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節 狹路相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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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日爆發於宜昌的這場惡戰,由於攻守的日雙方以及國軍隊的援軍都是長途行軍或準備不足,再加數日激戰使得雙方基本都彈藥耗盡,因此這場惡戰直接演變為抗戰以來也是整個抗戰八年間甚至是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間規模最大的一場白刃戰。 vw守城的國軍隊第11師的六千餘兵力攻城的日軍第25師團的九千餘兵力以及增援而來的國軍隊第38師和第179師的一萬五千餘兵力使得這場白刃戰的雙方參戰人數達到三萬人,戰場包括宜昌的部分城區和長江兩岸延綿十多公裏的狹窄江灘。此戰的同時,日航空兵在宜昌空又爆發了堪八一三空戰的激烈空戰。戰況之慘烈,任何正麵描述都不足概括其萬一。當時有十多名外記者在戰場冒著生命危險進行采訪和拍照,給世人留下了充滿血腥的報道。
掃蕩報記者張劍心在他的新聞報道是這樣寫的:
日本兵拚刺刀的技術無疑是過硬而強悍的,日俄戰爭期間,日軍和俄軍為了爭奪東亞第一要塞旅順的203高地,雙方曾展開萬人級別的白刃戰,並且最終的勝利者是日本人。抗戰以來,國軍的很多將軍們也承認,在實戰拚刺刀,起碼個國兵才能打得過一個日本兵。而眼下,堅守宜昌的第11師和增援宜昌的第38師第179師卻毫無懼色與日軍展開規模空前的刺刀戰,這既是無奈之舉,也是悲壯之舉。參戰的每個將士都知道,宜昌失守後,陪都重慶會危在旦夕,全國都會危在旦夕,因此在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浴血搏殺,三個師的將士們都爆發出無與倫的勇氣和魄力。開戰前,指揮第38師和第179師的孟翔將軍在讓將士們飽餐一頓後,把全軍所有的餘糧都扔進了長江裏,以此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孟將軍和胡師長也絕非蠻幹之輩,他們知道硬拚是很難取勝的,因此采取了很多製勝的措施。由蔣委員長次子蔣緯國校率領的裝甲團化整為零,將每輛坦克和每輛裝甲車都分配到了連排級的步兵部隊裏,開戰後,英勇無畏的裝甲兵們開動坦克和裝甲車,以自身的鋼鐵身軀掩護炮兵和步兵緊隨其後發動衝鋒。為了達到重大殺傷日軍的目的,配備了衝鋒槍的士兵一馬當先,機槍手們則把輕機槍當做衝鋒槍使用,猛烈掃射以打擊日軍和掩護己方步兵,重機槍過於沉重,便由四名士兵抬著支架衝鋒,射手和彈藥手一邊奔跑一邊射擊和裝彈,每挺重機槍的身後還跟著四五名後備士兵。槍林彈雨間,抬著重機槍支架的士兵不斷彈倒地,後備士兵立刻衝去,接過陣亡士兵手裏的機槍支架,繼續抬著機槍奮勇衝鋒。重機槍威力強大,因此遭到日軍重點打擊,簇擁在機槍身邊的士兵接連不斷倒地,但後續士兵毫不畏懼地前赴後繼。操控迫擊炮和擲彈筒的炮手們也同樣舍生忘死,他們依靠著坦克躲避日軍火力,在坦克後麵發射炮彈轟擊日軍。但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坦克是不斷移動的,一旦坦克移動開走,他們完全暴露在日軍火力裏,同時,有時候遇到危險的坦克還會倒車,結果這樣導致很多來不及躲避的炮手或步兵活生生被己方坦克撞倒甚至碾死。