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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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靈魂沉迷,隻剩下身軀。讓夜遙抱在懷中。沒有一點反應,一雙眼睛空洞無光,瞳孔也消散開。但夜遙沒有多少擔心,這道法本是出自他之手。隻要他不讓六夜死,六夜就不能死。
而同時六夜之魂沉迷著,那裏沒有聲音,四周一片寂靜,完全隔絕了一切的聲音。那裏沒有色彩,沒有黑與白,更沒有其他,隻有蒙蒙地霧氣。沒有黑暗也沒有光明。一切隻是虛無,而她就在這樣的環境之中。
我死了嗎?也許啊。太上忘情篇,果然如傳說一般。若是失敗便連輪回也進不了。這裏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但一定不是傳說中的冥界。
但是那少年是怎麽破開我的道法的?那一刀很普通,一點技巧都沒有,隻是用力劈了下來。就這樣,自己修煉了幾十年的太上忘情篇就破了……
當她幾日前在宗內聽到老祖們,可能那人歸來時,她的心情是多麽激動。那人歸來,那人會帶領著他們,一直戰到天之巔,去找那個未曾有人到過的世界,一個真正的世界,一個更多元的世界。
每次那人歸來,都是一個最繁華的大世。但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等不到那人歸來,也見到自己心中的偶像。更站不到他身邊,聽不到他的訓話。聽不到他的聲音,做不了他手中的利刃。
也許自己命中該如此,破滅在一個凡人少年手中,可笑也可悲。
靈魂飄流在這裏,沒有始點,也沒有終點。沒有一切。有的隻是死一般的寂靜。而此時,她的靈魂也慢慢淡化。也慢慢地消化之中。
“我不讓你死,就是老天也收不走你的靈魂。”夜遙看著在自己懷中的六夜。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破開一個小口。擠出一滴鮮血點在六夜額頭上。
我這是要連靈魂也要消失了嗎?六夜看著自己漸漸淡化的身體與雙手。好吧,死了也好。隻是恨不能見到那人。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出現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宗內的老祖出手,也救不回來。宗內這麽久不是沒人練過太上忘情篇。但是每次失敗從來沒聽過有誰還能活的下來。其中消失的先輩們中,不乏有比自己更驚豔天才。但是失敗就是死。這就是太上忘情。不但忘了情,還忘了自己……
就在六夜靈魂消散之時,在那個無物的世界裏,突然閃出一道光芒,光芒之中裂開一道門戶。
這是什麽?難道這就是要通向冥界的門戶嗎?不是傳說失敗會魂飛魄散,永絕輪回嗎?我還有到冥界的機會?六夜自言自語地說。
“不,這不是通向冥界的。”一道聲音從門戶處響起。一個人影從門戶中走出。在金光中,看不清人臉。
不是冥界的接引使嗎?那這是什麽?
慢慢地金光淡了下去,六夜終於看清進來的人是誰。正是破掉她太上忘情篇的少年。
他怎麽能進來?他怎麽會進來?這裏是連她也不知道的空間世界。一個凡人少年竟然能進來。那少年竟然能輕易進來,這是她從未聽說過的情況。難道這少年禁了她元神魂魄,讓她掉入這個空間之中,任他擺布?
“放心,你進不了冥界。至少現在還進不了,我不讓你死,你就不會死!”夜遙站著高高的,眼角向下看著正在消失的六夜。“你是我的人,雖然資質隻能算是上等,但是我要好好調教你,好久沒見人練過太上忘情篇了。”他邊說著,嘴角露出了點笑容。
資質隻是上等?也許吧,比想一些天界的天才們,她的資質隻能算是可以。她知道她自己之所以能在修士中闖出名號,很多時候隻是因為她所練的道法和她那不要命的打法還有她的冷靜。不是敵死就是己亡,就算遇到比自己還要強上一籌的對手,很多時候也會讓她這打法嚇到。
夜遙在那空間裏盤腿坐下,也不管六夜靈魂已經淡化了三分之一。就開口問:“你練了太上忘情篇,什麽是太上忘情!”
