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鵝、燒腩肉、秋刀魚、白灼菜心……“

    石軒把薑詩買來的熟食一一擺在了餐桌上。

    與石軒十年前性命雙修以來，原本不用沾人間煙火的僵屍娘開始和石軒一樣，每天都有進食飯菜，對食物也不怎麽挑剔。

    “是時候學習武技了。”薑詩慢吞吞的吃著一碗鴨血粉，向石軒說道。

    石軒點點頭，他原本在心裏對於武技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薑詩這一說，應該是她也有著想法，那就吃完飯合參一下嘛。

    在今天之前，兩人的靈穴裏都空蕩蕩，毫無靈氣可言，就算是石軒想練，也是無從練起。

    隻是現在又不同了，隻要石軒能夠不停裝逼，那麽每一個路人都是取之不盡的靈氣來源，而薑詩的身上不愁沒功法，能被她這麽多年來一直留在了身上的，無一不是曾經在某個時代凶名赫赫的技法。可惜的是，絕大部分的功法在薑詩得手時，都已經是殘本，特別是後期口訣方麵，幾乎毫無記載。口訣是一部功法之魂，失去口訣的技法等於是有技無法，等同雞肋。

    他的身體基礎在這十年被薑詩娘無數次打散骨骼之後浸泡藥湯的過程裏，一般的武師或軍人，如果沒有靈氣加持，對石軒而言威脅不大。

    石軒看中的，是一本叫做《芥子釘山芒》的武技，這種技法不用什麽口訣，能和各種功法契合，厲害之處在於，出手於無形，能夠單發，也能夠群發。對於經常麵對一大群客戶的石軒而言，假如碰到了流局，一群麅子全部炸毛的情況下，這種武技能夠給手無寸鐵的石軒製造逃生的時間。

    吃完了飯之後，石軒與薑詩回到了二樓。

    一隻半透明的鬼魂從餐桌下爬了出來，一板一眼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二樓石軒的房間裏，五隻像小貓那麽大的大頭鬼，吵吵鬧鬧的把未濟爐下的藥鼎，扛了起來，他們的號子很奇怪：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一步一喊，慢吞吞把約莫千斤重的藥鼎挪向了桑拿房裏。

    穿著紅衣的青年女鬼，在石軒與薑詩走上樓之後，從薑詩的衣櫃裏把今天石軒騙回來的三件寶貝取了出來，捧在手裏，安靜地跟隨在薑詩的身旁。

    薑詩聽完了石軒提到《芥子釘山芒》，思索著走向二樓大廳的一麵牆。在空白的牆上按了幾下，二樓大廳的地板現出了一幅像是迷宮格那樣的線條圖紋。

    在迷宮般的線條圖紋出現之後，青年女鬼把手裏的葫蘆放在了這個迷宮圖的入口。

    五隻像螞蟻那麽大的大頭鬼，從大廳木地板的縫隙裏爬了出來，五隻大頭鬼雖然小得分辨不出他們的具體麵貌，但是卻能夠清晰的分辨出每一隻大頭鬼那豔麗的膚色與衣裳，五隻小鬼身上有著五種顏色，分別為：赤發鬼，黑水鬼，白鐵鬼，青風鬼，後土鬼。

    身形小得像螞蟻，吵架的聲音卻比扛藥鼎那五隻更大，一爬出了木地板縫隙就開始吵架，赤發鬼跟黑水鬼吵，黑水鬼跟後土鬼吵，後土鬼跟青風鬼吵，青風鬼跟白鐵鬼吵，白鐵鬼跟赤發鬼吵。

    吵得不可開交。

    吵吵鬧鬧扛起了那隻臘huáng sè的葫蘆，然後一齊喊起了他們那奇怪的號子：

    “吵、死了，吵、死了……”

    快速在迷宮般的線條圖紋裏扛著葫蘆行走。

    石軒拿著筆記本，眼睛盯著葫蘆在線條圖紋裏的路線，每到了一個死胡同，他就記下了這個葫蘆的一個屬性點。

    這個迷官般的線條圖紋叫做六虛定寶圖。是屬於薑詩自己的寶貝。

    石軒一直以來奇怪的一件事情就是，薑詩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是怎麽會變成僵屍的，更不知道是何時變成的僵屍，在她漫長無比的僵屍歲月裏，她醒來了幾次，一次是在數千年前，具體時間也不大記得，一次是在一兩千年前醒來之後逛了一圈，發現靈氣基本枯竭，又繼續睡。然後就是這次了。每次醒來時，她身上收集的寶物都會扔了大半，唯有這一張六虛定寶圖一直在她身上。

    所以石軒認為這張六虛定寶圖，應該是薑詩自己的東西，而不是她順來的。

    活得時間太長，對沒有什麽遠大理想的薑詩而言，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孤獨這種情緒，實在是熬人。跳出了六道的僵屍，不滅不死，起點太高，而上古傳承的各種修煉，她又根本修煉不了，日子過得實在無聊，不如睡覺打發時間。

    是薑詩在這一次醒來之後，在扔掉身上大部分寶貝時發現的，發現身上有這一本功法的同時，房子建在她七丈之下棺材上的那一家人，剛好全家死在一場火災裏，大火燒到石軒的嬰兒房時，薑詩剛剛從地下挖著破磚而出，嬰兒被一個女性焦屍抱在懷裏，隻剩一口氣。

    這個功法剛剛好是人屍雙修之法，也就是薑詩從有記憶以來，僵屍唯一能修之法，她便帶著這個小嬰兒，當爹又當娘，開始修行之路。

    ‘啪嗒，啪嗒！’

    隨著一聲輕響，五個迷你大頭鬼扛著臘黃葫蘆，連穿兩道不可能穿得過的死胡同，跑出了六虛定寶圖，停在了木地板上。

    出了定寶圖，一停下來，五個同心協力的小鬼，又互噴吵架了。

    薑詩湊過頭來看石軒手裏的筆記，石軒畫了兩個三爻的卦象，又在第二個卦象的後麵，注明了動變第幾爻。

    “先風後兌，兌變上爻，屍媽，這葫蘆厲害了，離魂風為載，陰缺金為主，見血之後，還能變成堅持十個呼吸左右的水性戰傀。”

    薑詩聽石軒這一說，眼睛一亮：“這有點像那隻傳說中的寶葫蘆啊。”

    紅衣青年女鬼手一招，那一隻放在地板上的葫蘆穩穩飛到了她的手裏，然後恭恭敬敬捧給薑詩。

    葫蘆在薑詩手裏轉了一個圈，她眼裏的亮光閃閃：“好東西！雖然隻剩一次可以催發。以你現在靈穴裏的靈氣，催發一次能把你給吸幹……不過也好，多個保命的寶貝！”

    石軒聳聳肩，接過薑詩遞過來的葫蘆，眼睛繼續盯著六虛定寶圖。

    青年女鬼把手裏的令旗放在了迷宮口，五個迷你大頭鬼吵鬧著扛起這支令旗，向迷宮裏衝去。

    “吵、死了，吵、死了……”

    石軒覺得令旗應該比葫蘆更加厲害。薑詩不以為然。

    “賭什麽？”薑詩一臉興奮。

    “賭明鏡堂！”石軒眼睛盯令旗在迷宮裏的路線，快速在筆記本上記錄著，隨口應道。

    薑詩俏臉一寒，豎起了大拇指：

    “你狠！”

    不是石軒狠，而是每次薑詩去一趟譚城的明鏡堂，就會把兩人辛辛苦苦大半年的錢花得底朝天，買的東西又大多是亮晶晶的，漂漂亮亮的，萌萌的，特別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