坦克也是日軍的重點打擊對象,雨點般的子彈飛來後,坦克的鋼鐵身軀綻放出密密麻麻的火光,跳彈猶如飛蝗般四處亂濺,這讓依托在坦克後麵正聚精會神開火射擊或投擲手榴彈的步兵極其容易被跳彈擊。我還看見,38師和179師的很多炮手使用著一種前所未見的怪火炮,這種火炮從外觀看像一個汽油桶,其貌不揚。操控一門這樣的火炮需要一個炮兵班,足足有百個這樣的炮兵班合力抬著這樣一門門汽油桶般的火炮衝向日軍,衝到距離日軍人群或日軍火力點隻有區區兩三百米的地方,然後地放下火炮並往炮筒裏裝填集束手榴彈或一種圓餅狀的炸藥包。在這麽近的距離開火,無疑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日軍的子彈瘋狂掃射,炮兵們一個接一個彈倒地,但其餘的人仍然從容不迫地繼續著手裏的工作,在百米甚至幾十米的距離對日軍開火,神情專注而認真,似乎完全忘記了危險和死亡。我匍匐著爬向一個炮兵班,試圖看清楚那種怪火炮的具體情況,但那個炮兵班長在看到我後立刻大喝別過來危險
危險我大惑不解。我隻能在二三十米外看著這個班的炮兵們開火。火炮發出驚天動地的巨大震動和刺眼的火光,二三百米外,一個日軍碉堡被炸飛了天,伴隨著無數的人體碎片。打得好我忍不住喝彩。但接下來的事情讓我明白他們說的危險是什麽意思了。接連發射了四五炮後,這個汽油桶般的火炮突然間在我麵前迸發出一團滾雷般的火光,炸膛了無數的碎石碎土打在我的麵前,我抬起頭,看到剛才還生龍活虎打擊日軍的這個班的炮兵們全部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包括那個炮兵班長。他們的死狀很特,身沒有明顯的外傷,但七竅流血兩眼暴凸。我明白了,他們是被活活震死的。他們說的危險不是來自日軍的危險,而是他們這種土造火炮的危險,這種火炮極其容易炸膛並炸死周圍的炮兵。想到這麽多我們的炮兵們,操控著這麽危險的火炮打擊日本侵略者,我忍不住感到痛徹心扉的悲傷,我忍不住淚流滿麵。弱國的軍人在拚死保衛國家時,這是多麽悲壯的戰爭啊
央社記者胡定芬發來的報道是這樣的:
天空,我們英勇的空軍飛行員與日寇空強盜展開了激烈的戰鬥,被擊落的飛機有的淩空爆炸,化為天空的一團火球,有的拖著滾滾的濃煙一頭載落,猶如一顆顆隕石般。地麵,我們的將士們在震天的喊殺聲揮舞著無數白花花的刺刀,漫山遍野地撲向了這些侵略我們華的日寇。我們的士兵們用的基本也是繳獲的日製三八式步槍,這種步槍的槍膛裏隻能裝填五發子彈,衝鋒的過程是打光這五發子彈的過程,子彈打光了,便是短兵相接,便是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白刃戰。灰色的國軍人潮和黃色的日軍人潮像幾百列對開的火車般猛地撞在了一起,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大能量,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憤怒至極的呐喊聲刀刃刺入人體的那特有的聲音,在刺鼻的血腥味和刺刀撞擊而迸發的火星裏匯聚成震天的浪潮。被刺倒的雙方士兵交相枕藉,屍體無不血如泉湧,傷兵們艱難地蠕動掙紮著慘叫呻吟著,人群裏不斷綻放開一團團火球和被炸飛的殘肢斷臂,很多正在奮力拚殺的雙方士氣一起被炸成了血霧肉泥,那是雙方的傷兵不斷地拉響了身的手榴彈。沒人向後逃跑,因為士兵們都很明白這場戰役的重要性,因為後麵的督戰隊架著機槍正在等待著逃兵,因為高級軍官們也都身先士卒地參戰著。