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節 回渝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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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重慶,孟翔肯定住在蔣百裏家裏,蔣緯國自然回到他那全國地位第一的委員長父親的家裏。 vw按照常理,孟翔在重慶參會的這幾天裏,蔣緯國則回去跟他的父親小聚幾天,最後兩人一起返回豫西。但孟翔估計,自己這次恐怕要和蔣緯國長期分別了。委員長既然已經對自己有了戒心,肯定不會再把他的寶貝兒子放在自己這個野心分子的身邊。對於委員長來說,找個借口留下蔣緯國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此孟翔感到憂心忡忡思緒滿腹,而蔣緯國則一無所知。這個德國軍校的高材生很單純,他以為自己隻是簡單地回去見見父親,然後會很正常地跟孟翔一起重新返回豫西,因此整個人興高采烈。看著他的樣子,孟翔不由在心裏感歎:無知真是一種幸福啊。
蔣百裏把孟翔接到家,蔣緯國也一起跟著來送行,然後告別準備離開,畢竟他也很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的委員長老爹了。臨走前,孟翔留住了他,然後與他進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因為孟翔知道,以後恐怕沒什麽機會再見了。
緯國老弟,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孟翔鄭重其事地望著蔣緯國。
副座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蔣緯國一頭霧水,感到莫名其妙。
你覺得我是一個野心家嗎孟翔單刀直入。
蔣緯國瞠目結舌了半晌,然後哂笑道:當然不是。
孟翔苦笑道:但你的父親覺得我是個野心家。
蔣緯國大吃一驚:副座,你為什麽這麽認為究竟怎麽回事又發生什麽事情了
緯國老弟,我們長期駐紮在豫西,你覺得我把豫西建設得怎麽樣
很好啊豫西在副座你的經營下,簡直是蒸蒸日,老百姓們安居樂業生活安康,我們的部隊和百姓們秋毫無犯,軍民團結共同抗戰,簡直是國軍各部和全國各地的榜樣嘛
正因為這樣,你的父親才覺得我是個野心家。孟翔苦笑。
啥蔣緯國驚住了,他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這是什麽邏輯
緯國老弟,你還是不了解國的現狀啊我們國家軍閥林立派係割據的情況是非常嚴重的,你的父親當初領導的北伐和原大戰,都是為了消滅地方勢力,真正地統一全國。這是你父親的豐功偉績,是很了不起的事業。但正因為你的父親半輩子都跟那些派係軍閥進行軍政鬥爭和爾虞我詐,所以他在這方麵有很重的疑心病。特別是對地方軍,像我這樣的地方軍將領,手裏又有部隊又有地盤,他會懷疑我會割據一方裂土稱王。但實際呢,湯恩伯在豫東蔣鼎在豫胡宗南在陝南杜聿明在雲南,幹得事情其實都跟我差不多,湯恩伯和蔣鼎還把豫東和豫搞得民不聊生。但你父親是不會懷疑他們的,因為他們是央軍,但我不同了。可是,緯國老弟,你是很清楚的,軍隊是非常消耗錢糧的,我苦心建設豫西,是為了促進豫西的發展,讓豫西的老百姓能過更豐足的生活,同時也能增加我們部隊的收入,一切都是為了壯大我們的部隊。但正因為我這樣做,所以讓你的父親起了疑心。
這蔣緯國驚愕了。
緯國老弟,你沒有說你的父親不對,畢竟,他作為全國最高領袖,維護國家的真正統一本來是他的職責。但是,這樣的大環境對於我這樣的地方軍將軍來說,卻是艱難而尷尬的,我們不得不在夾縫裏求生。緯國老弟,你知道嗎這次我來重慶,其實是參加鴻門宴。
啥鴻門宴蔣緯國幾乎要被驚呆了,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麽複雜。
是的,鴻門宴。你的父親對我起了疑心,那麽我從豫西來到重慶,等於是自投羅,等於是參加一場鴻門宴。你父親隨便一句話能削掉我的兵權,然後把我變相地軟禁在重慶,給我弄個虛職冷板凳坐坐,最後吞並掉第33集團軍。
