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苦悶的孟翔命令365旅的旅部電台和正在商丘地區的軍團長張將取得聯係並匯報了365旅和騎兵13旅在蘭封的作戰情況。手機端 vw張將很快便發來回電。他先是在電報裏勉勵和安慰了一番孟翔，同時也闡述了商丘的局勢。此時徐州地區的國軍已經撤離過半，在邊緣地區和日軍發生的局部戰鬥則層出不窮，商丘作為徐州進入豫東的必經之地，戰爭氣氛也越來越濃烈。根據情報，日軍第十六師團正在商丘和徐州之間突進，隱隱露出進攻商丘的趨勢。

    孟翔看得出來，張將的暗含意思是：商丘雖然還沒有開打，但情勢也很緊張，第二十七兵團無法抽調部隊增援蘭封。張將雖然非常關心365旅和騎兵12旅，但也是鞭長莫及。

    兵團部和兵團司令薛將也給蘭封城防司令部發來了電報。薛將先是對城內這幾支奮勇守衛蘭封的部隊進行了高度的讚揚，並聲稱兵團部將對棄城逃跑的27軍及軍長桂永清嚴懲不貸，最後，薛將表示豫東地區的各路國軍都在全力戰鬥，為了豫東戰事的勝利，蘭封守軍必須再堅持二十四個小時，勝利之日，薛將承諾會親自在委員長前麵給守城部隊請功。

    實際，蘭封能守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孟翔心裏很清楚曆史的蘭封保衛戰是什麽樣子：進攻蘭封的第二十八旅團先是炮群猛轟，同時調集機群狂轟濫炸，最後戰車群掩護步兵部隊衝鋒，守城的桂永清27軍沒守一天棄城而逃。日軍幾乎兵不血刃占領蘭封並在黃河南岸的豫東站穩了腳跟。後來蔣委員長在勃然大怒之下下死命令勒令桂永清重新奪回蘭封，桂永清率部苦戰三天，不但死傷巨大，陣亡了三個旅長和團長，並且也沒有奪回蘭封，導致豫東局勢急劇惡化。而眼下，孟翔又通過自己改變了曆史。當然了，他的力量也是有限，如果沒有200師88師預備第8師等愛國官兵們留下來助戰，再加孟翔早在徐州時準備好的那些反坦克狗此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不然，日軍的機械化部隊早衝進蘭封城了。

    天一亮，大批的日軍轟炸機再度對蘭封展開了鋪天蓋地的轟炸。日軍飛機對守城部隊的打擊程度非常嚴重，傷亡的官兵一半是在戰鬥裏傷亡的，還有一半則都是被日軍飛機給炸死炸傷的。所幸的是，在昨晚一夜的時間裏，當邱清泉和姚景川率部夜襲出擊後，孟翔用大洋和保家衛國的道理組織了萬名蘭封居民在前線陣地幫助軍隊挖掘戰壕，同時在城內為當地居民自身挖掘了十多個防空洞和數十個地堡地道。27軍雖然跑了，但急於逃命的桂永清在倉促之下並沒有帶走27軍的囤積在城內的輜重物資，並且當初宋將的71軍在蘭封駐防時也囤積了大批的武器彈藥糧食醫藥。這使得守城部隊在輜重物資倒不缺，這也是守城部隊的一個優勢。雖然外圍日軍一時半會還打不進來，但日軍的空強盜則對蘭封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威脅。孟翔不得不爭分奪秒地組織城內的居民挖掘戰壕防空洞地下室地堡地道，將全城的婦孺老弱和重要物資都轉入地下，青壯年男丁則統一組編為蘭封保安團，協助軍隊守城。孟翔把工作時間和分工安排得也很合理。夜裏沒有日機轟炸，青壯年們一起挖掘戰壕，白天則一起進入地道地堡裏，躲避日軍空襲同時繼續擴大地下空間。因此任憑天空的日軍把蘭封的地表建築狂轟濫炸成了廢墟，進入地下的壯丁們則繼續挖掘泥土工作。全城居民陸續轉入地下，並且以老人孩子婦女優先，確保無辜平民盡量不被戰火所摧殘。很多老人發揮了令人感動的高風亮節，都不願意進入挖掘好的地下室，把有限的空間讓給婦女和孩子。

    在這個過程，孟翔碰到一件麻煩事。

    啥監獄裏有兩千多人怎麽有這麽多的囚犯聽到龍慕韓的講述，孟翔吃了一驚。按照孟翔的安排，老弱婦孺都轉入地下避難，青壯年男丁都編為保安團協助軍隊作戰，當然，這個分工安排是針對普通的良民的，至於城裏監獄內的罪犯，則是個難處理的燙手山芋。