孟翔將軍和蔣緯國擠在一輛威風凜凜的德國坦克裏,蔣緯國負責開坦克,孟翔將軍則操控著坦克的速射機槍,兩人配合得很默契。坦克機槍怒綻烈焰,射殺得一片片日軍接連化為粉碎的肉片,被坦克撞倒和碾死的日本兵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淒厲哀嚎聲。在孟翔將軍和蔣緯國的帶領下,我們的裝甲兵們表現得十分出色,他們駕駛著那一輛輛披堅執銳的鋼鐵戰車,所向披靡地衝入日軍人群裏猛烈掃射,子彈打光後,他們在日軍人群裏不斷衝擊馳騁,靠著坦克的衝擊力和重量來殺死更多的日軍。日軍之頑悍,確實是舉世罕見,麵對國軍的鐵甲戰車,大批日軍身負炸彈發動自殺性進攻。這些肉彈絕大部分都被擊斃或自爆,但仍然少部分成功和一些裝甲薄弱的裝甲車或裝甲汽車同歸於盡,甚至有的日軍肉彈在斷腿的情況下一動不動地趴在地裝死,等著國軍坦克碾壓來時再猛地拉響炸藥包。在戰事結束後,戰場遺留了二三十輛輕型坦克或裝甲車,都被炸得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履帶齒輪間無不鮮血淋漓碎肉如泥,裏麵的裝甲兵盡皆戰死。如此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的罕見惡戰,讓雙方都殺紅了眼。很多局部戰事在最殊死激烈的時候,軍官們為了鼓舞士氣而給士兵們發放了很多法幣鈔票,血脈噴張的士兵們紛紛大喊我們連命都不要了,還要錢幹什麽說完,紛紛撕碎鈔票拋向空。血流漂杵屍骸如麻的陣地,漫天都是雪花般飛舞的鈔票碎片,場麵是何其壯觀士兵們的必死決心是何等的壯烈一些小山包都是雙方血戰爭奪的焦點,我們的士兵們端著刺刀猶如雪崩海嘯般撲去,攀爬的過程陣亡士兵的屍體滾滾而落,但後續的士兵仍然眼睛眨都不眨地繼續爬去,陣地四周,陣亡官兵們的屍體層層疊疊堆積著,猶如金字塔般。不斷發動進攻的士兵便直接踩著遍地的屍體繼續往爬野地城垣間長江邊,到處都是我們的士兵在和日本侵略者以命相搏的場麵。長江邊濤聲如雷殺聲如雷,搏殺的戰鬥使得江灘附近的江水都被染得一片殷紅,雙方官兵踏著齊膝深的紅色江水奮力血戰,被殺死的日本兵和陣亡的國士兵的屍體在江麵猶如成捆成捆的木頭般漂浮著,江麵死人如麻。很多較陡峭的崖壁邊,無路可退的士兵被敵軍包圍和衝殺得紛紛跳江自盡,而反之也一樣,很多被打散了的日本兵被我們的士兵追殺到了江邊,大部分被殺死在江邊,少部分則在絕望的嗥叫聲跳入長江,瞬間便被怒濤給吞噬了。
美國星期六晚郵報的駐華記者埃德加斯諾在此戰拍下了很多觸目驚心或催人淚下的照片,他把這些照片詳細地公布在了報紙,並配了詳盡的說明:
諸位讀者朋友,特別是美國的讀者,國時間六月十日午,此時絕大部分的美國人此時正準備睡覺,你們躺在柔軟舒適的彈簧床,看著教導人更好享受生活的書刊,閑談著發生在身邊的無聊話題,討論著州長的垃圾政策或某個女明星的八卦緋聞,抱怨著司給的薪水還不夠多,或者滿腹牢騷地準備明天的工作或課程,但在這同時,在地球的另一邊,國軍隊正在和日本軍隊展開著一場前所未有的絕地血戰。當你們沐浴在和平裏並快進入夢鄉的時候,數以萬計的國軍人正在殘酷的戰場受傷和死亡。這場戰鬥的殘酷程度超過每個美國人的心理極限,一場小小的車禍讓你們大呼帝啊,這是多麽的血腥和可怕啊,但在這裏,萬具屍體遍布在野地。飛機大炮軍艦坦克雖然會給人帶來恐懼,但這些現代化的武器都遠不如原始的冷兵器帶來的心理震撼。是的,萬國軍人和萬日本軍人正在美國人感慨生活是多麽無聊的時候在用刺刀進行著殘酷的血戰。而我,在戰場邊緣,目睹著這些血淋淋的場麵。看到這張照片了嗎麵有三名正在搏鬥的軍人,一名日本軍人兩名國軍人,日本軍人的刺刀已經深深地捅入了其一名國軍人的腹部,這名國軍人的臉露出難以忍受的痛苦神色,他的腸子已經從傷口流出來了,他的兩手死死地抓住刺刀,為的是拽住刺刀,不讓日本軍人拔出去,從而給旁邊另一名國軍人製造殺死這名日本軍人的機會。實際,他成功了,第二名國軍人抓緊時間刺死了這名日本軍人,但第一名國軍人也已經同時陣亡了。看到這張照片的美國人,請記住,當你們在優雅地喝著咖啡並且抱怨生活還不夠美好的同時,這種殘酷而悲壯的戰鬥還在國戰場繼續著。
