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回到貝恩兄弟鐵匠鋪。

    貝恩兄弟兩人坐在鐵匠鋪內，這個時候他們都沒有打鐵幹活，像是在等著什麽，看到進來的是愛德華，兄弟兩人相視一眼，一起站起身。

    “隊長，請吩咐吧。”貝恩兄弟的哥哥率先開口。

    “你們有多少人手可以調用？”愛德華盯著他。

    “我們這個節點能調動的兄弟有五十人，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向其他分部的節點傳信調用。”

    “夠了，我需要調用這五十人，你們有意見嗎？”愛德華又問。

    “是要對鬆鼠黨動手嗎？”貝恩兄弟的哥哥接著詢問。

    愛德華點了下頭。

    “除了介入特別嚴重的事情，其餘事情我們一概配合，對付鬆鼠黨的話我們當然全力配合。”

    貝恩兄弟的弟弟拿出紙條準備召集潛伏各處的兄弟會成員：“請隊長下達指令吧，是需要我們伏擊還是帶隊強攻？我建議不要強攻，正麵作戰人數上我們處於劣勢，而且鬆鼠黨在正麵戰術上明顯優於我們。如果隊長執意強攻的話，我建議可以等我們通知周圍幾個節點的兄弟們先增援”

    “都不需要。”

    愛德華拿出一張圖紙推過去：“安排人手按照我畫好的位置去布置就行了。還有，給我準備一把強弓，以及五個裝滿的箭筒。”

    留下錯愕的兄弟二人，愛德華轉身離開。

    貝恩兄弟的哥哥打開圖紙，這是一份先前兄弟會給愛德華的一份附近一帶的地圖，如今地圖上圈了多個紅圈，或是交叉，空白的地方還寫下附注，從附注的消息，貝恩兄弟明白了愛德華的計劃。

    貝恩兄弟的弟弟倒吸一口冷氣：“這個愛德華隊長，他的計劃也太狂妄了吧？”

    貝恩兄弟的哥哥盯著附注沉思，許久，點了點頭：“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麽總部會給他這麽大權力了，那群鬆鼠黨的人，是多不開眼才敢惹這位隊長。”

    “那，真按他說的去辦？”貝恩兄弟的弟弟有些遲疑，他始終不太相信這個。

    “去吧，隊長的命令不能不從。”貝恩兄弟的哥哥擺了擺手，示意弟弟去安排。

    愛德華回到了[風月]。

    [風月]內此時一片愁雲，兩個姐妹的死去，讓這群女孩們人心惶惶，個個麵色不安，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羽更是哭的雙眼紅腫，坐在花園回廊邊望著天空怔怔出神。

    看到羽這副神情，又想到艾莉莎和麗塔兩人的死多少和自己有關，愛德華感到心情一陣沉重。

    愛德華走過去，坐到羽的身邊。

    “你說啊，她們到底做了多麽可恨的事，居然會死的這麽慘？”羽語氣戚戚，沙啞的聲音似在問愛德華，又想是在自言自語。

    “可她們，明明隻是很可憐的孩子啊，為什麽會這樣呢？”羽的眼角，兩行眼淚流下。

    “人的生死，又不是好壞決定的。”愛德華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的話，他不擅長這些。

    “是啊，的確是這樣。可是，總覺得這很不公平，不應該是這樣。”羽伸手抹掉眼淚，把頭靠在愛德華肩膀上。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麽會做這種事的嗎？”

    “因為，我想讓她們脫離這個，讓她們不要再繼續做風塵女。”羽露出苦澀的笑容：“很奇怪是吧，尤其從一個我的身份說出來，簡直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一樣。”

    愛德華不知這時候自己該說什麽。

    冷風夾著雪花吹來，羽身體輕微的顫抖著，愛德華伸手摟住羽的肩膀。

    “在這之前，其實我出嫁過一次，那是三年前的事，你沒想到吧？”

    愛德華的確沒想到，羽已經結婚了。

    “那時我們剛到這裏，我又和大家走散了，就這樣走呀走呀，我也不知道到了哪裏。走了兩天，我肚子很餓，快要餓死了。我見人就去乞討，求他們幫幫我，除了白眼什麽都沒有。還好一個路過的有錢的富商覺得我長的不錯，招募我給他幫手。後來，那個富商的兒子看上我，要娶我為妻。”

