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的柔軟給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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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淺聞言神‘色’間有絲不易察覺的低落.默默地別過了頭.心想著自己的確有些冒失了.她不免又生出了要道歉的心思.

    “綰綰.把這隻貓抱走.陽哥哥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夏弋陽起身.再是喚了吳媽一聲.

    有吳媽看著夏綰綰.夏弋陽自然沒什麽好不放心的.走至原淺身邊.見後者似乎在醞釀著什麽.他微仰下頷.頗有幾分無奈.“走吧.”

    原淺隻得緊隨其後.小媳‘婦’一般.忸怩又緊張.

    “上車.”夏弋陽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朝著原淺招呼了一句.

    這才注意到夏弋陽原來是開著車過來的.隻是……他有駕照嗎.原淺心內微微有幾分疑‘惑’.卻不敢表‘露’出來.這位少爺‘性’子傲嬌得很.她還是別做些讓人家堵心的事兒了.

    上了車.夏弋陽緊跟著也進了駕駛座.車子在大馬路上駛過.帶起了一陣水‘花’四濺.車前擋風玻璃上有兩隻杆子滑動.饒是如此.這般往前看去.這城市此刻仍在眼中變得氤氳朦朧.車窗緊閉.車內調了點溫度稍高的冷氣.原淺抿著‘唇’.側臉看起清淨如蓮.恬靜安寧.

    夏弋陽將車子停在了一間餐廳前.不是多麽奢華的餐廳.看著卻很是讓人舒服.撐了傘.兩人走在雨幕中.男才‘女’貌.倒是般配得很.

    記憶兀然間再度變得紊‘亂’.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走在了另一人的身旁.隻是彼時身側的人讓她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暖和溫馨.而此刻.更多的還是複雜莫名.

    “先吃飯吧.”夏弋陽合了傘.徑直找了位置坐下.

    原淺惦記著要去醫院.這時刻多少表現出了些許的意‘亂’急促.“夏學長.我知道我通過綰綰找你很冒昧.不過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

    這樣透著期許的小臉.看著便讓人動容.

    妖‘精’..

    夏弋陽在心內暗道.而口頭上.他則是好笑.“你說.”

    原淺磕磕巴巴地將自己家裏的情況‘交’代了一遍.以往麵對別的什麽她都能淡定自如.不知因何此刻卻是生出了幾分畏懼膽怯.也許求人散財本就有些強人所難吧.可除此以外.她也沒什麽別的路子可找了.或許有.但那一定不是她能接受的方式.

    “夏學長.我知道我的請求讓人為難.這樣好不好.就當是我和大家借了錢.等以後我賺到錢了.我會還的.全部還完.”已經這般放低姿態了.原淺窘著一張小臉.這麽看上去倒是有幾分凡塵之氣.

    總比她以往那般清清冷冷的看起來要討喜得多.夏弋陽微微含著笑.心裏尋思道.

    “夏學長.”見夏弋陽不回答.原淺偷偷瞄了他一眼.而後者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麵.

    好似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一般.夏弋陽道:“你為什麽不直接問我借.”

    “我和學長不熟.如何能這般強求學長.”原淺喃喃應著.是她的第一反應.

    夏弋陽的臉‘色’微微湧起了幾分變化.頃刻後他才道:“那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公開向學校募捐.以後其他人會拿什麽眼神看你.這個社會很現實.何況學校之中富貴之輩也不少.若是他們以後戴著有‘色’眼鏡看你.你待如何.”

    倒不是故意誇大其詞.實則漢南大學之中的確有過這樣的先例.能來漢大的不是成績忒好就是家境特好.在這樣的環境中熏陶久了.大部分人難免要有幾分傲氣.尤其一些富家子弟本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以嘲諷調侃別人為樂的還是有的.偏偏這丫頭還生了這麽副好相貌.誰知道以後得‘弄’出些什麽事兒來.

    “學長.你隻要告訴我一聲你能不能幫我就好.你說的問題我知道.可是我很乖.在學校裏我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而且我不偷不搶的.我相信同學們不會為難我的.”雙手在桌下攪動著自己的衣服.原淺說著語氣便是有些顫.顯然她也不多肯定自己的話.

    要說得罪嗎.她的確沒主動招誰惹過誰.可是她不懂..為什麽有些人打一開始就看她不順眼.她所在的班上就有兩個‘女’生時常挖苦她.即便她自認自己沒做過什麽對不起她們的事.到了如今.她幾乎是見到那兩人就繞道.

    還有些明麵上和她‘交’好的人.暗地裏似乎也不是很喜歡她.有時她會覺得人真的很奇怪.不喜歡就不喜歡.為什麽還要強迫自己擺出一副喜歡她的姿態呢.

