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野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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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肯定是死了。小說

    楊夢龍知道自己肯定完蛋了,那麽大一塊巨石砸下來,算是大象都得被砸扁,何況是他都說人在臨死之前,一生的經曆會像按了快進鍵的錄象一樣一一在腦海掠過,現在他正體會著這種感覺,不過他看到的並不是自己的經曆,而是一些莫明其妙的東西,很陌生,卻讓他靈魂都幾乎為之凝固:

    湛藍的天空亮得刺眼,沒有一絲雲彩。太陽像一團巨大的火球高高掛在天空,酷熱煎烤著大地,草木焦枯,河流幹涸,土地龜裂,幾乎看不到一絲生機。偶爾一片烏雲掠過,帶來的卻不是涼意和降雨,而是更可怕的災難那是鋪天蓋地的蝗蟲,它們從一個村鎮飛到另一個村鎮,從一個縣飛到另一個縣,將最後一點綠色的東西一掃而空,留下一張張絕望的麻木的臉龐。暑氣蒸騰的大道,無數衣衫襤裸骨瘦如柴的饑民成群結隊,踉蹌而行,至於要去哪裏,他們也不知道,在哪裏才能找到活路,他們更不知道。不斷有人倒下,一旦倒下再也站不起來了,沒有人多看他們一眼,這樣麻木的走過,屍體扔在路邊腐爛。

    畫麵一變,,饑民拿起了糞叉鋤頭,條件好一點的則拿著一把鈍刀,帶著瘋狂的表情衝向一座座城市。城牆箭如雨發,滾木石塊如冰雹,將他們一片片的打倒,城牆之下的屍體疊起一層又一層,但是後麵的人視而不見,踩著死者和傷者的身體繼續往前衝,他們不像是在進攻,倒像是在尋求解脫楊夢龍必須承認,他被嚇住了他練習的是古泰拳和劈掛拳,都是極為凶狠的拳術,在擂台撞實力相當的對手,打得皮開肉綻血流滿麵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也算見過血了,可是如此慘烈的情景真的是聞所未聞,讓他手足冰冷

    這算最悲慘的了

    不,還差得遠

    成千萬額部半個腦袋剃得光溜溜,後麵拖著一根又粗又長的辮子的騎兵揮舞馬刀,彎弓搭箭,仿佛湧陸地的洪水,呼嘯而來,一座座城門在他們麵前打開,接著是屠殺,一座座名城在他們的狂笑燃燒,煙火直衝雲霄,火光映亮了已經成為地獄的城市,大街小巷屍骨如麻,血流漂杵粗野的狂笑,一些紛雜的聲音穿透了時空,在他的耳畔響起:

    朕非亡國之君,臣盡亡國之臣

    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

    那你們把我們的頭拿去吧,不是個死嗎

    有降將軍,無降典史

    紛雜的聲音消失了,殺戮也停止了,屍堆成山的城市裏不見人煙,隻聞鬼哭,隱約可以聽到一個女聲在淒愴的吟誦著:

    腐胬白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

    寄語路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啊

    一聲尖叫劃破了黎明前的死寂,楊夢龍悚然坐起,全身都是冷汗,微微顫抖,氣喘籲籲,眼睛由於驚恐而瞪得極大。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那不是夢,饑荒,征伐,屠戮,焚城,還有那絕望的悲歎和吟唱,一切都是如此真實,像是他親身經曆的他參觀過南京大屠殺紀念館,通過那一張張舊照片和一件件還帶著血跡的證物觸摸過那段悲慘的曆史,毛骨聳然,然而卻遠遠沒有這場可怕的夢來得恐怖,讓他血液幾乎凝固他極力瞪大眼睛,大聲叫:雲龍,雲雨,雲南你們快過來

    人在害怕的時候總會本能的想把死黨叫過來,好有個依靠。可是周邊靜悄悄的,沒有人應他,倒是傳來一聲充滿野性的低吼。一片死寂,這聲低吼不亞於一聲驚雷,楊夢龍遁聲望去,全身的汗毛一根根的倒豎起來:

