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倔強的母親

    治安團的成立儀式整整開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期間小川和李春都講了話，講話的內容無非是些日滿共榮之類的話。手機端 vw關三腳懶的聽，看著兩人在台口若懸河的噴著吐沫，關三腳隻當是看耍猴的把戲，至於說話的內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最後，李春還邀請關三腳來講幾句，關三腳不知道該說什麽沒有理會，可是旁邊的小川也有讓他講兩句的意思，關三腳不好推脫，隻好走到台前，看著鄉親們說道：

    饒河的父老鄉親們，你們當一定有好些人都認得俺，沒錯，俺是關三腳，以前俺是大頂子山的胡子頭，現在承蒙太君們看的起俺，讓俺出任這個治安團的團長，俺既然當了這個治安團的團長那一定會保一方平安，以後父老鄉親們有啥難事，不平事都可以來找俺，俺隻要幫的忙的一定幫，行了，別的也沒啥可說的，說這麽多吧。關三腳說完轉身回到了桌位坐了下來。李春見關三腳不想說什麽，再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便請示小川儀式是否可以結束，小川點了點頭，李春走到台前，說道：

    俺看這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夥還得回家吃飯，今天的治安團成立儀式到此結束，謝謝大家捧場。李春的話音剛落，在場的人都自行散開了，在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衝到了台前，他手裏抓著一塊石頭，一揮手將石頭扔向了關三腳，關三腳反應很快，頭向旁邊一躲，石頭砸在了身後的牆。台下的二狗子們看到有人敢用石頭砸治安團的團長，都衝向了這個小孩。這時，關三腳對九槍八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九槍八保護好這個孩子，九槍八知道關三腳的心思，第一個衝到小孩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大聲罵道：

    你個小兔崽子，你知道你砸的人是誰嗎這可是咱們饒河治安團新任的團長，俺看你這個小兔崽子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俺知道他是誰，他不是關三腳嗎還以為他是啥好漢呢，原來是個當漢奸的軟骨頭。聽完這個小孩的話，九槍八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大聲罵道：

    你個小兔崽子，你才多大啊，你知道啥叫漢奸再瞎說你看老子不撕爛你的嘴，趕快回家，找你娘吃奶去，滾蛋九槍八說完把小孩往人群外麵推，這時，李春走下台，說道：

    等等，這小子竟敢拿石頭砸關團長，這事必須調查清楚，來人啊，把這個小兔崽子先抓起來，下午俺親自審問。二狗子聽到李春的命令後，一把將小孩拉了過來，九槍八無奈隻好看著關三腳。

    哎，李縣長，一個小屁孩咱跟他計較個啥咱們這麽多大人欺負一個孩子，你看這鄉親們還沒散呢，別讓人家看笑話。關三腳一邊說一邊走下台，將小孩拉到自己身邊，問道：

    俺問你，你叫個啥名

    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俺叫周立夏。小男孩剛把名字報出來，在場人有三個人立刻緊張起來，這三個人是滿富趙洪生還有是小男孩身邊的關三腳。周立夏這個名字，他們太熟悉了，雖然他們沒有見過這個小男孩，但這個小男孩的哥哥三人卻都認識，那是一直陪在薑尚武身邊的周立春，他們一家哥四個的名字起的雖然簡單，但卻十分好記，聽過一次終身難忘了。看著周立夏，關三腳說：

    俺再問你，你今年多大了

    俺今年十五，咋地周立夏說話時都不正看關三腳一眼。

    小兔崽子還挺倔，還真他娘對俺脾氣，這樣吧，你跟著俺，俺有個兒子今天九歲，你給他當哥哥，陪他玩，咋樣

    俺才不跟著你這個漢奸，再說了俺家還有老娘需要俺照顧呢。

    喲嗬，還是個孝順孩子，好，既然你不想跟著俺，那你回去好好照顧你的老娘，啥時候想跟著俺了，你來俺的治安團找俺。關三腳說完讓九槍八將孩子送回去，李春有意阻攔，關三腳說道：

    李縣長，咱不是說好了的，治安團的事俺說了算。

    可他是反滿抗日分子李春不依不饒非要帶走周立夏。

    啥反滿抗日分子這是個孩子，再說了他剛才是不是拿石頭砸俺的，那這事是俺的事，俺說了算，老三，把孩子送回去。九槍八聽到關三腳的命令後帶著孩子走出了人群，二狗子看到九槍八帶走了孩子，一時手足無措，隻是看著李春，李春猶豫了一下，說道：