    這有什麽怪的71軍和27軍先後把軍部駐紮在這裏，蘭封又是軍事要地，那兩個軍的憲兵部隊肯定要把城裏的不安定分子都統統給抓起來的，防止他們搗亂或通敵。當然了，這個過程也是寧枉勿縱，沒冤枉人的才怪，大罪小罪也都沒有區別統統關在一起。大敵當前，誰有心思管那些本來是戴罪之身的敗類。龍慕韓解釋道。這也是國軍不成的慣例規矩，某支部隊駐紮在哪裏，肯定要先殺雞給猴看，以此顯示軍威震懾人心，免得被當地人輕視。由於每個地方都有那種不安分的家夥，正好是開刀的對象，同時還能整頓當地治安，取得當地百姓的好感。71軍和27軍先後駐紮在蘭封，這兩個軍的軍部憲兵隊自然也不例外。經過這兩場大掃蕩下來，雖然讓蘭封的治安狀況大大轉好，但也使得蘭封城內那座唯一的縣政府監獄前所未有的人滿為患。

    被抓起來的都是什麽人孟翔問道。

    土匪山賊罪不至死的罪犯黑道分子幫派人，還有飛賊小偷混混地痞打家劫舍的亡命徒之類的角色，什麽三教九流都有。龍慕韓聳聳肩，要不，統統都給斃了現在戰事激烈，也沒空管他們。處理這些人很麻煩的，放了又不省心，繼續關著也難以控製。

    算了，交給我吧孟翔無奈地搖搖頭。

    趁著日軍空襲結束，孟翔帶著一個連的士兵趕到已經被日軍飛機炸得殘破不堪的蘭封警局監獄內。在獄警的幫助下，孟翔將所有的犯人都集合在了院子裏。看到這些荷槍實彈的士兵後，獄警們露出心領神會和如釋重負的表情，幾個心腸軟的已經在搖頭歎氣了。大戰在即，監獄已經被炸塌了很多地方，眼下又是戰爭期間，監獄的安全保障以及物資供應都斷斷續續，管理這些家夥本來是令人頭疼的事，但又不能讓這些家夥跑了，因此獄警們幾乎累得疲於奔命。現在好了，全部解決了，大家都省事了。而犯人們在看到這些武裝整齊的士兵們後基本都魂不附體麵如土色。孟翔還沒有說話，一些驚恐萬狀的犯人紛紛呼天搶地喊冤，一些看去自知罪行深重的江湖老手們則臉色麻木波瀾不驚，顯然是看透了生死，還有的麵色陰沉頗有心機的犯人則目露陰鷙怨毒的目光，手也不老實地地找著家夥，準備拚命。

    靜一靜孟翔喊道，靜一靜

    但現場仍熱哭嚎聲響成一片。孟翔不得不示意身邊的士兵對空鳴槍，才鎮住了場麵。

    我是蘭封城防司令部的孟參謀長。請各位放心，我不是來解決你們的。孟翔開門見山地先給這些不安定分子吃了一顆定心丸，然後神色平靜地宣布道，我是來放你們的。

    呼天搶地的犯人們紛紛瞪大眼，那些已經準備泰然赴死的老江湖們也驚訝地望向孟翔。

    雖然放了你們有很多隱患，你們畢竟又都是犯人，從某種意義講，把你們全部都解決掉也不失為好辦法。但是，你們畢竟有很多人是冤枉的，很多人也罪不至死，所以我不忍心。孟翔顯得很誠懇地道，各位，鬼子已經包圍了蘭封，國軍正在拚死抵抗。你們繼續留在監獄裏很容易被鬼子的飛機炸死。所以，你們現在都自由了。不過孟翔加重語氣，目光炯炯地望向這些神色不定的犯人們，前線的國軍傷亡慘重，需要青壯年協助軍隊戰鬥。如果你們認為自己是個男子漢，請報名。如果報名了，那是國軍的一員，殺敵立功必賞在這之前，你們不妨先看看這些。孟翔說著，將手裏準備好的一疊照片讓士兵們發了下去。

    這些照片都是365旅情報處從蘇南弄回來的，每張照片都是日軍在南京城內犯下的種種泯滅人性的暴行寫實，有的照片是幾個日本兵獰笑著站在遍地的人頭邊擦拭軍刀，有的照片是日本兵用刺刀將一個國小孩子挑到空，有的照片是日本兵在揮刀準備將國人斬首，每張都慘不忍睹震撼人心。下麵的犯人們看到這些後，眼也都露出了駭然的光芒。

    諸位孟翔望著犯人們，語重心長和推心置腹地道雖然你們都犯了罪，但你們也是國人。如果我們不把日本鬼子趕走，那麽，這一幕幕早晚也會在你們的家鄉出現，這些暴行也早晚會發生在你們的親人身。你們已經自由了，並且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離開這裏，但有個條件，那是我希望離開的人能以一個國人的良心向我保證，不再做壞事，更不要做漢奸；第二個選擇，是加入國軍，為保護你們的家鄉，為保衛我們的國家而戰鬥。現在，做出你們的選擇吧願意加入國軍的，請留下；想走的，可以走了，沒人會攔著你們。

