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翔真的很窩火。 vw他原先的計劃是：59軍佯攻武漢，迫使信陽日軍回援武漢，59軍則在半路給予截殺並殲滅之，最終重奪信陽，穩住豫東的局勢；完成這個任務後，59軍立刻回師豫東，協同77軍第3集團軍等友軍，包圍和絞殺豫東的日軍這三個師團，爭取將其重創或殲滅一部，最後再對付孤掌難鳴的北路日軍，從而徹底化解豫東和第五戰區的危機。客觀講，孟翔的這個計劃是很完美和很有效的，如果進展順利，那日軍對第五戰區的這次進攻基本又要以失敗而告終了。但孟翔萬萬沒想到，委員長會在千裏之外的大後方插手前線的戰事，以政治為出發點幹涉前線的軍事作戰，頓時把孟翔的整體作戰計劃搞得滿盤亂套。徐參謀長說得對，孟翔確實還是太嫩了，他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在戰場打贏日軍，卻忘了軍事是政治的延續這個戰爭原則。

    隨著委員長的命令，59軍佯攻武漢後不得不假戲真做，死守漢陽漢口二鎮，如此以來，不但59軍會陷入遭到日軍第11軍全麵反撲的險境，還會使得在北線抗敵的77軍失去了有力的援助力量。59軍和77軍不得不兵分兩路獨立抗敵，這讓孟翔在後麵的計劃全部泡湯。

    最讓孟翔啼笑皆非的是：他三番五次向重慶方麵強調堅守武漢二鎮的困難程度，卻被那些大人物們誤以為他是在故意索要好處，結果讓他莫名其妙地成了將。別的不說，這些大人物們把生米煮成熟飯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在那份嘉獎令發過來的第二天，一架從重慶出發的小飛機便趕到了淮陽，帶來了孟翔的一等寶鼎勳章和一套嶄新的將軍服，與此同時，國府的幾家官方報紙也一起開足馬力扯大嗓門地大肆宣傳孟翔是國軍重新奪回漢陽漢口的抗戰英雄，很明顯是在用輿論的力量對孟翔先斬後奏並把孟翔趕驢磨。事已至此，孟翔徹底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硬著頭皮按照委員長的政治要求去繼續這場戰事。

    李將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因此也很清楚孟翔的難處，況且委員長的橫插一腳不但把孟翔的整體計劃都搞亂了，還把局勢剛剛好轉的第五戰區也重新送進了險境裏。因此李將急忙動用一切力量和關係來幫助孟翔竭盡全力地挽回局勢。

    李將身在前線，白將身在朝，這樣一來，李將和第五戰區有什麽意見都可以通過白將去親自傳達給委員長。在征詢過孟翔的建議後，李將讓白將向委員長提出三個要求：一第六戰區必須要迅速出動不少於三個主力軍的部隊，在鄂西發動積極而有效的攻擊，牽製日軍在鄂西的兵力，援助身在台風眼裏的59軍；二第九戰區必須要在江南戰場奮力作戰，竭盡全力地拖住日軍在江南的兵力，力求創造一個殲滅日軍超過萬人的大捷，以此重創日軍在江南戰場的有生力量，使其無力回援武漢；三第三戰區必須要同時在華東地區發動積極而有效的攻擊，牽製日軍在長江下遊的部隊。如果委員長同意這三個要求，那59軍才能在規定的時間裏堅守住漢陽和漢口。一旦日軍在第六第九第三這三個戰區任何一個戰區的轄地裏抽調出師團級別以的援軍趕到武漢，那59軍便直接撤離漢陽漢口。

    第五戰區的意思很清楚：委員長您要求59軍堅守住漢陽和漢口，也行，那您必須要求第六戰區第九戰區第三戰區死死牽製住他們地盤裏的日軍，讓日軍無法從這三個戰區的地盤裏抽調出師團級別的援軍趕到武漢。如果這三個戰區任何一個放出師團級別的日軍援軍回到武漢，那說明這三個戰區都沒有全力以赴，我們第五戰區自然也不會繼續做冤大頭了。這三個戰區都是委員長您的嫡係央軍戰區，他們不玩命，那我們雜牌軍戰區還玩什麽命

