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神奇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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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九天前。

    那天天空陰沉如噩夢,角前鎮鎮民在噩夢中昏闕。

    就在勘測局後殿倉庫下方的密室裏,靈動奔騰的礦丘之上,喬克正在試圖通過念技,糾察發生在尖角灣的事情始末。

    “我開始了。”他的兩隻手按在礦丘上,強大的靈動令初次近距離目睹念技施展的海鈴瞠目結舌。

    然而喬克僅僅是站在那裏,引導著肉眼根本無法看見的靈動,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這就開始了?”海鈴看著喬克陷入沉思,感覺這事情實在是很荒唐。“念技就是這樣施展的?你確定不是欺負我對念技一知半解?”

    “別趁我不注意在我背後說我壞話。”喬克忽然回答道:“我沒有正式介紹過我自己嗎?我叫喬克,童話寓言‘喬克與黑’裏的那個喬克。我可是很厲害的念者,非常卓越,你要對我抱有尊敬的心態,不要隨便懷疑我是江湖騙子。”

    “你這話聽著真是欲蓋彌彰。”海鈴皮笑肉不笑。“人說念技施展,伴隨各種繽紛光彩,靈動洶湧,再或者天崩地裂……”

    “停!”喬克閉著眼說道:“你是在哪個客棧聽說書先生瞎扯的這一些?”

    海鈴臉上一紅。“村、村裏的長輩們從小這麽告訴我的。”

    “你們那兒生活環境這麽惡劣,難怪天生靈感超卓。原來是物競天擇,汰弱留強的自然規律所致。”喬克挖苦海鈴道:“也難為長輩們在這麽艱苦的環境中存活立國,簡直是天驚地愕、鬼哭神泣的壯舉!”

    “喂,你說我就算了,不要得寸進尺。”海鈴對此有些反感。

    喬克不以為意。“有什麽關係,他們說的是假,我說的也不是真。”

    “那些都是杜撰的,像尖角灣那樣能對所有人產生巨大影響的情況,可以說是少之又少……”黑為了讓喬克專注在他的事情上,便出麵認真解釋,免得兩人因為任何一個小事,都發展出長篇大論的爭執。“所謂的念技,如同人的想法,由一念而生,透過形體的雙眼,看不到是正常不過。”

    “你的我是看不到。”海鈴扁了扁嘴。“但他肯定在罵我是白癡。”

    “那我們倆趕緊交往一段時間趕緊成親吧。”喬克麵無表情說道。“如你這樣的大měi nǚ,還能看穿我的心思,這樣的紅顏知己,不好好把握實在太可惜了。”

    喬克純屬玩笑,誰知海鈴聽後竟眉梢輕挑,十分幹脆地回答:“好哇,荊蠻許多部族維持古傳統,三夫四侍如同等閑,你長得雖然猥瑣了些,好在似乎有兩把刷子,納入我的後宮也不是不可以。”

    “謔——?”黑的目光刷地岑亮,露出難得一見、滿懷好奇和新鮮的天真神情:“荊蠻國是一個這樣的地方?”

    “嗯哼,歡迎你來哦。”海鈴朝她眨了一下眼。

    “打住,嚇得我差點中斷。”喬克唯恐自己將來真的多出許多妹夫,便出言禁止海鈴繼續教壞本就難馴的mèi mèi。“閑話到此為止,別展開太多奇怪主題的閑聊。空間的溝壑太多,靈流阻塞,我需要更集中注意力。”

    礦丘裏蘊含的靈質開始再次流淌,聚攏到喬克的身上。靈動如在燃燒的火焰,糾纏著他。

    “哦,那好吧。”海鈴聳聳肩膀,對黑小聲說:“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在幹什麽?說實話我不知道就這麽光站著有什麽用。”

    “我可不是光站著。”喬克小聲嘟囔,海鈴側臉過去看他的時候,他卻又停止。

    “他既在這裏,同時又在尖角灣。”黑一副很了解的樣子。“形體在此,靈識同時在兩個地方的靈質裏。”

    “你確定?”海鈴將信將疑看著黑,心裏在琢磨她究竟是不是和喬克一起行走江湖行騙,扮演團隊中“誠實者”的角色。

    “你很快就會相信的。”黑淺淺一笑,兩隻眼中似乎閃著深邃如星河的流光。“隻要你親眼看到的話。”

    海鈴確認她的話:“你是說,我也能看到?”

    “是的。”黑不停點著頭。“隻要你肯從後麵抱住他,我就有辦法讓你看到。”

    海鈴緩緩低下頭,同時向前盯住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朝喬克比劃。

    “你有什麽疑問就直接說吧,他現在應該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一頭,這邊發生什麽他不知道的。”說著黑忽然就去擰喬克的大腿,喬克果然一動不動,任她魚肉。

    “我是說,為什麽一定要抱住他。”海鈴立刻問道。

    黑聳聳肩膀。“因為你不懂得念技。”

    “於是就要借由身體接觸,來搭建一個橋梁?”海鈴猜測有這層因由在內。“原來如此。”

    “你在顧忌身體接觸嗎?”黑看她似乎猶豫再三。“哦,拜托,別在意他剛才說的話,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很可能是個**。”

    她又大力拍了拍喬克的屁股。喬克依舊如石雕沉默,任她為所欲為。

    “**?”這回輪到海鈴大吃一驚,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總感覺他有點神經兮兮,陰陽怪氣的。”

    如此,海鈴心防大放,異常爽快地走到喬克身後,拍拍肩膀確定他真的硬的像個石頭後,兩手從後前伸,抱住了他。“這樣?”

    “做得很好。”黑單手托腮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

    “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海鈴照做之後,忽然問道:“一定要抱著嗎?沒有便捷和文明一點的方法?比如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或者腦袋上之類。”

    “當然。”黑一隻手隨意從礦丘上拿起一塊很小的黑色靈礦,握在手上,漫不經心回答。“當然可以。”

    “什麽?”海鈴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你說他是**,是為了騙我放下戒心嗎?為什麽這麽做?”

    黑巴眨了兩下大大的眼睛,嘻嘻笑了起來。“可我是異性戀呀,我喜歡看大哥哥大姐姐抱在一起。”

    海鈴感覺自己的嘴角在不由自主抽搐著,這一對變態兄妹!哥哥是個四處撒花竄跳的猴子,而mèi mèi是個工於心計的悶騷嗎!

    “豈有此理,太荒唐了!”海鈴忽然感到反感,同時又為自己的愚蠢感到憤怒。“你倆慢慢玩吧!”

    “來不及了!”黑閉上了眼,一個外來的念頭猛地鑽進海鈴的腦子裏,帶著她去到另一個前所未見的地方。

    海鈴腦海一陣空白。——或是說,因為忽然見識到過度的陌生,而驟然變得意識蒼白。

    世界是繽紛純粹的色彩,五彩斑斕,潑墨在廣闊的空間,順著看不見、摸不著的牆壁(如果有的話)自由淌動。繁雜的皺褶在眼前的潑墨中折疊,變成密度最大的一簇色彩森林。

    正如喬克所說,是阻塞的。

    而在視界的下方,一個明顯由人工所勾勒的巨型抽象圖畫綿延至似乎很遠的地方,然後忽然截斷。

    海鈴感覺自己好像正在疾速下沉、下沉、下沉。一直穿過那幅人工圖畫,然後分不清是向哪個方向、分不清是上升還是下落很久很久。

    在無形色彩都向一個深淵陷落,瀑布般流淌而去的時候,一個有形的生物朦朦朧朧地在色彩追逐的盡頭,隱約現出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