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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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籠罩著大地,整個叢林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小說
蘭正剛提著那支ak47步槍艱難地往前走著,他渾身濕透了,冰涼的雨水浸透了胸前的傷口,剛剛縫合的傷口現在開始腫脹發白,稍微碰到,一股火辣疼痛由胸口直逼腦門。
他擔心自己迷路,但他又不得不向前移動。雨水漸漸地停了,他拿出指北針再次確認方向。
沒錯,然後又找到附近樹前麵部隊留下的聯絡暗號,看了看之後他又繼續向前奔去。
他知道雨停了以後,敵人軍犬鼻子又會恢複原有的靈敏,黑豹營會尾隨而至。如果在那之前他找不到大部隊,他落單在這茫茫叢林的可能性會變得非常大,到那時候危險了。
標示的暗號越來越明顯,前麵的槍響聲也漸漸地密集了起來。
蘭正剛伏在一棵樹幹的後麵,注意著觀察著前麵的動靜。遠處,一排排的樹叢在不斷地晃動,ak47的槍聲不斷地傳來。
蘭正剛斷定,前麵一定是偵查隊跟越軍的交火區域。
吱原本靜默的無線電對講機忽然響了起來。
蠶絲太多,天要熱了
無線電裏傳出魏勳的聲音,蘭正剛知道這是暗語,意思是部隊分散自行突圍的命令。下達這樣的指令隻有一個原因魏勳他們已經被包圍,這是在最後時刻發出的分散突圍的命令。
是走還是留
蘭正剛在腦力不斷的思考,要是這樣繞過去,他知道憑著自己豐富的叢林作戰經驗完全可以逃出包圍圈。
可前麵是自己的兄弟,他們在行動前一起發過誓。
要是這樣獨自跑去算什麽血性男兒
啪
蘭正剛一拳砸碎了手裏的無線對講,他把殘餘的碎片用枯樹葉掩埋過後又檢查了一下那把ak47的彈藥。還有三個彈夾,一顆手雷。
夠用了。
蘭正剛左躲右閃向前走去,遠處的公路,三個越軍士兵站在一個灌木叢後,遠處的公路還停著一輛吉普車,一個軍官模樣的在吉普車旁對著步話機嗷嗷亂叫,他的旁邊還有一個端著ak47的士兵。
怎麽樣才能一槍幹掉這些人呢
打油箱不行,他沒有磷頭的子彈,不然一槍能把那輛吉普車打爆炸。短暫的思考後,蘭正剛決定打死那個軍官,不然他根本繞不出這個包圍圈。
直線距離四百米,蘭正剛揉了揉眼睛,舉起手裏的步槍,透過瞄準器,軍官黝黑的臉龐進入他的視野。
啪
蘭正剛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吉普車旁,那個正在用步話機通話的軍官應聲倒下,吉普車前的擋風鏡散落的全是那個軍官的碎骨腦漿和頭發,他的腦殼也被削去了一半。
旁邊的那個士兵聞聲後本能的臥倒尋找槍聲來源,蘭正剛打出一排子彈,瞬間把那個士兵打成了稀爛。
躲在灌木後麵的兩個士兵聽到槍聲後立即臥倒,地尋找掩體。蘭正剛透過樹的縫隙觀察著他們,視野並不開闊。
這不要緊,隻要打出一排子彈,彈麵完全能把這兩個人幹掉。
他轉過頭來觀察著那邊的動向。忽然,一排子彈貼著他的頭皮飛過。該死,自己忘記射擊後變換射擊位置了。
蘭正剛拉掉手雷的保險環,衝著那兩個越軍的方向扔去。
砰的一聲響起,兩個越軍本能的臥倒。蘭正剛再次利用這個機會變換位置,他躍進的時候一連打出幾個短點射,兩個越軍應聲倒下。他們都是眉心彈,連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被射殺。
蘭正剛這次隻撿了那幾個死去兵身的彈夾,其餘的什麽也沒拿。他知道自己的體力快要耗盡,多拿一點東西會給自己帶來一份負擔。
空氣彌漫著一股濕氣,蘭正剛把雨衣往身裹了裹。雨水不斷的從不同的方向打來,砸在受傷的胸口像是刀割一般的疼痛。
越往前走槍聲越密集,蘭正剛知道他已經快接近被圍困的人了。
軍犬的叫聲讓他精神倍增,他知道這附近一定有自己的戰友,不然瘋猴子不會這樣叫喊。
他放眼望去,一千米之外的百名越軍正在展開戰鬥隊形搜索前進。
蘭正剛知道自己必須躲起來,不然肯定會被這些人幹掉。
