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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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菲茨威廉來看望海倫娜之前,在起居室裏發生了一件事。
起因是男管家提醒哈裏斯賓塞,收獲季節到了,最近又有莊園的農戶向他借liè qiāng用以驅趕偷吃糧食的野生動物,而他的liè qiāng已經有一年沒有清理了,貿然拿出去使用很可能造成危險。因為伊莎貝拉懷孕的緣故,哈裏這一年都沒有參加過任何狩獵huó dòng。
忙著陪伴妻子和兩個新生兒的哈裏完全沒有心思處理他的liè qiāng,於是順口請求菲茨威廉和男爵先生還有海因茨去幫他清理一下那幾支liè qiāng。
“……海因茨對槍應該尤其擅長,他畢竟是軍人,海因茨呢?”哈裏抱著嬰兒問。
“他又去看望海倫娜了,最近幾天他真是憂心忡忡。”
“哦!”哈裏氣憤道,“那位突然跳出來的主教太可惡了!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居然利用一個年輕姑娘的前途來換取政治資本!而這位姑娘的行為是這麽神聖!她就像上帝賜給我們的天使!……”
“別激動。”菲茨威廉麵無表情說,“最近幾天之內事情就會解決了。”
“但我仍然認為你們對他太客氣了!……”
安撫了哈裏,男爵和菲茨威廉來到起居室,管家將主人的幾把槍和清理工具送過來,不一會兒又把海因茨帶來了。
“男爵先生,你似乎說過要替舍妹畫像,但大家還從未有幸一睹你的高超技藝,冒昧問一句,請問你都畫好了嗎?”海因茨一坐下就熟練的拿起一把槍開始拆,漫不經心的說,“等海倫娜完全康複我們就會離開了。”
另外兩位紳士立刻停下手裏的動作看著他。
“哦……沒想到你們會這麽快就離開,請問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裏?或者直接回普魯士?”男爵問。
“目前還沒有確定,不過海倫娜一直表示她很向往跟我一起遊曆,她甚至問我去不去美洲。”
“這是令妹的意思嗎?”菲茨威廉盯著手裏的liè qiāng問。
“是的,我剛才問過她。”
菲茨威廉不再開口,男爵先生則聳聳肩:“這確實很遺憾,我的畫還沒有完成,隻差最後的一小部分——臉部就可以完成了?”
海因茨看看他:“我還以為你畫的是肖像畫?”
“是啊。”
“臉部難道不應該是肖像畫的重點,應該首先描繪嗎?”
“這個……每位畫家都有自己獨特的創作方式,我先完成了整幅畫的背景和人物的輪廓……”
“可惜畫留在蘭頓了,不然我真想看看男爵先生的大作。”
海因茨略顯沒好氣的說。現在他對海倫娜失控的人生感到深深的無力,就算把海倫娜帶走,今後回到家鄉她會繼續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來,誰也說不準,前途實在值得擔憂。說起來他應該管束mèi mèi,然而讓他上戰場容易,對付年輕姑娘他就完全傻眼了,何況像海倫娜這樣精靈古怪的姑娘,耍賤賣萌扮無辜無一不靈,海因茨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然而要眼睜睜看著mèi mèi嫁不出去,變成一個被人視為怪人的老姑娘,實在令他痛心,因為他了解現在這個長大後的mèi mèi,她的爽朗俏皮和小時候並無不同,隻是她現在全心投入了高尚神聖卻對她毫無好處的醫學事業,更增加了堅毅冷靜的性格,這讓海因茨的心情異常複雜,充斥著驚異、欽佩、擔憂、憐惜……對於前途和幸福海倫娜似乎毫不在意,卻反倒成了海因茨的心事。
現在海因茨隻剩下最後一個希望——如果能有個品行可靠又能夠征服海倫娜的紳士把她娶回家,那就讓人放心多了。姑娘一旦結婚,總是要投入家庭生活,並且尊重丈夫意願的,那一定有助於把海倫娜的行為約束在一個相對比較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他曾經認為男爵或者菲茨威廉能夠做到這一點,然而……
“去男爵先生的房間,把他的畫作取來。”
海因茨還在暗自歎氣,菲茨威廉突然對門口的侍從這麽吩咐。
侍從離開了,男爵和海因茨無語看著菲茨威廉,而後者板著臉,嫻熟的把一把槍拆得嘩啦啦響,正在用通條清潔槍膛。
“……所以我們知道了,沒什麽能瞞得住他。”男爵先生無奈的對海因茨笑道,“前兩天我意識到我們可能會在林奇待一段時間,所以讓人替我把畫取來了。”
侍從取來的是一卷畫布,管家還吩咐他們同時抬來了一個畫架,並自覺把畫固定到畫架上。
畫布一展開,就引起了海因茨的皺眉凝視,菲茨威廉假裝不經意的抬頭瞥了一眼,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這是……什麽新的風格嗎?男爵先生,月亮的比例似乎大得不太正常?”海因茨問。
“還有對畫麵光線的刻意渲染。”菲茨威廉輕輕觸摸畫麵,感覺油畫顏料堆積的凹凸感,“海上有霧嗎?”