可是副座您不是還來了嗎這說明你問心無愧呀蔣緯國徹底懵了,他沒想到其樂融融的表麵下居然有這麽多危機。
是的,我不但來了,而且還把你帶來了。你知道嗎在你的父親眼裏,是我的人質,是我掌握在手裏以要挾他的籌碼。我這次幹脆把你一起帶來了,說明我問心無愧。但你的父親恐怕不會輕易讓你再跟我回去了。所以,緯國老弟,我們可能以後很難再見了。我現在已經是你父親的砧魚肉。我做到了君子坦蕩蕩,但你的父親則極有可能會乘機消滅我這個隱患。孟翔的語氣十分悲涼。
不會的蔣緯國語氣堅決地道,副座,你是什麽人,我非常清楚。你絕不會做那種擁兵自重割據稱王的軍閥人物,我是相信你的。副座,你放心,我會在我的父親麵前為你據理力爭的,絕不會讓你蒙不白之冤的。
但願吧孟翔笑了笑,你回去吧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麵。
副座蔣緯國握住孟翔的手,很認真很動情地道,我會努力的,放心吧說著,抽身急匆匆而去。很顯然,蔣緯國這個頭腦單純的人是百分之百相信孟翔的。
望著蔣緯國堅定的背影,孟翔在心裏暗暗地道:能不能逃過這一劫,看蔣緯國的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孟翔開始聽天由命。在當天深夜,蔣百裏將軍的家門被一小群身穿山裝的壯漢給敲響了。這十幾個不速之客對親自開門的蔣百裏將軍倒也表現得客客氣氣,然後直接把已經被驚醒的孟翔請了門外的一輛黑色小汽車,為首的那個壯漢手拿著一張陳將親自簽名的約見紙條。半夜三更來請人,顯然是來者不善。護衛孟翔的武書源和劉鵬飛立刻掏槍,險些和這群壯漢展開槍戰。孟翔及時喝住了武書源和劉鵬飛,他心裏很清楚,以武書源和劉鵬飛的身手,把自己救出蔣百裏將軍的家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但這裏是重慶,出了院子門根本插翅難飛,周圍的巷子裏不知道隱藏著多少人。畢竟,這是陪都重慶,蔣委員長真想要動孟翔,別說是幾個衛兵了,是孟翔帶一個團一個師的部隊來也是白搭。
老武老劉,沒事的。孟翔鎮定自若地對滿臉焦躁的武書源和劉鵬飛道,別擔心,如果我回來得晚了,你們該吃早飯吃早飯,等著我行了。孟翔說著,眨眨眼。
武書源和劉鵬飛當然聽得懂孟翔的話話,因此兩人臉汗水直流,眼火星直冒。
副座兩人急促地叫著,握著手槍的手指都攥得發白了。
媽的老子也當一回地下黨了。孟翔在心裏暗暗罵著。後世的影視劇,國民黨特務逮捕地下黨都是這個架勢:深更半夜敲你的家門,然後便是一群黑衣壯漢把你請車子,接著便直接送進渣滓洞或美合作所。
此時的重慶正處於大轟炸的高峰時期,日本的空強盜們在國陪都空基本如入無人之境,不但白天會頻頻光顧,晚有時候也會竄來竄去。在這種完全喪失製空權的情況下。重慶一入夜實行燈火管製也成了順理成章地事情。三輛汽車,十五個人,在漆黑一片的大街小巷裏東旋西繞了好半天後才拐到了一處小山坡前。下車並走到山坡前,一座防空洞頓時出現在了孟翔的眼前。洞口狹窄得隻能讓兩個人並排進入,外觀形象十分簡陋,但衛兵可有不少,並且個個都是荷槍實彈殺氣騰騰,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這個鬼地方該不會是準備關押老子的地方吧媽的門口一個連的衛兵,還真看得起老子。孟翔在心裏暗暗地罵著,懷著視死如歸的心情跟著為首的那個壯漢慢慢走了進去。雖然孟翔表麵不動聲色正氣凜然,一副慷慨義的表情,但其實兩腿在發軟。他腦子飛快旋轉著,自己的罪行應該不夠像韓複榘那樣吃槍子,但很有可能是像張學良那樣被軟禁起來。說實話,孟翔倒不是很怕死,但要是半輩子被關在某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與世隔絕骨肉分離,還不如挨一顆子彈來得痛快。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如何,也隻能跟著命運走了。
