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節 鋼鐵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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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完成了大包圍圈後的豫軍開始全麵轉入了反攻階段,從洛陽到商丘,延綿了一千多公裏的戰線,盡皆響起了豫軍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同時伴隨著氣貫長虹的b17轟炸機群的轟鳴和謝爾曼坦克群的咆哮。 vw各個戰場,鋪天蓋地的b17轟炸機群肆無忌憚地對日偽軍集結地展開地毯式的狂轟濫炸,漫山遍野的謝爾曼坦克群則所向披靡地把日偽軍的防線衝擊得土崩瓦解。從緬北滇西直達河南的航線,史迪威調動的飛虎隊運輸機群源源不斷地把堆積如山的炮彈和炸彈運往豫北前線,美國的強大生產力為豫軍提供了雄厚的後勤補給。

    四月八日淩晨,商丘的豫軍攻陷蘭封,徹底鎖死了豫日軍向山東逃竄的道路。這場蘭封戰役在某個方麵具有特殊的意義,因為這場戰役開創了日戰場第一次日本人打日本人的先河。狗咬狗的雙方,一方是駐守蘭封的關東軍第六軍第117師團,另一方則是已經投靠了豫軍的伊達順之助等一夥日奸。

    伊達順之助作為很多年前來到國淘金的另類國人,曾經是張宗昌的結拜兄弟,還曾是山東境內一股日偽軍的頭子,這樣的人,官癮自然非常重。投靠豫軍後,伊達順之助手隻有二百多個部下,充其量隻是一個隊長。對於這個地位,伊達順之助肯定並不滿足,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想要步步高升,一方麵要死死抱緊豫軍這棵新大樹,一方麵則要在戰場建立功勳。但他一開始很煩惱,原因沒有其他,是他的這二百多部下裏,跟他一樣死心塌地投靠新主人的忠心部下幾乎沒有,這二百多部下基本都是當初在巨大的驚恐才被迫背叛帝國的,眼下一緩過勁來,已經深入他們骨髓裏的效忠帝國盡忠天皇的思想迅速重新占領了心頭,畢竟這些日本兵從小接受武士道精神和皇國思想的熏陶,想要短期內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背叛天皇並且與大日本帝國為敵,顯然是很難的。指揮這樣軍心不穩蠢蠢欲動隨時可能反噬主人的部隊在戰場立功,困難程度可想而知。絞盡腦汁之下,伊達順之助想出了一個惡毒的點子。

    任何一個在不情願背叛祖國的人,心靈肯定是一片茫然和空虛。這些日本兵也不例外。伊達順之助於是投其所好,給這些心理陷入巨大的痛苦和矛盾的部下提供了療效良好的心靈雞湯:鴉片。很快,除了伊達順之助和他的幾個鐵杆心腹部下外,整個特別行動隊趙海軍給這些日奸的正式部隊番號全部都染了大煙癮。毒品向來都是控製人的精神和的良藥,這些原本搖擺不定的日本兵自然而然全成了不知死活不知國家親人隻認鴉片的忠誠戰士。

    當天傍晚,蘭封日軍防線前。一支不但穿著日軍服飾全副日式裝備,並且身還帶著很純正的東洋味的小隊伍正在從郊區急匆匆地行進過去。幾百米外,蹲在一片樹林裏的龍慕韓和伊達順之助正舉著望遠鏡注視著這一幕。

    這個突擊隊有多少人龍慕韓很感興趣地問道。

    二百一十五人。伊達順之助看著自己絕大部分的部下行進過去,心裏頓時產生了一種守財奴眼睜睜看著財富流失而無能為力時才會有的強烈的失落感。蘭封的日軍足足有兩個大隊,兵力還是很強的,使用這種別樹一幟的偷襲手段,人少了肯定不行,因此伊達順之助把自己絕大部分的部下都派了出去,此時他身邊隻有寥寥可數的幾個心腹手下。伊達順之助也知道這些部下派出去後大部分都有去無回,打完這一仗,他這個隊長肯定要成光杆司令了。但為了挖到第一桶金,為了獲得自己步步高升的第一個戰功資本,伊達順之助不得不孤注一擲,下了血本。他相信,隻要這第一場仗打得漂亮,那自己接下來是不會缺少部下的。