    滿腦子心思隻想著守住漢陽漢口並以此保住國府央顏麵和爭取美國人援助的委員長很爽快地答應了第五戰區的這三個要求，隨後立刻給第六戰區的陳將第九戰區的薛將第三戰區的顧將下達了死命令，要求這三個戰區發動強大而有效的反擊，確保日軍在起碼一個月內無法從鄂西江南華東這三個地區抽調出師團級別的援軍趕到武漢。

    獲悉後的孟翔略微鬆了一口氣，如果第六第九第三戰區真的賣力氣，那59軍暫時象征性地堅守在漢陽和漢口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麽危險了。確保59軍安然無恙後，孟翔又急忙考慮起豫東局勢和北線局勢。認真思索後，孟翔致電給於學忠和孫桐萱，請求第3集團軍一個軍迅速進駐已經被59軍收複的信陽，把日軍在豫東的這三個師團都壓縮到確山地區，同時也能讓這個軍隨時做好接應59軍的準備；第3集團軍的另一個軍再迅速進駐舞陽地區，確保這三個師團的日軍無法竄入豫的平頂山地區許昌地區。對此，於學忠和孫桐萱都爽然地同意了孟翔的請求。

    接著，孟翔又叫來吉星和何基灃：紹武兄芑蓀兄，你們立刻帶著37師和179師星夜兼程地趕赴漢陽漢口，協同59軍作戰。59軍目前在漢陽漢口共有四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59軍共有5個師，但132師此時駐守在洛陽，沒有參戰，但兵力還是稍微太單薄了。等你們這兩個師趕過去，這樣，我們在武漢有七個師了，即便來了一兩個師團的日軍援兵，那你們也能殺出一條血路，確保59軍不會全軍覆沒在武漢。另外，信陽已經被我們收複了，你們現在趕回去不需要翻山越嶺，直接走大路可以了，還可以同時增援信陽的第3集團軍友軍部隊。紹武兄芑蓀兄，這個艱巨的任務多多拜托你們了。

    吉星和何基灃都大吃一驚：副座，我們77軍在淮陽這裏要對付日軍一個師團和一個混成旅團，雖然有湯恩伯和孫連仲的部隊進行牽製，但我們的壓力還是很重的。我們這四個師本來兵力單薄，你現在一下子抽調兩個師去援助59軍，那副座你身邊隻有180師和38師了，這太危險了

    放心我自有辦法。孟翔笑了笑，我什麽時候打過敗仗你們相信我吧他這句話看似自我吹噓，其實是為了讓吉星和何基灃放心。

    吉星和何基灃雖然很擔心孟翔的安全，但既然孟翔都說出這種話了，兩人也隻能立正敬禮：副座，多多保重

    放心我們凱旋之日再見孟翔神色莊肅地回禮，然後壓低聲音悄悄地囑咐道，你們此次前去武漢，肯定不會穿過確山，那是鬼子的地盤，你們途徑舞陽。在舞陽，我已經派人在當地幾個秘密基地裏準備大量的武器彈藥和軍械物資給你們，你們一同帶去武漢吧說著，孟翔又動情地補充道，紹武兄芑蓀兄，第33集團軍是張司令留給我們的家底本錢，千萬不能敗在我們的手裏。

    吉星和何基灃兩人也受到感染：放心鬼子啃不動我們的

    送走了吉星和何基灃後，孟翔悄悄叫來舒國生：老舒，讓你的人立刻從平頂山兵工廠裏把生產出來的彈藥軍械都秘密運到舞陽，到時候交給吉師長和何師長，注意，一切保密。對了，多給他們一些防毒麵具，鬼子在狗急跳牆之下經常使用毒氣，他們在武漢會用得著的。

