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野生yǐng dì

    迎著急奔而來的軍官，“巴德爾”一腳高一腳低地小跑上前，一手高舉起手裏的“戰鬥雞”，一手捂著腫得有些變形的嘴角，諂媚地笑著。“尊敬的主人，我剛搜查到這裏，被這蠢貨襲擊了，正好中午可以給您加個餐。”

    “嗯？”軍官猶疑地看了看“巴德爾”，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戰鬥雞”。“蠢貨，這是奎納西林鬥雞，可惜被你弄死了，如果活的能買十個你。”

    鬥雞入手，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走了幾步又回頭說了句：“對了，那個誰？這麽大的鬥雞能打得過還隻受了點輕傷也還算有點本事，回頭跟你們頭兒說我說的，這個月例錢加一成。”

    “神明見證您的慷慨，您的仁慈如太陽般光輝”

    “好了好了，你也受傷了，回去休息吧，叫他們把整個山頭仔細過一遍，看看還有什麽線索。”軍官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馬屁。“回到車隊，讓管事的過來找我。”

    “是，我親愛的主人”

    “滾！”

    “巴德爾”狼狽地手腳並用跑開，待軍官從另一側消失，又悄悄潛了回來，在剛才不遠的位置摸了摸，抱起什麽東西迅速離去。

    翻過山頭，確定沒有周圍沒有任何人，“巴德爾”在隱蔽處停下腳步，擦了擦滿頭的汗，“小東西，該減減肥了，你這段時間最起碼重了一半。”

    “啊咦呀咦”的抗議聲傳來，小東西出現在他身側，關切地拿出一隻水葫蘆，又揭下頭上的披風用力扇動。

    這當然是黃鋒，危急時刻他靈機一動，利用黃金指環變成了“巴德爾”，又心血來潮想起了腦海中曾經看到的“蘋果變香蕉，人魚撕精靈”片段，超水平發揮將“真·巴德爾”剩下的殘渣變成了比較熟悉的戰鬥雞。

    心靈相通的小東西不用他擔心，隨手翻出一個披風往頭上一罩，就在空氣中隱去了身影。

    而改版後的係統無比聽話地自動為他切換了土著的語言，天知道以前為什麽沒發現這功能，反正一直湊合用的黃鋒現下覺得無比舒心，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嘛！

    至於演技，黃鋒隻能說，豬打急了都跳牆，人沒逼那那份兒上，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強。

    休息片刻，擂鼓般的心跳緩和下來時，黃鋒已作好了決定。“該死吊朝天，不死萬萬年，正好借這機會和身份先混進城裏，看情況再作下一步打算，反正這貨人品和人緣都不一般差，短期三五天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順著地上的痕跡再轉過幾個彎，一條單行道的碎石路出現在山腳下，兩名士兵加上七八個家丁打扮的人圍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路中央。

    一個管家打扮的白發黑衣幹巴小老頭迎上來。“該死的，西斯特男爵在叫你，趕緊滾過去回話。”

    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大貴族的管家，或者不是什麽正式的管家，黃鋒心下撇了撇嘴，仍舊一瘸一拐往前慢慢顛兒。

    “你個渾蛋。。。”麻杆兒似的小老頭滿臉的皺皮都要氣平了，揚手要揮手抽他，又放了下來。“反了你了，看男爵大人等下不給你好看”

    “最看不慣這些南洋猴子了。”黃鋒心下暗樂，從周圍人的反應中更摸清了些隊伍的底數。

    “蘇哈。”馬車中傳出一個溫和中年男聲，製止了老猴子的喋喋不休。似乎有些不適導致鼻音很重，說話時“s”音拖得有些長。“巴德爾小隊長，說說情況。”

    “尊敬的男爵大人，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山洞，土很新，是的，很新，一看就是剛出現的。然後然後，對了我還抓到一隻奎什麽西的大野雞，勁特別大，一下打破了我的頭，我暈了半天，現在頭還暈”天知道那個軍官叫什麽，黃鋒隻好裝傻，故意顛三倒四地說話，隻期望對方如他所料般不是特別有耐心。

    “夠了，你個蠢貨。”打斷他的話的竟然是老猴子，正合他意。“瓦希雷少尉在哪？”

    這老猴子有時候真可愛，黃鋒麵上不動，心裏已樂開了花。“少尉帶著人仍在搜索，看我受傷了，讓我先回來。”

    “奎納西林鬥雞呢？”男爵似乎也動了心思，關注點也被黃鋒帶歪了。“沒捉到嗎？”

    “交給少尉了。”黃鋒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男爵大人，要我再去抓隻給您嗎？”

    “好了，你去休息吧。”男爵的聲音恢複了平和。“蘇哈，給他在最後麵馬車上找個位置。”

    “明白，大人。”老猴兒行了個一看就不甚標準的禮，也不回身便走。“跟我來，傻大個兒，我會照顧好你的，但首先你得學會忘掉些東西，不要亂說話。”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大人。”黃鋒學著當年看到某人從領導辦公室出來的態度，倒也成功糊弄過了這一場。