    可靠嘛他們會不會入城後再反水龍慕韓不放心地問道。

    請將軍放心,絕對可靠伊達順之助信心十足地道,他們每個人之前都染了嚴重的鴉片癮,早已經沒有了正常人的理智。出發之前,我讓他們過足了癮,現在他們是一群不知道死亡為何物的人肉機器。再加我一直用幕府訓練死士的方式來培訓他們,因此他們入城後隻會大開殺戒。伊達順之助說到底也是日本幕府時代某個落魄貴族的後裔,這些門道還是很清楚的。

    哦那我拭目以待了。龍慕韓點點頭。他舉起望遠鏡,望向遠處的蘭封,心裏不禁感慨萬千,蘭封啊蘭封,我又回來了。五年前的蘭封戰役,改變了龍慕韓的一生,當時原本想臨陣脫逃的他被孟翔硬生生地拉了回來,結果孟翔不但救了他的命,還給了他步步高升的機遇。對此,龍慕韓一直感激於心。因此龍慕韓雖然不是孟翔原先365旅的核心成員,但對孟翔的忠誠程度卻絕不亞於趙海軍。

    伊達順之助沒有吹牛,他使用幕府時代日本貴族的密法再結合鴉片藥劑所搗鼓出來的這些所謂死士,確實是一批做工粗糙但功能不錯的殺人工具。當然,龍慕韓也沒指望靠這二百多人能拿下蘭封,他們的使命不過是擾亂城內日軍的軍心罷了。二十分鍾後,戰鬥打響了。

    這些操著純正的日語穿著如假包換的日軍軍裝使用著日式武器的亡命徒在騙開日軍關外並混入蘭封城內後,立刻露出六親不認的人皮野獸的真麵目,一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為了確保這支死士部隊的戰鬥力,隊伍裏的每個成員除了用來蒙混日軍的日式武器外,還人手一支衝鋒槍,並攜帶了大量的彈藥和手榴彈,使得這個加強隊級的部隊具有了相當於半個大隊的火力。衝入城內後,這些事先吸足了鴉片的亡命徒直奔日軍的一個大隊指揮部而去,仗著無需偽裝能做到徹頭徹尾的日本化他們本來是日本兵的掩護,這些癮君子既然成功打死了第117師團獨立步兵第390大隊的大隊長三浦佐,並把這個倒黴的隊長的腦袋給割了下來。

    客觀講,這些日奸們被毒品迷住心智後所爆發出的獸性確實威力非凡,但雖說他們的槍法身手說得過去,並且武器也普通日本兵要強悍很多,但畢竟還達不到特種部隊的水平。可他們對日軍最大的打擊則是心理的巨大衝擊。看到一支由本民族叛徒所組成的部隊在瘋狂衝殺自己,這對自以為是的日本人而言,無疑是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當日本人的那種有些病態畸形的民族自尊心被踐踏的時候,通常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極度暴怒後的瘋狂,另一種是信仰破滅後的沮喪。但這兩種極端的情緒,對於一支在作戰的軍隊來說都是大忌。

    趁著城內的日軍隻顧追殺圍堵這些大和民族叛徒的時候,城外的龍慕韓立刻率領部隊展開猛烈攻城。一個師的豫軍靠著大炮和坦克,蜂擁而入,把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日軍堵在街頭巷尾裏迅速殲滅。天蒙蒙亮的時候,蘭封的空已經飄揚起了青天白日旗。

    位於豫地區東北處且是黃河南岸橋頭堡的蘭封被豫軍奪取後,豫的日軍真的成為甕之鱉了。奪取了蘭封後,商丘的豫軍第36集團軍留下兩個師駐守商丘,其餘的七個師全部集結至蘭封,牢牢地鎖死這個咽喉重鎮,同時開始反攻開封。

    漯河和平頂山戰場,重新集結起來的第39集團軍也對許昌發動了全麵反攻。

    黃河北岸的濟源焦作新鄉三地被豫軍奪取,使得橫渡黃河的日偽軍陡然間成了無源之水。在後勤輜重運輸,日偽軍霎那間陷入了巨大的困境,除彈藥武器開始接濟不外,同時還麵臨著一個更殘酷的現實:斷糧。

