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密布，月色明朗。

    北邙山下，張讓和蹇碩護著何皇後和少帝劉辯，身後便是數十名護衛以及陳留王，其中醜角赫然在列，作為張讓心腹，況且又知曉曆史發展，即便張讓不想帶著他，卻也甩不掉。

    一行人慌亂的逃竄著，也不顧時間的流逝，隻管朝著前方逃奔。

    不知不覺就到了二更時分，不過他們都是徒步行走，況且除了醜角和數十名護衛之外，其餘人要麽肢體殘缺，要麽就是養尊處優的帝後王爺，跑路的速度少不了在後期慢了下來。

    反觀追擊他們的士卒，皆孔武有力，全身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氣，即使發現的遲，但卻步步緊逼，眼看就要追上。

    當先一人，正是曹操手下大將夏侯惇。

    見張讓一行人影，由於夜色茫茫，看不太清，嚐試著大呼道：“張讓逆賊休走！”

    然而張讓卻不知是計，隻當已經被身後的追兵發覺，拚著最後的力氣撒開兩條無力的雙腿狂奔。

    但也不過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反而驚擾了夏侯惇，讓他知道了前方正是張讓一行人，提起速度，奮力追趕。

    “張公，前方有一條小河，若是能從小河遊過去，對岸便會安全！”

    醜角知曉曆史走向，清楚的知道張讓是在北邙山投河自盡的，一瞬間心中已經有了一條新的計劃，同時隱約猜測河流的位置，索性幫他一把，在張讓的身後大聲呼喊道。

    灌木叢生的林子，把張讓華貴的衣服變的衣衫襤褸，頭上的發髻也早不知在逃亡途中丟到了哪裏。

    聽到醜角給自己出主意，完全沒有腦子分析其中對錯，披頭散發，隻顧著朝著醜角說的方向奔跑。

    身後蹇碩自然也非常想活命，平時的機靈勁也消失不見，撇下少帝與何皇後，跟著張讓狂奔的方向而去。

    “娘娘，跟末將來！”

    見兩人一眨眼就失去了蹤跡，醜角眼睛咕嚕嚕的轉動，驅散了護衛，把何皇後以及少帝劉辯、陳留王劉協三人，引到林子的深處。

    何皇後雖然貴為少帝劉辯的母親，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也沒有了主意，他心中知道一旦被曹操等人捉住，頂著謀害自己親哥哥何進的罪名，難免會有什麽意料之外的後果，但凡有億萬分之一生還的希望，她都會聽從。

    想通後，隨即便跟著醜角，躲在林子深處，那裏是一片高大的灌木叢。

    就在醜角四人剛剛藏好五息之間，夏侯惇後腳便至，沒有絲毫停留，追尋張讓離去的方向，帶起身後的士卒，揮刀趕上。

    最後的一絲力氣終於用盡，張讓也來到的醜角所說的河邊。

    “兔崽子，竟敢欺騙與我！”

    看著眼前波濤洶湧的河流，張讓心中滿是怒火，胸口起伏不定。

    這哪裏是一條小河，分明是大江，從北邙山頂一路奔騰而下，饒是遊泳健將，遊過去也隻剩半條命。

    再說久居深宮的張讓根本不會遊泳，醜角指出的明路，其實就是叫張讓去送死。

    片刻，蹇碩也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正疑惑張讓怎麽不跑了，跨前幾步，入眼一條大江，也是頓時傻眼。

    “張公，這……”

    “我等上當了。”

    張讓的語氣裏滿是絕望，沉聲歎息。

    前有狼後有虎，夏侯惇的追兵即將趕到，已經隱約可以看見冒著寒光的兵刃，在月下的倒影。

    “死則死矣，蹇碩，隨某投河罷，若是落到曹操袁紹的手裏，點天燈都是輕的！”

    提到點天燈，蹇碩的身子明顯微微顫抖。

    點天燈也叫倒點人油蠟，是一種極殘酷的刑罰，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進油缸裏浸泡，入夜後，將他頭下腳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從腳上點燃，用油浸濕麻布，包裹頭部，點燃。

    燃燒部分後澆滅，再次點燃。

    張讓說的沒錯，這樣的酷刑，放在他們這些禍亂朝綱，被認為是反賊之人的身上，一點也不為過。

    至少袁紹兩兄弟肯定是不會覺得殘忍，對於這兩人的殘忍程度，饒是十常侍也略有耳聞。

    堅定的點了點頭，蹇碩與張讓對視一眼，這一刻，兩人心中泛起了從未有過的勇氣。

    “噗通——”

    “噗通——”

    接連兩聲，兩人投河自盡的樣子恰好被追至的夏侯惇看到，他不由眉頭皺起。

    若是抓住兩個活人，可比兩具屍體的價值要高多了。

    揮手讓身後的士卒停止行進，夏侯惇獨自提到上前，走到河邊。

    望著眼前波濤洶湧的河流，隻怕在這三五個呼吸之間，兩個太監的屍體都被衝到了其他地方，隨即也打消了下河撈屍體的想法，為了張讓兩人，還不值得讓手下將士白白送命。

    況且在這樣湍急的河流裏，夏侯惇相信兩人絕無生還的可能。

    念及此處，心中疑惑少帝等人為何不在，就近四下尋找一番後，隻找到十幾個跟隨張讓出來的護衛，隨即便押著這些護衛，趕回洛陽皇宮。

    “醜愛卿，外邊……外邊是否已經沒有追兵了。”

    十四歲的少帝性格很是怯懦，對醜角不敢高聲說話，隻好輕聲細語的問道。

    此時已經是四更天，醜角帶著三人已經在灌木叢裏爬了好幾個小時，別說少帝和陳留王，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待不住了。

    “咕咕——”

    奇怪的聲音突然傳出，醜角循聲看去，卻是何皇後的肚子在響。

    見醜角看到自己的醜態，何皇後頓時嬌羞，雖然在黑夜中很難被看到，但她也很不好意思。

    “應該都走了，末將這就帶陛下脫離此地！”

    醜角抱著別樣的目的，心中盤算了一下時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三人依次拉了起來。

    少帝劉辯和陳留王劉協身子很輕，醜角左手右手各拉一個，一用力，兩人便同時起身。

    剩下的何皇後，卻是也等著醜角拉她。

    早就對何皇後有些想法，醜角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占便宜的機會，上前微微躬身，伸出右臂，入手便是絲滑細膩，並且有絲絲暖意流動，讓他很是受用。

    “醜角將軍？”

    一聲呼叫，將臆想中的醜角拉回現實，抬頭看去時，卻是何皇後正臉上帶著些許羞意的看著他。

    她自十八歲入宮以來，除了漢靈帝劉宏，醜角是第一個與她有肢體接觸的正常男子，雖然也很想享受這柔情蜜意的時刻，但耐不住腹中饑腸轆轆，何皇後還是出聲提醒道。

    輕咳兩聲掩飾掉自己的尷尬，醜角將何皇後輕輕拉起，順勢在腰間摸了一把，感受著這位母儀天下的女子身段。

    “張公和蹇碩應該已經遭遇不測，我們不如往四周尋找一番，看有無民居也好將就一下，不然今夜怕是無處可去了。”

    醜角定了定心神，暗道現在不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打著心中的小算盤提議道。

    “卿之意便是朕之策！”

    少帝劉辯不敢反駁也不願反駁，畢竟她也沒有好的辦法。

    至於陳留王，那就更不會說其他的，而何皇後也是微微頷首，輕聲說了一句：“全憑醜角將軍做主。”

    見他們逗同意了，於是醜角便帶著三人，趁著星光點點，在黑夜中摸索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