想,如今神州浩土劇變,僅僅憑著那一段杳無音信的字畫,如果讓我找著了,真是燒了高香了,沒找著肯定會動怒翻臉,到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我一掌拍成肉泥,再包成包子喂狗吃掉,誰替我出頭”
“如果皇主真的在意這麽個私生子,皇律在上,無論宮裏還是書院都沒辦替他出麵正名得位,日後還少不得受氣,多少龍奪嫡你也不想想看。如果皇主真的能在意放在心底紮根了來著,倒也不妨一試看看……
“哈哈,你知道我這是在說冷笑話來著。”
百曉生放下毫筆,看著尷尬笑著的黃胖子,心想這個冷笑話不怎麽好笑呀!
此去尋覓極有可能會與帝後的人照麵,如果有機會,他當然想查查對方得根底,隻不過這件事情太危險,沒想到皇位更替已經迫在眉睫,更沒想到在這時卻收到這個要求—看來皇主終究還是對帝後不怎麽放心,那自己能夠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尋還是不尋
看見他沉默無語,黃胖子以為他心裏依然有抵觸情緒,寬慰說道:“不用太擔心,皇主的意思很簡單,你隻需要三年五載尋到他就成,遇見帝後的人摸摸根底就好,回京後把你所看到的一些細節告訴皇主,那孩子的事事無巨細的匯報詳細點兒,什麽險都不用冒。”
“皇主器重,你又是稷下學宮的的學生,帝後雖然冷酷無情,但她並不是那不識春秋演義,跳梁的小醜,他不蠢,不會平白無故得罪你。”
百曉生心想若到時候自己得罪了帝後,那又該怎麽辦他到不是擔心生死,而是擔心稷下學宮從此一蹶不振。
“沒問題吧”黃胖子停止了收拾東西,滿懷希冀看著他,說道:“如果沒問題,我這就去天鴿傳書宮裏回話,這邊雲朝皇城裏有什麽不放心的事情,你告訴我,我來辦”
百曉生說道:“您知道我喜歡酒,還有茶……”
黃胖子拍打胸脯,表現的格外豪氣幹雲,說道:“我給你釀,給你泡”
百曉生搖了搖頭,微笑說道:“主要是稷下學宮那件事兒”
皇朝動蕩的曆史,哪個朝代都不缺,百曉生見慣了典籍中的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自己手裏頭的這件事兒他也不是很有把握。
領了密旨之後的黃胖子,本應把這件事情死死封存在內心最深處,不告訴任何人,不過他和百曉生之間向來沒有任何秘密,皇主更是讓他尋到百曉生托付這件事兒,有點兒托孤的意思,所以當他回到茶鋪後,正準備收拾桌椅,他就來了。
黃胖子望著窗口處離去的身影,自語:“會危險嗎”
“努力下就好,虧了多泡幾杯茶就是”
百曉生直到看不見茶鋪,才在遠處站定,回過頭來望了望茶鋪方向道:“或許這樣子也不錯,辦砸了多喝幾杯就是,難道還能把我喝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