    常言道:一朝無糧兵馬散。盡管已經窮途末日陷入了絕境,但紀律森然的日軍在彈缺糧乏情況下仍然保持著嚴明的紀律,隊形不散拚命死戰。然而武士道精神畢竟不能當飯吃,由於豫軍在撤離豫時已經進行了嚴格的清野堅壁,使日軍在當地根本搜刮不到糧食。饑腸轆轆的日軍在即將餓得快沒有力氣舉起槍的情況下,紛紛開始宰殺同樣也餓得皮包骨頭的隨軍戰馬,然後像餓紅眼的野狗般啃吃著血淋淋的死馬肉。由於沒有食鹽,加馬肉粗糙不堪,吃進嘴裏後便反胃不已。嚼著馬肉的日軍大批大批地嘔吐腹瀉,有的甚至連膽汁都吐了出來,但為了活命,日軍隻能強行生吞活剝下去。除了彈藥和糧食外,日軍的醫藥同樣越來越匱乏,沒有麻醉藥的日軍軍醫隻能對傷兵進行無麻醉手術,頓時日軍野戰醫院裏鬼哭狼嚎聲一片。

    物資的缺乏,進一步地加劇了日偽軍之間的矛盾。既然糧食有限,日軍肯定優先供應給日軍,這樣的話,那些協同日軍作戰的偽軍自然沒飯吃了,即便是對日軍最服從的偽滿軍也忍受不了這種待遇。另外,日軍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此時的日軍已經不是日戰爭初期的日軍了,戰爭初期的日軍都是純血統的日本兵組成的,但現在,越來越多的朝鮮籍青壯年也被應征入伍,使得日軍內的韓籍士兵的例超過十分之一。在糧食分配,日軍先優先配備給日本籍士兵,然後再分點殘羹冷飯給韓籍士兵,接著是偽滿軍,最後才輪到關內偽軍。隨著糧食越來越少,關內的偽軍紛紛臨陣倒戈,向豫軍投降,偽滿軍和韓籍士兵也陸續出現投降事件或和日軍爆發火拚。

    在孟翔的命令下,各部隊迅速從蘇地區調來大批第3集團軍的東北籍士兵,對協同日軍作戰的偽滿軍展開心理戰。兩軍對峙的陣地,第3集團軍的東北士兵們用東北鄉音喊道:

    東北的老鄉們我們也是東北人東北人不打東北人國人不打國人

    你們不要再跟著日本人做幫凶了你們忘了九一八了嗎

    東北的老鄉們跟著我們一起打回東北去把日本人趕出東北趕出國

    我的家在那東北鬆花江,那裏有森林和煤礦,還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和高粱;

    我的家在那東北鬆花江,那裏有我的同胞,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起,我脫離了我的家鄉,拋棄了那無盡的寶藏。

    流浪流浪整日在關內,流浪

    哪年,哪月,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故鄉

    哪年,哪月,才能夠收回那無盡的寶藏

    爹娘啊,爹娘啊,什麽時候才能歡聚一堂

    哀傷悲涼的鬆花江久久地回蕩在戰場,東北籍官兵們唱得催人淚下斷人心腸,不僅深深地震撼了對麵陣地的偽滿軍們,連周圍的豫軍官兵們也無不引起了共鳴。東北籍官兵們都是當初九一八事變後流落關內的,此時距離九一八已經整整十二年,家鄉淪亡的痛苦和思鄉情愫的折磨,讓東北籍官兵們無不真情實感,唱得淚流滿麵。