“那說明我的技巧還遠遠無法表達出我想表達的情景。那不是霧,是過於明亮的月光和以及它在海上的反光造成的景象。朋友們,你一定不會相信,我的畫並沒有誇張。事後我問過船上當時跟我在一起的水手,他們描述的情景跟我看到的完全一樣,當然我的技藝實在有限,可能很難表現出當時那種感受……”
“所以這就是海倫娜?”菲茨威廉看著畫麵左中間,站在甲板上隻有一個輪廓的少女身影,除了金色長發之外,她的臉部還是一片空白。但是在右上方那個巨大月亮的襯托下,她衣裙拂動的身影看上去給人一種奇異的,仿佛從天而降的感覺。
“……你的繪畫教師一定相當推崇古典派畫風?你把畫麵中的人物處理得好像教堂穹頂上畫的那些小仙女。”海因茨笑道。
“哦,我說了你可能不會相信,但這是真實的畫麵。那一天確實有些不尋常,你瞧這大海和天空,在這樣的月夜裏好像突然無法分辨它們之間的界限,我們的船就好像不知不覺駛過了大海的邊界,航行到了天空之中,四周靜謐無聲,感覺就像上帝隨時會出現在你麵前對你說點什麽……”
男爵先生搖搖頭,“你們知道,在大海中航行時什麽都可能會發生,大海是神聖的,也是神秘的。總之,下一瞬間,原本因為暈倒而在船艙裏休息的海倫娜突然醒來並走上甲板,就是這一幕。過了一會兒我們才意識到,一切恢複正常了,大海一如既往,月亮也沒有什麽特別,最後我們安全的航行到了英格蘭,但這副畫麵一直留在我心裏,所以我產生了將它畫出來的想法。不過,拙作原本沒有打算展示給你們欣賞。”
男爵先生攤攤手看看菲茨威廉,海因茨則皺眉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突然直言不諱的問:“所以你當時真的向她求婚了?”
“哦!這個,請你務必原諒我的孟浪,不過,看在令妹已經對我呲之以鼻,令我顏麵無存的份上,想必你也不忍心太多苛責我吧。”
男爵先生憊懶的笑著,全然不在乎菲茨威廉聽著這些話對他施以的冷眼,
“在海外的兩年裏,我跟騙子、小偷、投機客、shā rén犯和野蠻人們打了太多交道,差不多已經把文明世界的禮儀忘在了腦後,我像個海盜一樣強行登上海倫娜的座船,還認為我既然是出於一片好心,那麽行為自然也無可指摘。但是當我登船說明真相之後,海倫娜的驚恐和傷心讓我意識到,或許好心不應該用這樣粗魯無禮的方式來表達,但那已經晚了,麵對這位年輕xiǎo jiě的失望和痛苦,我認為應該彌補一下她的損失,她仍然可以嫁給威斯頓家族的繼承人……別這樣看著我!海因茨我的朋友!我已經意識到那種自以為是的做法有多麽野蠻無理,並為此誠懇的向令妹道過歉,獲得了她的原諒。”
“……到了今天,如果一再指責你和你的家族對海倫娜造成的傷害,似乎會顯得太過苛刻。”海因茨沉鬱的說,“但命運對海倫娜未免太不公平。”
這對話就到此結束了,三位紳士都沉默下來,不久之後管家被哈裏派來詢問菲茨威廉一件小事,菲茨威廉便趁機離開起居室,跟管家簡單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卻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腳走向海倫娜的房間。
這幾天菲茨威廉的欲言又止海倫娜都看在眼裏,她自認為完全了解這位先生的心理huó dòng——一方麵他還處於被拒絕的尷尬和怨恨當中,沒辦法心平氣和的麵對海倫娜;另一方麵,出於良好的教養和風度,他又認為必須親自感謝海倫娜。
所以她認為,菲茨威廉可能是想找機會正式的向她表示感謝,但無論如何她也想象不到,會親耳聽到他的道歉——道歉?forwhat?
