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剖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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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研究表明,由人類變異而來的掠食者失去了很多曾經身為人類時後天掌握的技能,比如烹飪、、駕駛和其他的一些等等。
如今看來,它們所失去的技能裏邊顯然也包括遊泳。
近千隻掠食者將十一大隊的人們追得狼狽跳入湖水中,可笑的是,氣勢洶洶追殺過來的掠食者們竟然都是旱鴨子,一個個地剛下水就手忙腳亂地怪叫起來,都沒拍上幾下水,就朝著湖底直直地沉了下去,掠食者也需要靠呼吸來維持新陳代謝,若是持續這樣下去,怕是全部下水的都會被淹死……
過橋時,毒漿製造者接連噴發幾次毒液,一個照麵就重創了十幾人,跳水後,普通掠食者不通水性倒還不足為懼,可毒漿製造者是水棲生物,水中是它的主場,即便不用毒液傷人,危險性也是極強,長肢看似柔軟實則堅韌如鋼,它在水裏快速遊移,見人就殺,將長肢狠狠揮動,就像鐵鞭一樣,一鞭下去,甚至能抽斷人身上最硬的骨頭,砸在腦袋上。更是切西瓜一樣瞬間紅白皆綻!
太平軍軍備緊張,因此隻給第一軍團的部分有用槍經驗的人員,授予了使用槍械類遠距離射程wǔ qì的權限,毒漿製造者可以遠程噴發毒液,想要近身擊殺十分危險,若是用槍來對付,那麽危險性會小上很多。可惜,十一大隊作為一團的臨時大隊,並沒有用槍的權限。wǔ qì落後,外加身處水中行動不便,在如此不利的條件下想要將其反擊殺死,或許拚死一戰也還有些微乎其微的成功可能,但更大的可能卻是全軍覆沒,
十一大隊殘存的七十多人頭也不回地拚命遊向對岸。
毒漿製造者像隻烏賊似地在水中劃動長肢快速遊動,不時變換方向,被它盯上的人沒有哪個能逃得掉的,它shā rén的順序沒有固定的規律,無分先後,像是隨機點名,殘忍的性情森然畢露。
廖明是第一個跳水的,眼看著還差幾十米的距離就要遊到對岸了,可就是這麽一點咫尺之遙,如今卻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
“廖明!”岸上一個大漢剛爬上岸,渾身濕漉漉的,望向這邊毒漿製造者朝著廖明快速逼近,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旋即再次跳入水中。
那是廖明的弟弟廖文,末日後,兄弟二人一並加入太平軍,兩兄弟的身世和洛星有些相似,都是父母早逝,這麽多年相依為命,彼此間情誼極其深切。
“蠢貨!給老子滾!滾回岸上去!”見廖文試圖來救援自己,也不知是被不幹淨的湖水鑽入眼裏刺痛了還是怎麽了,廖明怒目圓睜,雙眼像是充血似的紅了。
並不是所有掠食者都跳了水,還有很多掠食者衝到橋對麵去圍堵人類,遊到對岸並不意味著就一定安全,可至少那個方向暫時還沒有掠食者,隻要成功逃回三統領那裏,或許還有一分渺茫的生機。
對於廖明的出聲阻止,廖文不管不顧地繼續朝他遊過去。
下一刻,廖明不再朝著對岸奮力遊動,他把速度放緩,在原地滯留。
毒漿製造者在水裏速度太快,對於自己能活著遊到對岸,廖明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他知道自己今天八成是在劫難逃了,可是廖文明明已經上岸可以逃走,卻冒著巨大的危險再次下水來救他。
他囁嚅著嘴唇,心中發堵,他很清楚現實是有多麽殘酷,毒漿製造者強大得可怕,廖文就是來到他跟前,也沒有足夠的能力救他,而且,若真來了,他將很難有機會從怪物手裏再次逃脫,最可能的結果,是兩兄弟一道葬送於此,白白多搭上一條性命。
“哥哥!你在幹什麽!快跑啊!”似是猜到了廖明的打算,廖文痛苦地發出悲呼。
望著朝自己遊來發狂似地怒吼的廖文,廖明很難將其與自己那個一向文靜得跟個書呆子的弟弟聯係起來,更是難以相信從來都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他,對於自己剛才的命令竟然置若罔聞。
廖明浮在水麵上,怔怔地望著對麵的弟弟,都說將死之人五感俱廢,此刻,廖文悲愴的聲音聽在廖明耳中,就好像是自天邊傳來般縹緲。
毒漿製造者排開水麵,持續逼近,聽那聲響,廖明意識到那頭怪物已經距離自己身後不到十米……
“活下去,我的弟弟。”
為了不讓廖文意氣用事置身險境,廖明最終決定不再逃跑,讓廖文絕了救他的心思,在最後朝廖文深深看了一眼後,他毅然決然地掉頭,大吼一聲拔出腰間長刀,朝身後的毒漿製造者主動遊了過去!
世間最殘酷的事情,莫過於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乎的親人被殘忍殺死,而自己想要援助卻無能為力,明明兄弟二人就近在咫尺,可下一刻,當廖明進入了毒漿製造者的攻擊範圍之內,則注定是天人兩相隔!