    犯人們騷動了一下，有人半信半疑又驚又喜地想試探離開，但看了看背後沒動的人群，又縮頭縮腦地返回了人群裏。

    你們其實也知道你們的身份，都是不光彩的人，老百姓都看不起你們，背後說不定還戳著你們的脊梁骨罵你們的祖宗。如果想要重新開始，讓老百姓看到你豎起大拇指，那不妨參加國軍，用鬼子的腦袋，讓自己做個堂堂正正的英雄。孟翔不緊不慢地道，人嘛，自己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自己的路也是自己選的。

    猶豫不決的犯人們開始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孟翔看到，過半的犯人都小心翼翼地圍繞在一個神色冷漠身材精壯的年漢子身邊，態度都畢恭畢敬點頭哈腰，顯然是在征詢這個領頭人的意見。看來有句話說的很多，有人的地方會分成三六九等。哪怕是一群罪犯，也照樣會有個別佼佼者脫穎而出成為領頭人。

    那個年漢子用古井不波甚至帶著點陰冷漠然的目光抬起頭看了看孟翔，然後轉身對周圍的手下道：想做英雄的，想光宗耀祖的，想出人頭地的，想堂堂正正做人的，想不再東躲西藏夾著尾巴做人的，想這些照片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們河南的，都跟著我參加國軍。其餘的，可以滾了。

    孟長官，我們參加國軍圍繞在那個年漢子身邊的幾個小嘍囉紛紛高聲喊起來。

    對我們要參加國軍犯人們群情激奮。孟翔看了看，居然沒有一個犯人選擇離開。

    孟長官，您確定要把這些危險人物弄到軍隊裏一個獄警走過來低頭小聲地道，特別是那個武書源，對，是那個帶頭的。別看他的名字縐縐的，這家夥可是整個豫省近些年來最赫赫有名的飛賊和江湖大盜，做下的大案有二三十起，全省十多個縣都把他列為頭號通緝犯。這家夥也特別難對付，他以前是嵩山少林寺的出家和尚，因此一身硬功夫，兩手打駁殼槍也能百發百，而且警惕心極高，據說他晚睡覺都睜一隻眼，是個典型的亡命徒。

    那你們是怎麽抓住他的孟翔感興趣地問道。

    和尚嘛，色餓鬼唄他當初是因為勾搭一個娘們才被驅逐出少林寺的，那娘們是蘭封人。但那婆娘貪圖通緝榜一千大洋的賞錢，把他灌醉後給賣了。這家夥也不客氣，被抓進大牢後當天晚用一根鐵絲打開了鎖，搶了獄警兩把槍跑到他相好家裏，把那娘們全家十二口都給宰了。我們接到報案後滿城抓他，結果他已經回到牢裏了，並且在牢裏若無其事地睡大覺。我問他為什麽不跑，他說他跑累了，並且沒有什麽可牽掛的，準備死了。

    他以前是不是濫殺無辜孟翔好地問道。

    這好像倒沒有。這家夥號稱劫富濟貧，專門盜竊那些大戶人家，弄來的錢財一半被他自己吃喝玩樂，一半散給一些窮苦人。他相好家裏那十二條人命，是他到現在唯一殺過的人。

    有意思。孟翔笑著點點頭，然後對那個武書源道，你現在是蘭封保安團的團長了。

    毒氣因為極度驚恐而近乎扭曲變形了的嘶聲呼喊聲驟然間響徹了蘭封。

    數以百計的毒氣炮彈一波接一波地飛入守軍陣地和城內，爆炸開一團團黃綠色的氯氣毒煙，猶如死神的觸角般在空氣裏不斷擴散著彌漫著。陣地的官兵們立刻陷入了混亂，毒的官兵拚命抓撓喉嚨和胸口，口吐白沫遍地打滾，場景慘不忍睹。戴著防毒麵具的醫護兵們拎著濕毛巾和肥皂水，舍生忘死地衝入毒霧籠罩的陣地，將毒的官兵拖回來急救。軍官們急如星火地命令後續士兵們將防毒麵具送到前線陣地，但由於防毒麵具數量沒有官兵人數多，仍然供不應求。杜聿明和廖耀湘等200師的軍官們火急火燎地喊道：我們師有很多防毒麵具快來取

    聞訊後的其他部隊的軍官急忙帶人跑到裝備一流的200師軍需庫裏搬運防毒麵具。

    趁著守軍陣地一片混亂之際，重新集結好部隊並組織好進攻的第二十八旅團以毒氣彈開路，再度發動了瘋狂的進攻。大批的日機再度殺氣騰騰地出現在雲裏霧罩的蘭封城空，投擲下雨點般的炸彈。毒煙滾滾的戰場，毫無懼色的官兵們奮勇血戰，與來犯的日軍搏殺得天昏地暗。屍山血海的陣地，青天白日旗一直在獵獵飄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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