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到了我母親。她身上插著各種大大小小的導管使我幾乎無法辨別出那就是我的母親，那個我天天見到的母親。

    “媽！”我再也抑製不住我的哭泣，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停不住的往下流淌。

    我一下跪倒在母親的床頭前。母親的腦袋被厚厚的繃帶纏裹著，額頭上甚至還滲出了大片的鮮血！這時外婆也跑了過來，望到躺在床上的女兒，竟一下癱坐在地上。

    我摸起母親微涼的手放在嘴邊輕娑著，哽咽著：“媽，媽，我是曉哲……我是曉哲……”

    母親還醒著，她還清醒著，這是醫生告訴我的。醫生還告訴我，這是我與母親最後的時間……

    看到母親嘴唇微動，我立馬將耳朵湊近了她的嘴巴。這是我生平與母親最後一次對話。

    “曉哲……媽不能陪你了……媽走後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以後你要好好聽爸爸的話…，記住了嗎……”突然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不，媽！你會好起來的……會的……”我早已哭成了淚人。

    “孩子，別哭，來，以後沒有我的陪伴堅強點，給媽媽笑個……”她頓了頓，繼續低語，“還有……媽想好了……沐琪還小，我們不能拋下她不管，你要好好養著她……好好的……”

    那一刻，母親的音容化為瞬間，在我腦海定格成永恒。

    撕心裂肺。

    我哭喊著。

    “媽，我笑，我給你笑了，你看到了嗎……”

    媽……

    無數畫麵浮現在眼前：小時候媽媽冒著風雨送我去上學，我生病了媽媽在醫院看護，她每早給我準備的早飯……那一時刻，我忽然覺得母親是那樣偉大，再想到之前我對母親的做法，感覺自己那麽惡心，那麽討厭自己。

    “自己要學會堅強……”我重複著母親最後的話。

    天黑了。

    突然雷聲大作。

    傾盆大雨。

    走廊外黑暗般的夜晚。

    我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跪在母親床前痛哭不止。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拉出了門外，我也不知道何時母親的身上蓋上了白布。我隻記得我哭得粘稠隊眼淚粘住了眼睛，哭的自己沒有力氣動彈的時候，我才木訥地攤在了地上。

    這時，一個女人的身影突然站在了我麵前。隻見她蹲下了身子，伸出雙手：“小哲？你叫小哲對吧！來，讓媽媽扶起來。”

    “媽媽！”我腦海中如針刺般閃過一道閃電。

    我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她。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單從相貌上來說，她比我媽要年輕20歲！

    “你是誰？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我驚訝的問了一句。

    “我呀，從今天以後我就是你的母親咯！”她突然地得意地笑了一聲。

    “行了劉紅。小哲她媽剛走，你有必要那麽急嗎？”她後麵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突然那個叫劉紅的女人朝後對那個人罵了一句：“我不是在這活地好好的麽！”我順勢向她背後看了一眼。這是我才發現，正在那個女人身後站著的，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