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情況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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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湖並不是什麽熱門景點,即便是旅遊熱季,來此的遊客也是極少,今日難得的熱鬧了起來,可惜,出現在這裏的,有一半以上都不是人類。
從開始交鋒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太平軍時戰時退,截至目前,已經有二百餘人戰死,剩下的所有人現在全都抱團縮守在一棟酒店的大樓裏,皇後三星級酒店是太平軍原計劃裏用於準備進攻的臨時陣地,此時卻成了死守的陣地,剩下的所有人都進入這家酒店,一樓大廳門口守了近百人,其他的則是分散在各樓層各房間內。
門外近百具死掉的掠食者摞成了屍堆,將酒店大門都快堵住了。路旁有店鋪、酒店和餐廳等諸多建築,這裏原是月牙湖景點的遊客休息區,此刻卻被數千掠食者占據,它們齜牙咧嘴目露凶光,密密麻麻地將此地團團包圍,從太平軍留下的屍體手上撿起wǔ qì高舉過頭頂,衝太平軍的人示威似得發出連綿震耳的吼嘯。
就在幾分鍾前,原本一直悍不畏死朝太平軍衝殺過來的掠食者們,突然毫無征兆地停止了進攻。在原地止步不前,瘋狂咆哮狀若挑釁,見掠食者如此,雖不知其中緣由,但孟德也抓住這寶貴的時機,當即命令眾人暫時停火,原地休整回複體力。
雙方陷入對峙,掠食者萬眾喧囂,太平軍沉寂息聲,場麵一片肅殺。
短暫停戰的空當。
廖明忐忑不安地將一個人帶到了孟德麵前來。
“三統領,我是十一大隊的臨時隊長廖明,您要的人我給帶過來了。”
包括廖明二人在內,這個房間一共就五個人。
在眾rén miàn前表現得鎮定冷靜的孟德,此刻站在窗台邊上卻是麵露疲憊,左右站著一團現任團長劉謀,以及傳言中的下任團長候選人喬冠宇。
孟德將眼中疲憊之意掩藏,回頭對著被廖明帶來的那人打量一陣,沉聲問道。
“你就是那個最早發現掠食者蹤跡的小夥子?我要怎麽稱呼你才好?”
是他?
將來rén miàn孔認清後,喬冠宇頓感驚愕。
此人正是洛星。
察覺到那個f級進化者在搜尋自己後,洛星火速從湖邊離開,十一大隊在木橋上被突襲的同時,其他隊伍也陸續遭到大量掠食者的襲擊,朝孟德那邊的方向倉皇撤退,脫離隊伍的洛星趁亂混入人群,重新跟上大部隊的行動,最終來到此地與其他太平軍人員會合。
洛星修為本就高出孟德不少,再加上他刻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在此時的孟德眼裏,他就和一個普通的進化者沒什麽區別。
“我叫武鬆,三統領叫我名字就行,如果在我之前沒有其他人發現掠食者的話,那麽不出意外,我應該就是三統領要找的人了,不知道三統領找我所為何事?”在對方觀察自己的同時,洛星也多看了孟德幾眼。
這孟德三十出頭的年紀,修為卻隻築基中期,如此平庸的資質,看來真的是個散修。
“孟某癡長你幾歲,就叫你小武好了。”
“自無不可。”洛星笑著應聲。
孟德微微頷首,轉眼看向廖明,語氣變得極其嚴厲。
“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已大致了解,十一大隊臨時大隊長廖明自恃隊長身份,沒有及時將隊員武鬆tí gòng的情報匯報給上級,致使戰機貽誤,間接給全軍帶來極其嚴重的損失,待此間事了,當嚴懲不待!”
