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節 國難時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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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州會戰期間,日軍一支部隊突破國軍隊在淮北某地的防線,占領了陣地。 vw在屍橫遍野的戰場,日軍意外地發現一具與眾不同的國士兵的屍體。這名國士兵是一名機槍手,特別引人注意的是,他被一條鐵鏈鎖在了機槍。這使得這名國士兵無論是在戰鬥還是在戰鬥結束後都根本無法逃離戰場,隻能和他的機槍共存亡。日軍立刻找來戰地記者給這具屍體拍照,以此揭露國政府強迫平民做炮灰的罪行。但從幾名被俘的國士兵的口,日軍卻得知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真相:這名被鎖在機槍的國機槍手是當地人,在戰鬥開始前,他對周圍的戰友們道我們都是江淮子弟兵,後麵是我們的家鄉,我們絕不能在家鄉父老們的麵前退縮一步,說完,他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鐵鏈把自己鎖在了機槍,然後把鑰匙遠遠地扔進了後麵的一條河裏。在這場力量懸殊注定失敗的戰鬥,國軍隊一個營的江淮子弟兵從營長到炊事兵,除十幾名士兵重傷被俘外,沒有一個逃兵,全營集體殉國,倒在了家鄉的土地。

    在大奈河支流緬甸北部的一場戰鬥,我們俘虜了一個受重傷的國遠征軍的士兵,他看起來完全還隻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島田尉走到他的身邊,向他豎起大拇指並用國話誇獎道:你,很了不起。這個國少年兵沒有回話,他口一直喃喃地道:國國。他的目光一直望向北方的國方向,重複著這個詞語,直到氣絕。選自死穀胡康的持久防禦戰,1978年版第216頁。作者井鹹,原日本帝國陸軍第18師團第55步兵聯隊大隊副官,大尉軍銜。

    龜兒子們來吧老子不怕你們滕縣血戰,守城的川軍第122師共4000餘官兵包括師長王銘章將在內基本全部殉國,全師全軍覆沒。當最後數百名彈盡糧絕的川軍士兵揮舞大刀迎著日軍坦克發動最後衝鋒的時候,回蕩在滕縣空的便是這句氣吞山河的四川話喊殺聲。縣長周同一直竭盡全力地協助川軍將士守城,王銘章師長陣亡後,周縣長撫屍放聲痛哭,然後仰天大喊:國絕不會亡華民族絕不會亡說完,從城樓縱身躍下,自殺殉國。

    持續十四年的抗戰,我們國國力不如人軍力不如人,幾乎什麽都不如日本,連統領全國的國民政府內部也充滿了各種腐敗和黑暗,軍隊派係林立,黨同伐異爾虞我詐的肮髒行為皆是,數典忘祖認賊作父的漢奸和乘機發國難財的跳梁小醜更加是數以百萬計。但這些,都掩蓋不了那些真正的華魂的光亮。無數華民族的好兒女們把一腔熱血灑在了祖國的土地,灑在了這片炎黃先祖遺留給我們的神州大地。有名字的,數以十萬計;沒名字的,則數百萬乃至數千萬計。白山黑水州平原燕趙齊魯荊楚瀟湘江淮吳越這延綿萬裏的國土地,這延綿萬裏的衛國戰場,埋葬了無數的無名枯骨。時至今日,他們的名字早已經湮滅在了曆史的塵埃裏。

    國難當頭,我們無處可退因為,國雖大,但我們的每一寸國土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現代普通青年穿越回1937年並投身抗戰洪流,是這本書的主題。對這個題材不感興趣甚至不屑一顧的讀者看到這裏便可以一笑而過了,對這個題材感興趣或者對我本人的寫作質量有信心的讀者則和我一起再回那個國殤時代吧。客觀嚴謹認真,仍然是這本書的宗旨和我本人的寫風。主角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現代青年,像我像你像他,像我們大家每一位現代愛國青年,不會知天下知地理,不會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不會過去未來無所不曉,也不會通天徹地能掐會算或是有著超級無敵的好運氣。拒絕意淫,拒絕誇大,更加拒絕不費吹灰之力便消滅萬日軍的狗血情節,因為日本是強大的敵人,幾乎給我們華帶來了滅頂之災,醜化貶低敵人便是醜化貶低我們自己。因此,這個奮鬥過程,注定是艱苦卓絕的。主角是電腦前的你。是的,主角和你一樣,隻有普通的常人能力,以及一顆跳動著的國心。讀者朋友,如果你穿越回1937年,想必你也會義無反顧地投身抗戰洪流吧因為我們都是國人,雖然我們隻是無名小卒,但我們也是堂堂國人。我相信,哪怕我們剛剛了戰場被第一顆子彈所擊斃,我們也無怨無悔。因為我們麵對這場華民族的千年浩劫時,我們沒有畏懼沒有退縮沒有逃避。盡管我們死得一點也不轟轟烈烈,但我們也已經做到無愧於我們國人的身份了。死後能有臉去見我們的祖先,這足夠了。

