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震撼的鑒賞【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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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老哥,你看看煙嘴尾部刻著的字。”

    就在孟三鐸疑惑不解的時候,坐在孟三鐸身邊的方江忽然開口說道。

    孟三鐸聽到方江的話,趕緊將手中的放大鏡移到了煙嘴的尾部,隨著放大鏡的移動,兩個古樸的篆體字出現在了孟三鐸的眼中。

    “又階?”孟三鐸不愧是字畫鑒賞的行家,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個篆體的字,不過卻沒能馬上反應過來這兩個字背後的意義。

    “孟老哥,想想,清朝初期,誰會用著兩個字?”

    方江聽到孟三鐸自言自語的話,笑著向孟三鐸提示道。

    “又階,難道是?!”

    孟三鐸聽到方江的提示,順著方江提示的思路一想,馬上想到了一個可能。

    這個可能讓孟三鐸嚇了一跳,一臉不敢置信地望向方江。

    “我說,方大哥,您和孟叔叔能不能不賣關子了?這煙嘴究竟怎麽樣?值多少錢啊?”

    坐在段玉衡身邊的陳喆,聽到孟三鐸和方江總是說話說一半,不由著急地問道。

    “俗!”

    聽到陳喆直接上來就問價錢,孟三鐸忍不住說道。

    “不是,孟叔叔,收藏這玩意兒我本來就不懂,你要跟我講它多好多好,我也不明白不是?還不如直接告訴我個價格,我還能比較直觀的了解呢!”

    陳喆聽到孟三鐸的話,依然厚著臉皮辯解道。

    其實陳喆說的是一句大實話,他本身就不懂收藏和鑒賞,跟他講這煙嘴多好多好,他也聽不懂,與其如此,還真的不如直接告訴他價值來得直觀。

    而且此時的段玉衡雖然嘴上沒說,心中卻也對這個海柳煙嘴的價值非常感興趣,段玉衡也想要知道這個煙嘴能值多少錢。

    “行了行了,你小子別插話!”孟三鐸聽到陳喆的話,也懶得跟他爭辯,扭頭望著方江道,“這個煙嘴是雍正年那個直……”

    就在孟三鐸打算說出這個煙嘴的來曆時,方江忽然伸出手,製止了孟三鐸,不讓他說下去。

    “段兄弟,這煙嘴是你收來的,它的來曆,你應該最清楚了吧?”

    方江製止了孟三鐸的話之後,扭頭望向段玉衡,眼中略帶考究意味地問道。

    段玉衡聽到方江的話,心中便暗歎,這偽收藏家不好幹啊!

    “既然方大哥問了,那我就簡單說說我的認識,如果說錯了,還請您多斧正!”

    段玉衡雖然心中有些鬱悶,但是早就被戒靈夢璿璣進行過係統“科普”的段玉衡也並不露怯,笑著說道。

    “沒關係,大膽地說,這包廂裏都是自己人,說錯了也不丟人。”

    方江本身就不是像孟三鐸這樣的古玩商人,沒有那麽多的心思,再加上方江這人本身性情就好爽,所以,從在派出所與段玉衡相識開始,就已經將段玉衡當成了好朋友。

    段玉衡聽到方江的話,整理了一下夢璿璣告訴他的,關於這個煙嘴的內容,然後開口說道:“這個煙嘴,從質地上來看,應該是海柳,也就是我們現在俗稱的黑珊瑚,黑珊瑚因為其質地柔韌,而且本身的天然形狀就很纖美,因此在清朝初期頗受製作煙嘴或煙杆的工匠所喜愛。

    再說雕刻的那個樹枝枝頭上的喜鵲造型,看上去有幾分像烏鴉的樣子。

    我們都知道,清朝是滿族建立的王朝,而清朝的皇族,又是滿族中的愛新覺羅氏,而愛新覺羅氏皇族的祖先就是努爾哈赤,傳說努爾哈赤曾經在打仗的途中被烏鴉救過性命,因此,在後來滿族立國之後便將烏鴉奉為神鳥,就連現在的故宮中,還有一個專門喂養烏鴉的‘神鳥覓食柱’

    也就是說,這個煙嘴上雕刻著的喜鵲,是受到當時清朝皇室對烏鴉的特殊感情影響,而在雕刻的時候,刻意將這隻喜鵲雕刻的比較近似於烏鴉的樣子。

    通過這兩點,我們首先可以肯定,這個黑珊瑚煙嘴,是清朝的東西,而且還是清朝初期的東西。

    至於理據,是因為清朝時期,隨著時間的變化,滿族被同化的也越來越嚴重,而在我們漢文化中,烏鴉是不吉祥的鳥類,而喜鵲是吉祥的象征,因此,隻有在清朝初期,為了迎合當時清朝皇族的喜好,才會去刻意將喜鵲的形象雕刻的近似烏鴉,而清中期甚至晚期,是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

    在確定了這個黑珊瑚煙嘴的時代之後,最後還有一點要確定的,就是這個煙嘴過去的主人。

    說起煙嘴的主人,我們隻需要看看煙嘴尾部的那兩個篆體字就能夠明白了。”

    段玉衡一口氣將他從夢璿璣那裏得到的關於這個煙嘴的內容全部說了出來,說得段玉衡一陣口幹舌燥,趕緊端起麵前的杯子,喝光了裏麵已經放涼了的茶水。

    段玉衡所說出的關於這個煙嘴的來曆,以及如何得出煙嘴來曆的理據內容,讓在場的三人聽得是目瞪口呆。

    其中尤其以陳喆和方江為最,因為陳喆和方江一開始都沒有想到,段玉衡在講述自己的觀點時,所舉出的理據會如此精準,鑒定的角度如此特別,分析出的條例如此合理清晰,要知道,做到上述這些,需要的不僅僅是鑒賞的眼光,更多的還有對文化和曆史的了解,以及龐大的知識儲備。

    陳喆和方江對段玉衡的話感到震撼的唯一區別在於,陳喆很久以前就認識段玉衡了,而方江是才認識段玉衡不久。

    也正是因為如此,段玉衡的話雖然同樣是使得這二人感到震撼,但是震撼過後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陳喆是覺得自己仿佛不認識麵前的段玉衡了一般,感覺好像段玉衡變了個人,不再是以前那個和自己一樣碌碌無為,沒心沒肺的小青年,而變成的是一個有著獨到眼光和淵博知識的收藏大家和智者。

    而方江是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年級看上去隻有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一個沒有什麽積澱和經曆的年輕人,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是怎樣的家學淵源或際遇才能在這個年級就讓段玉衡有如此淵博的知識和獨到的眼光的?

    要知道方江所出生的家庭在整個中國都算得上是頂級豪門,擁有著巨大權力的世族。就是如此,方江也是通過多年在古玩雜項中的浸淫,才有了今天的鑒賞能力,可是段玉衡顯然沒有他這樣好的家庭條件和環境,卻還是比他更早、更好的做到了這一切,甚至在鑒賞的方式和手法上猶有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