他勾著腰迅速跳入旁邊的一條齊腰深的溪水裏,吸一口氣後他潛到了水裏向著交戰地帶前進。
附近的狗叫聲越來越大,蘭正剛知道一定有人被圍困在那裏了。他把ak47步槍托在胸前,用槍托按住胸前的傷口,摸著步子向前走。
溪水的那邊,幾個敵軍士兵正在那裏走著,蘭正剛俯下身子潛入了水裏,防止他們發現自己。
嘩嘩的腳步聲傳來,蘭正剛雖然看不清路的行人,但卻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的聲音。
腳步越來越近,蘭正剛知道敵人正在悄悄地靠近他。他半張臉露了出來,直到最後一個人走過的時候猛的躍起,一把抓住拉住他的右手,隨即刺刀紮了進去。
溪水被染紅了,另外幾個人還未回頭,蘭正剛已經叩響了扳機,一排子彈掃了過去,幾個兵和瘋猴子全都被打爛了。
槍聲讓他暴露了,他知道這裏不能再待著了。蘭正剛連地的彈藥都沒顧得撿起來一個猛子紮到了水裏,順著溪流向前奔去。
順著溪流的方向,槍響聲漸漸地稀落了下來。蘭正剛起初以為自己走錯了方向,可根據指北針和風向自己判斷的沒錯啊。
一個不好的念頭忽然閃過蘭正剛的腦海莫非不是他們全被消滅了蘭正剛不敢有絲毫地懈怠,他不顧傷口的疼痛向著集結點奔去。
槍聲消失了。一片灌木林旁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具越軍的屍體,他們大都眉心彈,死的時候沒有任何痛苦。
蘭正剛向北跑去,按照死者彈的方向來看偵察隊一定全在北方。
前方的草叢在晃動,蘭正剛判斷不出敵我。他趴了下來,匍匐過去。
等到走近一看,他驚呆住了
原來是魏連長。
連長
蘭正剛叫了出來。
誰
我,蘭正剛。
魏勳仔細地看了看,又趴了下來。
正剛啊,我當是越南兵呢
連長,人呢
都死了,剛才讓黑豹營咬了,打的剩我一個了,你要是晚來半分鍾我光榮了。
魏勳說完,指了指掛在胸前的光榮彈;這是一種微型手雷,輪戰時期我軍每個偵察兵都會人手配備一個。和一般戰鬥用的手榴彈相,它的體積小,臨爆時間更短,基本是拉線爆炸。
算我一份,連長,我這還有一個彈夾蘭正剛把自己的光榮彈從脖子拽了出來,又把別在腰裏的最後一個彈夾拿出來換。
我改變想法了,剛才隻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想弄顆光榮彈;現在兩個人我想帶著你衝出去
衝出去
對,天黑之後我們倆順著叢林向北走,我這裏還剩下幾發子彈,加你的那個彈夾,夠用了。
說著,魏勳拔出腰裏的四棱軍刺,那是他剛當兵時候配發的裝備。以前是一個六十年代的老兵留下的,據說那個老兵帶著那把軍刺跟印度人在青藏高原拚過。
你走前路,我走後路
好。
蘭正剛剛邁開步子,忽然覺得腦後受到一下猛擊,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魏勳帶著那把隻有9發子彈的67式762毫米微聲衝鋒槍衝向的敵陣
戰鬥停止了,越軍宣稱全部消滅方偵查部隊。
事實卻非如此,眼鏡蛇還剩下一個人,僅存蘭正剛一人。
1993年部隊央軍委宣布南疆戰事結束。
本來戰爭結束,蘭正剛的任職命令已經下來了,可他卻在最後一次的戰鬥殺了兩個俘虜,被勒令轉業。
本來他是要被送到軍事法庭的,但軍長看了後揮了揮手:算了吧,他整個連隻剩下他自己了勒令轉業吧
這樣,蘭正剛提前結束了他的軍旅生涯。
對於這一切,蘭正剛並不後悔。他自認為那些兄弟們幸運的多了。他能完好無損的活著回來已經是萬幸了,升官發財他沒想過。
何況他即使留在部隊也不能升官發財。
蘭正剛帶著無怨無悔回到了老家,本來他想著在地方改革的大潮弄一把,可他到了地方卻發現自己已經適應部隊適應戰爭了。
他什麽也不會,他不會做生意,不懂技術,連體力活都和別人發生爭執。他越發覺得自己沒用。
可他不能沒用,自己的父母和那些死去戰友的家屬都等著他。
他的承諾不能像個屁一樣說沒沒了。
還是那位老首長說的對:無論白貓黑貓,抓住老鼠是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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