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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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不禁一愣,看了看四周,發現此地隻是一個隱遁於林中的竹屋,竹屋周邊視野開闊,似乎並沒有什麽危險,而且他們此刻需要知道這是何地,所以稍作沉吟,長安便向著竹屋走去,女曦也跟於身後。
那人恍若未聞,長安兩人走近也不曾睜開雙眼,隻是陶醉於撫琴,長安倒也不急,靜靜臨聽,曲奏高天之韻,時而於絕頂蒼鬆之上俯望霧海,時而於空中瞰天下,如同雄鷹一般,懷鴻鵠之誌,向蒼生而去。
一曲奏罷,長安睜開不自覺閉起的雙眼,卻發現久久難以平息心中那股氣息。
“少年人,你們來這裏做什麽?”那威雅中年人睜開眼睛看見站立於麵前的兩人,笑著問道。
“我們在這個地方迷路了,請問此地是什麽地方?”
長安拱手問道,那中年人站了起來,奇怪道:“此地名為桃花淵,乃是一處穀底,兩位又是如何來到此處的?”
“實不相瞞,我們乃是要趕往長安城,路過於穀口聞見花香,竟不自覺走了進來,待發覺已經迷了路。”長安歎息道,此人身份不明,長安自不會將他們真正原因講出,便半真半假的說道。
“哦,原來如此,我這桃花林的桃花確是香氣氤氳,哈哈,倒成了壞事了。”
“哪裏哪裏,是我們被花香所引,實非花之過。”
那中年人有些意外的看了長安一眼,道:“看不出你這少年倒也是愛花之人。”
長安謙道:“隻是以前家裏用來釀酒,所以也有一片林子。”
中年人頗有意思的看了一眼長安,“哦?如何釀造?”
說到桃花酒長安竟有些認真了起來,似乎有誌趣相投之意,說道:“不知可有紙筆,我於您寫下來吧。”
中年人笑著喊道:“小夭,拿紙筆來!”而女曦於一旁見兩人相談甚歡,也無不耐煩之意,聽到長安會釀酒,反倒頗有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而長安順著中年人的視線看去,一襲粉衣從屋中走出,喊道:“來了。”
“這不是方才那位姑娘嗎?”長安心中叫苦,原來待長安看清楚這位姑娘模樣,竟就是方才被他氣跑的那位少女,雖不知與這中年人有何關係,但怕這少女不依不饒。
而少女走了過來,將紙筆遞給了中年人,“爹,你要紙筆做什麽?要練書法麽?”
“這位小兄弟會釀酒,若是學來,讓這些桃花不再作落紅,徒為春泥,豈不美哉。”
“我看就是你嘴饞。”被叫做小夭的少女嗔道,將視線轉了過來,看到一臉尷尬的長安,先是一愣,繼而似乎認了出來,“竟然是你?”少女怒道。
這句話一出,中年人和女曦都不禁看向了兩人,“怎麽,小夭,你認識這位兄弟?”
“哼,何止是認識,他剛才可是欺負我。”
這一言出,長安更是覺得無地自容,女曦的目光更讓他臉色發熱,忙拱手道:“方才是我無禮,長安向姑娘賠罪。”
“原來你叫長安,好,我記住這個名字了。”少女忿忿道。
長安心中發苦,被如此記住名字自然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隱隱不安。
“好了,趕緊寫,寫完你就可以離開了。”
長安忙坐了下來,將釀酒的方子開始仔細的寫在紙上,少女又將目光放在了一旁沉默的女曦,“這位姐姐好美啊。”
被如此誇獎,女曦雖麵上冰冷,但見少女如此靈巧可愛,也微笑道:“mèi mèi也很漂亮。”
那一抹微笑讓長安看呆了眼,搖搖頭再看去,卻仍是一冷冰冰的樣子,那雙冰冷眸子看過來,長安趕緊低下頭繼續寫。
“姐姐,你受了傷?”
“小傷。”
“那你可要小心,說不定會有人趁人之危哦。”少女似有意無意的掃了長安兩眼,長安自是裝作不知。
“我這把劍不缺亡魂。”
長安加快了書寫速度,終於在兩人私語間將其寫完,“好了,寫好了。”
將其遞給中年人,中年人看了片刻,不禁哈哈笑道:“多謝小兄弟了,既你如此慷慨,那不知我可有能幫上你們的地方?”