請看這第二張照片。麵是一排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國士兵,他們很年輕,如果他們生在美國,那他們現在應該在準備升入大學的考試。看到他們的笑容了嗎是的,他們的笑容真誠而陽光。告訴你們,這是這些從國偏遠小村莊裏走出來的士兵們這輩子第一張也是最後一張照片。看到他們胸前和腹部纏著的手榴彈了嗎這十五名國士兵即將用自殺性的攻擊方式去炸毀日軍的一座堅固堡壘。當你們看到這張照片時,他們已經都死了。也許你們會驚訝,為什麽不用轟炸機去炸掉那個堡壘為什麽不用重炮為什麽不用坦克國政府怎麽這麽不愛惜士兵的生命呢國士兵的人權怎麽沒有保障呢很抱歉,國因為沒有工業基礎,所以他們的軍隊極少有那些東西,所以他們保衛國家的方式是用自己的生命和肉體去阻擋日本軍隊的鐵蹄。這十五名士兵來自國湖南省的一個小村莊,他們一起參軍,原本一共有十六人,最小的那個士兵沒有參加這場自殺性進攻,因為其他士兵要求他好好活下去,把他們的遺書以及這張我為他們拍攝的照片送到他們的家鄉,送到他們的父母手裏。拍完這張照片後,這十五名國士兵在國必勝的口號聲衝向了那個日軍堡壘,成功摧毀了它並炸死了裏麵的八名日本兵,但他們自身也全部化為了散落一地的殘肢斷臂。
請看這個山坡,這是一個雙方拚死爭奪的陣地,麵已經飄揚起了國的國旗,你們看到國旗邊這位跪著的國軍人了嗎他是一位軍官,是一名少校營長。他自殺了,為什麽因為他全營的士兵們都為了占領這個山坡而陣亡了,五百二十八條人命,這是為了搶占這個山坡而付出的代價。所以這位營長在最後獨自一人把國旗插去後,便跪在士兵們的屍體開槍自殺了,他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士兵們。而促使他這樣做的更深層的原因是:國非常大,國的人口非常多,因此各個地方的方言口音都是不同的,在國軍隊裏,軍官們喜歡把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士兵全部編在一起,這樣的話,他們的鄉音能成為最好的口令,在混戰能起到很好的敵我識別作用,另外,來自同一個家鄉的士兵們互相間擁有非常頑強的團結性。但是,每當一場死傷慘重的戰鬥結束後,會有一個地方家家戶戶都會戴孝。這個營的五百多名士兵,都來自江西省部的一個小鎮。我們可以想象,過幾天後,這個小鎮子將會徹底籠罩在一片白色,白色的招魂幡白色的孝服白色的靈堂,以及五百多個披麻戴孝的國母親響徹全鎮的痛哭聲。這位營長也來自這個江西省的小鎮,他有勇氣麵對日本人的進攻,但沒勇氣帶著五百多封陣亡通知書和五百多個骨灰盒回到家鄉並麵對當初把孩子送到他手的那些偉大的母親。因此,他自殺了。
美國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女在她的新聞報道裏描述了這樣的一件事:
