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已經成為同學們仇恨的對象，索性那就放棄掙紮。方慕自暴自棄，果斷全身心投入到享用美食之中。讓炮火來得更猛烈些，我隻要美食！

    一番風卷殘雲，吃飽喝足，方慕接過小梅遞過來的巾帕擦幹淨嘴，腿伸到桌子上，頭枕著後麵桌子，撫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悠哉優哉看著眾人忙碌，看著雲卷雲舒。

    田先生從後院出來，看到這一幕，飽受摧殘的心隱隱作痛，嘿，這愜意的。

    眼不見心不煩，搖搖頭又回到後院聽婆娘嘮叨去了。

    韓芸在仆人伺候下整理了一番，回到館舍，看見方慕老神在在的樣子，暗自嘀咕方慕太不自覺，便走過來拍拍方慕，平靜地道：“要珍惜機會！”

    方慕一頭霧水：“什麽機會？”

    “機會不多，千萬別錯過喲，真的會放風……”韓芸狡黠輕笑。

    夭獸，敢情這丫頭上學就是為了聽我講西遊記故事。方慕明白了小丫頭的意思，一個激靈放下了腿，清清嗓子道：“且說觀音大士助唐玄奘收了那豬……鹿八戒，又向西行……”

    這才對嘛，多自覺，韓芸把椅子拉過來，坐在方慕旁邊。

    哎呀呀，又講西遊記了，小梅把活丟給仆人，也搬來一把椅子坐在方慕旁邊。

    兩個人都捧著腦袋，老專注老認真了。

    韓芸小梅的樣子讓沈常福滿臉疑惑，於是也跟著聽了一會兒，頓時無法自拔。但他的“笨”還沒有刻好呢，他還要變得更加聰明呢，每一寸光陰都是變聰明的時光，不能白白浪費，最終咬咬牙取出刻刀，又認真地刻了起來。

    哼，居然不喜歡方慕講的故事，難道還有更有趣的事兒？小丫頭傲嬌地讓方慕暫停，然後她來到沈常福旁邊，看沈常福非常專注地刻了會兒“笨”字，又看看四周，結果發現每一個沒有空出的桌子，包括她的桌子，都刻著至少一個“笨”字，唯獨方慕的桌子什麽也沒有。

    “沈常福在幹什麽？”韓芸問。

    “呃……這個嘛……”

    該怎麽解釋呢。

    這是人生的汙點啊，真的沒想騙沈常福他們。

    方慕糾結著，沈常福卻興奮地搶道：“刻個“笨”變聰明，刻得越好，身上的笨被桌子吸收的越多，就越聰明。我得抓緊刻出更好的“笨”字，否則其他同學又聰明了，我又成為那個最笨的，先生又討厭我。”

    方慕捂臉：“……”

    睢瞧這努力進取的勁頭。

    韓芸嘟著嘴，想了片刻，指著方慕問道：

    “那方慕怎麽不刻，他不怕先生討厭？”

    “方慕很聰明很聰明，先生讓我跟著方慕學習，方慕才告訴我刻“笨”可以變聰明，所以方慕根本不用刻，他很聰明。”沈常福一臉崇拜地看著方慕。

    “你又……”韓芸指著方慕。

    方慕撓撓頭，壓低聲音道：

    “我告訴他們刻字沒有用，他們不信，你可以試試。”

    “傻子才不信呢，刻字怎麽會有用。”韓芸剜了方慕一眼，果斷告訴沈常福刻“笨”不能變聰明，然而被沈常福義正嚴辭地拒絕，甚至還要跟韓芸劃清界線，說韓芸太惡毒，竟然阻止他變聰明。

    “一群大傻子，還沒有我們家小梅小白聰明……”韓芸嘀咕，隨即吩咐仆人把桌子上那兩個笨字刮掉，才不要刻笨呢，我才不笨，才不笨。

    太陽高升，田先生來到館舍授課。

    照例首先仍是習字，規定了孩子們臨摩的具體字以後，田先生重點指導方慕和韓芸。這兩個孩子剛剛入學，得抓緊時間追上其他孩子學習進度。

    方慕已經有些基礎，寫得像模像樣，田先生就全心教導韓芸。

    和昨天教導方慕一樣，教如何握筆如何用力如何運轉等等，諸多細節。

    韓芸學得倒極認真，方慕寫了幾個字抬頭便見著韓芸努力地握著毛筆練習，雖說仍然不夠純熟，但入學第一天，剛剛開始練，水平卻不錯，哪怕田先生內心並沒有完全接納韓芸，此時也不住點頭，認為韓芸天賦了得。

    而且，韓芸進展神速。

    那些筆畫，練習過幾遍之後，便沒有剛開始練的稚嫩。甚至在田先生指點之下，已經可以初步臨摩一些簡單的字。

    “妖孽，真正的妖孽！”

    旁邊方慕完全被震驚。

    若非親眼所見，打死也不敢相信韓芸第一次練字。

    漸漸地韓芸不滿足練習先生指定的字，充滿求知欲地問先生：“先生，孫悟空三個字怎麽寫，我想學這三個字。”

    孫悟空？

    好像是個名字，孫倒是會，悟和空是哪兩個？

    田先生相當慒，猶豫了片刻寫了一個孫字，隨後寫了武空。

    方慕遠遠地看了一眼，強忍著笑意，趁著田先生四處轉悠的時候，悄悄把武變成了悟，韓芸按照正確的孫悟空三個字練習。

    可永遠不要低估韓芸的好奇心。

    韓芸練了一段之後，又有了新的追求，問田先生道：

    “先生，鹿八戒怎麽寫，我想學這三個字。”

    方慕：“……”

    小丫頭準備集齊西遊記人名嗎？

    田先生心很累。

    怎麽又是名字。

    這稀奇古怪的名字從哪冒出來的？

    還有，天賦為何這麽高，三個字才短短片刻功夫已經寫得有模有樣。

    關鍵不知道鹿八戒三個字應該是哪三個，但也不能在學生麵前跌了份，沉思了一瞬，田先生提筆刷刷寫了三個字：陸巴界。

    憋得好辛苦，方慕差點沒憋住，又等先生四處轉悠的時候，趕緊翻書找鹿八戒三個字，還好穿越前這具身體學習的字不少，方慕能夠識得，隻需要對著書寫給小丫頭，告訴小丫頭按照正確的三個字寫，並且問：“為什麽寫孫悟空和鹿八戒？”

    “我喜歡孫悟空，筋鬥雲那麽厲害。”小丫頭說著還比劃著，隨後又道：“鹿八戒，因為鹿八戒背媳婦，以後我嫁給誰，就叫誰鹿八戒，背媳婦呢。”

    方慕：“……”

    為小丫頭未來夫君默哀三分鍾，嘿嘿，命運已經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