    請不要忘記:這本書的主角是你。你不是超人,你隻能為苦難的祖國盡力而為。

    事先聲明:主角一開始隻是單純地想要為祖國盡一份力,但後來也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派係爭鬥,本書不涉及國共的政治鬥爭和內戰。麵對遙遠的延安和黑暗的重慶,主角最終被迫走第三條路。另外,主角和他所率領的將士們都統一戴著被塗成白色的鋼盔,主角和將士們在前進時高舉著的除了軍旗外,還有白色的幡旗。此舉,意在為國戴孝,為死難在侵略者屠刀下的千千萬萬同胞戴孝,為已經陣亡殉國的同僚戰友們戴孝:

    我們手的每一麵幡旗,都代表著數十萬同胞的冤魂。想要讓這些死不瞑目的同胞能夠瞑目,唯有血債血還。

    這是戰壕,但不僅僅隻是戰壕,更加是敵人的墳墓,有時候,也會是我們自己的墳墓。當我們活著的時候,戰壕是我們的戰鬥崗位,當我們死去的時候,戰壕是掩埋我們的地方。

    我們什麽都不如日本人,唯有不怕死的精神是我們能和日本人算個平手的地方。如果連這個精神都沒了,那我們便真的一無所有了。

    要麽消滅敵人,要麽和敵人同歸於盡投降是可恥的被消滅同樣可恥

    我沒有資格成為華民族的守護神,但我會盡全力成為日本人的死神。對日本人來說,我是魔鬼,我要讓日本人淹死在他們自己的鮮血裏。哪怕我會遺臭萬年,哪怕我會下地獄,我也在所不惜。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相信,在地獄裏我會看到無數日本人的孤魂野鬼。

    下麵,開始我們的故事。順便在這裏做個廣告,本人的另外三本書我的東北軍抗日 狼煙萬裏帝國的複興:阪之火也都在鐵血發表並且都已經完本,歡迎大家。

    孟翔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裏應該是國華東某個城市的郊區,放眼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田野裏剛剛種下去的麥苗已經在紛飛的雪花裏有氣無力地打焉了,同時又被無數的腳印踩得稀巴爛,周圍偶爾可見幾座陳舊的農家村莊,看不到高樓大廈。天空灰茫茫一片,團團陰霾覆壓天際,整個世界仿佛都是灰色的,冷風透骨冰涼,雪花猶如葬禮的紙錢般漫天飛舞,這讓孟翔忍不住倒吸著冷氣並一陣陣瑟瑟發抖。但是最令他瞠目結舌的,還是眼前的人群。人,漫山遍野都是人,無數的人,匯聚成了決堤的洪水,從遠處的地平線處鋪天蓋地浩浩蕩蕩地翻湧著蔓延而來。穿著打扮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數以萬計乃至數以十萬計地都在拚命奔跑著,趕著牛車馬車,背著箱子包裹,拖兒帶女扶老攜幼,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地奔跑著很顯然,眼前這無數的人已經徹底喪失了秩序,陷入在巨大的混亂。男人心急如焚的叫喊聲女人痛徹心扉的抽泣聲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泣聲老人捶胸頓足的歎息聲伴隨著雷鳴般的腳步聲,共同匯聚成了一股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聲浪,每一張臉都寫滿了悲傷絕望驚慌焦躁恐懼痛苦等人類所有的負麵情緒。人群基本是慌不擇路,將沿途的麥田踩得稀爛,父母抱著孩子,年輕人扶著老人,丈夫拉著妻子,一窩蜂地向著同一個方向跑動。這個場景對於孟翔來說其實並不陌生,春運時期國的每個火車站都是這個樣子。但眼前這個場麵的規模則空前巨大,並且這些人看去並不是在追趕什麽東西,而是在逃避什麽東西,猶如十幾萬隻正在被狼群所追逐的羊。