“……兩個多月前,我曾經認為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像那樣折磨我了,但這幾天我內心受到的折磨卻超過以往任何時候。顯然查理已經告訴你了……”
“是的,請不要責怪查理。”
“不,現在沒有必要再隱瞞了,作為了結,教會會派出一名執事來調查此事,然後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調查?”
“隻是一個形式。”菲茨威廉語速極快,“你拯救了伊莎貝拉的生命,這才是最重要的,而你的努力所帶來的醫學進步無疑將拯救更多的生命,對於已經了解你的高尚、無私的朋友們來說,那些對你無端猜疑、指責,以無知的流言傷害你的聲音無疑是令人厭惡和憤怒的,而我意識到,我曾經也和他們一樣。”
說完這些話,菲茨威廉懇切又局促的看著海倫娜,似乎期待又害怕她的反應,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說下去:
“我曾經用嚴苛得毫無必要的言辭指責你,卻沒有意識到你的可貴之處,你大可以過上毫無危險的生活,但卻依然選擇了一條艱難得多的科學之路,而我卻如同那些愚昧陳腐的聲音一樣,隻知道指責你的離經叛道。在你做手術的時候,我就意識到,要主動承擔起拯救生命的責任需要多大的責任感,而就在兩個多月之前,就是我,居然那樣嚴厲的指責你毫無責任感!……”
菲茨威廉重重呼出一口氣,頹然坐下來,把一雙大手祈禱般交叉在下頜處,這副懊惱的樣子完全超出了海倫娜的想象,她驚訝的看著他,心底開始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的溢出一絲絲喜悅……
“直到聽說了那些無知的流言,並且為之感到憤怒時,我才意識到,我的行為並不比他們高尚多少……事實上,兩個月前我已經意識到你在獨自麵對這艱難的一切:命運的不公正,擁有足以拯救生命的醫學才能卻不得不麵對人們猜疑和嘲笑的目光……但我卻出於一貫的傲慢和自以為是,和那些人一樣,粗魯的指責你,用言辭傷害你,還認為自己是理智和正確的,這幾天每當想到這一點,我就羞愧得不敢麵對你。但我必須來請求你的原諒,無論你是否原諒我,我都必須這麽做。”
海倫娜聽到一半就笑了,到最後她雙眼裏都盛滿了笑意:
“霍華德先生,如果說,兩個月之前你對我的指責太過偏頗,實在對我不夠公平的話,那你現在的懺悔得也太過頭了一點,我明白你是因為我正好為伊莎貝拉實施了成功的手術而心懷感激,但你當時的指責並非完全沒有道理。後來我也想過,在單獨出麵對付格林威爾這件事情上,我出於一時氣憤而有欠考慮,行為實在是魯莽冒失,在這件事情上,你的指責完全可以理解。”
“在這件事情上,我確實依舊保持我的觀點,既然結局有驚無險,你又已經意識到行為失當,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菲茨威廉恢複了一瞬間嚴肅臉。
啊,驕傲的先生,海倫娜笑:“而且,你對我的其他指責,我雖然不會聽從,但也可以理解,畢竟,離經叛道的人,就應該有離經叛道的自覺,科學先驅們的古怪行為不被人理解很正常,我也害怕會被當做女巫綁上火刑柱,但僅僅是因為不理解而發出的幾句責問,我是不會記仇的,所以,我幾乎從未怨恨過你,何況,在回到蘭頓的兩個月裏,你對我的支持不遺餘力,我的那些想法全賴你的實施才變成了現實,對於我的任何要求和想法,你都盡可能的tí gòng了條件,這些無聲的支持足以抵消你任何激烈責罵的言辭。”
“那不值一提,不過舉手之勞,而且那也是我父親對你的支持,我不過是奉父親的命令讚助你們的研究,這實在不配用來向你邀功。但是,這是否意味著你已經原諒了我?”