    借著月光,他看到好幾條野狗正一步步的朝他逼近,眼情都是紅的,跟瘋了一樣

    慢著,哪來的野狗還有,他不是死了嗎從萬丈懸崖摔進深淵,整個人應該粉身碎骨了才對的,怎麽還會感到恐懼,感到冷他奮力活動一下手腳,沒有哪裏鬧獨立啊,甚至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隻是覺得有點冷而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野狗並沒有給這個喜歡探索的家夥多少時間去思考,一條站起來足有成年人高的野狗突然發出一聲狂吠,箭也似的竄了過來,張開大嘴照著楊夢龍有脖子咬過去多年野架和擂台經驗救了楊夢龍一命,他整個人還在渾渾噩噩,右手已經本能的在腰間一拉,刷一聲拔出狗腿刀,一刀揮了出去花高價買來軍用高碳鋼,請鑄刀名師親自打造,除了開刃用到機械之外其他工序都是由手工完成的狗腿刀鋒利無,刀光閃過,野狗的頭順著刀鋒打著旋飛了出去,失去頭顱的身體往前一撲,撞在一棵樹,蹬幾下腿不動了。血腥味讓野狗凶性大發,紛紛竄起,撲了去這下楊夢龍沒有心思多想了,野狗是不可能注射什麽疫苗的,被咬一口,傳染了狂犬病,他找誰哭去他跳了起來,飛起一腳,將一條淩空飛撲過來的野狗踢飛,狗腿刀掄得跟風車似的瘋狂砍劈,砍哪少哪,砍誰死誰,一連砍翻了三四條

    想吃點鮮肉,結果撞了個這麽難對付的家夥,野狗們多少有點遲疑了,不敢再繼續進攻。楊夢龍趁機揮出兩刀,將擋住他後路的那條野狗給逼開,然後撒開腳丫子,駕風火輪,跑得隻剩下一道煙,邊跑還邊放聲狂叫:雲龍,雲雨,雲南,劉家富,李宣睿你們都死哪去啦快跑啊,再不跑野狗要把你們的骨頭都給啃掉了吼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隻是他完全忘記了,在現代社會,野生動物的生存空間已經所剩無幾,野狗這種生物早從國大地消失了

    還是沒有回應。那幾個小夥伴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壓根沒打算理他,任他喊破喉嚨也沒有人吱一聲。倒是有一群野狗在後麵汪汪叫著窮追不舍,追得他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之魚,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好在,在見識過狗腿刀的厲害之後,野狗已經不敢再太過囂張,隻是想將這個家夥趕出自己的領地,因此隻是在後麵盯著,並沒有撲去撕咬的意思。一口氣跑出了幾百米,野狗還是追在後麵不放,楊夢龍那一片空白的腦袋終於靈光了一點點,他以猴子都瞠目結舌的速度嗖一聲竄了一棵十幾米高的大樹野狗包抄過來,將大樹團團圍住,衝著麵放聲狂吠:有種你下來,我保證不咬死你

    楊夢龍喘著粗氣衝下麵揮舞著狗腿刀:有種你來,我保證不砍死你

    一個想也不去,一個死活不肯下來,得,雙方僵持住了。

    楊夢龍抹了一把冷汗,剛才真的好險,差點讓野狗給啃了。那幾個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這麽大的動靜他們會一點反應都沒有,任由他們被野狗圍攻或者說,他們已經他打了個冷戰,飛快的拿出賣腎6手機,撥下電話雲龍的電話號碼,不通再撥雲雨的,不通繼續撥劉家富的,媽的,還是不通他這才意識到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一團怒火衝起三千丈不止,他死命捏住手機,才沒有把這台賣腎才買得起的手機給甩向樹身砸個稀巴爛

    最重要的工具總是會在你最需要它的時候壞掉,這話一點都沒錯。

    瞪著手機,他臉的表情突然凝固了:手機完好如初

    不應該的,不應該的他明明被巨石砸了,那粉身碎骨的劇痛,記憶猶新如果說他的運氣好到姥姥家,隻是被擦了一下,然後昏迷過去,身不可能不帶一點傷。算身體不帶一點傷,起碼手機這種太過脆弱的東東摔個稀巴爛是免不了的,然而,它一點損傷都沒有靠,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這位可愛的少年像貓頭鷹一樣蹲在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

    野狗們蹲在樹,綠著眼睛瞪著那隻特大號貓頭鷹和他手裏那個會發光的古怪東東,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

    被巨石砸而不留一點傷痕的身體

    杳無音信的小夥伴們

    沒有半點信號的手機

    還有這群要吃他的肉舔他的血的野狗

    還有那個離的令他的心靈為之震撼的噩夢

    楊夢龍的臉揪得跟個包子似的,眉頭擰成一團,頭痛欲裂。他才十八歲,說到打架的經驗確實豐富得很,但是說到人生閱曆,卻是少得可憐,麵對這一係列離之極的事件,他茫然不知所措,唯一能做的是頂著寒風坐在樹,用收不到一點信號的手機一次次的撥打著小夥伴們的手機號碼,祈求能得到回應。

    這種努力帶給他的,除了一次次失望,還是一次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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