    快跑啊

    不跑來不及了

    加把勁千萬不能歇歇下來沒命了

    雷鳴般轟隆作響的嘈雜喧囂,孟翔勉強聽清楚這幾句被不同的人反複喊出來的話。跑為什麽要跑他們往哪裏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孟翔使勁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猶如一個局外人般莫名其妙地望著這一幕,同時拚命思考著。世界末日到了2012的傳言是真的這個湧他心頭的思考結果讓孟翔一陣頭皮發麻。他急忙望向天空,沒有小行星落地,再望向遠方,沒有滔天的洪水,最後看看腳下,也沒有爆發大地震的跡象。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在這裏孟翔感到自己的腦猶如灌滿了漿糊,思維統統亂成了一團麻,盤旋在心頭的極度困惑和隨之湧來的一陣陣焦躁感讓他真想罵人。老伯發生什麽事情了孟翔忍無可忍地邁動腳步,跟著沸騰的人流跑動並跟一個老者追問道。

    東洋鬼子打過來了娃呀,你也快跑啊不跑來不及了老者焦急而悲苦地喊道。

    東洋鬼子孟翔感到腦子嗡的一下更加混亂了。

    國軍一潰千裏南京已經被日本鬼子打下來了一個年輕人在跑過孟翔身邊時喊道。

    國軍南京孟翔目瞪口呆,感到又一個滾雷在腦綻放開,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恢複正常工作的大腦又陷入了死機狀態。他這時才注意到,周圍正在拚命逃跑的人的身都穿著根本不是21世紀的平民衣服,而是在電視裏司空見慣了的民國時期服飾。這讓身套著春秋裝腿穿著牛仔褲腳蹬著帆布鞋的孟翔看去簡直是個異類。這一定是在拍電影,是的,一定是在拍電影,孟翔閉眼默默地安慰著自己,然後重新睜開眼拚命望向周圍,試圖尋找到攝影機和劇組工作人員。在他的設想,在自己附近不遠的某個地方應該正有一群和自己一樣穿著現代服飾的人在熱火朝天地忙碌著,並且還能看到揮舞著劇本在手舞足蹈指揮著的導演。但他使勁搜索遍了也沒有發現所謂的攝影機和拍攝人員,滿眼仍然隻有在萬馬奔騰般拚命奔跑的人群。迷糊,孟翔又電光火石般地想到一件事:眼前的這些群眾演員足足萬人,全國哪個劇組有這麽大的財力和這麽一絲不苟的態度來布置這麽大的場景按照當代國導演們寧濫勿缺的風格和節約成本的優良作風,在他們拍攝的影視作品裏,幾十個演員拿著五花八門各個時代的武器打著群架便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了,八路軍拿著加特林掃射手裏拿著ak47的日軍也不是什麽稀事情。如果眼前這個場景真的是在拍攝某部電視劇或電影,那孟翔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全國有哪個導演會如此敬業和如此不惜成本地動用萬名群眾演員來拍戰爭劇,並且,這部電視劇或電影在拍攝完璧後肯定能堪美國的好萊塢大片,因為斯皮爾伯格也拍不出這麽宏大的場麵。

    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後,孟翔排除了自己在做夢的可能性。

    此時在他心裏剩下的,隻有一陣陣令他不寒而栗的心悸了。孟翔不是傻子,他大致已經猜到自己遭遇到了什麽詭異的事情。

    也許是為了印證他心裏的猜測以及打消他心裏那一絲的僥幸心理,幾聲清脆而又異常響亮的槍聲突然間在不遠處響起,伴隨著汽車超載時開動的咆哮聲和一陣陣粗野的叫罵聲:都讓開都給老子讓開。孟翔瞪著眼,眼睜睜地看著幾輛殘破不堪的軍用卡車歪歪扭扭地在自己身邊呼嘯而過,車乘坐的盡是荷槍實彈的士兵。如果這些士兵都是解放軍,那麽孟翔的心理還有了些安慰,但可惜,車都是國民革命軍士兵,穿著的也是如假包換的德式軍服,這也是孟翔這個從小生活在新國的社會主義青年第一次親眼看到了真正的國軍。倘若眼前的場景仍然是在拍攝抗戰劇,那麽這位導演真可以堪稱國的斯皮爾伯格了,因為他不但有動用萬群眾演員的大手筆,而且在各種細節方麵也毫不含糊:所有的難民都穿著貨真價實的民國服飾,這些國軍演員的德式軍服德國造98k毛瑟步槍德式35鋼盔等道具的逼真程度更是足以讓每一位軍事愛好者都為之瘋狂,甚至連這些國軍官兵乘坐的汽車也不是解放牌進行粗製濫造改裝的,而是不折不扣的民國時期民生牌重型汽車。