“太上忘情……”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是我宗內道法,豈能外傳?“在夜遙追問下,六夜心情竟有些動搖,不由開口說出幾個字,但又馬上收緊心神,因守本心。怕再說出多一個字。
“說。”夜遙雙眼一睜,一股驚天的氣息自他身上發起,一個凡人卻像能無上的巨頭一般,單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屈服。那雙瞳孔似是無底的深淵,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在這眼神之下,似是天地都為之迷茫,眾生為之顛倒。這個世界似就隻有這雙眼睛,非此之外,別無他物。六夜在這氣息震懾之下她迷失了,連自己內心最不願意做的事都要做出來,她情不自禁地說出她心中的道法。
太上忘情,忘我忘事忘世間,唯一道,唯一法,無所欲,無有求,故能得上。無尚之上,為之為太上;以聖人不仁,天地不道,故能破之。無所求,故不能被之破,無所欲,故不能為之迷……
夜遙在一邊聽著六夜所訴,托著腮幫子。邊聽邊冷笑。
這幫老東西,把我的太上忘情篇曲解成什麽樣子了?好好有太上忘情,變成忘情、絕情、無情之物。到時候不抽死他們算好了。這樣的太上忘情,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俊傑,若是再讓這小女娃這樣練下去,總有一天也會迷失自我,道破人亡。
”行了,不用再說了。錯的大錯特錯,這是什麽狗屁太上忘情,這是無情道!”夜遙喝斷六夜所說。
六夜本在夜遙的氣息之下,不禁說出自己所參道法,但是讓夜遙這一喝,把她從沉迷中驚醒。
“我剛才說了什麽?”六夜醒後,竟一陣後怕,自己宗內道法竟然讓自己全盤托出,若是這道法流出,自己便是宗內的罪人,就算是死了,內心也不得安寧。
“我要殺了你,你這妖物,竟然來迷惑於我,盜我道法。”
六夜突然暴起,想要以靈魂之身擊殺夜遙。
一門中的道法本都是不傳之秘,非核心子弟不可傳。何況自己所說的太上忘情篇是這個世界最絕頂的道法之一,不知有多少人想奪下這道法,想盡辦法。若是讓別人盜去,參透了其中妙諦。便能威協到宗門。所以很多宗門內對修了宗內頂級道法的弟子,在其魂魄中都下了禁製,若是有人強製,便能引起自爆。而她也被宗門內下過禁製,但是不知為何,她卻說出來,但是卻沒能引爆禁製。
“激動什麽!坐下!”夜遙冷冷地喊道,那如淵的眼神,又讓六夜乖乖坐了下來。一點反抗的心都**來,似乎這個少年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金科玉言,讓人無法拒絕。
所謂太上,為天地之意,眾生之誌,萬物之所歸。無謂之上下之別,無謂之聖人螻蟻之分,眾生皆為一體,若胎生,若卵生,若濕生,若化生。皆係眾生,無所上下,無所高低,皆可修天地之所為……
所謂忘情,不謂之無,不謂之忘。太上永恒,最下不及於情。天地之所能久,以其不自生,而後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而以能極之為情,故能忘情。而以能極之為守、為護、為助,而能為之強。以天地之命,眾生之心,萬物之歸旅;守之為己命,不欲為求所報,雖萬千人,吾之所往……
不謂之忘情,而謂之有情。情之致,為之曰平。不以為私,以為公;公之所致,為之爭也……
夜遙喝退六夜後,就在此地,將自己開創的太上忘情篇總綱之解細細道出,為六夜解惑。
六夜起初心中有怨有氣,不願細聽,但是才剛開始,不到幾字。她內心如有電擊,如晴天霹靂直擊心情。很快她便沉醉在夜遙說法的聲音中不能自拔。一聲聲道音,如從天降,就在這個蒙蒙無物的空間裏,竟然降下花雨甘霖,百光大做。這就是口吐蓮花,落地直言。天地為之動色,鬼神為之震驚。
夜遙講矣,便起身,看著已經淡化了一大半靈魂的六夜,默默說了一句。”我已講此道法矣,至於你能不能從中參悟出什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若是能參透,便能醒來。從此天地之大,無你不可去之地。若不能,便由此消亡。“說罷轉身跨步,直接離開了這空間。隻剩下六夜一人在這裏沉醉。
在現實中就這樣過了兩日,六夜的軀體還躺在外麵。夜遙也沒有管她,任由一個女孩子的身體就這樣丟在荒山之中。
他依然每天早上起來耍一套天魂戲,其他時間就用來修煉。再無別事。
但看著六夜身軀,卻沒有完全死絕,還有輕微的心跳與脈動。夜遙也隻是每天看一眼,似這個人的生死與他沒太大關係一般。一個人見慣了生死,生死在他眼中變的再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