山路十八彎地走了足足幾百米後,孟翔在這迷宮般的走廊通道裏都暈頭轉向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更加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在地還是地下。這明顯是個隧道,但是並不陰暗潮濕,頭頂的電燈讓這裏燈火通明,沿途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經過一道又一道華麗的皮革大門後,孟翔總算到了目的地。推門而入,望清眼前的場景後,孟翔頓時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足足有一個足球場大的地下矩形大廳,強光照耀得這裏亮如白晝,大廳內,百名身穿軍服的職人員正川流不息地忙碌著,而在大廳的最央,則陳設著一個足足有兩個籃球場大的巨型沙盤,包括國大陸蘇聯遠東日本列島東南亞群島南半島在內的整個東亞地區全部被囊括在內,而日蘇德美英法等各個交戰國在東亞地區的兵力部署軍事基地重鎮要塞海軍艦隊沿海港灣空軍機場交戰地點等重要軍事標誌也都一覽無餘地陳列在麵。在沙盤的旁邊,包括何將陳將程將白將徐將張將等十多名國軍重量級巨頭在內的一小群個個肩膀都閃耀著起碼是兩顆金星的高級將領正在神色莊肅地討論著推演著劃著分析著,其甚至還有四五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將領。為首的那個孟翔第一眼認出來了,正是剛剛分別大半天的約瑟夫史迪威。
在為這裏的別有洞天而沉浸在巨大震撼的孟翔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一路的胡思亂想顯然是杞人憂天,因為這個地方怎麽看都不可能是監獄。
哈哈我親愛的孟將軍,我們又見麵了沒有打攪你的美夢吧史迪威大大咧咧地道,同時走了給孟翔一個大大的熊抱。這個美國人雖然在國生活多年,但骨子裏還是美國人的率真和隨意。
你也在這裏孟翔驚訝道。他看得出,這裏應該是國軍隊的最高統帥部所在地。史迪威怎麽說也是外國人,卻出現在國軍隊的大腦裏,確實很令人意外。
當然,我說過,我們以後見麵和合作的機會會越來越多。史迪威不假思索地道,羅斯福總統正籌備組建一個對日作戰的國際聯盟組織,這個聯盟以美英法四國為核心,畢竟,日本已經是我們四個國家的共同敵人。日軍正在橫掃東南亞,國大陸馬要和東南亞或南半島組成一個大的戰區了,而我本人,即將成為這個國際戰區的總參謀長兼戰區內的美軍總司令。美兩國即將展開全麵的合作和聯合作戰,所以我當然在這裏了史迪威簡直是口無遮攔,一下子泄露了一大堆美高層之間的機密。當然,孟翔對這些曆史變化早了然於胸,因此沒有太大的驚訝。
果然,周圍的何將陳將等幾位國軍巨頭們對史迪威隨便泄密的態度感到了隱隱的不滿,為了防止他繼續泄露機密,陳將走了過來:困龍,委員長正在等你,跟我來吧。
好,麻煩陳部長了。孟翔客氣地道。
繞過燈火輝煌將星如雲的指揮部大廳,孟翔在陳將的帶領下順著迤邐曲折的走廊足足走了五分鍾才走到了一扇明顯與眾不同的門口前。門開了後,國此時規格最高的臉龐出現在了孟翔的麵前。除此之外,那位號稱是領袖膽總裁智囊國民黨第一支筆的侍從室第二室主任軍委會副秘書長的陳布雷先生也在場。
辭修困龍,你們來了。坐。委員長並沒有冷若冰霜地對待孟翔,反而是滿麵春風,氣色孟翔以前看到的要好多了。這也難怪,以前是什麽局勢而現在又是什麽局勢當初國都淪陷大片國土淪亡華存亡懸於一線,如此空前的亡國危機自然讓委員長如臨深淵;但經過四年的搏殺下來,當初來勢洶洶所向披靡的日本人早已經露出了疲態,國的亡國危機已經一去不複返,並且美英法等西方列強又正式與日本開戰,連德國都拋棄了日本,日本雖然還能逞凶一時,但失敗已經是注定的了,而國也已經是穩操勝券,經曆山窮水盡的險惡境地後,看到此時柳暗花明勝利在望,委員長自然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當然了,這跟委員長的政治原則也密不可分。像孟翔這樣崇尚國家自立民族自強的人,是不會把西方國家當成救世主來看的;委員長則不同,他是非常重視國際力量和西方列強對日戰爭的影響的,從開戰第一天開始,委員長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西方大國身,甚至東北淪陷以及淞滬會戰開始後,委員長還對國聯抱有濃厚的幻想。憑心而論,孟翔對委員長的政治原則在一定程度還是理解和讚同的,畢竟,國是個弱國,國確實沒法隻依靠自己而打敗日本。在國際仰人鼻息寄人籬下,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雖說把本國的命運寄希望於外邦列強,未免會讓每個有愛國心的國人感到屈辱和不甘,可那些洋鬼子既然能讓國人在這場戰爭裏少流一些鮮血,自然也是善莫大焉的好事。