    在周圍一堆人不知善意或是惡意的打趣中，黃鋒保持著演出姿態，隨管事老猴兒來到隊伍的最後方。

    馬車後方，4輛牛車裝載著滿滿的各類貨物，最後1輛牛車上都是些綁著翅膀蹄腿的家禽家畜，看到有人靠近便發出更嘈雜的聲音。

    黃鋒倒是挺滿意，有秘密的人都喜歡距離別人遠一些，這些同車的乘客幫助他創造了一個不甚美妙卻很適合的環境。假裝傷痛右手扶腰微彎下身，左手摟起緊跟在身邊拽著他衣襟的小東西，抱在身前，吃力地躺進車上的糞便中，一邊安撫小東西，一邊假寐。

    太陽下山前，瓦西雷少尉帶著人馬返回了臨時營地，黃鋒被身邊的動靜驚醒了，小東西仍熟睡在他胸前，沒有任何人搭理他，可見巴德爾平常糟糕的人際關係。

    不知哪冒出來的一個女傭走了過來，遠遠扔給他一張惡心的黃褐色粗餅，掉在身邊稀呼呼的東西中根本看不出什麽區別。看著離這車遠遠的哨兵似乎很香地吃著類似的玩意兒，黃鋒幹嘔了幾下，用bǐ shǒu挑飛到同車的豬嘴邊，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豬頭往他這挪動幾下未果，哼嘰了幾聲。倒把小東西弄醒了，一個軟軟香噴噴的東西伸到了黃鋒嘴邊，還是咱親兒子貼心。

    夜半時分，下哨的哨兵似乎平時與巴德爾關係還行，捏著鼻子送過來水袋，黃鋒雖然沒有潔癖，也受不了幾個臭哄哄的漢子你一口我一口間接接吻，搖搖頭回絕了對方的好意。“我不渴，謝謝！”

    “喲，這大晚上的見亡靈了，你們聽到了嗎？他對我說謝謝，無骨蛇巴德爾居然會說謝謝，哈哈。”下哨的哨兵滿臉卷曲的大胡子實在認不清長相，一開口兩米開外都能聞到刺鼻的味道，如同三個月沒洗的足球襪。“當上小隊長就把自己當上等人了嗎？哈哈哈。”

    “見鬼的，大晚上能不能閉上你的臭嘴，該死的臭嘴約翰，沒被吵死都被你熏死了。”四周席地而睡的人們沒什麽激烈的回應，至於兩位領導和士兵們，遠遠睡在湖邊的帳篷裏，倒是嚇出了老黃同學一身冷汗。

    “身在敵穴還不小心，《潛伏》白看了。”黃鋒使勁攥了一把大腿根，倒把小東西心疼得呼呼幫忙吹氣。

    天亮前，隊伍起行出發，黃鋒已經習慣了身邊的味道，把臉藏在家禽身後，借著角度偷偷觀察身邊的隊伍。

    從身邊零星的對話中，黃鋒知道了西斯特男爵是城主身邊的紅人，負責相當大一片事務，特別是財政稅務，身體比較弱，這次去周邊鄉下幾個鎮子收稅還得了風寒。瓦希雷少尉剛從北麵來不久，二級劍士，有傳言說是身懷公國大臣的背景，下一步有頂替城裏最高軍事長官凱特中隊長有可能，平常比較高冷，目前正在與斯圖爾特騎士爭奪城主家珍麗莎大xiǎo jiě的歡心。

    還有些不重要的信息，例如老猴兒一心想當西斯特男爵家的管家，為此不惜天天按印象中老管家的樣子嚴格要求自己，但在大家眼裏就是一個穿人衣服的老猴兒。還有西斯特男爵的女仆艾米喜歡上了瓦希雷，途中幾次勾引小白臉都沒成功，西斯特男爵也沒任何表示。

    回城的路途出乎意料的漫長，主要是嚴重超載的牛車幾次陷在嚴重不過關的路麵，老黃同誌厚著臉皮一直裝死狗，或許是那一身高殺傷生化wǔ qì威懾力夠強，倒也沒有任何人打擾過他。

    黃鋒一直提著小心髒，還好黃金裝備變身指環夠給力，一直到進了城也沒有露餡。唯一的意外就是小東西不知何時開始喜歡起啜他胸前的重點，弄得他簡直心力交瘁。

    進入高宅大院的男爵府，黃鋒擔心不知道巴德爾家在哪的問題，再次被貼心的老猴兒解決了，他以巴德爾有傷為由，花費三分鍾，親自幫黃鋒把男爵賞賜的一袋子幹貨扔到了巴德爾家門口，順便抽走了一小半作為自己的辛苦費。

    進入低矮的木屋，在旁邊集體窩棚裏其他人複雜的目光中，黃鋒閉上破門，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把衣服扒下往門邊一扔，準備先給自己和小東西洗了個澡。

    “我靠，你什麽鬼呀？”從麻木的胸前摘下一個手感莫名熟悉的小家夥，這不是萬人迷嗎？

    小東西在一邊笑得滿地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