“我是個不會說話的人,也許此時提起這會令我們尷尬,但既然你提起這個話題,我無法回避的事實是,我雖然從未因為你的不理解和指責而生氣,但我確實感到難過和氣憤,唯一的原因是你居然會以那樣的不理解、憤怒和指責為基礎向我求婚。”
菲茨威廉頓時臉紅了,幸好此時天色已暗,室內隻有微弱的爐火,讓他不會太過難堪。但海倫娜接下來的話讓他又很快忘記了難堪。
“……我從未期冀過能輕易獲得真摯的愛情,因為那是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之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多少人終其一生都沒有得到過它,還有許多人在一生中曾經有幸與它擦肩而過,卻以錯過的遺憾告終,但正因為如此,我以為,人們才應該更加珍視它,而不是隨意揮霍它的美好。查爾斯威斯頓的欺騙是如此,而他的哥哥居然把婚姻當做商品之類的東西,打算將它隨隨便便用作交換和補償也是如此,我從來沒有期望過能夠得到像你這樣高傲的先生的青睞,卻更沒想到你也會以那樣不得體的方式……踐踏愛情的尊嚴。”
可憐的菲茨威廉幾乎難過得說不出話啊來,有一陣子他緊抿的嘴唇都失去了知覺,他人生中從未遭遇過這樣的心靈折磨,而且最讓他痛苦的是,是他自己犯的錯造成了這個結果。
海倫娜也黯然沉默著,她想到了範小予父母那給兩個孩子帶來無限美好和憧憬的幸福婚姻,想到了久遠得隻剩下輪廓的懵懂初戀,想到了奇葩的第二任男友和對成熟後的範小予造成最大傷害的第三任男友。
人們喜歡說,人生就是一段旅途,重要的是旅途中的風景,而不應該太在乎某個終點。但範小予一直堅定的認為,這段旅途中一定會有一個人或一個地方,會讓你希望停留下來,就在這裏,給自己的心靈安個家,並心甘情願將這裏當做某種尋覓的終點。
“……我已經意識到了。這也是我這兩個月最深刻的痛苦來源,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永遠失去了你的尊重。”菲茨威廉低沉的嗓音似乎在隨著昏暗的火光微微顫抖,“在過去的這兩個多月裏,你的眼淚無時無刻不在折磨我;我知道你一直打算離開,但卻不知道該怎麽阻止你;我知道你在辛苦的獨自努力,但除了默默支持,我不知道還能怎樣安慰……”
他抱著絕望與期待並存的巨大矛盾,遲疑的問道:“所以……你已經決定要離開了嗎?”
海倫娜回過神來,第一次看到這位優質紳士像孩子那樣惶恐不安,不由微笑道:“我怎麽能把一個家裏最重要的男主人趕走,害得他不能回家呢?你覺得這能讓我能安心留下來嗎?”
“……為了讓你不離開,我才主動離開的。可是現在你又要因為我的離開而離開……你答應過我!我也恪守了承諾!”菲茨威廉困惑的說,“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你的決定?”
……
“那可不一定哦。”
菲茨威廉驚喜的抬起頭來盯著海倫娜,她笑微微的:“希望我們都不要再刻意為了什麽原因而留下或者離開了。你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和意願決定待在哪裏,我也一樣。就拿我來說,等有空的時候,我還有一趟全英國的旅行沒有完成,但眼下,我確實還沒有想好下一站該去哪裏。”
“這麽說來……你不再介意跟我待在同一個地方?你沒有反感我?”
“之前我隻是感到尷尬而已,你固然不應該對我橫加責罵,我又有什麽資格反感你呢?我好像說過,你總是把想法都深藏在心底,不輕易為人所知,就像今天,如果你沒有來跟我談這樣一番話,我還會認為你對我依然滿腹怨恨呢。”
海倫妮俏皮的笑著,打斷了菲茨威廉辯解的意圖:“好啦,既然我們都檢討了過去的錯誤,你的道歉也很誠懇,過去的誤解就讓它過去吧,眼下我實在沒有更多的精力去討論啦,而且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值得我們討論。何況對我來說,在這個時代,除了其他醫生之外,一個親眼見過我做手術卻沒有被嚇跑的紳士,實在是太難得了,而這位紳士甚至還能勝任我的助手,那我還有什麽奢求呢?”