    明白舒國生點點頭，急匆匆而去。

    反複思考自己的部署，孟翔覺得59軍在武漢這個台風眼裏起碼較長時間內還是安全的，略微鬆口氣後，孟翔開始認真地思考起眼前的淮陽戰局來。

    此次日軍對第五戰區和豫東的進犯，包括南線和北線這兩個戰場。到目前為止，南線戰場已經被迫陷入僵局，信陽被奪取後，日軍進犯豫東的這三個師團雖然主力尚存，但隨著其後方補給線被掐斷後，這三個師團的戰鬥力肯定與日俱減，不會再對豫東造成很大威脅了。即便這三個師團反攻信陽，信陽的第3集團軍守軍隨時能得到59軍騎兵師和裝甲團的援助，另外，李將要求孫連仲的第2集團軍迅速增援信陽，那信陽和南線暫時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但此時第五戰區還想要全盤獲勝，必須重點打垮北線的日軍。

    北線的日軍包括2個師團和1個混成旅團。其，第39師團屬於華北日軍，主要活動在黃河以北的封丘一帶，牽製第一戰區的部隊，雖然第一戰區確實被牽製得難以派出部隊援助第五戰區，但第39師團也自然不會對第五戰區造成威脅。那第五戰區在北線的真正對手，是從關外關東軍內調來的第4師團和第18混成旅團。

    孟翔之所以大膽地從自己的部隊裏調走一半力量去南線，是因為這個第4師團參戰後的種種古怪表現讓孟翔有了賭一把的勇氣。第4師團是日軍甲等師團，擁有兩萬五千兵力，第18混成旅團大概有五千兵力。按照常理，日軍在對北線的進攻，應該是第4師團打頭陣，第18混成旅團負責後防之類的次要任務，但現實則截然相反：真正在最前麵攻城略地的居然是隻有五千兵力的第18混成旅團，而擁有兩萬五千兵力的第4師團卻大材小用地負責後防和側翼的作戰。北線戰場，商丘是第18混成旅團打下的第一戰區有放水的嫌疑，隨後在接下來的淮陽戰場對國軍隊積極展開攻擊的也是這個第18混成旅團，而第4師團卻在後麵負責後防護衛和側翼掩護。這個毫不符合常理的兵力部署讓方將領們都感到很緊張和迷惑：日軍用一個混成旅團打頭陣，同時用一個甲等師團進行側翼掩護，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和本末倒置的安排，難道鬼子有什麽高深莫測的陰謀

    客觀講，日軍這樣的部署安排，隻有兩個可能：一日軍確實有著高深莫測的陰謀；二日軍隻不過是在犯低級錯誤。但方將領基本不相信日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因此都認為日軍這樣的安排其實是非常高明和巧妙的，肯定是有著非常隱秘的陰謀。為此，第五戰區司令部以及第31集團軍等數十名高級軍官反複研究日軍這個不合常理的舉動，最後研究出了五花八門的十多種可能性，但這些可能性的核心內容都是一樣的：日軍肯定是有陰謀的。

    但事情的真相則令人大跌眼鏡：日軍還真的是在犯低級錯誤。

    第4師團師團長北野憲造將要是知道方將領們認為第4師團這樣的表現是因為有著高深莫測的陰謀，一定會苦笑不已，因為他是北線戰場最有苦說不出的人。如果方將領還記得開戰初的事情，那會想起，第4師團和第18混成旅團都是從關外調來參戰的，但第18混成旅團從山海關到魯西豫北隻花了四天時間，而第4師團卻在同樣的道路花了足足七天時間，並且在過黃河的時候磨磨蹭蹭麻煩不斷，使得這兩支同時出發的部隊在路前後相距百公裏。搞到最後，催了半天的第18混成旅團都等不及落在後麵的第4師團趕來一起參加戰鬥了，直接單槍匹馬地對商丘發動了進攻，並且戰果頗豐。這讓北野將大感顏麵無光，道理是現成的：人家一個旅團如此勇不可擋，而自己的一個師團卻如此丟人現眼，作為師團長的自己還真是顏麵掃地。