參加這場戰鬥的不僅僅有軍人,還有當地的國老百姓。戰鬥爆發後,宜昌附近幾十個鄉鎮村莊的老百姓都自發地聚集了起來,竭盡他們所能地幫助本國的軍隊。青壯年們要麽臨時參軍戰場,要麽去充當軍隊的勞動力,幫助軍隊搬運彈藥挖掘戰壕,婦女們也都出動了,她們以村莊為單位,組成一個個的隊伍,幫助軍隊照顧傷員清洗繃帶烹煮飯食。國的婦女不像那些開放的西方女子,她們是很保守和很矜持的,也很擁有烈性,她們把貞潔看得生命還重要。很多被日本軍人強奸過的國女子都會自殺或瘋掉。一位國將軍曾告訴我,國士兵最不知怎麽處理的事情是在很多日本軍隊占領的地方裏解救出的那些本國女同胞,軍隊是不能帶走那些女人的,而那些國女人在遭到日本軍人的淩辱後都會感到失魂落魄,都感到沒有臉麵回家,因此她們被解救出來後,都會集體地吊或跳河。但此時,我看到的是國婦女們身最偉大和最光輝的一麵。麵對那些男性的國傷兵,她們放下了保守和矜持,認真地解開傷兵們的衣服,給他們擦洗身體或在傷口敷藥。我還在道路邊看到很多的國老人。道路,武裝整齊的國士兵們視死如歸地挺向遠處那連魔鬼都會害怕的地獄戰場;道路邊,這些已經沒有能力幫忙做事的國老人們在非常鄭重地用國最傳統的鑼鼓琴瑟快板二胡嗩呐等樂器,敲鑼擊鼓吹吹打打,為本國的年輕士兵們送行。這一幕看去也許有點滑稽,但現場卻隻有悲壯的莊嚴氣氛。在老人們演奏出的古老音樂裏,國士兵們莊嚴地走戰場,為國家和民族的命運而奮戰。我聽到了一個民族不屈的呐喊聲,我看到了一個民族不屈的靈魂,這樣的民族,男人女人青年人老年人,都在為國家而盡到自己的力量,那這樣的民族又怎麽會被征服呢
白刃戰開始三個小時後,第38師和第179師先期投入的第一梯隊四個團便盡皆拚得油盡燈枯。五內俱焚的淩兆堯和何基灃望眼欲穿,左等右等,終於等到孟翔開著坦克回來加油,兩人火急火燎地走前:軍座前麵四個團都快拚光了快讓第二梯隊吧
根據他們的報告,傷亡率已經達到多少了孟翔問道。
基本都超過了50有個團已經快達到70了淩兆堯語氣如火。
等他們的傷亡率都超過80的時候,第二梯隊才能動用。孟翔冷靜地吩咐道,然後點一根煙,狠狠地抽著。
什麽淩兆堯和何基灃都大吃一驚,等到80的傷亡率這簡直是開玩笑這是要那四個團都拚光呀
我是要等那四個團拚光了。孟翔不緊不慢地道,說出的話簡直是令人發指。
為為什麽淩兆堯和何基灃徹底呆住了。
你們應該知道,宜昌四麵環山又依靠長江,所以交戰地區非常狹小,不適合大規模部隊展開。我們全部擠過去,也隻有先頭部隊才能與日軍交手,後續部隊都堵在後麵,不但幫不什麽忙,反而會遭到日軍飛機轟炸,白白消耗我們的力量。所以,添油戰術雖然下等,但在這個時候卻非常有效。我的打算是,讓這四個團陷入死地,進行決死戰鬥,靠著巨大的傷亡而盡最大限度地消耗日軍。屆時,這四個團和日軍拚得同歸於盡,我們再把第二梯隊壓去,必勝無疑孟翔噴出一個絞索般的煙圈,臉的肌肉繃得有些猙獰。
軍座,你一開始是要把前麵那四個團作為棄子來使用何基灃難以置信。
是的。孟翔很老實地點點頭,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隻能這麽做。你們該不會要怨恨我吧我能對你做出的保證是,戰後我會迅速幫你們的師重新恢複力量。
軍座淩兆堯艱難地道,雖然你的做法無可厚非,那對前麵那四個團真是太殘忍了。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的命運是這樣的,會軍心動搖的。
他們沒機會軍心動搖。孟翔冷酷地道,他們已經和日軍徹底混戰在一起,是不可能有其他想法的。他們想跑也跑不了,日軍會死死地咬住他們,這樣的混戰是很難抽出身的,而且後麵的督戰隊正在用機槍等著他們。所以,他們唯一的出路是戰鬥到底,在死光之前對日軍造成巨大的殺傷。
何基灃和淩兆堯都沉默了。
