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自作孽不可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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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楊老板,您這幅閻立本《蕭景蘭花圖》如果上拍的話,能賣多少錢啊?”
段玉衡笑著向楊德寶問道。
“閻立本作為唐代最傑出的畫家之一,他的畫傳世量本身就不大,再加上閻立本這個人的名望,以及畫作的曆史價值,如果上拍的話,至少應該能值200萬!”
楊德寶充滿自豪地對段玉衡說道,同時心中暗想,兩百萬的畫作,嚇也嚇死你,看你還敢不敢亂說。
“真的嗎?孟叔叔?”
段玉衡聽到楊德寶的報價,也是一驚,雖然段玉衡一開始就知道閻立本的這幅畫作,如果是真品的話,市場價絕對不會低,但是卻沒想到竟然高價如斯,這讓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段玉衡還是吃了一驚。
“楊老弟說得沒有錯,這幅畫如果是真跡的話,市場價至少在兩百萬,而且是隻高不低。”
孟三鐸不明白段玉衡為什麽要這麽問,但是卻還是老老實實確定道。
孟三鐸對段玉衡是越來越有興趣,這個年紀不大的小青年,每次與他見麵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給自己一些驚喜,這讓孟三鐸潛移默化中已經養成了習慣,雖然孟三鐸還不知道段玉衡接下來究竟要說什麽,但是卻在心中已經認定,段玉衡之後的話,一定會給他帶來驚喜的。
“哎呀,我說孟叔叔啊,這麽好的大作,你怎麽隻說了個兩百萬的市場價呢?這也太不給楊老板麵子了啊!”
段玉衡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後裝出一副責備的樣子,望著孟三鐸說道。
孟三鐸聽到段玉衡的話,先是一愣,然後臉上的神情就變得古怪起來,仿佛有些疑惑,又有些躊躇。
“楊老板,您確定您這幅畫的市場價值就值兩百萬嗎?”
段玉衡對著孟三鐸說完之後,也不等孟三鐸說什麽,扭頭朝著楊德寶問道。
楊德寶不知道段玉衡葫蘆裏賣得究竟是什麽藥,於是也不敢輕易接話,而是裝出一副很不耐煩地樣子想岔開話題:“我說,你小子不要給我東扯西扯的,趕緊說你的鑒定。”
“好吧,既然楊老板讓我說,那我就直說了,這幅閻立本《蕭景蘭花圖》的市場價格遠不止兩百萬,我覺得,至少應該值一千萬!”
段玉衡聽到楊德寶的催促,知道對方入套了,於是便伸出右手的食指,成一字,然後提高嗓門大聲說道。
“哎,我說老大,你腦子抽筋了?剛你還說這幅畫是贗品呢,現在怎麽又說這幅畫值一千萬了?”
陳喆聽到段玉衡的話,立馬有些著急,以為自己這個兄弟是被對方的報價給嚇唬住了,這麽說是想認錯服軟。
“是啊,段兄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這幅畫怎麽就值一千萬了?”
方江聽到段玉衡的話,也有些著急地問道。
“嗬嗬,小子,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想服軟?我告訴你,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當之前什麽都沒發生,今兒你要是不給我出個一二三來,你就是說這幅畫值一個億,也不行!”
顯然,楊德寶的想法在這一瞬間和陳喆不謀而合。
“不是,楊老板,你誤會我了,我說的是真的,你這幅畫真的至少值一千萬,而且是至少!”
段玉衡沒有搭理陳喆和方江,而是衝著楊德寶一臉真誠地說道。
“我說姓段的,你在這裏胡說什麽啊!”
楊德寶一下子被段玉衡給搞迷糊了,不知道段玉衡這麽說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人生最大的憋屈之一,就是對方當著你的麵在玩陰招,自己卻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麽,此時的楊德寶正是這種感覺。
“哎呀,這就怪了,楊老板,我把你的畫說值錢了,你好像還很不高興的樣子?那好,在座的諸位都是行家,你們覺得我說的一千萬報價值不值?”
段玉衡聽到楊德寶的話,裝出一副自己很冤的樣子,朝著眾人說道。
“我說,小段啊,你這麽說究竟是什麽意思啊?這畫怎麽就值一千萬了?”
坐在孟三鐸身邊的馮老始終是在座眾人中,閱曆最深的一個,聽到段玉衡的話,馮老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段玉衡的想法,於是開口配合起了段玉衡。
“哎,原來大家都沒明白我的意思啊!得,那我現在就給大家說說,這幅畫為什麽值一千萬。”
段玉衡聽到馮老的話,微不可查的向馮老點了一下頭,表示感謝,然後開口說道。
“諸位請看楊老板這幅閻立本《蕭景蘭花圖》”段玉衡抬手虛引向擺在八仙桌上的畫作,然後緩緩說道,“這幅畫中,林木的筆法蒼勁渾厚,潤澤有力,再看這蘭花,鬱鬱鮮活墨色清秀,可以說很好地顯示了閻立本的工筆底蘊之紮實。
再看畫作邊上的題字,字體秀麗典雅,著墨工整敦實,也很好地體現了閻立本作為貴族出身,自幼修習書法這一特點。
而在這一行題字當中,最出彩的地方,還在這個‘世’字上!”
段玉衡說到這裏,微微停頓了一下,等待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楊德寶入甕。
果然,楊德寶聽到段玉衡的話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以為是段玉衡無法編下去了,於是一臉得意地說道:“小段,你不用在這裏誇獎這幅畫,這幅畫有多好,在座的眾位都能看出來,我現在隻需要你告訴我,這幅畫你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來是贗品的就行了,說再多好話也沒用。”
段玉衡聽到楊德寶果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乖乖地順著自己設計好的套往裏鑽,心中就樂開了花。
而坐在那裏傾聽著段玉衡話的孟三鐸,卻微微歎了口氣。
在這一刻,孟三鐸也完全明白了段玉衡的目的,同時也在段玉衡的話中明白了,這幅閻立本的《蕭景蘭花圖》的確是贗品無疑了。
孟三鐸的這一聲歎息,不僅是在為楊德寶即將麵臨的結局在歎息,同時也在為自己收藏了一輩子字畫,眼力卻不如一個小青年而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