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聽周鋒說完兩場比試的情況後沉默不語。李瓊以破障境初階力壓破障境圓滿的董清玉，韓飛以破障境中階幹淨利落的解決破障境高階的武癡，這二人的硬實力比他強了不止一個層次，要想獲勝隻能用巧。

    周鋒看著林凡凝重的麵容有些擔心，寬慰道：“林哥，你以納靈境初階的境界打到這裏，已經是個奇跡了，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我看韓飛這次是認真的，千萬不要逞強啊。”

    送走周鋒，林凡想了又想，最終決定：嚐試今晚突破！

    自從進入納靈境後，林凡又失去了方向，《一法訣》的書麵文字是一門總綱，闡述了靈力運行的大體路線。

    但《一法訣》更像是一門觀想法，林凡修煉到現在有所明悟，根據觀想的感悟不同，靈力特性和功法運行時的細微之處也會有所改變，最直觀的表現是，他一直按部就班修煉到現在，沒有一絲突破的契機，按理說，以他的積累已經足夠了。

    林凡回到周府後山山頂，當皎月西升時再次將自己意識陷入最深層的夢境。

    意識依附在彗星上，在宇宙飄蕩，他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往何處。不知飄蕩了多久，林凡的內心有些感悟，這片宇宙是《一法訣》的幻化，可自己的意識其實是獨立宇宙之外的，自己一直都在觀察《一法訣》，可從來沒想過融入《一法訣》之中。

    念隨心起，林凡周圍起了變化，原本空曠的運行軌道上出現了碎石帶，自己依附的彗星被無數隕石撞擊，終於迸散，林凡的意識出裸露在宇宙中。

    好似是本能，林凡伸出“手”抓向微小碎石想遮掩自己，神奇的事情出現了，周圍的碎石好像感受到林凡的召喚，一點點的匯聚過來，將其包裹。

    林凡陷入了迷離狀態，隻是本能的不斷捕捉碎石壯大自己，當形體達到一定程度後就不再變化，他意識恢複，發現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想努力突破出去卻不能，好像自己被囚禁了，即使身邊有許多寬闊的裂縫，可原本無形的意識體卻被牢牢拴住。

    林凡在掙紮中醒來，發現已經月落。

    “呼，呼。”

    林凡喘著粗氣，雖然意識體沒有呼吸這一說，可他卻有強烈的窒息感。

    突然，他發現了身體的變化，仔細感知後驚訝的發現自己進入納靈境中階了，林凡好像明白了一些。

    “我難道成為了一顆星核？”

    林凡豁然開朗，《一法訣》既然演化宇宙，那自己就要融入其中，從微小開始一步步進化，這就是功法的主線，至於自己以後的神通如何，就要看自己這顆星球成長為什麽樣子。

    “星球能夠成長自然要基礎牢固，我‘看’到那些裂痕就說明基礎打得不夠牢固，靈力不夠凝實，隻要遵循主線，那麽突破的契機自然會到來。”

    到達納靈境中階後，林凡靈力運行更加順暢和凝實，整體總量也提高了一絲。

    “別人每提高一個小境界就會成倍提高靈力容量，也許我的丹田太過寬廣，有違天道，所以提高的幅度不很是多。”

    “林哥，林哥，快點走啊，比賽就要開始了。”周鋒急衝衝的趕過來，一臉無語。

    林凡“哦”了一聲，下意識的右手撐地起身。

    “咦，林哥你的右臂好了？”周鋒驚訝。

    林凡一抬右手，自由huó dòng了一番，又使用了一下空無痕，發現雖然沒有恢複如初，不過能發揮出八成實力了。

    兩人走出周府，周鋒早已派人準備好了上等千裏駒，周鋒也難得放肆了一回，一路上大聲開道，不一會兒就趕到了賽場，但還是遲到了幾分鍾。

    看到二人趕來，站在擂台上的韓飛早已等不及了。

    “趕快上來，我還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呢。”

    林凡脫下長袍遞給周鋒，一步步走上擂台。

    “我又沒有輸的理由，為何不敢來？”

    裁判一聲令下，韓飛首先動手。

    “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不過我會發揮全部實力，讓你明白就算你完好無傷也不是我的對手。”

    林凡看木槍刺來，毫不猶豫的右手抓了過去。

    “啪”，槍杆被牢牢抓住，林凡紋絲不動，腳下石板凹陷，隻是手臂發出咯吱的聲音，對剛愈合的胳膊造成了一些損傷。

    韓飛眼睛一亮，說：“原來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果真不凡，不過我也徹底放下顧慮，要好好地教訓你一頓了。”