    偽滿軍的陣地,叫罵聲和哭泣聲此起彼伏。四麵楚歌之下,大批的偽滿軍接連不斷地跑到豫軍陣地投降。

    岡村大將已經隱隱地嗅到了危險的處境,他暗暗震驚,他沒想到屢屢和自己交手的河南軍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戰鬥力竟然已經強悍到如此的程度。他認真分析,當務之急是重新奪取製空權,有了製空權,日軍能重新在戰場奪取先機,才能扳回不利的局勢。在他的命令和請求下,越來越多的日軍飛機出現在了豫戰場的空。隸屬於豫軍的飛虎隊北方戰隊毫不示弱地迅猛迎戰,雙方共計出動了超過一千架飛機,展開了規模幾乎不亞於八一四淞滬大空戰的空較量,以爭奪製空權。響徹雲霄的戰機呼嘯聲,雙方的空鷹群晝夜不息地在豫空的蒼穹藍天間展開了殊死搏殺,其激烈壯觀程度令雲集戰場的各國軍事觀察員都歎為觀止。雙方的千架飛機像一百萬把犁,將戰場的土地一遍又一遍掀翻。暴鳴聲震天裂空,無數道噴吐的火舌像金蛇在天空狂舞,引擎嘈雜的轟鳴聲航炮急促的掃射聲炸彈淩厲的破空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還有巨大的爆炸聲。陰沉的天際間不斷有被打得淩空爆炸的飛機所化成的火球,火光四起爆炸隆隆,被擊落的飛機包裹在烈火拖著濃煙滾滾墜落,宛如一顆顆正在大氣層燃燒的天外隕石,而無數顆的鋼鐵火球則共同組成了這場浩大的流星雨,跳傘的雙方飛行員在橫飛的火雨間綻放開漫天飛舞的傘花,場麵極其壯觀而又殘酷。豫天空的飛機密度之大,幾乎是前所未有,有的飛行員說了天不用瞄準,隨便開火能打下日本人或者自己人的飛機,有的飛機甚至在空來不及躲避而撞在一起。

    河南的天空,成了沸騰的鐵水鍋爐。平頂山豫軍航空兵基地的一名地勤機械師是這樣描述當時的大空戰的:

    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麽多的飛機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像大片籠罩著天際的銀色雲朵,又像成片成片遷徙的候鳥群。那種氣勢恢宏空前壯觀的場景讓我們每一個能有幸目睹這一幕的人都緊張地看得透不過氣來。空戰打響後,我們的機場很快陷入了空前的忙碌,每個人都在凜冽寒風竭盡全力地奔跑著工作著,汗水浸透了我們的衣服。寬敞的跑道,飛機引擎的轟鳴聲震耳欲聾,響亮得令人幾乎要崩潰,機翼螺旋葉的飛旋場景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哪怕換班到宿舍睡覺的時候,我們每個工作人員的耳朵裏仍然在嗡嗡嗡地回響著那種尖銳的蜂鳴聲。航空基地,除了我們國人外,還有大批黃頭發的老外,大多數是美國人,剩下的都是德國人。但不管是國人還是美國人德國人,大家都眾誌成城玩命工作。穿得很厚實的信號兵們在跑道盡頭不停地揮舞著信號旗和熒光棒,不斷地有飛機呼嘯著騰空起飛,不斷地又有打光炮彈或耗光燃油的飛機呼嘯著降落,一波接一波,整個白天從不間斷。汗流浹背的飛行員們我們更加疲憊和緊張,因為他們每次升空作戰都意味著踏了一道九死一生的征途。返航的飛行員一個個踉踉蹌蹌疲憊不堪地從著落的飛機下來,臉色慘白嘴唇幹裂,渾身鬆軟得走路像在踩著棉花,摘下飛行帽後的飛行員們一個個頭發都在冒著熱氣。水這是他們下飛機後不約而同喊出來的第一個字,在機場邊待命的醫務兵們紛紛前檢查飛行員有沒有受傷並給他們遞飲水和食物,而我們地勤機械師人員則抓緊時間前給剛剛著落的飛機維修機身裝填彈藥補充燃油,或開著叉車和起吊機給轟炸機裝填重磅的航空炸彈。每一架飛機在我們機場起飛時都是完好無缺的,但它們再飛回來時候都千百狀,有的戰鬥機飛回來時已經是遍體鱗傷慘不忍睹了,飛機的鋁合金軀殼坑坑窪窪盡是被日軍戰鬥機轟擊出來的彈痕和創口,有的飛機連尾翼和發動機也被打掉了,有的駕駛艙外部的有機玻璃也被打爛了,玻璃碎片噴濺著泄漏出來的機油以及坐在裏麵的飛行員的鮮血,烏黑的油和鮮紅色的血,觸目驚心地交匯融合在一起。b17轟炸機是最結實的飛機,它皮糙肉厚堅固可靠,即便受了重傷,卻還能搖搖晃晃地堅持著飛回來,很多飛行員都因此而撿了一條命。

