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滿心愧疚

    整整一個晚也真是難為了小川，堂堂一個大日本皇軍的佐卻像個王八一樣躲在縣政府大樓裏，直到天亮他才走出大樓。小說他先是來到關三腳鎮守的糧倉，當他看到糧倉大門被打的到處都是彈坑，四周圍牆也留下了很多的彈痕，小川能夠想象昨天晚的戰鬥是多麽的激烈。他暗自慶幸自己安排的是關三腳的人鎮守糧倉，這是多麽英明的選擇，如果安排的是警察局的那些酒囊飯袋，估計整個糧倉昨天晚付之一炬了。聽門口的守衛說小川隊長來糧倉了，關三腳連忙帶著九槍八趕到了門口，小川見到關三腳先是誇獎了他一番，誇完之後他又問了一些關於北城門守衛的事，關三腳還是拿昨天晚那些話來敷衍他。說完自己治安團的事，關三腳又冷嘲熱諷的說了警察局的那些警察，說他們是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還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兩句話第一句說的自然是警察局養的那些酒囊飯袋，而第二句話說的可是李春了，李春雖是饒河縣的縣長，可他仍然兼著警察局的局長，這警察局出了事他自然脫不了幹係，關三腳嘴裏說的將自然指的是他李春。

    離開了糧倉小川又趕往了警察局，為了不引起老百姓的恐慌，更為了避免激起絕大多數老百姓的反日情緒，小川昨晚已經讓警察局的人將北城門的警察屍首抬回了警察局。他來到警察局後認真仔細的檢查了那些屍首，看完這些屍首他暗自驚呼，這些殺人者可真是行家裏手，這些警察幾乎都是一刀致命，刀刀都落在頸部和心髒等要害部位。死者麵部幾乎沒有一點猙獰的表情，這說明他們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一刀結果了性命，沒有感到恐懼當然表情也不會猙獰。

    看完樓下的警察屍首，小川走進了警察局。一進警察局小川便有了一種極為壓抑的感覺，這種感覺來之於在警察局班的這些警察。這些警察們麵無表情，仿佛跟外麵的死屍毫無區別。看到這些警察，他能感覺的到這些人的內心是極度恐懼的，有可能是他們今天早剛班看見這麽多的屍首躺在院子裏心裏有些壓抑，又或者說他們的恐懼是擔心不一定哪一天外麵躺著的人會是自己。小川本想說點什麽，隻見他走到樓梯口停了一下還是沒有張口，一來是因為他的漢語不是很好，二來這些人也不用他去訓斥，他們有他們的頭頭，這個人是李春。他走到二樓李春的辦公室看到有個警察站在門口，便問道：

    昨天晚發生的事李春知不知道小警察見到小川居然在跟自己說話，心裏很是緊張，哆嗦了半天，才開口說道：

    今天一早值班室給李縣長打了電話，李縣長說他下午回來。其實小川並沒有問他李春回不回來什麽時候回來可這個小警察居然一緊張，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聽說李春下午回來，小川便沒再說什麽，李春的辦公室他也懶得進，便帶著他的人離開了。

    相對於饒河縣城裏鬼子和警察的極度恐慌和鬱悶來說，正在趕回老虎山路的薑尚武他們心情是非常輕鬆的。他們是從饒河縣城的北門出城的，從那裏出城相對於西門來說有些繞路，時間也更長一些，一路連走帶停的一直快到午了才趕回老虎山。剛走進老虎山山門，小飛龍吵著要喝酒，薑尚武由於擔心陳掌櫃根本沒心思喝酒，他便安排千斤帶著小飛龍先去休息，並讓他吩咐廚房多準備些好酒好菜，事情吩咐完了他便離開大家趕去了陳掌櫃休息的房間。還沒走到房門口薑尚武隱隱約約的聽見屋裏有人在哭，薑尚武心想這個人一定是樹花，雖然用崔山泉的話說她已經是一名戰士了，可是她畢竟隻是一個女孩子，看到父母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她的內心一定是非常難過的。薑尚武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心想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去他了解樹花，其實樹花是個較堅強自立的女孩，可是由於她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有很多事她是較依賴自己的，如果沒有自己其實樹花也是可以處理好很多事情的，如樹花剛剛從學校畢業可以獨自在寶清跟著幹爹組織煤礦工人罷工，又如饒河剛剛收複，她能和關三腳一起在一堆出城逃難的人找出漢奸，這都說明樹花已經成為像崔山泉嘴裏說的，她是一個戰士，一個有著堅定信仰的戰士。

