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言不合,尬詩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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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噠噠的馬蹄聲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韓芸目不斜視,領著小梅仆人徑直走過,真的是個過客,純粹路過,毫不停留。

    小白留戀地繞著方慕轉圈,最終還是不舍地離方慕而去,獨留方慕風中淩亂。

    難道又惹了小丫頭?

    這不是重點,不管惹沒惹,我先認錯了行不,我真誠地向您道歉。別走,先把史躍兄弟兩個趕跑了,放風箏也行,總之不要把我丟下,我不想麵對史躍兄弟。

    方慕滿臉期切,頗有望夫石風采,脖子都快伸折。

    韓芸卻不停留,帶著小梅領著小白,沐浴著陽光優雅地走在青石小道上遠去。

    原來和方慕不是一路的,史躍興奮地爬了起來,獰笑著看著方慕。

    史書遠行事謹慎,唯恐韓芸故意耍小把戲,引自己出洞,所以雖然不像剛才那樣害怕,但並沒有得意忘形立即痛扁方慕,直到確認韓芸真的不搭理方慕,他才長長鬆了一口氣,一步一步走向方慕,惡狠狠道:

    “小家夥膽敢耍我,等著吊起來挨揍吧。”

    “還敢說我傻,揍到你親娘都不認識你,等著吧。”史躍掐著腰虎視眈眈。

    方慕肝顫:“……”

    西湖的水,我的淚,裝十三不成反被揍的節奏。

    我可以收回剛才的話嗎,剛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突然不由自主地說出一些我都不敢相信的話,你們信嗎?

    肯定不信的,還是等著揍出便便吧。

    血淋淋的慘痛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哪怕女孩。這是我深刻體會到的慘痛道理,請諸君謹記……方慕被打前留言。

    史躍、史書遠一步一步接近。

    已經走了遠的小梅,悄悄回頭便看見方慕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老慘老慘地嘀咕:“還準備靠臉吃飯呢,打哪都行,千萬別打臉。”

    小梅樂得差點沒笑出聲,憋住笑意,快步走到韓芸跟前,附耳道:

    “xiǎo jiěxiǎo jiě,小公子真的要挨打。”

    “打就打,吊起來打,放風箏,問他們需要風箏不,我可以借給他們,保證把方慕放得高高的,一文錢都不收他們。”韓芸眼睛飛到天上,哼,誰讓你偷偷溜掉的,放學了居然不等我,不等我,真可惡,真可惡。

    “xiǎo jiě,萬一打傷了小公子,xiǎo jiě就聽不了西遊記了。”小梅提醒。

    “小梅自己想聽西遊記故事吧,每次方慕講西遊記,你比我跑得還快,你自己的活全丟給其他人了。”韓芸斜眤。

    小梅羞紅了臉。

    小白半蹲在地上,耳朵豎著,遠遠望著方慕,見史躍史書遠快走到方慕麵前,猛然躥了出去,像一道利箭,飛速奔向方慕。

    “小白,你給我站住,站住!”

    韓芸跺腳大喊,可是沒用。

    關鍵時刻,小白及時擋在方慕麵前,張開血盆大口,雙目放著幽幽冷光,隨時都會撲向史躍史書遠。

    “二哥,我怕,我好怕……”史躍愣在原地哇地大哭。

    史書遠俊美的臉刷一下沒了血色,身子抖得像秋風中螞蚱,雙手緊緊扯著史躍,不知是扶住史躍,還是借史躍的身體支撐。

    不是路過嗎,這匹狼怎麽回事兒?

    關鍵時候還是小白靠得住,幸虧小白飛身來救,不然今天就要被這兄弟倆狠揍了,方慕起身溫柔地撫摸小白腦袋。小白舒服地歡鳴幾聲,腦袋輕輕蹭著方慕,仍舊冷冷地盯著史書遠史躍,如臨大敵。

    “臭小白,爛小白,誰讓你理他的!”

    遠處,韓芸氣得不停踢騰。

    小白微微看了看,繼續擋著方慕,眸中光芒狠厲。

    史躍、史書遠抖得更加厲害,這是狼啊,真正的狼,即使跟著韓家這麽久,野性漸除,可仍舊是狼,會將人生吞活剝的。

    唯一慶幸的是,此狼野性不重,隻守著方慕,並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

    史書遠畢竟才智過人,短暫的恐懼之後,已經察覺到這一點,呯呯狂跳的心終於慢慢放平,和方慕商量道:“之前我弟弟搶你的寶貝的確不對,我代表我弟弟向您道歉,還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們,並且再把玉佩賣給我,盡管出價,多少都行。”

    嘿,現在會說好話了。

    剛才還要揍我呢,揍啊,怎麽不揍了?

    方慕內心huó dòng精彩的不行,表麵仍舊非常認真,非常失落地嘀咕:

    “我要我的寶貝,我就要我的寶貝……”

    “五十兩銀子行不行?”史書遠不想過多糾纏,現在已經有狼了,再糾纏下去,指不定又蹦出什麽可怕東西,飛快取出一個荷包:“我隻帶了五十兩,都給你,你把玉佩給我,我向你保證,以後如果找到了野雞蛋,有多少給你多少。”

    方慕一把抓過荷包,悄悄地掂了掂重量,仍舊執著地嘀咕:“我要我的寶貝……”

    這小財迷,五十兩還不滿足,史書遠壓不住暴脾氣了都,可看到小白冷厲的目光,隻好擠出溫暖的笑容,繼續商量道:“五十兩不夠的話,我給你一百兩,我們立個字據,我史家二公子不會欠賬不還。”

    一百兩,普通人十年未必能賺這麽多。

    見好就收吧,再不收,真把他惹急眼了,現在小丫頭還沒有擺平,萬一小丫頭再把小白領走,豈非又要重蹈剛才覆轍?

    “那你立字據。”

    方慕飛快取出紙筆,磨好墨。

    嘿,這小家夥還真的怕我賴賬,我堂堂史家二公子,哎……我的心,不行了,又疼了。

    方慕認真地把紙和筆遞了過去,史書遠不得已,接過紙,瀟灑地刷刷幾筆,非常漂亮的楷體字躍然紙上,都可以供士子們觀瞻,可惜,這是字據。

    落款簽名,一式兩份。

    史書遠把其中一份遞給方慕。

    方慕拒絕,接過兩份,認認真真地寫寫畫畫。

    完畢,把其中一份交給史書遠,其中一份自留,認真道:

    “你如果不給,我會把後麵那首新體詩公布出來,說是你寫的。”

    堂堂史家二公子……心又疼了。

    但用詩威脅人還真少見,尤其新體詩。

    這個時代傳頌的多半仍是舊樂府詩,新體詩很少,這小家夥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寫新體詩,還用新體詩威脅自己,倒新奇。

    好奇心下,史書遠打開了自己那份,隻見上麵果然留有一首筆跡稚嫩的詩。

    臥春

    暗梅幽聞花,

    臥枝傷恨底,

    遙聞臥似水,

    易透達春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