    林凡突然詭異一笑，小聲的說：“你看向某人時臉上都快寫上字了，真當別人看不出來？”說罷還往周婉茹處瞥了一眼。

    韓飛雖然不介意他人知道他對周婉茹有好感，但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這樣的對決中被說破心思，頓時臉上一紅，惱羞成怒，奮力扯回長槍。

    “龍鷹擒空！”

    一道流星劃過擂台，隨即戛然而止，韓飛看著擂台上一列的三個人影有些茫然若失。

    他早就想到林凡會使用殘影對付他，不過他回去問過他爹如何辨別殘影，也專門的訓練過，可眼前這三個人影和真人無二，和之前那眾多殘影簡直天壤之別。

    “這招槍法威力巨大，看似完全專注於速度，其實最重要的是裏麵包含了多般變化，所以才能以毫厘之間躲開武癡的捕捉。變化多、速度快，自然對精確度要求很高，多一分力少一分力、長一寸短一寸，這些都會造成失控，露出破綻，我說的對嗎？”

    韓飛皺眉問道：“是周城主告訴你的嗎？”

    林凡搖搖頭說：“我自小也算是博覽群書，對一些基本理論還是熟爛於心，而且剛才親自感受過你的力量，對你大概的攻擊範圍也有了基本了解。”

    看著林凡侃侃而談，韓飛心裏泛起寒氣，頭一次對自己沒有了信心。

    韓飛趕緊搖搖頭，將這種頹敗感扔出腦外。

    “雖然他擊破了我苦練許久的絕招，不過我還有其他招式，總有一種可以對付他。”

    想到這裏，韓飛右臂持槍，長槍一指，雙膝微曲青色靈力在皮膚上不停流轉，自韓飛為中心擴散出一陣強烈的大風。

    林凡眼神一緊，這是韓飛在擂台上頭一次展現出自己的風屬性靈力，而且帶動周圍空氣形成對自己有利的環境，看樣子要出大招了。

    “風雷槍法！”

    韓飛飛奔過來，手臂一擰，槍尖以螺旋之力破開空氣，同時帶動周圍卷起了風氣，一道以槍尖為鳳眼的小型龍卷風向林凡襲來，龍卷中靈氣震蕩，流竄著絲絲閃電。

    林凡腳踏玄妙步法，三個人影將韓飛半包圍起來，韓飛依舊看不出本體，但他不為所動，猛然雙手持槍，畫出一個“之”字。

    “風卷殘雲！”

    槍尖的雷電龍卷風如脫韁野馬逃離了槍尖的管控，呼嘯著砸向林凡所在的半邊擂台，可韓飛隻是破障境，離開掌控的龍卷風剛飛出依仗就潰散了，強大的風力除了讓擂台之外的觀眾衣發飛揚外，好像也沒有其他作用。

    可這時，一道流光直奔林凡麵部，林凡的手臂脫離了大腦的控製，先行一步一拳打偏了槍尖，但肩頭濺出一道血花，林凡吃痛的往後退去。

    林凡不解的環顧一看，剛剛凝聚的兩道殘影此時模糊發花，眼看維持不了多久。再一看擂台上四散的電花，林凡明悟。

    “以風雷屬性的靈氣布滿擂台，我的靈力作為種子雖可以凝聚周圍靈氣幻出殘影，但風雷屬性的靈氣裏都有他的一絲烙印，在烙印沒有消散前，兩種靈力會發生排斥，造成殘影不清。隻有我的靈力有碾壓之力，或者他的烙印消失，我才能正常使用殘影。”

    林凡躲開韓飛趁機打出的一招“龍鷹擒空”，發現剛才這一槍並沒有第一次那樣猛烈，再看對方大口喘氣，知道剛才那一下風雷龍卷風對對方的損耗也很大。

    韓飛不斷猛攻，槍招越來越迅疾，可壓迫感卻越來越弱，而林凡則利用靈力充沛，對**加持更多的優勢不斷閃躲，時不時幻化出兩個殘影試探周圍靈氣恢複的程度，一炷香後，林凡發現周圍靈氣裏完全沒有了韓飛的烙印。

