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日精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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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外麵幹活。”
石軒拒聽了楊芷兒的清晨diàn huà,到達譚城南塘的海邊時,才回了一條微信給楊芷兒。
他自然知道楊芷兒這個時間打diàn huà給他有著什麽意思和目的,無非是問問他有沒有晨練呀,怎麽這幾天沒有到蓮霧山上來了呢,以前不是每天清晨都會在山頂石椅上盤坐著裝大師的嗎?
六歲出道行走江湖,見慣了各色人心,不能換錢也不能換來靈氣的少年情懷,石軒基本免疫。
接下來三天裏,他每天清晨跑向南塘的海濱,在鬆軟難行的沙灘上,一跑就是一整天。蹲坐在他肩膀上的黑婆婆雖然愛扯些有的沒的玩笑,但是訓練起石軒來毫不手軟,就算石軒靈穴裏靈氣充沛,也耐不住在一步一陷的沙灘亡命跑上一整天。
不過再如果疲倦,回家泡上半個時辰藥湯,也能原地複活,立即恢複了精力。
第二天開始石軒則能夠在軟沙上健步如飛,不再陷入;第三天則可以做到不用分心腳下,在奔跑的狀態下,瞬發《芥子釘山芒》,同時命中十米外的三個不同方位目標。
黑婆婆對石軒幾天裏的進步相當滿意,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從她樂意給石軒講一些比笑林廣記還好玩的古代段子,就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實不錯得很。
第三天的傍晚,楊芷兒發了一條信息問石軒:餘真真和她聊起了石軒在巴龍大廈幫餘真真的事情,楊芷兒透露了她和石軒的同學及朋友關係,然後餘真真問楊芷兒要石軒的diàn huà,楊芷兒問石軒,能不能給她呢?
石軒微微一笑,回了個信息給楊芷兒:“無妨,可以。”
石軒的信息令心裏有著小九九的楊芷兒再次悵然若失,不過還是受不了餘真真和王琪兩貨的糾纏,最終還是把diàn huà號碼給了餘真真。誰叫自己嘴賤,向餘真真炫耀那個‘不出手’石大師就是自己的前同班同學及關係蠻不錯的好朋友呢?
第四天,石軒清晨起床後,沒有和黑婆婆一道出門,而是如同往常那般,騎著單車,向蓮東區的蓮霧山而去。
單車停在了山下的車棚裏,背著洗得有些泛白的帆布書包,心裏浮現《誇父訣》的步法,疾步向山上跑去。
跑到了山上,他如同往常那般,五心朝天跌坐在山頂道旁的長石椅上。靈穴裏原本虛散飄渺的靈氣,在這三天的磨練下,已經凝成了一股在靈穴無垠星空裏緩緩穿梭著的暗流。每日入睡前,他都會與薑詩在別墅陽台上進行月華雙修。
而白天清晨的吸食日精,對薑詩毫無作用,對石軒卻有著極大用途:日精能彌補中和石軒與薑詩雙修之後身內的陽虛陰盛。
石軒從來不覺得自己天賦異稟或有著天生過人之處,他一直謹慎,一直刻苦,勉勵著他的,就是他認為自己不比別人強。
蓮霧山天際一色開始浮白時,石軒五穴洞開,心眼清明。
用心眼看去,所謂的日精,其實是一道道黑如濃墨的炎流,在旭日初升時,灑遍大地。
月華如銀,日精如墨。
這兩樣可以助靈氣行走,並且能滲入靈氣裏,改變靈氣的屬性。但若體內無靈氣,這兩樣精華則吸之無用,就算心眼洞開,也是水中花鏡中月,無靈可附。
現代的修士,鬼修之所以大行其道,就是因為靈氣在世間蕩然無存,古之修法,十有**已經成為無用之法。
十年的神棍生涯裏,石軒見識過了不少驚才豔豔的同行,他們在這個如同牢籠的世間,仍在堅持著自己希望渺茫的修行道路,每踏出一步,無不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這一切,令石軒為自己能夠遇上薑詩而感到慶幸,同時也堅定了自己修行的道心。自己天賦不行,身體條件也不好,財、侶、法、地這四樣修行必備的基礎,自己已經占了三樣,在觸發成功之後,更是把四樣全部占足。
有這樣的條件,怠惰二字不可能在堅定的石軒身上出現。
待到了差不多六點半時,石軒聽到了登山道下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四個人的腳步聲。
從腳步聲裏,可以分辨出是三女一男,均是年輕人。石軒心裏一笑,已經確認了這四名正在爬著台階的登山客身份。
他不想和這四人在這個地方相遇。
收起了雙腿,氣息在體內緩緩運行一周天,提起了書包,鑽入石椅後的山林裏。運起《誇父訣》徑直往山下跑去。
這四個腳步聲裏,石軒確認這四人就是楊家兄妹、餘真真及她的助理王琪。
昨天傍晚楊芷兒既然問了自己diàn huà能不能給餘真真,那麽餘真真必定會在今天找自己。
薑詩在餘家所布的局,今天正是收網的時刻。
他之所以不想在這裏和餘真真見麵,一是覺得這種偶遇其實蠻尷尬。二是認為餘真真拉上楊家兄妹,明顯是打親情牌的路線。
當然是能避則避。
果然如石軒所料,在石軒鑽入山林跑向山下時,四個年輕的身影出現在了山頂的登山道口。
王琪扶著臉色蒼白、上氣不接下氣的餘真真,目光在晨曦已現的山頂上掃視著,並沒有發現那個瘦削俊秀的少年身影,心裏暗暗叫苦。這山可不就白爬了。
楊虎雛倒是不怎麽氣喘,他臉色有點尷尬,邁開大步在山頂上的平台轉了一圈,回到三名女子身旁,手掌撫著板寸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望著隻剩一口氣的餘真真,嘿嘿訕笑道:“估計石大師已經挪地了,自那次山頂相遇後,他就沒有在這山頂出現過。”
楊芷兒細細喘著氣,臉上沒有絲毫失望的神色,反而有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擰開了手中的水瓶,咕嚕咕嚕喝著,眉梢裏暗藏著幾分得意。
身體原本虛弱的餘真真失望湧上心頭,一口氣喘不上來,扶著王琪‘哇’地吐了一地。
吐完之後輕鬆了不少,在徐徐山風中挺直了腰肢,接過王琪遞來的紙巾,擦著嘴和臉頰。長長吐出了胸中一口滯氣,額頭上終於浮出一層細汗,她臉上泛起笑容,向楊虎雛說道:“跟你們來爬個山,關那個小大師什麽事呢。”
楊虎雛與楊芷兒都是在人精裏混大的人,餘真真言不由衷的話,他倆笑著就接了下來。四人走入涼亭裏,在徐徐清風中閑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