    門外站了一會，薑尚武還是決定進去看一下，一來是因為屋裏的哭聲小了，大概是樹花哭累了又或者是陳掌櫃或是陳大娘醒了；二來是因為他也想跟樹花見一麵，讓她知道自己已經安全回到了老虎山，省的她會擔心。來到房門口薑尚武推開了房門，屋裏隻有樹花和他爹娘三個人。樹花這時正在給她娘喂粥，從陳大娘的臉色來看薑尚武他們離開時已經好了很多。隻是陳掌櫃還在睡覺，大概是腿部受了重傷的緣故。樹花一看薑尚武來了，眼淚又嘩嘩的掉了下來，看到樹花哭了，薑尚武心裏非常難受，自從得知李春抓了陳掌櫃的一家，薑尚武一直在責怪自己，他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成了鬼子和漢奸的心腹大患，陳掌櫃一家絕不會遭此大難。看到樹花在自己麵前眼淚嘩嘩的直流，薑尚武瞬間不知道跟她說什麽才好。他本想走到陳掌櫃身邊看看他的傷勢，可是樹花一直在那裏哭，薑尚武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過去，正進退兩難的時候，沒想到樹花擦了擦臉的淚水，輕聲的說道：

    你從饒河回來啦幹爹和小飛龍大哥都沒事吧聽到樹花跟自己說話，薑尚武沉重的心情輕鬆了不少，他壓低聲音，輕聲說道：

    沒事，都回來了。樹花聽他說幹爹和小飛龍都回來了，便不再說話，薑尚武看樹花不說話，輕聲說道：

    陳叔沒事了吧樹花聽到薑尚武問自己父親怎麽樣了眼淚又不聽話的流了下來，這時樹花他娘說道：

    老七啊，你陳叔沒事，你放心吧，來，你在外麵跑了一天一夜也該累了，快坐，快坐。陳大娘一邊說一邊拍著自己的炕邊，薑尚武想過去，可又不知道該不該過去，這時，樹花說道：

    俺娘叫你呢，你還站哪幹啥過來啊。聽到樹花叫自己，薑尚武這才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來到陳大娘身邊，陳大娘拉著薑尚武的手，語重心長的說：

    老七啊，你別難過，也不用自責，樹花他爹說了，你殺鬼子，幹的是老爺們該幹的事，你是殺鬼子的大英雄陳大娘說話的時候，緊握著薑尚武的雙手又故意用了一些力，薑尚武頓時感覺一股溫暖的力量湧入心田，這種感覺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感受到了，自從父母被鬼子殺害以後，他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來之母愛關愛的感覺。

    大娘，是我連累了你和陳叔，都怪我。

    這孩子，你說的這是啥話這事要怪怪鬼子，怪漢奸，跟你有啥關係，你陳叔昨天晚醒的時候還說，沒想到老七這孩子這麽有出息，拉起了這麽大的一個綹子，殺鬼子，除漢奸，幹的都是有血性的爺們該幹的事，你陳叔還說了，他要是年輕三十歲也跟著你幹，跟著你殺鬼子，除漢奸。聽陳大娘說陳掌櫃居然這麽理解自己，薑尚武很是感動，要知道陳掌櫃出了這事他再也不能回寶清了，不能回寶清意味著他在寶清的一切都將一無所有，他一輩子費盡心力苦心經營的寶順貨棧也將不再存在，那可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啊。

    在薑尚武和陳大娘說話的時候，樹花拿了一個碗盛了一碗粥遞給薑尚武，說道：

    從昨天到現在沒吃飯吧，來，喝完粥吧。薑尚武接過粥，在兩人的手碰到的時候，薑尚武看了樹花一眼，樹花的眼睛裏還含有淚水，薑尚武看到她哭腫的眼睛，心裏一陣陣的心疼。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在薑尚武剛要端起碗喝粥的時候，忽然聽到千斤在門外喊自己，他放下碗打開房門，問道：

    幹啥千斤看了一眼薑尚武，又故意挪了挪身子向屋裏望去，薑尚武看著千斤鬼鬼祟祟的模樣，罵道：

    看啥有啥好看的，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有事，有事，酒菜都已經準備好了，小飛龍大哥讓俺來叫你過去喝酒。

    嗯哪，我知道了，你告訴小飛龍大哥，讓他們先喝著，我一會到。薑尚武說完要返回房間，這時千斤說道：

    大當家的，小飛龍大哥說了，這老虎山是你的地盤，你這個大當家的不來，別人不好開始，本來俺想帶著兄弟們先跟他們喝起來，可俺剛說話讓小飛龍給摁了回去，他還罵俺，說俺是不是想謀權啥啥位的。

    是謀權篡位吧。

    嗯哪，是這個詞，給俺當時整的一點都下不來台，這不，俺沒辦法來找你了。薑尚武聽完千斤的話剛要說什麽，聽屋裏的陳大娘說道：

    老七啊，你去吧，俺和你陳叔都沒事，你不用擔心。薑尚武聽完陳大娘的話，哎了一聲，便轉身想關門，這時，樹花從屋裏跑了出來，她的手裏還端著剛才盛好的那碗粥。

    一天沒吃東西去喝酒，你的身體還要不要了，來，把這碗粥喝了再去。薑尚武接過樹花手裏的碗，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她一眼，完事一口氣喝完了碗裏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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