    林凡團身而上，在就要接近韓飛的時候身形一晃，三個人影包圍住韓飛，但韓飛不管側後方兩個做出攻擊架勢的人影，直指麵前的人影。

    林凡揮手撥開長槍，心裏納悶，為何對方還這麽清楚自己所在。可又試探了幾回後，林凡發現韓飛隻是專注於消滅眼前的人影。

    “難道他是想先攻破一個，打開出路逃離我的攻擊範圍？可這樣太冒險了。”

    終於，林凡細心的發現，原本喜歡使用各種巧妙招式的韓飛現在幾乎隻使用“刺”招，而且槍杆中間有一絲縫線。

    “原來如此，之前舞動風雷龍卷風時對槍杆的壓迫太強了，現在槍杆的韌性支持不了其他招式。”

    林凡發現這一點後加快腳步，小三才陣完全發揮，不斷圍繞韓飛做出各種佯攻殘影，讓韓飛焦頭爛額。而且他自幼練槍，早已形成了本能，在危險時刻無法順從心意專注於“刺”，經常會利用槍杆的彈性加快回防速度，可這樣就讓槍杆的壽命越來越短。

    當林凡找到韓飛沒有完全發力的破綻時，他一拳砸在槍杆上，“哢”的一聲，木屑飄舞，韓飛愣愣的盯著地上的斷槍，林凡看韓飛的狀態有些不對，沒有貿然出手攻其不備。

    沒想到韓飛呆了幾秒後毫不猶豫的轉頭離去，就好武癡敗給他時一樣，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現場。

    林凡呆呆的接受者整個學院的歡呼，呼聲震天，學院之外都可聽到。

    之前學生們因為比擂太形式化沒有興趣，很多人放棄了觀賽，可隨後的比賽越來越血性、精彩，離開的學生們聽到消息又紛紛回來了。

    當然，他們歡呼是慶幸自己看到了一場奇跡之戰，林凡以納靈境初階，哦不，人們已經看出來林凡突破了，以納靈境中階擊敗了破障境中階的天才學員。他們才不管龍燦所說的何謂天才，在他們的認知中，韓飛絕對是天才。

    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明白韓飛為何認輸，就算wǔ qì斷了，可破障境的手段還有其他啊。

    “一定是靈力耗盡，之前不是討論過嘛，林凡的靈力深不見底，不虛破障境中階，而且韓飛那一招龍卷風雖然威力巨大，可太耗靈力了。”

    “我倒覺得是韓飛沒法對付那三個殘影，你看到沒，那三個殘影的站位符合陣法，最恐怖的是每個殘影都有自己的動作，在分不清本體的情況下無法準確出手，次數多了必然露出破綻，韓飛是覺得與其被當麵打敗，不如體麵的下場。唉，其實就算他輸了我們也不會嘲笑，這個林凡已經超越了普通人的範疇。”

    眾學生對此討論紛紛，但都是猜想，誰也無法肯定原因，不過這不能減弱林凡給他們帶來的衝擊，就連之前鄙夷林凡的那個阿珠，此刻看著台上的林凡也是兩眼冒星。

    “宛如，你和我關係最好了，我們可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啊，能不能把我介紹給他？”阿珠拽著周婉茹的胳膊撒嬌道。

    周婉茹翻了個白眼，她之所以在回家後一直圍在這幫世家女身邊，也是想打探城裏隱秘，同時穩固關係，她在天女派裏還是內門弟子，雖然心性平和可眼界還是很高的，哪有像現在這樣，對任何人都屈身交好，奉承應酬。

    “我和他其實不熟，也是因緣巧合認識的，偶爾才聊幾句，大部分時間都在練功，不然再天才也不可能如此神奇。”

    周婉茹連哄帶騙，才將阿珠和其他女孩安撫下來，沒由來的暗惱林凡給她找來這麽多麻煩。

    林凡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贏了就是贏了，自然有他不知道的原因，他也安心準備下一場比賽。

    不過讓林凡沒想到的是，一直以來對他都禮遇有加卻保持距離的周恒天居然請他在卡其木城最大的酒樓——煙雲樓裏吃飯。

    林凡隨著周恒天以及周婉茹姐弟走進煙雲樓，裏麵沒有金碧輝煌，反而十分淡雅，大廳十分廣闊，沒有任何桌椅，隻有一對對舞姬翩翩起舞，絲竹悅耳，琴箏齊鳴，即使沒有人駐足觀看，可她們依舊笑臉妍妍，沒有一點兒懈怠。