聽到中年人如此說道,長安自是高興,便重新將要問的問了一遍,才知道,這裏距離長安已是不遠,再有幾日便就到了。
“對了,您這裏有沒有治傷的藥,我這位朋友受了傷。”長安指了指女曦。
那小夭姑娘搶先道:“這個不用你說。”說罷從腰間解下一個小荷包,從裏麵拿出了幾粒藥丸,遞給了女曦。
“這幾顆藥丸,姐姐你分次服下,會對你恢複有幫助。”
“多謝。”
於中年人挽留下,見女曦沒有反對,長安便決定在這裏歇息幾日再走,雖少不了少女的惡意相向,在這穀中卻寧靜度日。
時間匆匆而過,長安便打算離開了,向中年人要了些衣服,雖有些寬大,但也算有衣可穿,“小兄弟,你們要去長安城,打算如何過去?”
長安無奈道:“沒有借步工具,隻能步行。”
“我這裏有一匹馬,是女兒來時所騎,若不嫌棄,你們便騎去吧。”中年人微笑道。
“爹!”
“給你倒是可以,不過你要讓女曦姐姐騎著。”小夭聽到中年人如此說道,不由嗔道,似乎有些不舍,但轉即便又答應了,對著長安說道。
“我知道了。”
“我本來就沒打算騎……”長安心中嘀咕道。
打點了一番,將兩人送到了穀口,告知了前行路線,長安便牽著馬向兩人告辭:“多謝兩位相助,長安感激不盡。”
中年人笑道:“小兄弟,長安城熱鬧,可要好好逛逛啊。”
而小夭姑娘道:“女曦姐姐,下次去長安,我便去找你玩。”
又看向長安道:“還有你,本姑娘再問你一遍,是我好看,還是花好看?”
長安見少女不依不饒,隻好無奈道:“自然是姑娘漂亮,花容月貌,折煞群芳。”
聽得長安如此道,小夭雙眸不禁彎成了月牙,笑著道:“沒想到你如此酸,不過,看你如此誇讚本姑娘,我便原諒你了。”
見少女這神氣的可愛模樣,長安也不禁笑了,辭別了兩人,長安便牽著馬載著女曦出發了,隻不過似乎感到有些不自在,長安不由解釋道:“那些話都是我於書上看到過,方才一時情急,才便脫口而出。”
隻是看去,女曦卻是一臉冷淡,似乎並沒有興趣,無奈歎口氣,長安便專心趕路。
從桃花穀出來,長安兩人仍是走在山路上,因此地離最近的城池也仍較遠,且官道也是仍遠,所以隻能如此,
沿山小路路渺遠,不過卻風景極佳,於高處望去,遠處一覽無餘,白雲蒼狗,清風撫麵,不覺舒服至極,恍若成仙。
“女曦姑娘,你修行多久了?”路上兩人沉默無語,雖有林間鳥語相伴,但仍覺尷尬,長安便開口問道,欲緩和氣氛。
“十五年。”
“……這麽久!”長安驚道。
“怪不得這麽厲害,唉,若讓我花十五年修行,也不知是個什麽樣。”
“對了,女曦姑娘,你們戰國司是個什麽樣的門派?”長安頗感興趣的問道。
雖然玉鈞說過一些,但長安對這些仙家門派一個都不了解,此時便有如此一問。
“戰國司不是門派,戰國司不修仙,不問道,隻為護佑天下安寧。”
“哦,原來如此,如此宏願,怪不得被天下人推為正道。”
女曦卻並未說什麽,片刻後有些落寞道:“這些年來戰國司也漸已沒落,被稱為門派倒也無錯。”
“為何?”
“十幾年前,九州曾發生一次極大的震動,之後便是天生異象,連續幹旱了三年,加之妖禍橫行,無數人相繼死去,這以後,九州便一蹶不振,而天下之人,亦因此災禍,開始求仙問道,欲追尋長生,跳脫人世疾苦。”
“戰國司亦因此再無護國之用,漸漸沒了以往的榮光,成了除妖滅魔的正道門派。”
“除妖滅魔不也可護天下安寧嗎?難道你不恨妖魔?”
“妖魔我自是恨的,我有至親便是死於妖魔之手,我自然憎惡之極。”
“隻是這世間之惡又豈止妖魔而已……”女曦冷冷道,似乎不欲再說下去,長安便也收了話茬,繼續趕路。
無法禦劍飛行,路程趕起來便慢了許多,待天快黑之時,才走出了山林,來到了山腳下,山下便視野開闊了許多,夜晚也不宜趕路,長安便打算於此歇息一夜,待天亮再繼續趕路。
長安便對女曦道:“女曦姑娘,今夜便在此處歇息一夜,待天亮再繼續趕路吧。”
見女曦沒有反對,長安便將馬栓了起來,開始於附近撿拾幹柴來做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