我是不是很冷血孟翔笑了笑,我也不想這麽做,但是沒辦法,為了最後的勝利,我不得不要狠起心腸。慈不掌兵是這個道理。好了,我馬要重戰場了。過一個小時後,你們帶領第二梯隊發動最後的進攻吧順便說一下,假如我陣亡了,老何你接替我的職位,老淩作為副指揮,帶著我們剩下的弟兄回到荊門,解救趙海軍,解救張司令。
是何基灃和淩兆堯一起向孟翔敬禮。
在這個殘酷的午,無數國軍人和日本軍人的鮮血一起染透了宜昌的土地。整整持續了五個小時的拚殺後,這場第二次世界大戰間和八年抗戰間規模最大的白刃戰終於落下了帷幕。宜昌的空,仍然飄揚著一麵千瘡百孔的青天白日旗;宜昌的外延,一麵麵殘破的太陽旗正在崩潰和敗退。
當孟翔渾身臭汗地從那輛由於發動機長時間過熱負載而溫度高得像鐵爐般的坦克裏爬出來時,當宜昌陣地的那位胡師長搖搖欲墜地從死人堆裏爬出來時,兩人一起仰天歎息道:
天見可憐宜昌保住了
進攻宜昌的第25師團在這場空前的白刃戰後徹底被擊潰了,全師團開戰初的一萬三千兵力,戰死的日軍和因為戰傷而被遺棄在戰場的日軍共有一萬餘人,隻有兩三千倉惶逃離。國軍隊三個師原先的兩萬八千餘兵力,此時連同重傷員還剩下一萬多人。滿目瘡痍的宜昌戰場,沒有勝利後的歡呼聲,隻有一片死寂。戰場,層層疊疊地倒滿了人,一半是屍體,另一半差不多也是屍體。得勝後的國軍隊已經沒有精力追殲日軍或歡慶勝利了,紛紛倒在地休憩。害得第18軍的彭軍長在下午帶著第18師和第199師趕來增援時,還以為戰場倒著的都是死人,雙方拚得同歸於盡了。由於生還的士兵都渾身是血,又倒在死人堆裏睡覺,搞得善後的第18師和第199師官兵們經常弄錯,起初以為是一個死人,抬起來才知道是個活的。彭軍長分析道:如果此戰結束後的兩個小時裏,日軍隻要再派來一個聯隊,能兵不血刃地占領宜昌了。但可惜,日軍此時已經沒有機動兵力了。岡村將也沒想到孟翔會靠著白刃戰來一舉擊潰第25師團。
這場宜昌白刃戰,基本沒什麽技術含量,再加地形狹隘,完全是拚消耗戰。這樣做實際是較有利於國軍隊的。在以往的戰鬥裏,當日軍隊在狹窄的地方狹路相逢,雙方都沒有轉身或退讓的餘地時,這樣的遭遇戰必定會屍積如山。國的很多將領知道發生這樣的戰鬥都會很興奮,因為這樣的肉搏消耗戰對國軍隊來說,是很占便宜的。而這個很占便宜的意思是:其他打法是個國兵的命換一個日本兵的命,而這樣的打法則是兩個國兵的命換一個日本兵的命。但這是將領們的看法,而基層士兵們卻最恨這樣的戰鬥,因為這會往往讓整個部隊成建製地戰死掉,連個幫自己把骨灰帶回家的弟兄都不剩下。宜昌的這場戰鬥,便是典型的肉搏消耗戰。孟翔用看似最殘酷最消耗人命的辦法,保住了宜昌。
孟將軍,多謝了宜昌的廢墟間,走出一個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且年齡隻有三十出頭的校,他向孟翔疲憊而莊重地敬了一個禮,要不是貴部及時趕來並浴血奮戰,我和我的弟兄們怕是真的要同宜昌共存亡了。
都是國軍人,共同為國而戰,胡師座何謝之有孟翔向胡璉回禮。
劫後餘生且初步結下友誼的兩人緊緊握手。
但孟翔還沒有品嚐到勝利的喜悅,又一個噩耗飛來。一名通訊軍官急匆匆奔來:軍座棗陽丟了
什麽孟翔顧不禮貌或個人形象,驚得一蹦三尺高,棗陽也丟了
是的那個通訊軍官哭喪著臉,第13師團在攻下隨縣後,仗著其戰車和騎兵優勢,急行軍直撲棗陽。李司令和第36集團軍根本來不及構建第二道防線,便被日軍衝破了過去。
棗陽丟了,新野危在旦夕了一旦新野完了,全兵團被截斷後路了孟翔火急火燎,我必須要立即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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