困龍,你先看看這個。委員長不動聲色地遞過來一遝厚厚的件。
孟翔接過來剛剛瞄了一眼,心裏有數了。這些件裏的三分之一是英國政府發來的,另外三分之一是法國政府發來的,剩下的則是美國政府給英法兩國幫腔遊說國政府的外交件。核心內容也很簡單:英法兩國在南半島已經撐不下去了,國政府必須要出兵南,協助英法捍衛遠東殖民地。
陳將開口道:珍珠港事變後,日本陸海軍在西太平洋和東南亞可謂是如入無人之境,荷蘭由於已經被德國擊敗並吞並,因此原先屬於荷蘭的印度尼西亞殖民地根本是一片無人認領的荒地,美國由於太平洋艦隊元氣大傷,暫時對遠東也鞭長莫及,其菲律賓殖民地恐怕也保不住了;德國人雖然和日本人斷交了,但卻幫了日本人一個大忙。德國在歐洲把英法兩國打得一敗塗地,致使兩國的國力軍力都耗損殆盡,並且還承受了沉重的戰爭賠款,因此英法兩國在遠東的殖民地也岌岌可危,兩國都無力保衛遠東殖民地。在這個關頭,能夠遏製日軍在東南亞擴張的,也隻有我們了。言語間,陳將頗有豪氣。顯然,國民政府向來都是有求於西方列強的,現在轉過來讓西方列強求自己,這種滋味顯然是很爽的。
緬甸,肯定是不能被日軍占領的。委員長緩緩地道,國軍的實力也有限,肯定不能幫助英法美三國保住整個東南亞,但緬甸是我們的最後底限,也是重之重。目前,國府得到的國際援助,十有八九都通過滇緬公路運入國內,一旦緬甸淪陷,國府剛剛好轉起來的抗日大局又要雪加霜了。另外,我們也不能不顧盟友的顏麵。過去半年裏,英國人雖然也多次對日本人屈膝妥協,給我們帶來很大損害,但好歹陸續給國府提供了兩千萬英鎊的貸款,美國不但陸續提供給國府一億五千萬美元的貸款,還準備援助國府五百架飛機以充實國軍空軍的戰鬥力,並組建了美國援華飛虎隊幫助國軍抗戰,除此外,美國準備再提供五億美元的貸款給國府,英國準備再提供五千萬英鎊的貸款給國府,但這兩筆貸款能不能拿到,看我們在緬甸戰場的表現了。所以,國府也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美英法三國已經催個不停了。
困龍,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的大致局勢是這樣的,你在戰略方麵頗有造詣,委員長特地召你來渝,是想聽聽你的意見。陳將麵帶微笑地問道。
孟翔沉思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能不能逃過此劫,看自己能不能重獲委員長的歡心,因此此時的發言是很重要的。整理了一下詞匯後,孟翔開始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委員長陳部長陳先生,我在此大膽獻醜,以做拋磚引玉。既然我們的美英法盟友已經發出邀請,我們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並且從我們自身的利益出發,出兵緬甸對我們來說根本是勢在必行的事情。首先,緬甸的局勢很不容樂觀。由於歐洲的慘敗,英法兩國的國力已經一蹶不振,再加日本快速奪取東南亞事關日本的國運,因此日軍的南侵勢頭必定異常迅猛,而美英法三國在東南亞的殖民軍又都是不堪一擊,因此東南亞在幾個月內必丟。東南亞唯一獨立自主的國家,泰國,也會在日本人的淫威下屈膝媾和。我們出兵緬甸是必然的,但這條路在一開始是充滿艱辛的。緬甸作戰,我們必須要重視三個問題,否則會嚐到苦澀的滋味。
哪三個陳將問道。
首先是英國人的態度。孟翔深入淺出地分析道,實際,英國人保住緬甸的念頭並不太強烈,英國人對我們入緬作戰的態度基本會是不合作,甚至還會阻擾我們。
不會吧陳將驚訝道,緬甸是英國人的殖民地,英國人會不聞不問我們去幫他們守住緬甸,他們會反對我們
委員長也目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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