廖明臉色蒼白,對於孟德所說的嚴懲,他心裏很慌,孟德在軍內說一不二,說是嚴懲就一定是嚴懲,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不過,此事過錯確在自己,犯錯就要認,他無從狡辯,而且眼下能不能活著回去都還是兩說,相比之下,他自然也更是希望自己還能有命活著回去領罰。
“今天這麽多弟兄犧牲,跟我的自以為是脫不了幹係。我自知有罪,不敢辯駁,全憑三統領隨意處置,”
孟德冷哼一聲,重新看向洛星,麵色緩和了些。
“小武,我知道廖明的做法可能令你不滿,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太平軍是一個公正團結的組織,隻要你有能力,這裏就將是你展現自己的最好舞台,沒有任何人可以為了一己之私而打壓你。”
“三統領言重了,雖說廖隊長先前的做法確實讓我有些寒心,但還不至於令我對太平軍這個團體心存芥蒂,能成為太平軍的一員,我深感榮幸。”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孟德點點頭,沉吟稍許,“此番找你所為何事,想必你是知道的?”
“也不是全都清楚,不過多少猜到了些,”洛星思索著道,“當時大家已經一切就緒嚴陣以待,做好了隨時可以戰鬥的準備,而我卻建議你們取消此次行動,立刻撤離,在那般風平浪靜的情況下,做出那麽大膽的猜測,我承認這確實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對,廖明說你在三裏之外發現了一具掠食者的屍體,我很好奇,你在途中究竟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讓你一看到這具屍體,就認為這次任務注定不可能成功?”明人不說暗話,見洛星開門見山直接點明主題,孟德也懶得兜圈子,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懷疑,目光炯炯地凝視洛星。
敢於逆大流堅持發出自己的聲音,若是錯的也就罷了,不過嘩眾取寵而已,沒什麽意義,可洛星當時所做出的猜測,和眼前太平軍所麵臨的困境,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發生了驚人的吻合,他的建議在當時的廖明眼裏簡直荒謬,可如今看來,卻是無比明智。
那麽,他為什麽能在那麽早的時候,就做出這麽明智的決定?是他真的才智過人,有先見之明?還是說……他知道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東西、不該知道的東西?
“三統領似乎誤會了些什麽,”洛星搖頭苦笑,“我這人雖然自視甚高,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從掠食者二次進化產生靈智後,危險性就急劇提高,我膽子小,愛惜自個兒小命,再加上疑心重,所以才會想到些別人想不到的事情。”
洛星早就料到孟德會對他有所懷疑,接下來就將早就想好的托詞悉數告之。
首先,月牙湖任務的危險級被定作四星,第一軍團全團參與,可這樣一個大型任務,卻僅僅隻做了短短幾天的情報工作後就倉促行動,用洛星的話來說,這真的很難令人安心。其次,洛星所遭遇的那隻掠食者行動敏捷,感知能力極強,就像是人類的偵察兵一樣,這讓他感到更加的不安,由此產生了很多不好的聯想。第三,洛星說他在三裏外的樹林裏發現了一些痕跡,疑似有不少掠食者在那裏huó dòng過,這是他建議太平軍取消此次行動的最關鍵一點。
最後的關鍵點其實是洛星胡謅的,“疑似”、“不少”這兩個詞意味深長,如果孟德派人去查證,發現洛星所屬不實,洛星便可以拿這兩個模棱兩可的詞來做文章,可這實際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且不說眼前這麽多掠食者出現,和第三點完全符合,更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和數千掠食者緊張對峙,大戰不知何時就會爆發,根本沒有能力去把這種瑣碎之事調查個水落石出。
“不用再說了,你有這樣敏銳的洞察力,和如此強烈的憂患意識,難怪會做出那樣的判斷,我剛才對你的懷疑,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我之所以有此懷疑,其實也是因為……”
“因為什麽?”洛星微微愕然,原本他還覺著孟德不會那麽輕易就信他,誰想話都還沒全部說完,孟德就徹底打消了疑慮,搞得他之後的說辭完全派不上用場。
更讓他意外的是,自己剛才那番話,似乎讓他大受觸動?