    “我知道，他看上的隻是我的姿色，並不是真的喜歡我，而我也不喜歡他。不過沒關係，我想要錢，我不想再忍饑挨餓，愛不愛的又有什麽關係呢？而且我也擔心如果我拒絕的話會被趕走，所以我很快就答應了他的追求。”

    說到這裏，羽無奈的笑了一聲。

    “但是啊，他這人好死不死的，天天愛去找各種女人，又喜歡飲酒打獵。就在舉行婚禮前一天，他喝的醉醺醺神誌不清的不知從哪個女人身上爬下來還要跑出去打獵，結果體力不支摔下馬，被野豬捅了個大窟窿，婚禮變喪禮，到死連我都沒碰過一下。”

    “再然後呢，那個富商因為痛失兒子遷怒於我，我還是被趕出來了。之前我答應嫁給他就是不想被趕走流落街頭，但是天意這種事情，即使我再怎麽努力，還是沒辦法改變的。”

    愛德華語氣低沉：“我們這些來到這裏的人，大多都不好過，如果不是有一顆強壯的心，能不能堅持到現在都不一定，我想萊因哈特要找回大家也是有過類似的體會，在這裏隻有我們這些人才能互相扶持。”

    “是啊。”羽像一隻受冷要抱團取暖的小鳥，緊緊縮在愛德華的懷裏。“你身上的那些傷痕，一定也是遇到了了很大的痛苦吧。”

    “幸好，我被趕出來的時候有了一點本錢，雖然不多，但勉強還是餓不死。然後，我我來了這用身上的錢開了個小店，接著我第一個遇到的是麗塔。”

    “我遇到她的時候，也是在冬天。那時她和我很像，衣衫襤褸的，餓的連話都快說不出了，她一直在求助別人，可沒人搭理她，可能是因為同病相憐吧，我帶她去吃了頓飯，然後讓她洗了澡，我還記得，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她哭，之後我再也沒見她哭過了。”

    “她隻跟我說過她的經曆，因為她說她這輩子除了信我外再不信任何人。她原先是個很癡情的女人，年輕時她愛上了一個浪子，為了他從家裏跑了出來，兩人浪跡天涯，但是這個浪子卻隻當麗塔是個玩具。玩膩了，錢沒了，那個浪子就把麗塔賣去窯子接客，自己拿錢跑了。後來，麗塔找了個機會逃了出來，沒命的逃，一路逃到這裏，再也走不動為止。”

    愛德華靜靜的聽著羽的講訴。

    “如果不是我那時正好遇到她，她很可能活不過那個冬天。我試著想幫助她，我勸她回家，她說什麽都不肯，她覺得自己丟光家裏的臉，自己現在的樣子根本沒臉回去見人，還不如讓家裏人都以為她死了更好。然後我試著想讓她學會點什麽，但她離家出走時什麽都不會，唯一會的，居然是取悅男人。但是總要謀生啊，不能坐吃山空了，說來諷刺，她從窯子逃出來的，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會，居然求我讓我安排她接客。”

    “後來我的小店變成了現在的[風月]，我的這些姐妹們，大多也是因為各種原因主動找上我，或是我從別的地方買下來的，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做這種事情。”

    “還有艾莉莎，她原先算得上是個千金xiǎo jiě，在小時候父母雙亡後，她的叔叔侵吞她的家產，還把她賣去窯子。後來我知道了這事，我拿出了當時身上所有的錢買下了她。我還記得，她叫過我媽媽，她跟我說她從我身上感受到媽媽的感覺。”說到這裏，羽的聲音哽咽。“前幾天她還找我，要我教她針織。”

    愛德華想起艾莉莎送給自己的那條圍巾，那條和漂亮工整不沾邊，甚至邊角毛線都沒織好的圍巾，卻是艾莉莎的全部心血。

    “放心吧，她們的公道我會替你要回來的。”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羽抱緊愛德華：“一定要為我的姐妹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