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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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裏沉默了一會,突然又傳出一句話。
“好像龍族現任的族長已經坐在那個位置上很久了吧?”
敖顯接著回了句:“已經有幾萬年了。公子。”
“那的確是很久了,是該換換了。小顯子,你想不想當龍族之王?搞個海界之主來玩玩?”夜遙躺在疏影腿上,似是隨意說出這麽一句話。卻讓疏影心中翻起巨浪,若隻是一族之長倒也還也還好說些,她見過教院中,那些長老們對夜遙的尊敬,若是說一界之主,三十六天界中,無論多強大的世家,族群,門派都沒敢說當一界之主這話。每一界都是眾強林立,哪會有人服氣讓別人壓在自己頭上?就算已經是一界中最強的勢力,也不敢稱主,哪個天界樂意見到其他一界中一家獨霸一界資源的?那樣集一界之力,能培養出多驚天的人物出來?但接下來敖顯的話更讓她呆住。
“公子,您不想要我了嗎?我可不想當什麽龍族族長,別說一個海界之主,就是三十六天之主,也不及我能留在公子身邊服侍您!”敖顯聽聞夜遙說後,忙是跪下來,五體倒地,急忙說道:“隻求公子留下我,別趕我走,我便心滿意足了。我別無他求。”
而呂樂在一旁見孫侄如此,便是微微點頭,心想這世間哪有比留在公子身邊更好的事兒?別說一界之主,就是諸天之王,也不過是公子隨意為之。
夜遙笑了笑。他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一界之主,也不過隻是一界之主,與自己在一起,能見到更大更廣的世界,這是修士一生的追求,沒什麽可以讓他們停下腳步。
“走吧,隨意走走,看我們能到哪裏停下來。”夜遙在車廂中傳出話來。
呂樂沒有說話,駕起車,漫無目的向前走著。敖顯也知道拉車的是自家長輩,也不敢做大,坐到車轅上,隻能陪著呂樂一路走著。
幾日裏,不知道跨過多少群山密林,以呂樂的腳力,這幾日已經渡過了無數疆域。夜遙一直躺在車廂中,也沒進食,臉色有點蒼白。但幾日中,敖顯有問過,是否要停下來,先休息一會,找個館子,讓公子吃些東西,但是夜遙沒有發話,也沒人敢自作主張。隻好一路向前。
夜遙心中也知道,自己現在還隻是凡人之身,若是久無進食,定會害命,況且他身子本來就弱,幾日裏,他不停在車中,洗經伐髓將今生後天之汙洗練出來,這也苦了疏影,悶在車廂中聞著那極汙之氣,但又不敢發作,隻能暗暗用清靈之術,為夜遙洗練出來的汙物一次又一次地清理。隻能強忍著心中的惡心,這讓她一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天女受盡苦頭,但夜遙卻像一點也沒有發現一樣。隻顧著洗練,完全沒理會疏影。
又過了幾日,雖然一直在洗練,但始終是凡人之軀,那受的了幾七八日的不食,眼見夜遙形體消瘦,疏影終是忍不住,在車廂中問了一句,看夜遙是否肯停下來,尋著吃的。不然說不定真的還沒洗練成功,人便死了。
夜遙慢慢從車廂中坐起來,幾日的營養不足,又多日洗練身體,讓他感覺到有些暈,過了一會才醒過神來,幽幽地向車外問去“到哪了?”