    航空兵,最重要的成員是飛行員和地勤機械師。在平頂山航空兵基地,共有三千多名飛行員和地勤機械師,一半是美國人和德國人,一半都是我這種本地人。美國人和德國人畢竟是來幫助我們打仗的,在國戰場打擊日本人肯定主要是依靠我們國人自己。我這樣的地勤機械師和那些我們的飛行員們,基本都是半吊子水平。幾個月前,孟翔將軍在平頂山建立了一座航空兵學校,由那些美國人和德國人充當教官。我這樣稍微有點化水平的士兵以及那些大學生高生投筆從戎的士兵都被送到這裏,急匆匆地學習了幾個月後,我們便投入了實戰。實際,地勤機械師還好,畢竟技術水平不夠不會要了自己的命,但那些飛行員則是最勇敢的,這些我們當地的小夥子們,在學習了幾個月的飛行後,便駕駛飛機飛天空作戰,他們無與倫的勇氣和拳拳的赤誠報國之心彌補了他們在技術的不足。感人的英雄故事每天不斷地發生著。有一天午,一架美式p51野馬戰鬥機從天空搖搖欲墜地返航回來,當我們的地勤人員和軍醫衝去的時候,發現那個飛行員已經趴在駕駛艙裏斷了氣。黑頭發黃皮膚,是我們的飛行員,又是一個在航校裏剛畢業參戰的年輕飛行員。他的腹部被日軍飛機的子彈打出了一個拳頭大的窟窿,腸子已經滑落了出來,但他硬生生地用左手捂住傷口,用右手駕駛著飛機回來後才死去。接替他的這架戰鬥機的另一個同樣年輕的飛行員在抬下他的遺體時說道兄弟,安心地去吧,我會替你報仇的。我們八個機械師花了足足六個小時才把那架傷痕累累體無完膚的p51修好。第二天的戰鬥裏,那個接替這架飛機並且是第一次出擊的飛行員沒有回來,他在飛機彈後,開著飛機撞了日軍的一個彈藥庫。還有一次,一架b17轟炸機返回降落在機場,我們前後,那個渾身簡直是個血人的飛行員在支離破碎的駕駛艙內又哭又喊,無論我們怎麽勸,他死活不肯下飛機。他嚎啕大哭你們快他媽的給我裝炸彈老子要去報仇老子的弟兄們都沒了我看見這架被百發航炮炮彈打得一片狼藉的b17機艙內屍骸枕藉,除了那個飛行員外,其餘的九個機組人員都已經橫七豎八地倒在了血泊裏,黃燦燦的彈殼在機艙裏灑得到處都是,一個機槍手還怒目圓睜地操控著航空機槍,但他的半個腦袋都已經沒了。

    我們的飛行員都是年輕的小夥子,他們急匆匆地在航校裏學習了幾個月後,便參加了這場殘酷的戰鬥。在開戰的前一個月,飛行員們戰死率極高,原因很簡單,在飛機彈受傷後,這些飛行員們都駕駛著飛機撞向日軍飛機或撞向地麵的日軍重要目標。孟翔將軍不得不親自跑過來,對飛行員們下了死命令如果飛機受損,盡量開回來,嚴禁任何撞向日軍的行為,如果飛機實在無法開回來,果斷跳傘,孟翔將軍很真誠地說飛機毀了可以再造,你們每個人都是無價的,因為人是不能再造的,人要飛機重要一萬倍,所以你們必須要愛惜自己。從那時起,飛行員們的敢死行為才減少了很多。但不止一次,很多傷勢過重的飛機在飛回機場的時候,卻在我們眼睜睜的注視下無奈地拖著濃煙墜毀在機場邊,我們徒勞無助地奔向爆炸的現場,隻能看見徹底散架的飛機殘骸以及交相枕藉被燒焦了的航空兵屍體。這些既想飛回來但又不想破壞機場的飛行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約而同拚死將快要墜毀的飛機紮到機場邊的空地,我們機場的兩側堆滿了墜毀飛機的殘骸,每天都有飛行員喪生,每天都有受重傷的飛行員被我們從飛機裏搶救出來抬進野戰醫院。有的飛機在戰鬥已經嚴重變形,我們不得不操控氧氣電焊和砂輪切割刀將飛機給鋸開,然後才能將裏麵血肉模糊的飛行員給弄出來。犧牲實在是太大了,但高昂的戰鬥決心和偉大的愛國情操讓後續的飛行員繼續義無反顧地繼續踏廝殺長空的征程。