    飯菜上來了.原淺也沒什麽胃口吃.這個時間.媽她也該吃飯了的.她沒有去醫院.媽媽是不是就得吃醫院裏那些配餐了.更重要的是.要是媽媽醒來看不到她.會不會覺得失望.

    耷拉著腦袋.原淺這會兒像極了一隻沒了脾氣的小貓.夏弋陽就近觀察著這個‘女’孩.不知為何這一瞬心竟是很寧靜很寧靜.餐廳外是簌簌翻湧的雨聲.餐廳裏頭砌滿了詩意的‘浪’漫.便是在那橘黃柔美的燈光下.他的眼中寫盡了對麵‘女’孩的躊躇與壓抑.這樣一個‘女’子.若是以十分材料雕塑.那麽想來定是一分柔軟.四分頑強.五分清冷.也不知……她的柔軟是給了誰.以至於每每看到她.總是隻能看到她或空‘洞’的笑.或倔強的淚.或酸楚無望卻不得不昂首‘挺’‘胸’的驕傲.

    不知是如何把這話說出口的.然而話脫口了.夏弋陽反而覺得自己那些不正常都原地遁形了.也許.他早前就該這麽問上一問的.“淺淺.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是正式的‘女’朋友.而不是那些名義上的.稍微用點力道便可以將兩人之間的關係掐滅的掛牌‘女’友.

    噙著笑.夏弋陽此際的心情很是不錯.然下一刻.他的笑意僵住.因著原淺一句“夏學長.請你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而且.我不會喜歡別的人了.”

    不會喜歡……再也不會了……

    原淺抗拒在這時候想起太多.卻無奈那如沐‘春’風的笑顏紮進了她的心底.那麽暖.那麽疼……

    “為什麽.”夏弋陽問.帶著較真.他還是第一次這麽真誠誠懇地要一個‘女’孩當他的‘女’朋友.她居然說不要.

    夏弋陽是生了氣的.卻不知是在氣原淺.還是在氣自己太魯莽.以至於下不來台麵.

    原淺笨拙地要解釋.卻找了個最是不適合的理由.“夏學長.你已經有很多人喜歡了.不差原淺一個人.可是淺淺隻會喜歡一個人.喜歡他一輩子.所以我不能喜歡你.”

    “你這是什麽邏輯.”夏弋陽被這麽一繞.一時半會頗有些理不清.“你是嫌棄我‘花’心.”

    可惡的‘女’人.雖然他看起來不羈放‘蕩’了點.可是是貨真價實的好男人好不好.嫌棄.她敢嫌棄他.

    原淺歪著頭.隻覺得這一刹夏弋陽終於不再像她心心念念著的那個人了.‘唇’角彎起一抹笑弧.心內卻是疼得很.

    心痛.這樣的感受.她恨.卻也要命地喜歡.因為疼.她才知道自己還活著.還沒死去.還能思念他.因為疼呀.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己心底隻屬於那人的一隅.常常帶著這滿身的包袱上路.其實她某些時候也會累.也會偷偷地問自己..阿時.我能不能忘了你的.

    可她知道忘不了啊.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能永遠活在17歲那年.無憂無慮.可以單純地笑.痛快地哭.可以不必假裝堅強卻暗自垂淚.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著要拯救世界的宣言.可以在那人凝眉之時笑嘻嘻地湊上前去撫平他的眉角.可以在他板起麵孔之時躍上他的背.讓他因著自己的不講道理最終笑開.像初夏綻放的櫻‘花’那樣.那樣美.那樣絢爛.

    隻是哪裏不知道..時間是一條長長的流水線.而某個位置.注定隻能成為一個結點.哪怕你在這個位置收獲再多.失去再多.所有的一切.也總是會過去的.

    原淺把自己的愛戀留在了那一年.因為怕他會孤單.她又貪心地把回憶全部裝進了腦中.心底.因為怕自己不夠勇敢.無法麵對沒有他存在的這片天空.

    阿時.你知道嗎..17歲.這一生.淺淺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麽好這麽好的年代了.

    因為你不在.嗬.因為你不在……

    夏弋陽這片刻隻覺得對麵的‘女’孩滿身背負.荒涼哀戚如寸草不生的絕境之地.他開口.試圖拉她一把.卻在她一對‘精’致瞳眸對上自己之時失去了所有言語的能力.

    夏弋陽恍然間覺得.他這一生.再也看不到這樣一對美麗卻也沁涼冰冷的眼了.曾聽人說眼睛實則是會說話的.它會出賣你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那麽.淺淺.你的心底藏著怎樣的一個謎.怎樣一個……讓我觸‘摸’不到的謎.

    沒有一刻這樣警醒..原來.他們真的是兩個世界裏的人.哪怕他動過念頭要朝她邁進.她的心.卻分明罩上了那樣一層壁壘.哪裏又是他闖得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