    最讓北野將氣得牙疼的是：自己的部隊在路拖拖拉拉也算了，在過黃河的時候部隊裏居然出現了大量的病號，人數千，這些聲稱身體不舒服的士兵說是自己長期駐紮在關外地區，此時到關內來十分感到水土不服，或者說自己暈船，不能坐船過黃河，把北野將氣得快要吐血。後來知道第18混成旅團單槍匹馬地拿下商丘，並且第18混成旅團聲稱支那軍不堪一擊，因此第4師團的這些士兵們才受到鼓舞，勉強加快了行軍速度。但真的了戰場後，在前麵攻城略地的還是第18混成旅團，則第4師團則蹲在後方負責後方防務以及側翼掩護等次要作戰任務。

    臉已經丟盡了的北野將既憤怒，又無可奈何，因為他的第4師團自成立後號稱大日本皇軍第一窩囊廢師團，雖然是日本陸軍七大元老級甲等師團之一，但實際戰鬥力卻連那些新建的乙等師團都不如。提到日本軍隊，大部分國人都會想到殘暴殺人不眨眼無惡不作等詞語，以及他們經常嚷嚷著的效忠天皇帝國萬歲等口號，似乎日本士兵個個都是亡命徒，但實際，第4師團卻偏偏獨樹一幟，是一支以戰鬥力極差而聞名日本軍界的頭號軟蛋部隊。每當要前線時，該師團的士兵便花樣百出地找各種借口消極避戰，裝病請假消極怠工故意緩慢行軍各種逃避參戰的手段層出不窮。日俄戰爭期間，該師團在戰場屢戰屢敗，但逃跑飛快，因此得到敗不怕逃得快的綽號。此次到華參戰，第4師團自然舊病複發故技重施。

    孟翔此時和180師38師在淮陽地區所對陣的日軍是第4師團。當初獲悉日軍一個師團和一個混成旅團殺來後，第31集團軍急忙搶著主動要求對付那個日軍混成旅團，至於那個日軍師團，則眾望所歸地交給77軍對付。很明顯，第31集團軍是在挑軟柿子捏，但事實卻陰差陽錯，第18混成旅團是能打仗的日軍，第4師團雖然規模是第18混成旅團的五倍，但卻是一支愛好和平的日軍。因此，北線戰場是這樣的：第18混成旅團氣勢洶洶地直撲第31集團軍大本營臨泉界首一帶，雙方打得天昏地暗，而在淮陽地區的180師38師則和第4師團雖然也同樣大打出手，但打得卻很微妙。

    電閃雷鳴的淮陽戰場，勢均力敵的雙方日軍一個師團，25萬餘兵力；方兩個師，總共三萬餘人打得可謂是熱火朝天，交戰區內槍聲鼎沸炮聲隆隆，驚天動地直衝雲霄，間還夾雜著雙方官兵震天的喊殺衝鋒聲，表明著又一場血戰開始了，真讓人聽得熱血沸騰。

    但隻要是有著豐富戰場經驗的軍人，聽著這場大戰的動靜，時間一長會聽出有些不對頭的地方。雙方的喊殺聲和槍炮聲無論是響度還是頻率，幾乎都是不變的，換句話說是，發出這些槍炮喊殺聲的雙方士兵壓根沒有發動衝鋒進攻，一直呆在原地沒有挪窩。事實，進攻的第4師團和防守的180師38師的官兵們都心照不宣在相隔幾百米遙遙相望的己方戰壕裏麵毫無目標地胡亂開槍射擊以大肆發出這些動靜而已，根本都沒有真打的意思。日軍在糊弄著自己的師團長北野將，而國軍隊也在十分賣力地配合著。

    淮陽戰場，正演著一幕戰爭史前所未有的觀，雙方五六萬大軍乒乒乓乓血戰了好幾天，結果兩軍加起來的傷亡數字隻有區區不足一千人，並且大部分的傷亡還是被流彈給誤傷造成的。這場戰役如果直播給東京大本營或重慶統帥部看，那麽兩國的高層都會勃然大怒地認為己方部隊正在消極作戰或直接投靠了對方。