“唉,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也沒必要再瞞著你們。”孟德沉思片刻後如是道。
有些事情?
聽了孟德這番話,廖明不由得一愣,喬冠宇、劉謀以及洛星等三人不動聲色。
孟德走到陽台,背對幾人,緩緩道。
“病毒爆發後,巴州作為在地理上不具備太大戰略優勢的一座三線城市,沒有得到政府的重視,軍方隻派來很少的兵力駐守這座城,萬幸的是,我們太平軍的出現,有效地抵禦了初代掠食者對於這座城市的威脅,並且,隨後出現的二代掠食者也大多離開了巴州境內,給了我們寶貴的時間休養生息。”
“可這樣安穩的境況隻是暫時的,掠食者大軍在將蜀都攻陷後,開始湧向周邊的其他城市。”
除洛星外的劉謀幾人盡皆心情沉重,他們也隱約意識到了這一點。
“你們也看到了,外邊的這數千掠食者,都是近幾日從蜀都那邊過來的。”
“二代掠食者較之初代最可怕的地方,並不單單隻在於它們巨大的數量以及更為強健的體魄,它們變得聰明了,它們不再像野獸一樣隻會蠻橫地橫衝直撞,也不再能夠輕易被聲音引入我們的埋伏,它們學會了思考,具備了不弱的學習能力,在和人類軍隊的交戰中,它們變得越來越難纏,給人類帶來越來越大的損失。”
“我們太平軍在巴州聚集了一大批敢於奮戰的戰士,將巴州秩序重建,看似情況一片大好,如日中天,可是,我們終歸不是正規軍,所能調動的資源極其有限,當二代掠食者盯上了這裏,我們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這些,必將一觸即潰。”
“巴州,會成為第二個蜀都麽?”喬冠宇無比憂慮。
在大量掠食者的瘋狂攻勢下,就連作為蜀川省省會的蜀都,中央政府都被迫放棄,並下令蜀都軍區退走北方,如果掠食者真的打到巴州來,以他們太平軍所擁有的資源,所具備的微薄戰鬥力,拿什麽來抵擋?
“那倒不一定!”孟德轉過身,“中央已經注意到了巴州這裏,近日也聯係上我們,做出承諾會向我們tí gòng援助,要不了多久,就會有軍隊派出大量兵力帶著足夠的軍備進入巴州,與我們並肩作戰,我們絕不容許巴州失陷!”
“真的嗎!”廖明聞言大感振奮,若真得到中央的支持,不說巴州之局勢能夠固若金湯,至少某種程度上能有一定的保障!
孟德點頭。
“是的,此次月牙湖任務,原本是定在一周後進行,正是因為臨時接到了來自蜀都軍區方麵的命令,這才決定提前行動,難免倉促,所以情報方麵做得不盡如人意。”
“來自蜀都軍區的命令?什麽命令?”喬冠宇又問。
“他們派出一隊實力全在f級以上的進化者部隊,前來巴州調查掠食者是否真的打算大舉進攻巴州,要求我們太平軍全力配合。”
“這樣啊?”喬冠宇眼神隱晦地瞅了一眼旁邊的劉謀,見他神色如常,顯然早就知道這些,心裏頭頓時就有些不舒服,他一直以為在一團裏邊,孟德最是信任和看重他,卻沒想在這件事上麵,孟德事先完全沒有知會過他。
軍隊的強援即將來到巴州,這個消息對於家在巴州的太平軍的人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對於此刻的喬冠宇幾人來說更是宛若打了一劑強心針。
可同樣一個消息,對於洛星來說卻完全不是這樣了。
洛星舔了舔嘴唇,此刻的他看似神色平靜,其實心情已經是壞到了極點。
該死的……
軍隊?
孟德點了點頭,正要繼續說話——
“那麽這支進化者部隊現在在哪裏呢?我想他們應該不是混在我們隊伍裏邊的吧?不是說讓配合他們?怎麽直到現在還沒見著他們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