    周恒天身份特殊，自然早就定好了包間，進門後自由領班過來引路。

    眾人走過大廳，眼前是一片湖泊，湖麵上雲霧繚繞，點綴著雲間花、夜曇柳等出塵脫俗的jí pǐn觀景植物，一幅天上人間的景象。

    林凡隨著周恒天向湖泊走去，踏進雲霧之中，這才發現雖然腳下的確看不到浮橋，可的確有東西鋪襯著。

    這時之前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周恒天指著這一切說：“這裏的所有景觀都是從南花國進來的，雖然和他們給大帝進貢的貢品有些差距，但放在天都也是jí pǐn。這些本不可能在我們這種小城出現，但為何這裏會有呢？”

    說到這裏，周恒天說到這裏，停住腳步環顧四周，仿佛和自己對話。

    “這裏會有，那是我們周家付出了無數努力才讓卡其木城有資格爭取這些啊。”

    領在前麵的女子回過頭，深深一福，輕聲說道：“周家對城裏所有商家的關愛，我們心存感激，相信卡其木城一定會順風順水，安寧祥和。”

    周恒天哈哈一笑，一掃之前的惆悵。

    “月桂姑娘請回吧，路我認得。”

    待月桂姑娘離開後，周恒天對林凡說：“這家老板是我的好友，不過他經常雲遊四海，我在這裏從來不結款，白吃白喝的，所以等會不要客氣，隨便點。”

    四人彎彎曲曲走了一段路後走進一個小院，裏麵同樣以淡雅為主。四人坐在一口清泉旁邊，玉石座椅，質感溫潤。

    林凡接過周恒天遞來的菜單，看了一眼，反正都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菜肴，在萬曆閣的那十二年，怎麽可能讓黑袍人做飯，他吃的都是新鮮草藥。

    眾人點好菜後，周恒天將菜單合上，放入清泉，菜單自動流入中心，沉浸下去。

    “好了，我也就開門見山了。今天請林小友有兩個意思，第一，我看你對獲勝一事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有些耿耿於懷，我給你解釋一下。”

    林凡和周鋒都前傾身子，周婉茹白了一眼周鋒：“爹以前不是說過韓家武學嘛，我之前一直以為你給林凡說過了。”

    周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啥時候說的，我咋忘了。”

    周恒天擺擺手，解釋道：“韓家是世襲將門，雖說到這一帶有些衰落，可武學一直傳承不絕，相信林凡你看到了，那威力相當不凡。”

    林凡點點頭，回答道：“沒錯，而且我感覺除了那流光一槍，其他招式最適合的應該是群攻。”

    “沒錯，”周恒天讚賞道：“他家的武學最適合戰場，包括那流光一槍‘龍鷹擒空’，其實是為了將戰而開發出來的，奪人心魄，威懾力十足，當然韓飛那孩子修為還弱，沒發揮出全部風采。”

    周恒天喝了口茶，繼續說：“不過這也是他們衰落的原因，現在戰事越來越少，以前的將門都各尋新路，包括家傳武學，可韓家卻死守祖訓，一心在軍中發展，不然以他們家的曆史底蘊，不可能讓家主跑到這來做將軍，說是鎮南將軍，可南方哪有戰事啊。”

    “正因為完全繼承了祖傳武學，所以韓飛也講究人器合一，他們為了避免無謂的靈力浪費，很少會凝練靈刃，當然，到了更高的境界後，靈刃比法器自然威力弱太多了。明白了吧，韓飛修煉時間太短，一身本事都在兵器上，沒了兵器他自然打不下去，所以你贏得光明正大，沒有什麽貓膩。”

    林凡豁然開朗，舉杯以茶代酒敬了周恒天一杯。

    周恒天喝完後說：“第二件事嘛，在這次大比之後，卡其木城會有一些波蕩，我也不會有時間宴請你，所以就提前了。”

    過了一會兒，眾人點的菜清泉中緩緩升起，被一個個透明玉罩蓋著。

    吃完飯，四人離開了雲煙樓，分離之際，周恒天突然問道：“林小友獨自闖蕩，家人之間如何聯係？一個人在外還是要有個照應啊。”

    林凡搖搖頭說：“我告訴過自己，沒達到自己都要求，絕不回去，也不會去聯係他們。”

    周恒天點點頭，獨自離去。

    周婉茹從林凡的話中聽出些不尋常的氣味，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林凡。

    下午三時，決賽如期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