    實際情況是：180師和38師當然沒有投降日軍，第4師團同樣也沒有投降方，這場戰爭觀完全是雙方基層官兵心照不宣弄出來的。

    至於造成這一幕的原因，則要追溯到兩天前。

    兩天前，180師和日軍第4師團第7旅團在淮陽附近的四通鎮狹路相逢，雙方立刻交了火。既然碰到鬼子了，那180師的弟兄們自然毫無畏懼，在趙海軍的率領下，全師萬弟兄在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排山倒海而去。交手沒半個小時，180師下便感覺當麵這支鬼子很不對勁，作戰風格跟以前碰到過的鬼子迥然不同。戰鬥過程是這樣的：180師某部對日軍某部奮力進攻，雙方各自依托掩護物展開進展對射和炮彈對轟，打了半小時後，如果國軍隊沒有退卻，那這支日軍非常乖巧地往後退了幾公裏，然後再依靠掩護物組織下一場防禦，隨後，雙方再交戰半個小時，日軍便很自動地再次後退幾公裏，然後再次展開反擊。

    戰報送到趙海軍手裏後，他頓時一頭霧水：怪了這夥鬼子是怎麽回事怎麽沒有像以前碰到的鬼子那樣拚死抵抗想來想去，趙海軍命令道：繼續進攻

    趙海軍沒有想過，人家是這麽的謙讓客氣，對他退避三舍，而他卻這麽得寸進尺欺人太甚，萬一把人家逼急了怎麽辦但實際，第4師團的日本兵們絲毫沒有被激怒了要跟180師決一死戰的意思，仍然是事先設定好般的戰鬥程序：抵抗，抵抗半小時後如果國軍隊還繼續進攻，放棄陣地，邊戰邊撤地退到下一個防線繼續抵抗，然後再次依此類推。

    這場遭遇戰最終以180師逼退日軍第4師團第7旅團三十多公裏而結束。戰鬥結束後，大惑不解地趙海軍找到孟翔，匯報了這場與眾不同的戰鬥過程。

    孟翔也很怪：你覺得這夥鬼子的作戰風格怎麽樣

    趙海軍思索了一下，概述道：副座，我感覺這夥鬼子沒有要跟我們拚命的意思，他們隻是邊戰邊退，但又不是一退到底，而是節節抵抗，有種敷衍交差的感覺，似乎打仗並不是他們的任務，而是他們的工作。另外，這夥鬼子不擅長拚命，但很擅長保命，我們每攻占他們一道防線後，頂多找到百八十具屍體，這個數字是很低的。如果是其他日軍，那肯定會拚死抵抗到底並不斷反撲，我們起碼會幹掉好幾百個鬼子。當然，跟其他日軍打，我們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大的，而跟這夥日軍打，他們的死傷少，我們的死傷也很少。反正一句話，這夥鬼子打仗似乎不在乎勝敗，隻在乎保命，因此他們雖然沒有守住陣地，但付出傷亡很低。跟這樣的鬼子打仗，我們也落得舒服，但我總覺得不對勁。

    孟翔沉吟了一下，然後吩咐道：走我們去看看

    十分鍾後，孟翔在最前線的戰壕裏舉起望遠鏡，全神貫注地盯著對麵的日軍第4師團。

    在也已算是半個軍事家的孟翔的眼，日軍第4師團的攻擊和防守都組織得極為專業。防禦工事建設得井然有序，戰壕和交通壕挖得縱橫交錯，火力支撐點和連環碉堡群星羅棋布，而出擊部隊的遞級配置戰車與步兵在集團衝鋒時的相互配合炮火對敵方陣地的火力壓製，都是有條不紊絲絲入扣，雖然顯得有些呆板機械，但卻也讓人挑不出什麽空子。在日軍這種科書式的作戰素質的襯托下，久經沙場的180師雖然在拚殺勇氣不輸給日軍，但這方麵的訓練工作則的確要遜於日軍。翻閱資料後，孟翔知道，第4師團內曾受訓三四年的老兵的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因此才有這麽標準和過硬的作戰素質。而老兵例如此高的師團，在日本陸軍內怕是很難找到第二支了。