“不!”廖文睚眥欲裂,鼻子一酸,兩行淚水瞬間湧出眼眶。
如兄所願,他沒有再朝廖明靠近了。
或許是他們真摯的兄弟情感動了某人,必死的局麵突然出現了一線轉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柄沾血的鋒銳長槍,化作迅疾的烏黑流光,帶起刺耳的破空聲響,自遠處朝著這裏飛射而出,像是有某種力量持續維持著推力,長槍飛出後的速度非但沒有衰減,反而持續在加速,數百米的距離瞬息而至,那鋒利的槍頭被灌注以濃烈的精元之力,攜帶滾滾殺意的光芒轟然綻放!
毒漿製造者體型臃腫,但反應能力並不遲鈍,相反,它很敏銳,在長槍發射的瞬間,它就已經清晰意識到了某種巨大的威脅,立刻就驚恐地想要躲閃。
可是,此之長槍迅猛出擊疾若蒼龍,怎是它想躲就能躲?
毒漿製造者剛擺出了移動的姿勢,那杆長槍就已然近了它的身,“噗”的一聲,從前麵生生紮入它肥贅的頭部,並攜以巨大的衝勢,從它的後腦穿透出去,巨大的衝擊波將其整個腦袋都炸開,剛才還大逞凶威的毒漿製造者眨眼就成了一個無頭死怪!
長槍穿過它之後,繼續淩空而馳,飛上木橋,將幾隻普通二代掠食者也洞穿殺死,衝向橋後的水中,沉入湖底。
看到毒漿製造者頭部那驀然出現的巨大血洞,緊接著其浮在水麵上的巨大屍體緩緩沉了下去,本已下了必死決心的廖明,一時間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我還活著?
這邊的廖文同樣也是驚呆了。
剛剛還不可一世瘋狂殺戮的毒漿製造者,竟然被一柄不知從何處射來的長槍不容反抗地穿腦而過,這麽輕易地就被擊殺了?
“毒漿製造者被幹掉了!”
聽到人們的驚呼,廖明這才回過神來,現在不是想那些東西的時候,他當即拋開所有雜念,掉頭繼續往岸上遊,同時朝所有人大吼。
“兄弟們快快上岸,不惜一切代價衝破對岸掠食者的圍堵,去山腳下和大部隊會合!”
“蠢貨!別傻愣著了!走!”
一番緊張的逃亡過後,由一百多位戰士組成的十一大隊,最終成功逃走的隻有五十多個,生還者不到一半,而這些逃走的人因為沾染了湖水而出現各種不適,如今幾乎已是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
毒漿製造者棲息在月牙湖裏,其排泄出的代謝廢物以及體表分泌出的毒液大幅汙染了這裏的水質,所有沾過湖水的人,事後沒多久都渾身起紅疹,皮膚瘙癢難耐火辣辣的疼,有傷在身的人,更是不少都發生了感染,短短十幾分鍾內,就有很多人出現了發燒頭痛以及惡心的症狀。
十一大隊的人逃回孟德那邊,掠食者追擊而去,很快,湖邊就變得無比靜寂,隻留下一地死屍。
沒多會兒。
平靜的湖麵下蕩起一陣漣漪,一個籠罩在白色光罩內的人形輪廓潛下水底迅速遊動。
正是脫離太平軍大部隊的洛星。
洛星催動精元之力保護體表,將皮膚與湖水隔開,他沉下湖底,來到那隻毒漿製造者的屍體旁,用刀子順著其頭部的大窟窿往下劃,將其整個剖開。
毒漿製造者的毒液主要儲存在腹部,洛星這一刀下去,頓時將其體內大量毒液都釋放了出來,綠色的毒液像是霧氣一樣融入湖水中,朝四周擴散,其腐蝕性具有極強的穿透力,雖然不能給他帶來實際的威脅,但某種程度上卻能侵蝕他的精元護盾。
洛星抵擋著毒液的侵蝕,一邊在水下進行低頻腹式呼吸,一邊繼續解剖其屍體,期間,他越是解剖,就越是心驚。
毒漿製造者是掠食者的一種變異體,最初也是由人類轉化而來,可就在短短兩周內,不論是外表還是生理結構方麵,它都發生了顛覆性的轉變。如果說普通的掠食者還勉強具備人形,那麽從這頭毒漿製造者身上,則是已經完全看不出人類的體征,徹頭徹尾變成了一頭怪物!
它的腹腔大部分都被一個巨大的胃狀器官所填充,下麵連接著曲曲扭扭的管狀物應該就是腸子了,軀幹上的四肢大幅萎縮退化,與整個身體的比例相比,更像是多餘,下盤長著一大片烏賊觸須般的長肢……
洛星將它的心脈割斷,整個心髒都取下來,用手握住輕輕捏了捏,感覺裏麵有硬物。
一刀戳破彈性尚未徹底消失的心髒,一塊不規則的球狀固體顯露出來,在水下看不清真實顏色,仿佛是褐色,其表麵凹凸不平大部分都色澤渾濁如同泥塊,但另有部分卻又顯得有些晶瑩而透明,像是晶體。
洛星將這東西握在手中,繼續探索這具死屍,在胃部右下方看到一個綠色的囊狀器官,他估摸著這應該就是毒漿製造者的毒囊了,將毒囊左右兩邊連接體表的脈管割斷,摘下這顆毒囊,洛星用手指捏著毒囊兩邊的切口,使其封閉,避免其中的毒液精華流失到湖水裏。
做完這些,他對這具屍體就徹底失去了興趣,雙腿像蛙一樣地擺動,從水下快速遠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