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亡靈魔法幹什麽？”大嬸見周遭並沒有什麽人在注意這邊，好懸才鬆了口氣，但對楊安和肖若影卻起了防備之心。

    “大嬸兒，我說出來，你可別驚慌。”楊安笑。

    “什麽？”大嬸上下打量著楊安。

    “其實我是亡靈法師。”

    這話一出來，楊安的嘴角是帶著笑意的，但他的心是懸著的。肖若影差點想一個板栗直接把楊安敲昏在這裏，然後她好給大嬸解釋解釋，大不了就說楊安的腦子一直都有些問題。而大嬸的反應則是，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哎喲小夥子，你可要小心，這話對我說說還好，要是傳出去了，可是要被亂棍伺候的。”大嬸嗔怪地瞪了楊安一眼。

    “可我真的是亡靈法師。”楊安道。

    肖若影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忍住了出手的念頭。就這樣平息了揭過去了不好嗎？非要鬧得不可收拾了才著急怎麽收場嗎？

    “小夥子，別鬧，大嬸兒可是知道亡靈法師的。他們都是成天穿著一身的黑袍子，寬寬大大的帽子蓋住腦袋蓋住臉，好像被誰看見了就會死一樣。哪有想小夥子這樣開朗的人呢？”大嬸笑道。

    肖若影忽然明白了楊安要自己換掉黑袍的用意。

    “大嬸兒，不是所有的亡靈法師都是那樣的，比如我。”楊安又道。

    “……”楊安再三強調，說得大嬸的心裏直打鼓，“我說小夥子，你真是邪惡的亡靈法師？”大嬸退了一步，好像這樣就能和楊安拉開安全距離一樣。

    “我不是邪惡的亡靈法師，相反，我是一個善良的亡靈法師。”楊安道。

    “亡靈法師還有善良的？”大嬸的目光充滿了懷疑。

    “怎麽沒有？我不就是？”楊安指著自己。

    “你說你一小夥子做什麽不好？非要做亡靈法師？你不知道亡靈法師現在是人人喊打嗎？”大嬸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在麵對楊安的時候，她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始終帶著微笑的少年看成窮凶極惡的亡靈法師。

    “不，這是不對的，亡靈法師並不應該人人喊打。我之所以成為亡靈法師，就是為了改變這種現狀。”楊安義正言辭道。

    “小夥子，你還年輕，你不懂。來，我們找個地方，讓大嬸好好給你說說。”大嬸兒張望了四周，倒也巧，這麽點時間之內，居然沒有人從這邊經過。

    大嬸帶著楊安和肖若影七拐八彎地繞進了一個小院裏，路上三人也有一些交流，至少算是初步認識了一下彼此。

    大嬸姓安。和安鎮的的安。一個比較少見的姓氏。

    安大嬸拿來了三個小凳子，歉意的道：“你們將就一下吧。”

    “謝謝安嬸。”楊安還沒接過小凳就道。

    “小姑娘，你不會也是亡靈法師吧？”安嬸看了看楊安，又看了看肖若影，問。

    “我……是。”小姑娘這種稱呼，讓肖若影很難受。她並不小，雖然也不至於比安嬸大，但真要論起來的話，怎麽也該是姐妹相稱才對。但她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可是從外表來看，還真就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而已。

    “唉！怎麽兩人都是亡靈法師呢？做什麽不好，為什麽非要去做亡靈法師呢？”安嬸歎。

    “安嬸，您還是說說為什麽所有人都討厭亡靈法師吧？”肖若影並不想就安嬸的問題討論下去，她道。

    “為什麽不討厭亡靈法師呢？我給你們說個事情吧，你們知道亡靈帝國嗎？”安嬸問。

    “知道，就是現在獸人帝國的疆域，以及部分三大人類帝國靠近獸人帝國的疆域對吧？”肖若影道。

    獸人帝國？也就是說有獸人存在？楊安小小地分了下心。

    “你們知道那個時候亡靈帝國裏最多的是什麽嗎？”安嬸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就落下了渾濁的淚水。

    “是什麽？”楊安知道這樣的問題肯定會進一步地刺激安嬸的傷心處，但他必須知道dá àn。

    “是當時的人類的屍體。亡靈法師的第一步就是挖出了埋在地下安息的人類的屍骨，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劍者，後來又讓那些被亡靈法師用人類屍骨製作而成的亡靈生物來攻擊人類。你能理解嗎？當看到明明被自己親手下葬的人用一副猙獰的麵孔朝著自己衝過來要奪取自己性命的場景。那段日子裏，天知道到底上演了多少人間悲劇？”

    “而且，亡靈帝國對人類犯下的罪惡……又豈止這些？還有……還有……”說到此處，安嬸便已泣不成聲了。

    “安嬸，對不起。”楊安安撫起了安嬸，好久之後，安嬸的情緒才平複了下來。

    “小夥子，你人很好，不過……不過你為什麽偏偏要成為亡靈法師呢？難道成為其他的魔法師不好嗎？再不然的話，也可以修劍或是修武啊。”安嬸痛心疾首的道。

    “安嬸，在今天之前，我確實不知道亡靈法師曾犯下的罪惡。但是，在知道了之後，我卻更堅定了要成為一個好的亡靈法師的想法。亡靈法師擁有很大的力量，雖然這種力量本身就帶有一種邪惡的意味，但是，隻要能用到正途上，我相信這種力量也能發揮出積極向上的力量的。”楊安道。

    “小夥子，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啊。你善良，可是其他的亡靈法師呢？遠了不說，就說和我們秦城比鄰的燕城吧，才短短幾個月而已，就已經被亡靈法師襲擊了兩次。這樣的他們，會如你這般善良，將亡靈法師的力量用在正途上嗎？”安嬸的話忽然震耳欲聾了起來。

    楊安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道：“安嬸，我相信會的，而且，我必須去做。現在的亡靈法師們，其實有不少人已經厭倦了身為亡靈法師卻要像老鼠一樣躲在陰暗處才能生存的日子了。換句話來說，成為亡靈法師之後，他們不作惡也不會被人喜歡。他們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希望能找到另一條路，讓亡靈法師們也有機會過上能堂堂正正在所有rén miàn前出現的日子。甚至，他們會像魔法師一樣，享有相應的地位。”楊安道：“無論有多難，我必須要先讓亡靈法師們擁有一個選擇的機會，而不是成為亡靈法師之後，就隻能走上一條道走到黑的道路。”

    “至於……至於曾經的亡靈帝國犯下的罪惡，我很遺憾。但是，那已經成為了曆史，我並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麽。我隻知道，生存是人類的本能，而亡靈法師本身也是人類。所以，在麵對幾乎所有人的千夫所指時，他們根本沒得選。”楊安聲音低沉。

    “你啊。”安嬸臉色糾結，有點遺憾，又有點欣慰，還有點懷念，更有點悲哀。“知道為什麽安嬸願意和你們說那麽多嗎？”她忽然問。

    “為什麽？”肖若影和楊安同時問道。

    “二十年前，獸人帝國進攻聖龍帝國的時候，其實來過和安鎮。隻是，當時有一個人擋在了和安鎮的前麵，擋住了所有的獸人士兵。而他，就是一個亡靈法師。”安嬸道。

    “什麽？”楊安和肖若影喜出望外，肖若影緊接著問：“是誰？能不能跟我們說說他的名字？”

    “名字啊？不知道，他當時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了，根本沒有留下名字。不過和安鎮之所以在那一場浩劫之中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全虧了他一個人啊。”安嬸遺憾的道。