    孟翔知道，自己又遇到硬手了。如果第4師團像第2師團或第6師團那樣擁有拚死血戰的凶狠作風，光靠180師和38師是極難抵擋得住的。但根據趙海軍的報告，孟翔又隱隱感覺到，第4師團似乎是一支不怎麽願意打仗的部隊。

    這真的很怪。

    認真各部隊跟第4師團各部初期交手的戰鬥報告後，孟翔不得不承認，趙海軍對這支鬼子的評價簡直恰如其分：對第4師團來說，打仗並不是他們的任務，而是他們的工作。任務是必須要完成的，而工作則可以敷衍交差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能不能對症下藥呢孟翔思索了半天，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在他的腦子裏閃過：興武兄

    副座李興武急忙走過來，什麽事

    我馬批個條子，你去從軍需處領取兩萬大洋。孟翔吩咐道，你組織人手，把這兩萬大洋按照二十個大洋一份的方式，分成一千份，用布包成一千個錢袋。你不是會日語嗎再組織人手寫一千份傳單，放進那一千個錢袋裏，明天戰鬥打響前，讓部隊把這一千個錢袋丟到最前線去，讓明天進攻的鬼子撿去。

    啥李興武被孟翔這個匪夷所思的想法給吃了一驚，副座，你要賄賂鬼子兵

    差不多算是吧

    副座，你真是太太天方夜譚了鬼子兵不是國的那些軍閥士兵，不吃這一套的。

    不吃我不信，白花花的大洋不但是國統區內的貨幣，在日軍占領區內也照樣流通。有錢能使鬼推磨，包括這些日本鬼子。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在做一個嚐試，如果成功了，那對我們的這場戰事是非常有用的。兩萬大洋確實不算少，但如果能讓弟兄們少流一些血，也是值得的。孟翔用不容置疑的語氣打斷了李興武的勸阻。

    那好吧李興武無奈地道。

    次日午，在180師365旅的陣地，日軍第4師團第7旅團第8聯隊的進攻再度展開了。戰況順利得讓第8聯隊的日本兵們難以置信，剛剛打了十幾分鍾，陣地的國軍隊便放棄了陣地，撤向了後方。擔心有詐的第8聯隊的日本兵們小心翼翼地進入365旅的陣地，吃驚地發現地散落著成百千的布袋包裹。

    炸彈不知哪個神經過敏的日本兵大喊一聲，霎那間，走陣地的日本兵們要麽急忙臥倒在地，要麽一窩蜂向後跑去。

    足足楞了半晌，那些炸彈也沒有爆炸。臥倒在地的日本兵們屏氣凝神地站起身來，試探著去打開那些布袋，頓時眼睛都直了：裏麵是足足二十塊的白花花的大洋。

    此時日軍普通士兵每個月的軍餉差不多是十日元，隻能勉強養家糊口，而二十塊大洋則起碼能買到一頭牛了，差不多是這些日本兵每人三個月的軍餉。

    是錢是國的大洋啊聽到呼喊聲的日本兵們嘩啦啦地衝去，一個個興高采烈爭先恐後地撿起遍地裝著大洋的布袋，現場頓時充滿了發現金礦般的愉悅氣氛。第8聯隊先得手的幾百名日本兵歡天喜地地數著自己的收獲，有的來晚了沒有撈到好處的日本兵則不死心地四處尋找。在數錢的同時，日本兵們又發現每個布袋裏還有一張紙條，麵用日語寫著：

    第四師團的日本士兵們，你們和我們都是軍人，戰場以命相搏實乃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我們雖是軍人，但亦有父母妻兒，我們的家人都不願意我們死在戰場，所以我們願與你們和睦相處。今日地的幾萬大洋，算是我們給你們的一份見麵薄禮。接下來的戰鬥裏，我方士兵都會把槍口抬高一點，希望你們也一樣，讓大家都能平安回家。我方已是先禮後兵，倘若你們不識抬舉，甚至誤以為我們軟弱可欺而咄咄逼人，那我們必定與你們拚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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