    我靠孟翔已經徹底被震驚得喪失了語言能力,勉強回過神來後也隻能吐出這兩個字來表達他心裏排山倒海般的操蛋感。要不是呼嘯過自己身邊的這一波又一波人群所掀起的冷風和地麵的泥土味都是如此真實,他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看一場3d版的影視大片。

    任何一場戰爭,難民都是在軍隊前麵撤離的,軍隊自然要為本國老百姓進行殿後。如果哪支軍隊在老百姓還沒有跑的情況下自己先行開溜了,那自然是混賬部隊。雖然這種事情在國抗戰的後期皆是,但現在的國軍基本還算精銳部隊,因此掩護本國老百姓撤離的意識還是有的。在洪潮般的難民人群後,孟翔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國軍潰兵,和難民一樣也漫山遍野都是,一個個蓬頭垢麵筋疲力盡,臉都是麻木或憤恨的神情。潰兵們成群軍裝破爛,身滿是汗漬和硝煙,不少被同伴攙扶著的傷兵都包紮著繃帶,一瘸一拐地蹣跚著前進,已經被硝煙熏得肮髒不堪的繃帶血跡斑斑。這種異常清晰的血腥味和前所未聞的硝煙味在鑽進孟翔的鼻孔後,徹底湮滅了他心裏的那絲幻想。與此同時,在難民和潰兵後麵不時響起的槍聲也越來越頻繁和密集。孟翔可以肯定,那槍聲絕對不是道具槍發出的模仿聲,而是真正的步槍在射擊時發出的聲音。現場不難看出,逃跑的國軍軍官都乘坐著汽車,而普通國軍士兵則不得不徒步奔跑,並且這些士兵都已經是丟盔棄甲,頂多還拿著步槍,重武器都已經被拋棄在了後麵那座剛剛失守的城市。

    難民如潮,兵敗如山倒。這是孟翔眼前這幕數十萬人齊奔跑的場麵的真相。

    孟翔呆若木雞地仰望著陰沉得像塊裹屍布般的天空,幾乎欲哭無淚。套用後世絡的流行語來說,孟翔感到自己腦仿佛有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

    我他媽的穿越到了1937年底的南京

    在孟翔的腦子再度陷入空白的時候,一股巨大的轟鳴聲從天而降。孟翔驚愕地抬起頭,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渾身每個毛孔仿佛都被灌滿了冰水:天空,一架渦輪螺旋式飛機正裹風挾雷地從雲端間穿雲破霧而來。在孟翔的眼裏,這架三十年代的飛機真實得像個藝術品。飛機猶如一隻發現獵物的禿鷲般俯衝而下,機翼下的航空機槍和機翼的旭日標誌一起閃耀著毒蛇般的火光。撕裂空氣響徹雲霄的機槍掃射聲,兩條熾烈而耀眼的皮鞭在孟翔眼睜睜的注視從地麵高度密集的難民人群裏呼嘯而過,掀起巨大的氣浪和轟鳴聲。地麵的難民霎那間炸開了鍋,哀號哭喊聲猶如驚雷般平地而起,受驚的人群像沸騰的大米粥般四散傾瀉。飛機貼著地麵像道閃電般掠空而過,機翼下的地麵電光雷火般地迸濺起了兩道延綿百米的火牆,狂飆升騰起的煙塵伴隨著橫飛的血肉一起衝天而起,觸目驚心的鮮紅色在一團團血霧裏猶如怒放的噴泉般四麵飛舞,大片的活人像紅色的豆腐般被打得稀爛。地麵血水橫流肉泥四濺,殘肢斷臂和頭顱骸骨散落一地。