    關團長說的對，是個孩子，連毛都沒長齊那能是啥反滿抗日分子行了，這事這麽地。關團長，商會的趙會長和福副會長在三江魚館設宴給您接風，請您賞個臉，咱們小酢幾杯

    有酒喝啊這是好事，俺關三腳這輩子稀罕喝酒。不過李縣長你是不是應該先讓俺看看俺的家人。

    哦，對，對，哪俺先帶你去看你的家人，回頭咱再去喝酒，趙會長你安排其他人先過去，俺和關團長隨後到。

    關三腳坐李春的馬車離開了縣政府，一路李春一直在誇他給關三腳找的房子有多好，關三腳沒心思聽，隻想快一點見到自己的家人。眼看要到了，關三腳突然發現李春說的好房子原來是齊軒老爺子的房子。馬車停下來，李春招呼關三腳下車，門前幾個站崗的人打開院門，關三腳看到自己的兒子東子正在院裏玩耍，旁邊站著自己的媳婦翠香。關三腳三步並作兩步衝進院子一把抱住東子，東子起初被嚇了一跳，慢慢抬起頭發現原來是自己的父親。翠香快步走到關三腳身邊，眼含熱淚，漸漸地哭出聲來。

    翠香，你哭個啥啊，俺這不是來了嗎以後咱們一家人再也不用分開了，這不挺好嗎關三腳說完翠香哭的聲音更大了，她太了解自己的當家的了，他不是一個軟弱的人，要不是為了這個家他是絕對不會走這一步的，想到都是自己連累了當家的，翠香哭的更傷心了。

    東子，快叫爹，叫爹啊。翠香哭著讓東子管關三腳叫爹。

    爹。東子叫的聲音雖然很小，但關三腳卻聽的真真的，他一把把東子抱在懷裏，兩手在東子後背不停的揉著。

    翠香，咱娘呢關三腳問道。

    屋裏呢，咱娘聽說你要下山給日本人當啥團長，氣的夠嗆，她還說她不想見你。翠香說完將東子拽了過來，指了指院內的正屋。

    關三腳明白翠香的意思，來到正屋門前，他沒有直接開門進屋，因為他太了解母親的脾氣了，如果這時貿然進屋，母親一定更生氣。想當年在山東老家，母親從別人那裏得知了父親在老金溝淘金客死異鄉的消息，母親不信執意要帶著七歲的關三腳來東北尋找父親。母親一直是個非常倔強的人，也是個非常要強的人，如果他這時貿然進屋，母親不但不會原諒他，還一定會將他罵出來，關三腳站在門外，想了想對院子裏的其他人喊道：

    李縣長，把你的人都帶回去吧，這是俺家，以後這個地方不需要他們站崗，俺會安排俺的人。李春聽到關三腳的話後，帶著院子裏的人出了門，可是他們並沒有走遠，一來是李春要等關三腳一同去赴宴，二來他也怕關三腳見到了家人後會起逃跑的念頭。雖然剛才在縣政府門前開的治安團成立儀式已經讓全縣的老百姓都知道了關三腳已經投降的消息，關三腳此時已無路可選，但是即便這樣李春也不敢放鬆警惕，畢竟他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土匪。

    娘，你老生俺的氣俺知道，可娘您歲數大了，氣大傷身啊關三腳說到這停了一下，屋裏沒有聲音，關三腳繼續說道：

    娘，不是俺想要當這個啥狗屁治安團的團長，俺這不是沒辦法嘛，日本人把您給抓了，那您說俺能不救您嗎俺要是不救，那俺成啥人了俺能對得起俺死去的爹嗎

    你當了漢奸對得起你爹了你對得起你關家的列祖列宗嗎你屋裏傳來了母親的聲音，關三腳聽到母親的聲音後，知道母親看來沒什麽大事，心裏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

    娘，俺知道您要了一輩子的強，臨老了兒子當了漢奸給您丟了人，可您想想，古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俺死了不怕啥，可東子還小，他可是咱老關家獨苗啊，他死了咱老關家可斷後了。關三腳太了解母親的心思了，知道對母親說什麽都沒有用，唯獨東子母親最在乎，為了讓母親能夠體諒自己，他隻有搬出兒子這個救兵。

    俺可憐的孫兒啊，一直過著沒爹的日子，這好不容易把爹給盼來了，沒想到卻當了漢奸的兒子。屋裏傳來了母親的哭聲，關三腳知道自己提到母親的痛楚了，他轉身衝東子招了招手，翠香將東子帶到正屋門前。

    東子，你奶奶在屋裏哭了，快讓奶奶開開門，讓爹進去給奶奶擦擦眼淚。翠香對東子說道，東子很是聽話，隔著門對屋裏說道：

    奶奶，奶奶，你別哭了，你開開門讓俺和俺爹進去吧。聽到孫子的話，老人家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心裏的委屈，哭的聲音更大了，沒一會的功夫，老人家的哭聲停了，關三腳以為母親出了什麽事，剛要衝進去，隻見屋門慢慢的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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