    在航空兵的部隊裏,有三位明星飛行員。第一名是一個叫埃裏希哈特曼的德國飛行員。這個金發碧眼長相英俊年僅二十二歲的德國小夥子,堪稱是世界級的王牌飛行員,更加是我們飛虎隊的頭號空殺手。真的難以置信,哈特曼性格溫和靦腆,甚至有點害羞,但他駕駛飛機天後,便成了讓日本人聞風喪膽的死神。當初孟翔將軍向德國的空軍總司令戈林元帥申請飛行員援助時,哈特曼剛剛從航校畢業,也是一個毛頭小子,戈林元帥把他跟他的同學們當成菜鳥來糊弄孟翔將軍。我相信,戈林元帥現在肯定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因為哈特曼此時的戰績已經超過了五十架敵機,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相信。他的飛機是一架機身畫著黑色鬱金香的德式bf109戰鬥機,每次結束任務後,飛機代表著擊落敵機數字的小五角星便一天一天多。少的時候一兩架,多的時候可以達到五六架。這個德國小夥子簡直是為了飛機而出生的,他駕駛飛機在天空戰鬥的水平堪稱是出神入化。據說,後來的一些日軍飛行員都認識他了,看到機身畫著黑色鬱金香的bf109便急忙遠遠地躲開,使得哈特曼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裏幾乎沒有新的戰果,讓他苦惱不已。

    第二位明顯飛行員是孫桐崗,他是孫桐萱將軍的四弟,也是我們國家的先驅飛行員之一。他早年在德國學習,曾創造了28天內單機環球飛行的記錄,被稱為東方林白。此時的孫桐崗是我們飛虎隊的二號王牌。他擅長駕駛一架美式p51野馬戰鬥機,專門獵殺日軍的轟炸機,被稱為轟炸機克星,目前他的戰績是三十八架敵機,主要都是日軍九六式轟炸機。

    第三位明顯飛行員是吳其軺。當初河南事變時,屬於央軍飛行員的他奉命駕駛飛機轟炸洛陽,被我們的高射炮打了下來並被俘,隨後他加入了我們的飛虎隊。他鍾愛ju87斯圖卡俯衝轟炸機,被稱為坦克殺手,因為他不怎麽喜歡進行空戰,而是最擅長對地麵的敵軍活動目標展開攻擊,保守估計,被他摧毀的日軍戰車應該超過五十輛。

    豫軍飛虎隊和日軍航空兵展開的這場大空戰,持續了足足半個月,雙方拚得近兩敗俱傷,日軍華北航空兵和關東軍近半航空兵力量都被消耗在這場空戰裏,豫軍飛虎隊同樣也損失慘重,但通過駝峰航線和滇豫航線,源源不斷的美國造飛機被補充進豫軍飛虎隊裏,使得豫軍飛虎隊最終還是壓過了日軍航空兵,奪取了河南的製空權。為此,八百多名豫軍航空兵血灑長空。

    除了令人驚心動魄的大空戰,令人震懾駭然的還有與此同時進行的炮戰。擁有大量美式德式重炮的豫軍在炮兵火力已經絲毫不遜於日軍。戰場,天空不但有雙方千架飛機,還有數以萬計的炮彈在來回飛躍天空,灰沉沉的烏雲被炮火的高密度尾跡給燒得一片赤紅,大炮的怒吼巨嘯聲和戰機的轟鳴聲一起地動山搖波瀾起伏。即使到了晚,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被炮群無數道的藍白橙紅紫色的閃光給切成了碎片,再加不斷升騰天空的照明彈和信號彈,使得戰場的夜晚猶如白晝般通明雪亮。交戰區域大片大片被炸入火海之,硝煙過後,原本生機盎然的村莊叢林原野統統化為寸草不生的焦土。炮戰激烈的程度使得炮兵們無不在高強度奮戰,盡管此時是初暖乍寒的春季,但炮兵們無不赤裸身。

    鋼鐵的交鋒持續到四月下旬,日軍的火力已經完全被豫軍給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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