    這架飛機顯然對地麵的難民不怎麽感興趣,沒有浪費造價不菲的炸彈,隻是順手掃射了一番,在瞬間殺死了百條活生生的人命後便揚長而去。

    爹娘

    孩子

    老鄉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孟翔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他感到兩耳嗡嗡嗡地耳鳴,眼前也猶如籠罩了一層霧氣般白茫茫一片,隻有遠處地麵那一大片鮮紅色異常刺眼地映入他的眼簾裏。百個活人,剛才還隨著人流一起跑動著,此時頃刻間卻已化為了支離破碎的骨骸肉泥,遇難者家屬絕望地跪倒在地,呼天搶地嚎啕著,被子彈打碎了四肢的傷者痛不欲生地慘叫著。航空機槍發射的127大口徑子彈在轟擊到人的身後,巨大的動能和子彈的旋轉力量足以將人體徹底撕裂成碎片。孟翔愣愣地看著那裏:四分五裂的人體猶如被肢解的機器零件般狼藉不堪,噴湧的血水在地麵匯聚成了一個紅豔豔的水塘,斷裂了的人體組織和身首異處的人頭像屠宰場裏被宰殺的畜生般靜靜地散落在血水裏,被子彈打胸部或腹部的人體直接一分為二,猶如五馬分屍般攔腰斷裂。人的身體像玻璃瓶一樣被打得粉碎,內髒流了一地。

    孟翔再也忍不住了。在刺鼻的血腥味裏,他劇烈地嘔吐起來。

    淩厲的寒風和眼前血淋淋的事實讓孟翔徹底地明白了:他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國最苦難的時代。此時他所在的地方,便是華民國首都南京附近郊區的某地,並且此時此刻,應該是1937年12月旬,這是南京剛剛淪陷的時刻。孟翔剛才看到的種種場景,也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守城的國軍部隊已經兵敗如山倒,那些潰兵身穿德式軍服,應該是國民黨軍隊最精銳的德械師部隊,並且是從南京戰場突圍逃出來的,而這些難民則應該都是蘇南地區和南京附近的國平民。侵華日軍的華方麵軍已經打贏了淞滬會戰和南京會戰,正在耀武揚威地進入國的首都,同時派出了部分部隊驅趕和追殲南京外圍正在潰逃撤離的國軍隊。剛才的那架飛機,自然也是日軍飛機。

    求生的欲望讓孟翔努力克製住心頭巨大的震驚和恐懼,他知道自己不能呆在原地。如果再傻傻地呆在原地,那麽他不僅僅會看到難民和國軍的潰兵,還會看到活生生的日本侵略軍。日本侵略軍的到來,意味著死亡。無論是一顆子彈還是一刺刀,都足以讓孟翔的生命戛然而止。孟翔此時猛然而真切地感到了這股刻骨銘心的恐懼感是多麽可怕。命運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玩笑,把他從時空長河裏輕輕撈起,又重重地拋到了國近代史最黑暗的時期。

    孟翔努力邁動著腳步,跟隨著難民一起拚命跑著。整個人的動作機械而僵硬,因為他的腦子仍然處於混沌狀態,此時跟著人群跑起來也完全是隨波逐流的無意識行為,他的心裏也充滿了深入骨髓的恐懼感,以及一絲可笑的自嘲。孟翔知道,隨著南京的淪陷,南京大屠殺也已經展開了,三十多萬同胞會被日本侵略軍以慘無人道的手段殘殺。在接下來的幾十天裏,整個南京將是一座充滿腥風血雨且暗無天日的地獄,獸性大發的日軍會在城內奸淫擄掠殺人如麻無惡不作,南京地區的國人像豬狗一樣被日軍肆意屠殺。國殤,在自己身後。但孟翔很清楚,自己根本什麽都做不了,不但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隻能像普通人一樣地逃命。想到自己以前在後世的絡還是個十足的憤青,經常和一些的誌同道合者共同討論如何如何對日本複仇,如何如何來一個南京大屠殺規模大十倍的東京大屠殺,如何如何把日本人欠國的血債十倍地償還,而眼下,命運確實給了自己一個機會,可是自己能做的,卻是像條狗一樣地慌不擇路逃命。孟翔苦笑著,悲涼地苦笑著。他現在才知道,離開背後國家的強大國力做後盾,一個人的力量是何等的微不足道。以前像孟翔這樣的國憤青們都輕蔑地貶低日本人為小日本,但孟翔現在才真正知道,小日本是多麽地可怕。在三十年代,在日本侵華大軍的鐵蹄前,國人是何等的卑微而淒慘,民族自尊心像狗屎一樣不值一提。

    在對日本人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剛剛穿越到了1937年底的孟翔夾在人群裏拚命跑著。他此時能做的,隻有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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