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薪火怒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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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了紅衣人各種不絕於耳的謾罵。喬克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站出來為他喝彩,盡管這份喝彩有些不同。
“老爺爺你是哪一位?不會是我外公吧?”喬克站起身來,一把抓住身後被粉紅布裹住的刀柄,從置刀的皮扣中請下他的兵器。
長刀在手,通體用粉紅色的布條纏繞,喬克執拿在手,輕佻盡數斂去。駱彼岸畢竟也有些不敢確定,又朝他問道:“剛才那招莫不是‘****’?”
說完他老臉一紅,自顧地呸了一聲。
“多麽庸俗的名字,你這老不正經的家夥。我這招叫借花獻佛。”喬克歎息一聲,決定不去理這位神經病觀眾。
“不過我的千曜石已經耗盡了。”他對紅衣女子歎息道。“拖不了多久啦。”
雖然心知可能徒勞無功,但喬克還是立馬橫刀向前,在紅衣女子尚未恢複視力之前,嚐試能偷襲搶攻得手。
一眾紅衣人站在原地,想,卻不敢支援紅衣女子。她此時淚眼朦朧,視力還未來得及恢複,但僅僅是站在原地等待恢複,也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粉紅色的大刀砍向她的側頸部位,紅衣女子走位閃開,喬克一擊落空。
“想靠這種小伎倆對付我?”紅衣女子預判到喬克此時方位,兩手揮舞搶進,準確地朝喬克削去。軟劍的軌道飄忽不定,仿佛帶有生命的兩條毒蛇,朝他腰腹與手臂展開攻勢。“你們也別愣著!”
她朝其餘紅衣人喊道。
偷襲落空之後,喬克已經無心再戰,兩步退離紅衣女子身邊,同時也對懷光幾人問道:“你們呆著做什麽?抓緊時間跑啊!”
“豈容你輕易走掉!”紅衣女子向著他的聲音殺來。“留下你的狗命!”
劍出如籠,再一次將喬克所有的退路籠罩,喬克惹上這個燙山芋,隻好配合地“汪”了一聲,再一次遊離退開,不跟她正麵交鋒。其他人似乎從未理解到喬克想要逃跑的戰略思考,隨著紅衣人的前赴後繼,雙方再次大打出手。
混戰中,喬克聽見駱彼岸怒吼:“臭小子,究竟是不是你!”
又聽到佐卿回答他:“老鬼自身難保,還想著尋人啟事!”
喬克幾次脫逃之後,終於在某次交鋒中,被紅衣女子猛然睜開的雙眼嚇了一跳。
“糟!”紅衣女子完全捕捉到他逃跑的路線,一擊砍中了喬克的手臂。喬克大叫一聲,顧不得手上的傷勢,使出吃奶的力氣再次逃亡。
紅衣女子並不追擊,好整以暇,嘴邊浮起了輕蔑的必勝笑容。
軟劍切開的傷口不深也不淺,喬克意識到她胸有成竹的模樣,是想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你照顧好自己。”海鈴看情況不太有利,對身旁的黑說道。“依我看撐不了多久,遲早要全軍覆沒的。”
黑抬起蒼白的臉,認同她的判斷道:“去吧,我沒有事。”
海鈴歎了一口氣,幾個小跑,朝人群跑去。黑獨自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了院子另一端的林中來身上。
而林中來似乎也正朝著她看。
黑先是有些驚訝,緊接著生出一個想法。
“怎麽辦?我們完全插不上手。”在僅餘下半數的守團傭兵陣中,一個傭兵朝另一個問道。“我想那個舉止怪異的家夥說得對,我們應該先護送景公子離開這裏。”
“逃得掉嗎?”另一個傭兵表示了擔憂。
“總比呆著幹瞪眼來得強。”他轉過頭對景要說道:“景公子,我們掩護,你找機會離開這裏。”
景要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他本來天賦就不怎麽樣,所以一早沒有成為林澗中人,而是選擇成為勘靈師。
呆著也是個累贅。他朝傭兵們點點頭:“交給你們了。”
“喂,不要搞出太大動靜。”傭兵們開始慢慢移動步伐,每當見著無人關注他們,便朝林中來幾人所在的院門那邊挪動幾分。
“雖凡,你來保護林姑娘和檀基。”駱修儒很清楚局勢不容樂觀:“我去幫忙。”
“我跟你一起。”瞿雖凡道:“如果想贏,非要全力以赴不可。”
駱修儒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如果敗在紅衣人手上,憑那女子的本事,他們一個也逃不掉。
兩人回身給了駱檀基和林中來一個交代,便入場為駱創助拳,畢竟她年紀尚幼,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體力都不適合久戰。
林中來與駱檀基站在一處,默默無言看著一切發生,卻幫不上忙,不禁心焦如焚。
對紅衣人磅礴發生了難以抑止的感應開始,一道無形的鎖鏈便牽引著她,對於這些紅衣人究竟和自己有什麽關聯,她可以說是毫無頭緒。隻是某種忿恨,某種不甘,似在她的心中激蕩。
當時在勘測局外,駱彼岸決定進退之際,四目交投,她驚奇地發現,駱彼岸的眼中似乎也有和她一樣的情緒。
但駱彼岸的忿恨更加明確,自己卻還隻是一場無名燃燒的薪火。
莫非,作為人偶,製偶師的憤怒在我的身上繼承了下來?
林中來再一次越過院落,看向那個現在獨自站在大殿外的少女。
這股薪火在見到她時,再次猛烈燃燒了起來。
種種困惑,如牽腸掛肚的蛆蟲,翻攪在體內,翻攪在心田,翻攪在靈識的念海。
她想要穿過這片無垠的迷失,她想看清楚等在雲霧前方的究竟是什麽!
石桌傳出破碎的巨響,將她的思想牽回現實之中,喬克翻倒在地,壓碎了石桌。紅衣女站在他身旁,手中的毒蛇咬向他的咽喉。
而海鈴猶在十步之外,鞭長莫及。
“死吧!”紅衣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是最後的訃告。喬克舉起滿是血汙的左手,看似在無聲的求饒。
“啊——!”又是一道猛烈的強光從喬克手中噴湧,紅衣女子再次首當其衝,被奪目的光芒逼得停下了攻勢。盡管似曾相似,但這次她沒有退開,而是站在原地怒吼:“混蛋!”
僅僅是這一刻的停滯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