車外兩人忙是回道:”此地不熟,但前麵山上有一股破敗之氣,公子是否想休息一會,我們去獵些東西回來給公子。“
”破敗?有意思,上去吧。“夜遙搖起車廂的布簾,從裏麵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嘴角輕輕笑了一下。
這山很破,破到幾乎連草木都沒有幾根,剩下的都是亂石,沒見幾棵植物生長,與周邊其他山峰不同,獨獨立在群山之間,就像是一群綠寶石中圍著一個土泥塊一般,讓人看著有些不適,光禿禿的有些格格不入。呂樂應了下來,拉著車往山上走,一路除了亂石,還有不少殘牆斷壁,這些牆壁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輕輕地碰便化成飛灰散落一地。但這一路卻有很多,也曾看見這一山經常的繁華。
車拉到山頂,山頂什麽都沒有,但卻鋪著很整齊的青石路,這路盡頭有座小木屋。這木屋與其他斷牆不同,雖然老舊,卻保存的極好,但卻能看出其歲月。
木屋的門關著,也沒有鎖。屋子的木門就這樣虛掩著,門上就已經破舊不堪,有些木板已經開列的厲害,而門前地上還掉著一塊小匾,土灰早已經蓋滿了,匾上的字也已經掉落不見,隻留下一個印子,模糊地可以看出寫的是金刀兩個字。再也無別的。
敖顯想推開門進去打掃一下,好讓夜遙有個落腳的地方。這個地方也隻有這間小木屋可能人落腳,總不可能讓公子在山上風餐露宿,再說現在公子身子弱,若是見了風寒也是對底子不好的事。但才走近木屋,卻讓一股力道推回,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前麵擋著。
禁製?敖顯雙眉一皺,心中已知這力道是什麽。想不到這荒山之中,竟然也有這般禁製存在,但存在又如何?方才不過隻是閑步上前,難不成凡人界的禁製還能擋的住自己?隻見他右手輕輕抬起,伸掌化出一道道光,按在虛空之中,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空中,突然出現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波,以他掌心為原點四散出去。他輕喝一聲“開”,本以為這禁製能在自己這一聲之下破開,誰知,就在他掌下,突然閃出一道金光,直擊他心口。一擊之下,竟然把他從此山擊飛出去。直撞倒後方幾坐山峰方才止住。整個人陷地山壁之中,嘴角帶著血。就算是他,海界第一天嬌,三十六天界能排在前的新代,也受不住這一擊。
一個不起眼的小山,一個破敗的小屋。竟然有這般強大的禁製。敖顯望著遠處那座通體破敗,了無生機的山體,沒有一點仙山靈境的宏偉,也沒有獨立世外的磅礴。隻是一座沒有絲毫起眼的小山,竟然能讓他受傷。
“那該不是一些老怪物的潛修之地吧?”他心頭凜然,那光禿禿的山體,生機幾乎在那裏滅絕。細品之間,似能看見一道道殺機在其中。這是絕地,絕對的絕地。裏麵蘊含著無盡的殺機,無論是誰,越過都將受到斬殺。他為剛才自己的貿然心生後怕。還好自己方才隻是輕輕用力,若是全力一施,說不定自己現在已經是個死龍了。
這木屋是誰起的?竟然布下這樣的禁製。那可是能力道和壓力,絕對是能屠聖的,就算對著自己在教院中的老祖宗,也沒有這般的感覺,那木屋的主人,絕對是神境的人物。但是神境的人物為何要到凡人界這麽個不起眼的地方修了一座更加不起眼和小屋呢。
他不敢多想,怕時間久了,自己叔祖也步他後塵,雖說呂樂叔祖已經是聖人修為,但是自己剛才可以打實感受到,那股力量絕對是能屠聖的。若隻是死了一個倒還好,若是波及到公子爺,那三十六天都有可能因此滅絕。他不敢再耽擱,從山壁中拔出自己,飛回那小山中。
見到自己叔祖還悠閑地躺在地上,公子還在車廂中,他心中大安。而呂樂見他回來,一雙驢眼斜斜地看著他,長長的嘴臉露出一絲戲虐的笑容。
“叔祖,你是知道這裏禁製的吧?”他不敢責問,隻好低聲下氣地問呂樂。
呂樂也不瞞他,點了點頭說:“這麽明顯的禁製當然能看的出來。”
“那方才你為何不止我上前?還讓我受了傷。還有你這樣當長輩的麽?”敖顯聽呂樂說完,心中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家的人,還看著自己出醜受傷,也不提醒一下。還好隻是傷了皮肉,若是再重些,可能連性命都交出去了。
“這是你自找的,這些日子你下界後,一直在話中,對凡人界多有輕視,小看了凡人界。莫要忘了,凡人界是三十六界的根本,這裏的水比上麵更深,這裏的曆史比上麵更久遠,若你以後還是這般,讓你跟在公子身邊便是害了公子也是害了你。你當凡人界就沒人能勝你麽?我告訴你,就算是我,在聖君境,在這裏也在盤起來。而你一個小小仙境衝關的小子,竟然看不起凡人界。”
呂樂見敖顯話中有責怪的意思,便狠狠地回了一些話:“這裏讓你吃點苦頭,若是還是這樣,便自己回去教院,莫要汙了你那一脈的英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見呂樂說完,敖顯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句話也回不過來。的確在下界這些日子裏,他見到凡人界靈氣匱乏別說能好好修練,就是益壽延年的作用都沒有。便從心裏小瞧了這凡人界。話中多帶有看不起的言詞,但今日就在這一座小小荒山,便幾乎讓自己途了性命。也許真像他叔祖說的那般,凡人界水深著,自己才幾斤幾兩?隻能苦笑一下。向呂樂回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