海倫娜一手按著昏沉發痛的額頭,一手伸到菲茨威廉麵前,落落大方的笑道:“在此之前,我似乎隻是你的客人,鑒於你那高貴的性格,我們很少交談,更算不上什麽朋友,現在,讓我們重新從朋友做起吧。”
這時代,女士們會脫下矜貴的手套跟男士握手的,都是相對正式、鄭重的場合,菲茨威廉看著她的手,完全愣住了,他緩緩伸出右手,百感交集把這隻掌心還有些發燙的手小心的握在手裏。
“好了,也許你應該讓女仆來點上蠟燭,她們一定被你進門時那副嚴肅的樣子嚇得不敢進來呢。”海倫娜倒回靠枕上,手也自然滑落。菲茨威廉皺著眉,卻不可抑止的微笑起來。
菲茨威廉一去不回,海因茨和男爵並不在意,因為他的事情一向很多。清理過liè qiāng,海因茨離開起居室,順便向女管家問起海倫娜的最新情況。
“奧古斯汀xiǎo jiě仍然有點發燒,霍華德少爺去看望她了。”
海因茨有點意外,他也走上樓梯,海倫娜的房門虛掩著,溫暖明亮的燭光漏出了一道,映在走廊的地毯上。海因茨在門外聽見了菲茨威廉的聲音,從門縫裏隻見他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捧著一本書在讀,海倫娜在歪在靠枕上,迷迷糊糊的聽著。
溫暖醇厚的男聲在室內響起,有種低音環繞立體聲的效果,壁爐裏偶爾小小的“劈啪”爆出一星火花,散發出木柴的清香,更襯托得室內一片寧馨。
“……nomoregrievedthatwhichthouhastdone:
別再為你的所作所為傷心,
roseshavethorns,andsi1verfountainsmud:
玫瑰有刺,銀泉染泥,
c1oudsandec1ipsesstainbothmoonandsun,
日月也會被烏雲和蝕玷汙,
and1oathsomecanker1ivessweetestbud.
可惡的毛蟲把甜美的花蕊盤踞。
a11menmakefau1ts,andevenithis,
每個人都有錯,而我的錯就是:
authorizingthytrespasswithpare,
運用種種比喻來開脫你的冒犯,
myse1fcorrupting,sa1vingthyamiss,
弄髒我自己,來洗滌你的罪過,
excusingthysinsmorethanthysinsare;
赦免你那不可原諒的大錯。
forthysensua1fau1ringsense,
因為對你的錯行加以辯解,
thyadversepartythyadvocate,
你的原告卻變成了你的辯護者,
ando39;gainstmyse1fa1awfu1p1eamence:
我背叛了自己,來對抗我對你的起訴,
suchcivi1warin1oveandhate,
愛與恨在我心中互相排擠,
thatiaccessaryneedsmustbe,
結果我不得不淪為你的助手,
thatsweetthiefwhichsour1yrobsfromme.
去幫助你劫掠我,你這個甜蜜的小偷!”
注:以上為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第35首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握手,當時有淑女與被鄭重介紹的陌生人初次見麵時握手的禮節,一些影視作品中都有這樣的場景。)
阿囧好像比預告的更新時間晚了一天?……………………腫麽回事,因為明天世界末日麽?……
正經臉→→阿囧硬盤至今沒能修複,文件取不出來,實體合同不止一個兩個,最近一個截稿日掛在頭頂如那個啥啥之劍腫麽破?
啥?大哭一場?哭過了,沒用——||
瑪雅人的預言靠譜不,要是靠譜,阿囧就不煩這事兒了。
下一章的小菲很帥,霸氣側漏,阿囧大愛~~~
另外,阿囧看見大家留的郵箱表示要大哭一場→→→→阿囧說找資源是打算甩個地址大家自己去下載的,難道大家都忘了阿囧悲摧的掛掉的電腦硬盤了麽?
但是,既然大家郵箱都甩了,阿囧隻好自己先去一些常去據點扒一些,等下搞好了給大家一起發,看過更新就去查查郵箱吧~~~~~~音頻中有驚喜,大家最好一個人聽哦嘿嘿。
重點預告,1,“如果天鵝絨有聲音,那一定是艾倫?裏克曼的聲音”。
2,抖森有一段幾句話的朗誦片段,引得全世界妹紙們春心快蕩漾成太平洋了,湯不熱上一片驚呼“ipregnent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